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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警察制服绿色起源与绿衣兵的记载

【摘要】:据说早年澳门警察制服为绿色,故称“绿衣兵”,或简称“绿衣”。[16]下面我们摘录一些关于澳门“绿衣兵”的记载。[18]“陆路绿衣兵”用以区别于水上警察。从警员的种族成分而言,文献所见有“唐人绿衣”一称。“全澳葡人不及千名,兵丁不及四百名,唐人绿衣不及百名,兵船一艘,教民约二百名。”因此可以判断“唐人绿衣”的首领定是“夷兵”。警察署或警署,以前称“绿衣馆”或“绿衣衙门”等。

据说早年澳门警察制服为绿色,故称“绿衣兵”,或简称“绿衣”。那么究竟早到何时?。1857年9月29日《第41号澳门政府训令》第12条规定,警察将着简便制服,但具体什么颜色尚无规定。1869年8月9日第32期《政府宪报》刊登的《澳门警队规章》才对制服做出规定。

一本1867年出版的英语书说:“警察部队由大约20个欧洲人构成,受军官指挥并身着军装,还有数量较多的华人警员。”[13]“使用什么制服?是否穿与现役军人一样的制服?据猜测,至少从编入现役部队以后是如此,一份旧档案这样记载:士兵(一年),‘一件无衬里布制服,一条布短裤,两件衬衫,两双袜子,两双鞋,两条领带和一顶帽子’,军曹(一年),‘只是制服有粗呢衬里’。”[14]据“身着军装”来判断,当时警察并无自己的制服,而是使用橄榄绿的军装,故有“绿衣”一称。

“绿衣”系列称谓不仅局限于澳门和香港,而且在有外国人租借地的其他广东地方亦是如此,如“广州湾法国殖民当局在西营、赤坎分设警察署(俗称绿衣楼),各配置警察50人左右,俗称绿衣兵,因制服为绿色而得名。警察署设正副头目各一人,由法人担任,绿衣楼正职称‘绿衣头’,副职称‘绿衣仔’。其下设一划、百长、十长、绿衣兵,均为当地华人担任。”[15]在当时法国殖民地越南也沿用其名。[16]

下面我们摘录一些关于澳门“绿衣兵”的记载。

澳中夷兵一百数十名,绿衣兵二、三百名。绿衣兵管巡街道,若内地之差役,其口粮由各商户津贴,若内地商户之更练费。本年春间,夷人议行船税,经客商求免,愿加增绿衣口粮。[17]

一、沙梨头村铺户二十余家,民居三百余家,壮丁四、五百人,每年约缴公钞及绿衣、街灯费等共银一千余元。

一、沙冈村铺户、船厂、灰炉六十余家,民居、蓬屋三百余家,壮丁百余人,每年约缴公钞及绿衣、街灯费共银一千余元。

一、新桥村铺户二十余家,民居二百余家,壮丁二、三百人,每年约缴公钞及绿衣、街灯等费共银一千余元。

……

一、潭仔铺户船厂六十余家、民居蓬屋一百余家、壮丁二、三千人,每年约缴绿衣、街灯等费共银一千余元,葡人勒收地租,丁口租每人半元,遇有红白事又勒缴租银,该处迄未照缴。

一、过路环铺户船厂四十余家、民居百余家,每年约缴绿衣,街灯等费共银一千余元,未缴租钞。又潭仔、过路环约有拖船八百余只,每只寄泊一次收银二元三角半,每年约银二千余元。葡人于此二处派有陆路绿衣兵三十四名(潭仔二十名、过路环十四名),又小轮渡船两只。[18]

