季连是楚国远祖,故楚王称昆吾为皇祖伯父。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析父认为,子革回答楚灵王之问一味随声附和,顺王之心,是纵容楚灵王的野心。按,子革用此诗劝楚灵王应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如放纵野心,后果将不堪设想。译文楚灵王到州来打猎,驻扎在颍尾,派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率领军队包围徐国,借以威胁吴国。楚灵王自己进驻乾溪,作为后援。......
2023-09-22
礼制松动的春秋一代,被正统的“君子”们认为是人的“恶欲”膨胀的时期。大国欺凌小国,显贵抢班夺权……天下熙攘,莫不为利。为了霸权,为了君位,上演了“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历史惨剧,只要能达到目的,种种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失去了约束力的混沌乱世,着实为人类智谋的生长提供了丰沃的土壤。
君位,是人之极权的体现,它处在万人瞩目的中心,动它心思的人不少,自然有关它的故事也不少。为了它,人们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一场君位争夺战,往往是一场波及全国的大灾难。西周的统治者鉴于前代的经验和教训,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这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君位争夺的纠纷。然而,具体的历史情况非常复杂,在不少时候,嫡长子继承制并未得以贯彻,即或是名分已定,甚至君位有主,跃跃欲试者仍不乏其人。倘若身遭乱世,主子又昏庸无能,那情况就更糟,前后左右的显赫权贵,则都有可能是拉你下马的敌手。
楚国,地处南蛮,离周朝的统治中心远一些,传统的约束力少一些,嫡长子继承制在楚国便显得步履维艰,连楚国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楚国之举(举,指立太子),恒在少者(少子)。”当楚成王要立商臣为太子时,令尹子上就是以此为由进行阻拦的。后来晋大夫叔向在昭公十三年(前529)总结楚国的历史时也指出过:“芈姓有乱,必季(少子)实立。”故而,楚国的君位争夺一直十分激烈,较之中原诸国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从楚成王至楚平王的九位相继的君王中,就有五位是发难自立的,其中“平王以诈弑两王而自立”(《史记·楚世家》),可以视作这类故事的代表。
平王之父共王无嫡嗣,庶子中有五位倍受宠幸,一时不知立谁为太子才是,在彷徨迷惘中只得求助神灵来决断。于是与其宠妾巴姬埋璧于祖庙之中,让五子斋戒,按长幼先后而入,结果长子招(康王)跨过璧,次子围(灵王)用肘撑在璧上,子比(初王)、子皙远离璧,弃疾(平王)年幼,两次跪拜皆压璧纽。从后来的历史事实来看,这次在祖庙中所呈的“神意”果然得以灵验,凡与璧有所接触的都得到过君位,由于他们接触的方式不同,命运又迥异有别:招跨璧,故得共王策立,但因是跨过,其位至其子便失;子围肘之,故得夺兄子之位,但因是以肘压璧,难以控制,便落下个及身而弑之祸;子比、子皙远之,故与君位难有缘,只是子比所幸离璧近些,便过了十日君王的瘾;弃疾两拜,皆能以身压之,故能善终,且传位子孙。
这个所谓共王埋璧择嗣的传奇故事,显然是后人根据历史而附会的。故事虽不可信,但对楚人择嗣不严谨的态度的反映,却有着它真实可信的一面。正是这种不严谨,开启了觊觎者的方便之门。楚共王后至楚平王几位君位的更替,实际上是共王五位宠子之间的争夺。平王技高一筹,为这场兄弟之间的火并画上了一个句号。
平王的所谓技高一筹,说白点就是诈高一筹。其实楚灵王得位后,王位还是较稳固的,只是他一系列的昏庸残暴之举,才使得他的王位渐渐飘摇起来。弃信灭蔡、逼许迁国、夺薳居田产、占韦龟、成然食邑,在申之会上侮辱越大夫常寿过。由于树敌太多,楚灵王处于内忧外患的困扰之中,尤其是他诈召蔡侯醉而杀之,把蔡国变为楚国一属县的做法,使他在诸侯中名声扫地。叔向为此曾预言其结局:不信以幸不可再,必受其咎勿能久!
楚灵王的无道,却乐坏了他的几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子比、子皙和后来做了楚平王的弃疾。尤其是公子弃疾,早就怀有夺位之心,并一直为此在暗暗地做着准备。鲁昭公六年(前536),他作为使者带兵去晋国进行访问时,严令部队不得对所经之国的百姓进行任何骚扰,一定要做到秋毫不犯,否则“有犯命者,君子废,小人降”。(《左传·昭公六年》)他在郑国拜见郑伯时如同拜见楚王,拜见子皮如同拜见楚国的上卿,一反过去楚国以大凌小的骄横之态,与楚灵王的做法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故郑国的子皮、子产、子太叔三位卿士皆知公子弃疾将要做楚王了。
鲁昭公十二年(前530),楚灵王为了对付来自吴国的威胁,派荡侯等人率楚军包围了吴的属国徐,自己则率军驻扎在乾溪(楚地名,在今安徽省亳县东南)以作后援。楚灵王的出征,给他的反对派起来造反提供了一个大好机会,薳居、蔓成然等人煽动越大夫常寿过起兵攻占了楚国的固城、息舟。与此同时,死在楚灵王手下的蔡大夫观起的儿子观从利用蔡人报仇复国的愿望,也起兵入楚。很快,一支由陈、蔡、不羹、许、叶等地组成的联军,在三位野心勃勃的楚灵王的弟弟子比、子皙和弃疾的率领下直取楚都郢。杀死太子禄和公子罢敌,驱除了楚灵王的所有亲信,子比被奉为楚王。新立的初王以子皙为令尹,弃疾为司马,派观从至乾溪向楚灵王之师宣布新王之令:先回去的照旧任职,后回去的处以劓刑。本来楚灵王就不得人心,部队一听说有新王了,便作鸟兽散。
当楚灵王听到自己几位公子在都城惨遭屠杀的消息时,竟从车上摔了下来,环视左右不无悲痛地说道:“人之爱其子,还有像我这样的吗?”
