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王对九鼎重权的坚决回击

2023-08-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楚庄王也不绕弯子，直接向王孙满询问周之九鼎的大小轻重。九鼎向来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不是他人能随便过问的国器。楚庄王气势汹汹地回击说：“你不要用大言来吓唬我，九鼎算什么？楚国折钩之喙，就足以铸成九鼎！”王孙满说鼎，但旨在重德。论鼎之迁移，须有明德休行且受天命方可。九鼎算得了什么，楚之“折钩之喙”就足以为之，而何况其他！然而这对楚庄王来说，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

楚庄王知道，自己的头顶上虽然有顶王冠，但那是自封的，中原的诸侯们向来不承认，他们承认的只是周天子头顶上的那顶。于是庄王在继位后的第八年，即鲁宣公三年（前606），借伐陆浑戎（居今洛阳市西南）之际，深入中原腹地，兵至洛邑、陈兵周郊，想看看这个龟缩在狭窄王畿之内，被中原的诸侯们口口声声喊“尊”的周天子到底有多么贵重？

楚兵压境，周王室一片恐慌，因为自东迁以来，虽然周王室日益衰微，王畿所辖之地日益缩小，但还没有哪一个诸侯如此陈兵耀武于王都附近。周定王赶紧派大臣王孙满去慰劳楚庄王，实际上是想探明楚庄王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

楚庄王也不绕弯子，直接向王孙满询问周之九鼎的大小轻重。九鼎向来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不是他人能随便过问的国器。楚庄王问鼎，显然是在轻蔑周天子的权力，毫不掩饰地表白了自己想取而代之的野心。

王孙满在得知庄王的来意后，便义正词严地斥责道：“统治天下是靠德，不是靠鼎！”

楚庄王气势汹汹地回击说：“你不要用大言来吓唬我，九鼎算什么？楚国折钩之喙（即折断兵戟的尖刃），就足以铸成九鼎！”

王孙满也寸步不让：“从前夏朝有德之时，远方的国家把山川奇异之物画成图像，九州的长官进贡青铜，铸成九鼎时将鬼神百物的图像皆铭其上，使百姓能认识鬼神百物之形，从而得以防备。夏桀乱德，九鼎迁于殷，前后六百年。殷纣暴虐，鼎迁于周。所以德行休美，鼎虽小必重；政治昏乱，鼎虽大必轻。昔日周成王定鼎于郏鄏（周地名，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境内），占卜将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是天命啊，不可改变！鼎之轻重，岂可过问？”

王孙满说鼎，但旨在重德。论鼎之迁移，须有明德休行且受天命方可。言下之意是在问这个来自南蛮之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尊为王的楚庄王，你具备这些吗？

谈起仁义道德来，楚庄王不想班门弄斧，他此次陈兵于周疆，也并非真要把取而代之的想法付诸行动。楚庄王清楚，以他目前的势力还干不了这件事。他耀武扬威于中原的腹心地带，无非是想让那些自以为是文化中心、礼仪之邦的北方佬瞧瞧，他这个南蛮也是有足够的势力与中原诸侯抗衡的。九鼎算得了什么，楚之“折钩之喙”就足以为之，而何况其他！

楚庄王问鼎中原，体现了火神的后代血管里奔涌的那股世代相传的狂傲不羁的野性。在春秋之际的霸主们中，最具叛逆精神的当属楚庄王，他的这种叛逆精神可以看作是对楚国传统精神的发扬和光大。早在庄王之前，就有四位楚国的君主享用过周天子的专利——王号。虽然中原的霸主们常常在代天子发号施令，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或者说不敢丢掉“尊王”这面旗帜。楚国的先王们却没有这些顾忌，他们正是凭着那股叛逆的“蛮”劲，东征西讨，将一个蕞尔小国变成了南方的大国。

但是，当这些自封为王的楚国君主们挥师北进，与中原的诸侯打交道时，才日渐发现，要制服中原仅仅凭借武力似乎是不够的。王孙满在给楚庄王上“政治课”时，楚庄王口头上虽然在抵触，心里却活动起来：楚国在郑庄公时就崭露头角，至齐桓公时已开始强大，可是楚国在中原一直未能真正得志。楚成王遏齐桓于汉水，败宋襄于泓水，却终究与霸主无缘，只是一个来去匆匆，让中原诸侯闻之胆寒的敌手而已。楚庄王在不久后与晋争夺郑、陈、宋等中小国家时，也开始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点。就势力而言，楚国这时已超过了中原的老牌霸主晋国，按常理这些中小国家是应该倒向楚国的，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是这样。然而实际的情形并非如此，这些国家往往是在楚军压境的情形下，迫于无奈才服楚，即便如此，也是心中向着晋国。这说明中原的诸侯们始终把楚作为南蛮异己对待，故楚一直是被中原诸侯视为“攘夷”的重点对象。楚庄王意识到，要想在中原真正得以立足称霸，必须在武攻的同时加上德攻，即让中原的诸侯不仅在武力下屈服楚国，还要在文化和心理上认同楚国。

然而这对楚庄王来说，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楚国向有崇尚武力不拘礼义的传统，陷阵却敌是楚庄王的拿手好戏，而以德服人却是他面临的一个新课题。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放弃某些传统的做法，泯去许多祖先们遗传在他身上的野性，也就是说楚庄王要想去以德征服他人，首先就要先战胜他自己。

当楚庄王意识到这点，并且拿起了武攻与德攻这柄双刃剑时，他的霸业才真正开始走向辉煌。

楚庄王对九鼎重权的坚决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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