“陆路绿衣兵”用以区别于水上警察。既然有此称谓,那么可以判断,同时也出现了水上警察,只是不叫“水路绿衣兵”罢了。

从警员的种族成分而言,文献所见有“唐人绿衣”一称。“全澳葡人不及千名,兵丁不及四百名,唐人绿衣不及百名,兵船一艘,教民约二百名。”[19]既有唐人绿衣,那么是否有“夷人绿衣”呢?肯定有过,但不如此称呼,只是时称“西绿衣”[20]。由于葡萄牙治安部队从19世纪中叶开始实行军事化,其主要领导人由现役军人担任,及至近日开始从治安部队内部提拔,不限于退伍军人才有资格担任警察。在葡萄牙人管制期间,与本土的情况相同,多数葡籍警察为在澳门服完兵役的军人。因此可以判断“唐人绿衣”的首领定是“夷兵”。

警察署或警署,以前称“绿衣馆”或“绿衣衙门”等。如“今关闸旁官厅,洋人改建绿衣馆,置兵戍守”。[21]

“其关闸汛墙系同治十三年被洋人毁拆改建禄(绿)衣馆,并设大闸门,竟将三巴门以北至关闸地方称为葡界。”[22]

《镜海丛报》载:“水手街尾有绿衣馆,派有数人常川驻守,遇有街邻吵闹、在街赌钱,绿衣不过问。”[23]

“在界外之地编列门牌,设绿衣馆,陆续拆去围墙旧址,平毁华人坟墓,抛弃骸骨。”[24]

光绪九年占去,添设禄(绿)衣馆、马路、门牌。”[25]

“查西沙相连之潭仔地方有铺户二百余家,民房数百余家。咸丰年间,葡人私自占去,设立门牌,建造禄(绿)衣馆一间。兵房一间,教堂一间,此埠与西沙向隶香山县及香山协左营吉大汛管辖。”[26]

“今诸税馆皆毁,其监督行台改为果栏街,绿衣衙门在焉。前明之议事亭为夷官管库所居,华夷一切争讼,取决于此。”[27]

除了穿制服的警察外,尚有类似便衣密探的“暗查”。“暗査”亦称“暗差”,其署称“暗差馆”。“又十四日一点钟,澳门葡政府,率领水陆各军队,及华人充当之暗査、绿衣等,全数会操于新花园对面之操兵地,举行大操典礼,统计各军队总共人数约在五百名左右云。”[28]晚清还有一首《竹枝词》涉及此事:“沿路燃灯夜不哗,时防奸细绿衣孥。尚嫌族异情多隔,本地犹新设暗查。”[29]

“狂人可怜:十五晚,有西洋黑人某满身浴血,直登宜安公司楼上,指寻何连旺、卢九两人,声称被其两人用财买凶拦路殴击,以至于此。时有叶侣山上前询问,某忽飞拳横击,将其眼镜打落,众以不可理论,都行奔避,寂命公司人役密报绿衣。迨暗差偕同绿衣齐到,某始寂然不动,听其拘赴捕房收管。卢何两商随造督辕,禀陈壹是,并乞严饬巡营,不得保领。次日西民政厅左庚韶传讯,询以何凭疑其买殴,某竞茫然,弗能置答,拟判监禁六个月。嗣因其原告面求恩免,令赴港寻事弗得留,澳官始许其请,礼拜壹日将行发遣云。西洋人某究在何处被殴,究因何故而疑及何卢?身既浴血,或系被人殴伤,或系醉而撞伤,均未能详,壹个闷胡卢,殊难打破。甚要,无因而凶击西人,此中原故,西官必当细查,以绥地方,否则凶人何所不至。本报当为安绥全澳起见,遍嘱游侠,须将兹事详查。据称该西洋人素不安分,专在福隆新街、新围口一带调弄往来妓妇,及坐街车而不给价。前数晚,乘车而不付钱,车夫喧索,声言经被混骗十余次,若不照给,定弗相饶,急走乃罢。是晚某方醉游于戏院前,忽来粗汉,迎面一拳,击中其鼻,血流满襟,俄复拳殴其胸,掌朴其躯,立倒于地,而人逃矣。是处常有西绿衣并有暗差馆,而竟于丛闹之中殴伤西人,凶手逃脱,澳门之巡防可谓虚存其表。又闻先一晚,已有人用石掷进宜安公司,掷坏洋灯一照,实不知谁何云。”[30]暗查,当时属华政衙门管辖,[31]后转入警察。[32]看来,暗查主要是针对华人。

