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策略：冲突视野下的可持续城市设计

2023-08-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本土策略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对象，涉及极为广泛的理论体系。究其特征而言，本土策略首先体现为一种尊重传统、强调归宿感、符合国情与社会发展阶段的冲突应对的哲学思路，既具有不可忽视的实践功用和理论价值，是人类对现代化社会之弊端与缺陷加以反思的一种现代性努力，也反映出人类在面向21世纪时一种更为智慧也更为平等的努力，强调注重各发展要素之间的关联内涵。

“本土”这个概念中似乎蕴藏了无尽的挑战和机遇，后现代著名学者阿里夫·德里克（1996）就敏锐地指出了“本土”可被视为希望和困境共存的据点。1974年的联合国大会在《关于国际经济新秩序的宣言》中宣告：“每一个国家都有权实行自己认为最适合自己发展的经济和社会制度，而不因此遭受任何歧视。新的发展观否定了西方发达国家发展道路和模式的唯一性。”当建立在自然和社会双重代价基础上的发展建构过程，从西方社会扩展并形成全球范围的发展困境，现代性得以反省自身处境，人类和社会的发展进程也面临一种社会重构、个人重塑、个人与社会关系重建的转型视界。这种转型视界势必将促使理论从根本上发生更新与重塑，城市规划与设计的理论视野和问题预设也相应地发生改变与进行调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CO）在《内源发展战略前言》中强调了这样的规划目标：“研究符合不同社会实际和需要的内源与多样化的发展过程，它的社会文化条件、价值系统、居民参与这种发展的动机和方式。”道格拉斯·法尔则这样宣称：“所有的可持续发展都是本土的。”

我国城市发展在今天日趋明显地面对人口、生态环境、老龄化、劳动就业、社会空间分异、城市犯罪、旧城改造中的拆迁等大量社会问题，其中许多都归结于“结构不良问题”（威廉·邓恩，2002），具有明显的中国特色与时代特征，并很难有现成的、成熟的策略应答可供参考。社会越开放和多样化，关于设计目的和手段引起的争论越错综复杂，关于最终结果的意见就越是多种多样。同时也必须看到，从根源上来说，正是因为全球化、城市化及转型过程中所衍化生成的一系列“非本土”的事物，才会有今天所谓的“本土”存在。

我国要促进城市良好环境的建构、建立具有吸引力的公众领域、促进城市建设的良性发展，这些一方面需要与我国城市建设相关的各个部分和行业、设计者及其使用者等都必须直面我国国情，直面本土存在的种种社会问题。同时，还必须正确面对“非本土”的事物，甚至通过本土的消化、吸收和转换过程，以期获得社会整合的能力和持续不断的发展。事实上，在被切入至主体实施层面时，本土（性）往往相当于本土认同。地方主义可以被认识作为个体成员对其归属的社区的一种感情认同，甚或是盲目的忠诚与奉献。迈克·费瑟斯通则提出，在社会学传统里，“本土”术语及地方性和地方主义等与其相关的衍生概念，通常离不开并与其社会关系密切关联。

此外，具有启发意义的是，就如何建构中国本土空间理论的问题，诸多学者强调了从城市问题中把握创新契机、强调多学科的问题式对话的建构作用。基于全球视野来观察，空间模式与城市意义均在不断发展，这使得我国学者有机会凭借自身能力在空间与城市的理论发展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刘陆鹏教授等指出，中国本土空间与城市理论的建构应对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进行挖掘和梳理，应批判借鉴西方空间理论，并开展多学科的问题式对话；苏州大学陈忠教授等则更为尖锐地指出，反思中国城市问题应从中国本土问题出发，这构成了我国学者对城市与空间理论研究的根本目的与途径所在；空间理论研究若离开了对中国本土问题的反思，将失去其内在意义。

可以说，当前对于“本土”或“本土化”关注，实际体现了理想视界与实践导向相统一的强烈需求。毋庸置疑的，我国的现实困境与冲突问题却绝不应被忽视或合理化——脚踏实地地观察、研究中国的现实，在冲突中寻求一种协调和融合的本土方式，强调与全球化、城市化、现代化互补的、符合转型社会与经济政治形态的本土化建构，是推动中国现实的进步、趋近未来可持续发展可能的必然选择。