“还有超过的。如果我听到了儿子被杀的消息,会摔进沟壑里!”楚灵王身边的一个侍从直言道。
楚灵王见一个小小的侍从此时也敢抗言直对,真是大势已去矣。在悲痛之余,反而清醒了不少,不禁叹息道:“我杀他人之子太多了,怎么能不到这步田地呢?”
此刻还留在身边的右尹子革仍抱一线希望地劝道:“请君王待于城郊,看国人如何处置?”
楚灵王摇头说:“众怒不可犯啊!”
“那么也许可以到别的都邑暂避一下,再去向诸侯求援?”
“所有的都邑都反叛了,无处可去!”
“那么也许可以出亡其他诸侯国,让大国替君王想办法?”
“不再是国君了,出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矣!”
从这段对话中不难看出,楚灵王较之右尹子革又自明了许多。只可惜的是,这些自悟和自明,已有点姗姗来迟了。
最后,楚灵王孤身一人在山林野泽中彷徨,一日他碰上了过去的亲信涓人畴,可怜巴巴地说:“给我弄些食物来吧,我已三天粒米未进了。”涓人畴不无惋惜地说:“新王下法,有敢接济前王的,罪及三族,况且这深山老林中也无食可觅。”楚灵王想既然吃没了指望,那么就枕着你涓人畴的大腿睡个安稳觉吧,没想到一觉醒来,涓人畴的大腿变成了土块,原来涓人畴乘他睡着时逃走了。后来芋尹无宇的儿子申亥为报楚灵王过去的赦父之恩,把气息奄奄的楚灵王弄回家中,可不久,楚灵王自觉无颜再活下去,便在申亥家上吊自杀了。
由于楚灵王是单独出走,申亥将其迎回家里又不敢对外说,故楚灵王是死是活,人们无从知晓。害怕楚灵王卷土重来的心理使得郢中城民惶惶不可终日,京城每每夜惊,不断有人骇叫:“灵王回来了!”新王位此时极不稳固,初王比、令尹子皙每日在恐惧中挨过。倒是观从较为明智,他以为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失势的楚灵王,而是居心叵测的司马弃疾,故他对初王比说:“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
初王犹豫道:“我不忍心。”
观从说:“人将忍王!”
最后,初王比还是没有采纳观从的意见,观从知祸患就要临头了,于是赶紧抽身离去。常言道: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虿(虿,音chài,蝎类毒虫)之致螫;骐骥之跼躅(踯躅不前),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实际上,历史上的许多失败者并非没有机会,只是当机会来临时,他们不能把握而已。一犹豫,机会便从手中溜走了。也可以这么说,失败并非是执意要去叩启这些失败者的门扉,注定要与他们结下不解之缘,只是由于他们的错误和失着,使他们自己最终选择了失败而已。
公子弃疾见人心动摇,时局混乱,正是实现他多年来君王梦的绝好时机,既然国人害怕灵王回来,那么何不让灵王“真的”回来一次呢?于是弃疾一方面在夜里派人四处喊叫:“灵王回来了!灵王已进城了!”搅得满城人彻夜不安;另一方面派亲信蔓成然跑着去向初王子比和令尹子皙煞有介事地报告:“灵王真的回来了!都城里的人杀死了你们的司马弃疾,现在就要来杀你们了,你们如果早点拿主意,可以免受侮辱。众怒如水火,实在无法啊!”话还未落音,只见又有人气喘吁吁地赶来报告:“叛众已经到了!”初王比和令尹子皙本来已经很脆弱,哪里经得起这一吓唬,便争先恐后地自杀了。
就这样,公子弃疾略施小计,便轻易地取得了王位。不过,王位虽已得,但国人恐惧灵王回来的心理依然存在,威胁着初王比的“灵王”此时也正威胁着他。谁敢料定,没有人步他之后尘,利用这个“灵王”来打他王位的主意呢?所幸的是,解决这类问题对于善用诡诈之谋的他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情,他既然能让“灵王”轻易地回来,自然也能让“灵王”轻易地消失,并且是永久性地消失。
于是他派人偷偷地找来一个囚犯,将其杀死并换上灵王的衣服后扔进汉水,再派人至下游打捞上来,公开安葬。有意思的是,公子弃疾是在昭公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制造了“灵王回来了”的“事实”,逼初王比和令尹子皙自杀。第二天即五月十八日他夺位成功,是为楚平王。紧接着他又制造了“灵王死了”的“事实”,而真正的灵王是在五月二十五日才在申亥家自杀,或许他在国人面前安葬“灵王”时,灵王正在申亥家好端端地待着呢!
成功的诈术就是如此,能使虚实、有无、生死不受现实的制约。为了需要,可让有化为无;同样为了需要,亦可让无生出有。诈,是一根魔棒,通过它你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即便是你在黑夜想要见到一轮红日,它也能为你制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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