在澳门,还有一个与“绿衣兵”有关的词,这就是“loucanes(绿军)”,即前文说及的“唐人绿衣”中的水警。“除了港务局局长及副局长外,……有3个科长、9个班长、56 名警员和59 名绿军(loucanes)华人浆手(remadores chineses),其中一人为‘头(cabeça)’,九人应会读写汉语和讲葡萄牙语,以协助警员登记船只;……”[33]它来自汉语的“绿营兵”。清入关后,规定各省汉族兵众皆用绿旗,称为“绿营”,为各省经制之军,分驻在各地。澳门“绿军”是沿袭清朝兵制的一种做法。它是水警的一个最下级编制。“科长、班长、警员和绿军构成海警,隶属于港务局局长及副局长。”[34]由华人充当,[35]所以有“唐人绿军(os chinas loucanes)”一称,[36]归“绿军头(cabeça de loucanes)”[37]管理。

“唐人绿衣”作为统称,既指陆警中的华人,也指水警中的华人。无论是“唐人绿衣”,还是“绿军”都是因为语言障碍而做出的制度安排。

总体而论,“绿衣兵”虽然在整个澳门葡萄牙警察体系中,职位不算高,但由于他们的华人身份,因而在治理华人社团的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沟通作用。可以说,他们是各类警察队伍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进而对澳门的治安具有不容忽视的重要性。他们既是警察,又是华人与葡萄牙高级警官沟通的“舌人”。或许这也是一个具有特色的“澳门现象”吧!

【注释】

[1]吴志强主编:《澳门警察》,广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

[2]朝延龙、苏亦工:《中国近代警察史》上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第183页。此类著作还有林维业等编著:《中国警察史》,辽宁人民出版社,1993年;董纯朴编著:《中国警察史》,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年,但无任何涉及。

[3]汤开建:《明清时期澳门葡萄牙军事及警察制度考述》,载《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39卷第2期,第1—20页。

[4]Videira Pires,Benjamim,Os extremos conciliam-se:transculturacção em Macau,p.127-149;潘日明:《殊途同归:澳门的文化交融》,澳门文化司署,1992年,第105—123页。

[5]Teixeira,Manuel,A Polícia de Macau,Macau:Imprensa Oficial,1991,p.248.

[6]《港澳大百科全书》编委会编:《港澳大百科全书》,花城出版社,1993年,第659页;董纯朴编著:《中国警察史》,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466页;澳门治安警察局的网页https://www.fsm.gov.mo/psp/cht/psp_org_2.html;据Armando António Azenha Cação,Unidades militares de Macau,Macau:Gabinete das Forças de Segurança de Macau,1999,Os extremos conciliam-se:transculturaço em Macau,1988,《殊途同归:澳门的文化交融》,1992年,A Polícia de Macau,in A.H.de Oliveira(dir.),História dos Portugueses no Extremo Oriente,vol .3:Macau e Timor.Do antigo regime à república,Lisboa:Fundação Oriente,2000,pp.365- 371;DITEMA:Dicionário Temático de Macau,vol.IV,pp.1192-1196;澳门治安警察局的网页https://www.fsm.gov.mo/psp/cht/psp_org_2.html.

[7]一种葡印硬币。根据潘日明,在1724年,1个巴尔达乌相当于265个帕塔卡(pataca),至20世纪60年代,4个巴尔达乌约相当于900 澳门元(pataca de Macau),见Videira Pires,Benjamim,Os extremos conciliam-se:transculturação em Macau,p.147,nota 5.

[8]汉名待考。

[9]汤开建、吴志良主编:《澳门宪报中文资料辑录(1850年至1911年)》,澳门基金会,2002年。

[10]DITEMA:Dicionário temático de Maca,vol.IV,pp.1196-1198.

