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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春秋韬略》:开出考题,伍氏两兄弟胜出!

【摘要】:鲁昭公二十年,费无极见全线出击的时机已成熟,便对楚平王说:“太子建与伍奢将据方城以外之地叛楚,自成一国。齐、晋于外辅佐,其事将成。”楚平王听信了费无极所说的话,只是由于事关重大,于是他从老远的城父把伍奢召来查问,想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伍奢回答说:“君王纳太子建之妻的过错已经够重了,怎能又听信谗言而一错再错呢?”费无极在一旁催促平王说:“君王若不当机立断,就要束手被擒了!”

如果说申公巫臣还只是使楚疲于奔命,那么伍员至吴后,则是让楚从此一蹶不振了。

楚平王有个佞臣叫费无极,他原本与伍奢一起辅佐太子建,因太子建喜欢伍奢而不喜欢他,故一直怀恨在心,想方设法加害太子建和伍奢。他先向楚平王建议为太子建娶女于秦,继而又劝“秦女绝美,王可自取”。这样,他就在楚平王和太子建的关系上打进了一个楔子。接着他以晋近诸夏易于称霸,楚地僻远难与相争为借口,劝平王在靠近北方的城父大兴土木,让太子建搬到那里居住。如此,又从空间上疏远了平王与太子的距离,以便他有更多的机会在平王面前攻击太子,从而也为他后来谮陷太子割据叛离制造口实。

鲁昭公二十年(前522),费无极见全线出击的时机已成熟,便对楚平王说:“太子建与伍奢将据方城以外之地叛楚,自成一国。齐、晋于外辅佐,其事将成。”

楚平王听信了费无极所说的话,只是由于事关重大,于是他从老远的城父把伍奢召来查问,想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伍奢回答说:“君王纳太子建之妻的过错已经够重了,怎能又听信谗言而一错再错呢?”

费无极在一旁催促平王说:“君王若不当机立断,就要束手被擒了!”

楚平王于是把伍奢抓了起来,派城父司马奋扬往杀太子。奋扬知太子蒙冤,故到达城父之前就暗中遣使者要太子建逃走,太子建于是逃到了宋国

楚平王召奋扬回郢都,奋扬知罪,就让城父大夫把自己捆绑着押送回来。平王问奋扬:“话从我口里说出,只进了你的耳朵,那么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太子建?”

奋扬坦然回答说:“是臣下透露的。记得从前君王令臣:‘侍奉太子建如同侍奉我。’臣虽不才,不敢有二心。我没有执行您后来的命令,只是奉了您当初的命令去对待太子的。虽然不久我后悔了,可是为时已晚。”

平王问:“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奋扬答:“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再次违背君命,就是逃也没有谁会容纳我呀!”

平王善其所言,对奋扬说:“你回去吧,从政如他日。”

费无极见只抓了个伍奢,心里不安。为杜绝后患,他又向平王进献了一个歹毒的计谋:“伍奢的两个儿子有才干,如果逃到了吴国,必成为楚国的忧患。君王何不用赦免其父的名义召他们回来,他们讲孝道,一定会回来。不然,楚国将后患无穷。”

平王于是对伍奢说:“你能召来两个儿子则生,不能则死。”

伍奢说:“伍尚为人仁厚,呼必来。伍员为人智勇,能成大事,他知道俱来被擒,是一定不会来的。”

平王派使者召伍奢二子,伍尚欲往,伍员劝阻说:“楚之所以召我兄弟,并不是要赦免家父,而是恐怕我们逃脱后成为楚国的祸患。一旦我们赶去,则父子俱死。如此于事无补,不如逃亡别国,借他人之力来报杀父之仇。”

伍尚说:“你到吴国去吧,我准备回去赴死。我的才智不如你,故我能死,你能报仇。听到赦免父亲的命令,不可以不回奔;见到亲人被杀戮,不可以不报仇。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智也;知死不避,勇也。父不可弃,若俱去是为弃父;名不可废,若俱死是为废名。让我们各行其是吧!”

伍奢听说伍员不来,感叹道:“楚国的君臣恐怕不能按时吃饭了!”

