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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后园空虚导致使者被杀春秋韬略摘要

【摘要】:吴王夫差不听伍员劝阻急切地步入中原,致使他的后园是空虚的。吴王害怕会盟诸侯知道这个消息,影响他取得盟主的地位,先后手刃了七名来报信的使者。吴王在北伐前,知国内有人必会出来阻止,就下令国中说:“敢谏者死”。最后,太子友虽未能说服吴王,却能使自己免于祸害。公子庆忌因不善于保护自己,不顾吴王“敢谏者死”的禁令,单刀直入、直言相劝,所以终遭被害。

吴王夫差不听伍员劝阻急切地步入中原,致使他的后园是空虚的。步入中原后,他的一些急功近利的无礼之举,使得中原的诸侯们对他深恶痛绝,但又害怕招致吴师,不得已听其命。因此,吴王在中原的霸业远不及齐桓、晋文和楚庄的霸业。在很大程度上,它是个虚空的架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鲁哀公十二年(前483)吴征召卫会盟,卫大夫子木的一席话正道出了吴国霸业的这种危机和中原诸侯们出于无奈的心境:“吴国正是无道之时,国家无道,必加害于人。吴国即使无道,也足以成为卫国的祸患。大树毙倒,遇到的东西无不会遭摧毁。国狗发狂,遇人必咬,而何况一大国呢?”

卫侯便是在这种矛盾的心境中赴吴之召的,故去晚了一步,于是其馆舍立刻被吴军包围。鲁国子贡为救卫侯,赶紧去见太宰伯嚭,劝道:“卫君前来,一定是和他的臣子们商量过的。有的愿意他来,有的不愿意他来,因此才来晚了一步。那些愿意他来的,是您的朋友;那些不愿他来的,是您的敌人。若拘禁卫君,这是毁了朋友而抬高了敌人,那些想毁坏您的人也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而且会合诸侯却执卫君,这样诸侯们谁不害怕?吴国要想称霸不也是很难吗?”

子贡这番为吴称霸、投其所好的话,才算救了卫君一条性命。

鲁哀公十三年(前482)七月初七,吴王夫差在黄池(今河南省封丘县南)和晋定公、鲁哀公以及周王朝卿士单平公会盟,吴与晋为了谁先歃血的盟主地位,双方争执不让,久议难决。

晋国大臣赵简子对其同僚司马寅说:“天色已晚,大事未决,这是我们两位臣子的罪过。干脆击鼓列阵,我们两人拼一死战,这样谁先谁后歃血的次序也就分出来了。”

司马寅觉得这样做未免轻率了点,就对赵简子说:“且慢,让我先去察看一下吴方的动静。”回来后说:“按理说高贵之人脸上不会暗淡无色,如今吴王脸上无颜色,想必是吴军在哪里吃了败仗,或是太子已死?且吴人轻浮急躁,不会长久,我们姑且等待它的下场吧!”于是晋让吴先歃血。

司马寅的判断极是,吴王夫差此时的心情正如油煎火燎。六月十二日,越王勾践大举攻吴;六月二十二日,越军俘获太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六月二十三日,越军攻破吴国都城。吴王害怕会盟诸侯知道这个消息,影响他取得盟主的地位,先后手刃了七名来报信的使者。因此可以这样说,吴王在中原黄池之会上争得头盟的地位,正是以其本土几乎沦丧作为代价的,这真是历史上少有的霸业!

关于这种结局,吴太子友曾用形象的比喻向吴王夫差婉转地暗示过。

吴王在北伐前,知国内有人必会出来阻止,就下令国中说:“敢谏者死”。一日清晨,太子友手执弹弓浑身水淋淋地来见吴王,吴王诧异道:“何至于此?”

太子友答:“我适游后园,闻秋蜩声声,往而观之。只见一蝉登居高枝,悲鸣饮露,自以为安,不知其后螳螂超枝缘条,曳腰耸距欲取蝉。螳螂专心而进,志在有利,不知其后黄雀徘徊树荫,引颈欲啄螳螂。黄雀但知伺螳螂之有味,不知儿臣挟弹执弓在其下。儿臣屏息微进,志在黄雀,不知空坎其旁,忽陷深井,以至于洽体濡履,几为大王取笑。”

太子友在这里只说自然,不及人事,只言眼前黄雀等物,让听者去体会身后吴越诸事,从而将抽象、深刻的道理寓于具体的事情之中。太子友在此用的正是所谓的“暗喻法”,即在两种具有相似之处的不同事物之中,用其中的一种来描写和说明另一种事物。另一种事物却始终不出现,把联想的余地留给听者,让藏在说者腹中之语由听者道出。这种方法往往是听者不愿意接受某种事物时,说者为了说服听者接受,又不引起他的反感,便举出另一件极为浅显的一道即明的听者尚愿听取的事物,而此事物与听者不愿接受的事物之间又有一些相似相通之处,说者只遥点迷津,并不直奔目的,让听者自己去悟那相似相通之理,自己去道:哦,原来如此!这样说者始终在听者所允许的规划的范围内周旋,却使听者常常超出他自己的规范去想象。这种寓浅于深、示明于暗,以此喻彼的方法,使说者达到了既保护自己,又实现了劝说之目的。

最后,太子友虽未能说服吴王,却能使自己免于祸害。公子庆忌因不善于保护自己,不顾吴王“敢谏者死”的禁令,单刀直入、直言相劝,所以终遭被害。看来说谏确实是一门大学问,即便像韩非子这样一个立了专门篇章来探讨过《说难》的专家,也终未能说服秦王,在李斯的谗言下蒙冤死去。正如司马迁所言:“余独悲韩子为《说难》而不能自脱耳!”(《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鲁哀公二十年(前475),越又包围了吴国。赵襄子的饮食比居丧还要减等,因为吴将亡,而晋对此已无能为力,赵襄子只能用这种办法表示哀悼。当时赵襄子的家臣楚隆自告奋勇冒着生命危险去吴向吴王表达了赵氏的这种心意。夫差很感激,要楚隆带一盒自己所藏的珍珠转交给赵氏,并对楚隆说:“寡人无才,让大夫忧虑了,真是过意不去。我作为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此时想强作笑颜地问问你,史黯何以能成为君子?”

史黯即晋史墨,曾预言过“不及四十年,吴当亡”,故吴王有感问此。楚隆回答说:“史黯仕于朝不被嫌恶,退于野无人毁谤。”

吴王感叹道:“太恰当了!”

不久,越国灭了吴国。

人大约往往是面临失败时,才更清醒一些,而这种清醒和后悔又常常来之晚矣。历史的可贵之处就在这里,一个人既是他行为活动的施加者,又是他行为结果的承担者。你可以树恶,但你得咀嚼它的苦果;你可以后悔,但你不能改变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