[11]汤开建、吴志良主编:《澳门宪报中文资料辑录1850年至1911年》,澳门基金会,2002年。

[12]何志辉编:《近代澳门司法:制度与实践》,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2年,第158页。

[13]Dennys,N.B.;Mayers,William Frederick;King,Charles,The treaty ports of China and Japan.A complete guide to the open ports of those countries,together with Peking,Yedo,Hongkong and Macao.Forming a guide book &vade mecum for travellers,merchants,and residents in general,London,Truübner and co.,1867,pp.223-224.

[14]Videira Pires,Benjamim,Os extremos conciliam-se:transculturação em Macau,p.144.

[15]刘利民:《列强在华租借地特权制度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236—237页。关于湛江的情况,见李绪洪:《广东湛江“绿衣楼”》,载《古建园林技术》2012年第2期,第78—79页。

[16]陈景熙:《华侨在中外语言交流中的作用及其原委——以海外潮语为例》,载《陈景熙潮州学论集》,汕头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318页。广东省政协学习和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广东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1卷,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214页。

[17]沈云龙主编:《同治条约》(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77辑,文海出版社,1974年,第136页。

[18]王弢夫:《清季外交史料》第39册第73卷,书目文献出版社,第13—14页。

[19]王弢夫:《清季外交史料》第39册第73卷,书目文献出版社,第14页。

[20]澳门基金会、上海社会科学院编:《镜海丛报》(影印版),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澳门基金会,2000年,第243页。

[21]沈云龙主编:《同治条约》(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77辑,文海出版社,1974年,第136页。

[22]厉式金主修,汪文炳等纂:(民国)《香山县志续编》第6卷《海防》,载吴相湘主编:《中山文献》第7册,台湾学生书局,1965年,第2246页。

[23]见《镜海丛报》第一年第二十号(1893年11月28日),第10页。

[24]《佘棠熙上摄政王书》,载《澳门界务交涉资料选编》,靳智辑《近代史资料》,总89号,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资料编辑室,1996年,第127页。

[25]厉式金主修,汪文炳等纂:(民国)《香山县志续编》第6卷《海防》,载吴相湘主编:《中山文献》第7册,台湾学生书局,1965年,第2245页。

[26]厉式金主修,汪文炳等纂:(民国)《香山县志续编》第6卷《海防》,载吴相湘主编:《中山文献》第7册,台湾学生书局,1965年,第2247页。

[27]沈云龙主编:《同治条约》(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77辑,文海出版社,1974年,第136页。

[28]黄鸿钊编:《中葡澳门交涉史料》第2辑,澳门基金会,1998年,第172—173页。

[29][清]梁乔汉:《澳门风土杂咏》、载潘超等主编:《中华竹枝词全编》第7册,北京出版社,2007年,第395页;章文钦笺注:《澳门诗词笺注:晚清卷》,第248页。

[30]见《镜海丛报》第二年第四十六号(1895年6月12日),第243页。

[31]Pinto Osoria,Cardoso;Carlos,Augusto,Historia de uma administração ultramarina,Lisboa:Typ.de J.G.De Sousa Neves,1879,p.110.

[32]Boletim da Filmoteca Ultramarina Portuguesa,Lisboa:Filmoteca Ultramarina Portuguesa do Instituto Superior de Estudos Ultramarinos,1965,nos.29-32,p.387.

[33]de C.e Vasconcellos,Ernesto J.,As colonias portuguezas.Geographia physica,politica e economica,Lisboa:Typographia de Companhia Nacional Editora,1896,p.385.

[34]Id.,p.386.

[35]Filmoteca Ultramarina Portuguesa;Centro de Estudos de História e Cartografia Antiga(Instituto de Investigação Cienti'fica Tropical),Boletim da Filmoteca Ultramarina Portuguesa,Lisboa:A Filmoteca,vols.32-34,1966,p.199.

[36]Ministério das Colónias,Collecção dos boletins militares do ultramar,Lisboa:Imprensa Nacional,1886,p.30.

[37]O Boletim do governo de Macau,vol.XIV,no.1,6 de janeiro,1868,pp.24-25 e Conselho Ultramarino,Boletim do Conselho ultramarino,Lisboa,Imprensa nacional,1892,Volume 15,p.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