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逆境的传奇人生-《澳门学：探赜与汇知》

2023-08-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将通过对照葡萄牙语文献及琉球汉语古籍展开论析。先从葡萄牙史料入手。

我们将通过对照葡萄牙语文献及琉球汉语古籍展开论析。

先从葡萄牙史料入手。1514年，葡萄牙驻马六甲首任城防司令卢伊·德·布里托·帕塔林（Rui de Brito Patalim）在给葡王唐曼努埃尔一世（D.Manuel I）的信中写道：“去年^[12]有4艘^[13]中国式帆船从中国来到这里，所带货物不多；它们接踵前来窥探本地。他们的船长是蔡喇哒（Cheilata）。此人系一年迈华人（velho chim），曾在此遇到过斯科拉（Diogo Lopes de Sequeira）；他高兴地与本城的港务长及其官员会商。^[14]

在葡语文献中，“Cheilata”亦书作“Chulata”。“之前有4艘中国式帆船从中国来到这里，未带货物，因为前来窥探本地。两条是蔡喇哒（chulata）的。他曾在此遇到过斯科拉（diogo lopes de sequeira）。一条是天猛公（tomungo）^[15]岳父的，还有一条是çunadeu^[16]的；他们带来的东西很少；华人非常高兴，庆祝本地归顺了吾王，由吾王管理，庆祝消灭了满刺加国王。蔡喇哒（cheilata）很高兴，庆祝摩尔人在满刺加被摧毁时遭到歼灭，因为蔡喇哒（cheilata）巴不得满刺加国王遭难；我好生款待了他，帮他忙；他在此卖给了天猛公一条中国式帆船……”^[17]“为了上述先生的货物更加安全，装运了阁下在此的胡椒。这是您让佩罗·帕意斯（pêro paees）从巴西（pacem）运来的。在蔡喇哒（cheilata）的中国式帆船上也装载了上述先生和港务长更多的货物……”^[18]

从1514年起，葡萄牙人便认为蔡喇哒是华人，但这仅从相貌上的推断，严格来说，他实际上只是琉球闽南华裔。

接着再与琉球汉语古籍之记载进行比勘。

自14世纪末起，闽人始大量移居琉球，史称“闽人三十六姓”。^[19]蔡姓人便是其中一支。蔡氏的开基祖为蔡崇。其后代繁昌，世为显宦、火长^[20]及翻译。^[21]蔡崇的后人蔡迪为久米村蔡氏（仪间家）的六世。其家谱载曰：

六世都通事^[22]迪，号吉亭，无后。其生卒、升官年月，母室封阡，倶不传。父栢，勲庸。正徳五年庚午八月十九日奉使为交易火长，随通事^[23]高贤等前往满剌加国买苏木等货回国，顶备下年进贡。正徳十三年戊寅九月十八日奉使为交易通事，同正使马布度等前往暹罗国买方物回国，预备下年进贡。正徳十六年辛巳九月初七日奉使为交易都通事，同正使椰末度等前往暹罗国买方物回国，顶备下年进贡。^[24]

这一家谱主要据蔡铎、蔡应祥、郑士纶等编写的琉球汉语史料集《历代宝案》^[25]内的有关资料而撰。

“《历代宝案》是琉球王国重要外交文书，其珍贵程度可用‘宝’字加以概括。因为历代琉球国王均接受中国皇帝的册封，所以中国皇帝的诏敕被视为‘镇国之宝’，因而把与册封有关的文书档案汇编成书，故书名曰：历代宝案。”^[26]此为一记述琉球王国历代史料之汉文著作，内容涉及1424年至1867年共444年间琉球人与中国、朝鲜以及东南亚八个国家地区的交往联系。内有涉及琉球与马六甲两国关系的文书多件，乃是了解两国之交涉、贸易的最基本史料。“14世纪后期到16世纪早期是琉球王国历史上最繁盛的时期。这一时期的繁盛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其国民的远洋贸易活动，他们穿越东亚和东南亚的海域，积极发展对海域周边国家地区的集散贸易。琉球人不仅与中国和日本保持联系，还建立并维持了与朝鲜和东南亚国家的关系。琉球商人的商贸探险不仅构成琉球历史的重要篇章，而且成为东亚和东南亚朝贡贸易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27]这段历史^[28]为东亚国际关系史上一重大研究课题，而且涉及了与东扩的西方势力的初次交锋。透过《历代宝案》，不仅可以回溯琉球与马六甲之间的交往，还可以考察1511年葡萄牙人占领马六甲^[29]前后，中国、琉球、马六甲与葡萄牙人之间的关系。

在此史料中存有琉球国王致马六甲国王的咨文共十件，最早的是天顺七年（1463），最后的一张执照是在正德六年（1511），而马六甲国王致琉球国王的咨文有六件。从两国来往的咨文来看，除了互送礼物外，主要目的在于两国间的贸易。“为筹备朝贡明朝贡物，除本国土产外，尚须向他国采购，以表对明廷之忠诚，博取其厚赐及封赏，为此特派采购团，向满刺加国采购苏木等物，同时亦假此机会兼营贸易。”^[30]