“本土策略”，简单来说，就是本土的对策与谋略，在本书中即是为解决全球化、城市化视野下的中国城市发展问题而建构的原则和方法。本土策略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对象，涉及极为广泛的理论体系。本书中所提出的“本土策略”，正是在借鉴和总结前人在相关学科的“本土化”研究探索，来建构本土策略的内涵，并择取首要的原则特征来提出逻辑框架、制定对策，试图在决策过程、行动过程中起到重要的促进作用——既是体现“理性原则”的具体化，又为“最终价值目标”的实现提供可行的方针。需要指出的是，与“本土化”研究思潮所强调的重点不同，这里的本土策略，并非基于对“没有了中国”的局面的担心，并非“这里”与“那里”的思考框架，而是朝向“可持续中国”的未来建构，探寻更趋适宜的冲突面向的理论与实践应对。其内在强调的并不是一种本土防卫机制，而是本土建构机制——“人本”与“人理”的双重建构。这也是为什么后文选择社会建构来进行过滤的原因之一。

结合前文有关“本土化”的研究探索，以及对于全球背景下本土城市发展境遇、可持续建构困境等的“本土”思路相关的综合分析，本书试图将本土策略的关注领域归纳为以下五个方面：①面向本土社会中的现实问题，考察本土社会中人们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建设发展模式，建构本土理论体系；同时，“知行合一”，结合实践内容研究探索。②重视大地肌理、社会、文化和历史脉络等要素的综合分析和考察，促进生态环境保护、人和当地环境关系的协调。③承认社会多样性和群体的差异性需求，综合考察地域性的社会指标，促进社会结构和社会生活的平衡发展。④联系人们共同生活和情感的“纽带”，强调精神情感上的意义，激起人们的自尊心、责任感和使命感，促进其利益保障。⑤整体突出低成本效应、选择机制与可持续性诉求。

“本土策略”的定义可以概括总结为：本土策略，应基于城市与社会发展的情境考察，强调冲突视野下核心问题的有效应答，将涉及社会、文化、经济、环境、政治等本土相关的重要因素纳入进来，对城市发展向度做出更趋适宜的本土考量与对策安排，以协调城市功能、形态及发展结构，协调经济需求与自然保护、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协调全球视野和本土特质、协调应用策略和价值关怀。

究其特征而言，本土策略首先体现为一种尊重传统、强调归宿感、符合国情与社会发展阶段的冲突应对的哲学思路，既具有不可忽视的实践功用和理论价值，是人类对现代化社会之弊端与缺陷加以反思的一种现代性努力，也反映出人类在面向21世纪时一种更为智慧也更为平等的努力，强调注重各发展要素之间的关联内涵。中国独特的发展路径也在于整合的理论对于表象的拨开，去理解和探寻建设实践与社会事实的本质；其次，是消除我国二元社会结构之对立、促进和谐社会构建的内在要求，也是解决我国发展问题应选择的道路，在注重差异性和特殊性的同时，更应体现出多样性与动态性；此外，本土策略植根于中国城市与社会，它应该是开放和发展的，不排斥其他理论与经验，强调互补性而非替代性。在本土策略研究过程中，需要以敏感、机智及批判的态度，借鉴国内外有益的概念、理论及方法，来探讨策略自身的内涵及特征，并深切体会其背后的社会历程与文化机制，来实现保存或修改、吸收或扬弃，并完成整合性的分析，贴合研究主题。

在今天，渗透思想、物质环境、制度形态、技术体系的多元领域，充斥着社会整合和冲突消解的意涵，“本土策略”作为一种转型与变革的重要思路正日益增多地被渐进地重组构造出来，越来越多地认可和重视地区发展的差异性和特殊性，试图厘清各发展要素之间的相互关联及内涵：除了物质性内容之外，更包含非物质的层面，朝向一种对城市发展模式、制度与文化建构、行为及互动模式、城市规划设计应答等核心建构领域的全面回应。其本质上是为了提高本土生活质量及环境质量，并与城市建设发展与空间建构紧密联系，来寻求思维与实践的双重创新，即迫使我们审视全球化境况下的传统基础与本土格局，以朝向现代性革新、多元化建构的可能；同时，也促使我们改变那些不合理的城市发展模式，以寻求契合性发展、达成创新性实践。全球化、城市化、现代化与本土的应答是互补的，单一地强调某一方面都不是最优方案；只有将它们有选择地整合起来以达到发挥优势、规避缺点的目的，才能在冲突与问题的情境中寻求一种协调和融合的方式，体现出在转换中判断的哲学思想意义。

本土策略：冲突视野下的可持续城市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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