楚平王杀了伍奢、伍尚。

伍员听说太子建在宋,摆脱楚使者的追捕后,往奔宋。宋国这时正发生内乱,便与太子建一起奔至郑。郑人颇善太子,晋顷公想借太子为内应灭郑,答应以郑地封太子,不久阴谋败露,太子被郑执杀,伍员只得和太子建之子胜逃奔吴。在过吴楚边境的昭关时,险些被抓获,之后伍员便与胜分散行动。一次遇追兵堵截,伍员直奔江边,眼看就要束手被擒的危急关口,幸遇一渔夫搭救,渡过江后,伍员非常感激,解下佩剑对渔夫说:“此剑值百金,望笑纳。”

渔夫谢绝道:“楚国有令,得伍员者赐粟五万石,获楚国最高的‘执珪’之爵,难道这些只值百金吗?”

伍员抱愧告别了渔夫,一路乞讨,终于抵达吴国。

伍尚和伍员,在生与死的十字路口上,一个奔死,一个逃生。奔死者是为行子孝,逃生者是为报父仇,这反映了古代中国两种对立的价值观。虽然伍尚在认识上曾试图将其统一起来,认为父不可弃,名亦不可废,但实际上这在一人身上是难以统一的。尽了孝道,就不能成就报父仇的功名,反之亦然。这种两难的对立,曾使古代的许多智士能人陷入了进退维谷的难堪境地,勇士鉏麑触槐而死,即是一个著名的典型例子。

晋灵公因赵盾骤谏,心里非常愤恨,于是派勇士鉏麑去刺杀赵盾。鉏麑清晨潜入赵宅,见寝门洞开,赵盾已将朝服穿戴整齐,准备入朝,因时间尚早,便坐在那里等候。这虽然是在家等候,赵盾也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鉏麑见此,悄然退出,叹息道:“须臾不忘恭敬,这是民之主。杀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两者必居其一,不如死。”于是鉏麑触槐而死。

鉏麑所遇的是忠、信不可兼得的两难处境,面对着这种困境,鉏麑采用的是逃避法——死。

鉏麑死了,虽然他本人“逃脱”了,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依旧留给了后人。

一般以为,中国古代是重义轻利的,其实并不尽然,在追求事功的早期封建社会尤其如此。虽然在理论上人们倡导重义,但是事实上人们更看重事功名利。管仲不从召忽死君,伍员不从伍尚死父,最终成就大业的人,往往更受到人们的青睐。史学巨擘孔子司马迁论及他们时,莫不交口称誉其事业——

“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小节)也,自经(自缢)于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宪问篇》)

太史公曰:……向令伍子胥(伍员字)从奢俱死,何异蝼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悲夫!方子胥窘于江上,道乞食,志岂尝须臾忘郢邪?故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史记·伍子胥列传》)

在孔子和司马迁那里,对从君而死的召忽和从父而死的伍尚,显然表示不满,认为那是“匹夫匹妇”的“小节”和“何异蝼蚁”的“小义”,而把“匡天下”“就功名”的管仲和伍员视作为“烈丈夫”。

随着大一统的确立和专制的强化,统治者所追求的方向开始转变为统一与稳定、安宁与祥和。他们再也不需要那些不拘小节、不守常规、建事功、扬威名的创业英雄,他们需要的是恪守礼义、循规蹈矩、亦步亦趋的守成奴隶。于是“义”被推崇至极,节士、烈女开始充斥史书,这些畸形的人格受到人们普遍的效法和狂热的追求。人,开始变得可笑、可悲,甚至可怕起来。到了后来,社会便只留下一副空义不利的皮囊。

如今人们看到了传统的积弊,可以放言利欲,并且不必掩饰涌动在胸中的喜利之情了,这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说明人们已冲出了过去那副空义不利的皮囊,它体现了人的认识的一大进步。但是任何事情推向极端,就会倒向相反的一面,甚至陷入绝境。如果只利不义,亦会使人变得可笑、可悲,甚至可怕。试想,没了礼义廉耻,人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义讲多了,就会规范太多,镣铐太多,扼制人的潜能和创造。

利讲多了,就会私欲太多,诡诈太多,破坏社会的安宁与康健。

义与利都不可或缺,怎样才算均衡,何处才是最佳的契合点,确实是一个值得探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