该书卷四二《执照》中保留了三件涉及蔡迪之史料。下面我们分析琉球国王颁发之勘合执照。

之一：

琉球国中山王尚真，为进贡等事。切缘本国产物缈，缺乏贡物，深为未便。为此，今遗正使王麻不度、通事高贤坐驾义字号海船一只，装载磁器等物，前往满刺加国出产地面，两平收买胡椒、苏木等物回国，预备下等年进贡大明天朝所据。今差去人员，别无文凭，诚恐到处官司盘阻不便，王府除外。今给玄字壹佰捌拾壹号半印勘合执照，付正使王麻不度等收执前去，如遇经过关津把隘去处及沿海巡哨官军，验实即便放行，毋得留难，因而迟悮不便。所有执照，须至出给者。今开：正使壹员：王麻不度，副使贰员：麻加尼、他鲁，通事贰员：高贤、高进，火长：蔡迪，管船直库：马三鲁，艄水共贰佰名。正德伍年捌月拾玖日。右执照付给正使王麻不度、通事高贤等。准此执照。^[31]

据知，1510年，蔡迪之身份为“火长”。无论是姓氏，还是职务，汉语史料竟与葡萄牙史料的记载完全吻合。因此，“Cheilata”即为“蔡喇哒”的对音。他便是“火长”蔡迪。据葡语文献的记载，早在1509年，“蔡喇哒”就在马六甲与葡萄牙人有所接触。葡文史料可补《历代宝案》之阙。

之二：

琉球国中山王尚真，为进贡等事。切缘本国产物稀少，缺乏贡物，深为未便。为此，今遗正使马布度、通事郑昊等坐驾福字号海船壹只，载装磁器等货，前往暹罗等国出产地面，两平收买胡椒、苏木等货回国，预备下年进贡大明天朝所据。今差去人员，别无文凭，诚恐到处官司盘阻不便，王府除外。今给玄字贰佰壹拾伍号之半印勘合执照，付正使马布度、通事郑昊等收执前去，如遇经过关津把隘去处及沿海巡哨官军，验实即便放行，毋得留难，因而迟悮不便。所有执照，须至出给者。今开：正使壹员：马布度，副使壹员：达鱼每，通事贰员：蔡迪、郑昊，火长：陈诏，管船直库：椰麻渡，艄水共壹佰三拾捌名。正德拾三年玖月拾捌日。右执用付正使马布度、都通事郑昊等。准此为进贡等事执照。^[32]

1518年，蔡迪的职务是“通事”。由此档案和葡文记载推断，1517年，蔡迪也应该担任过火长或通事职务。

之三：《历代宝案》

琉球国中山王尚真，为进贡等事。切缘本国产物稀少，缺乏贡物，深为未便。为此，今遗正使椰末度、通事蔡樟等坐驾智字号海船壹只，装载磁器等物，前往暹罗等国出产地面，两平收买胡椒、苏木等货回国，预备下年进贡大明天朝所据。今差去人员，别无文凭，诚恐到处官司盘阻不便，王府除外。今给玄字贰佰贰拾捌号半印勘合执照，付正使椰末度、通事蔡樟等收执前去，如遇经过关津把隘去处，及沿海巡哨官军，验实即便放行，毋得留难，因而迟悮不便。所有执照，须至出给者。今开：正使壹员：椰末度，副使贰员：陶鲁、马三鲁，都通事贰员：蔡樟、蔡迪，火长：陈宜，管船直库：马尼理，艄水共贰百拾参名。正徳拾陆年玖月初柒日右执照付正使椰末度、都通事蔡樟等准此。为进贡等事执照。^[33]

此件文献说明，至1521—1522年间，即中葡爆发“西草湾”冲突^[34]的那段时间，蔡迪仍然被命名为“都通事”。

1509年至1522年间，蔡迪一直与葡萄牙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据此，我们可以推断，早期中葡关系历次重大事件中，如1513年欧维士初航^[35]，1517年托梅·皮雷斯的使华^[36]及1521—1522年间的中葡“西草湾”冲突中，均有其身影。他不仅是葡琉关系史上的重要人物，而且在早期中葡关系上的作用也至为关键。

安居唐荣的福建移民子孙，主要是从事与朝贡、航海相关的职业，成为琉球社会构成和职业构成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首先负责中琉之间的朝贡贸易事务，代表琉球王国前往东南亚诸国采买贡物，然后出使中国。其次作为通事，在天朝朝贡体制下，各贡国及东南亚、远东地区国际间都采用汉语为通用语。琉球与东南亚各国的交往借助汉语做交流与文书传递。最后充任航海技术人员。这是琉球三十六姓的三大主业。总之，他们在政治、外交、经济和文化交流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蔡迪出任过后两种职务。正是以“火长”“通事”和“都通事”的身份，他开始了与葡萄牙人的接触与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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