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君虽时赐答辩,或加修正,然仍自信甚坚,最后乃成《墨子学辨》一书,为其定说。所谓此文,即《墨子学辨》也。故有印欧民族之称。故以墨子肤色之黑而论,适足证其非婆罗门人也。予在拙作《墨子非印度人论》中有曰:其以索卢参为印度字译音,则视索卢参三字‘尤奇’。今观《学辨》则曰:索卢参,余初疑其为印度人,而‘索卢参’三字即印度语译音。其二,后秦有索卢曜,见《晋书·姚苌载记》,称为敦煌索卢曜云。......
2023-11-26
后期墨家和《墨经》 墨子主张“天志”、“明鬼”,认为物质世界之上有超自然力的上帝、鬼神统治着,他的兼爱学说是和宗教结合在一起的。但是他很重视物质生产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新器械的不断创造,杠杆、滑车、斜面、轮轴等简单机械的应用,后期墨家对此有进一步发展,形成一种朴素唯物的自然观。他们著有《墨经》,分上下两篇。《经上》每句都先提出一个名词,再下定义,著作年代较早。《经下》每句先提出一个论点,再说明理由,大概著作在《经上》之后。另有《经说上》和《经说下》是解释《经上》和《经下》的。《墨经》中有后期墨家对自然界的分析和对自然科学的探讨的内容。这是一部有系统的著作,必须分成章节加以分析,才能正确理解其内容。近年有些解释《墨经》的著作,不顾上下文,只就单句加以解说,就不免穿凿附会。
对于物质世界的认识和分辨 后期墨家的朴素唯物的自然观,是和他们重视现实的认识论分不开的。他们认为感性知识的取得有四个步骤:首先要有求知的本能,即所谓“知(认识能力),材也”。其次要有求知的意图,即所谓“虑,求也”。再其次要能接触到事物,取得印象,即所谓“知,接也”。最后必须根据过去的经验加以分析综合,即所谓“(同“智”),明也”(《墨子·经上篇》、《经说上篇》)。他们又认为知识的来源有“闻知”、“说知”、“亲知”三种,“闻知”是传授得来的知识,“说知”是推论得来的知识,“亲知”是亲身经历得来的知识。在“闻知”中又可分为“传闻”和“亲闻”两种,在“亲知”中又可分为“体见”(只见一部分)、“尽见”(全部看见)两种。
他们认为理性知识的追求,应该着重于“故”、“法”、“佴”三方面。“佴”指现状,即所谓“佴,所然也”。“法”指怎样造成这现状的,即所谓“法,所若而然也”。“故”指为什么会造成这现状的,即所谓“故,所得而后成也”(《墨子·经上篇》、《经说上篇》)。
他们为了分辨事物,对于事物的同异也有了分析。曾经把“同”分为“重同”(两个名称同指一样实物的)、“体同”(同为一件东西的一部分)、“合同”(同放在一个场合的)、“类同”(有相类似之处的)四种。又曾把“异”分为“二”(名称和实物都不同的)、“不体”(不都是一件东西的一部分)、“不合”(不是同放在一个场所的)、“不类”(没有相类似之处的)四种(《墨子·经上篇》、《经说上篇》)。
关于物质构成和运动的学说 墨家曾经对物质世界进行具体的分析。他们把空间称为“宇”,把时间称为“久”(即“宙”)。如果一件实物所处区域的边际前,再也不容一线之地,这就是个别区域的空间穷尽之点。如果个别实物所处的空间中,始终保持一个静止固定状态,就没有时间性可言,这就是个别区域时间穷尽之点。[1]他们已认识到时间和物质运动不可分割的关系,脱离了物质运动就没有时间性可言,时间是指物质运动过程的持续性。这种看法具有素朴的辩证观点。
后期墨家认为“久”是由物质的运动而形成的,他们进一步对物质的运动作具体的分析。他们不但分析了运动的开始和停止或不停止,而且对运动的过程也作了分析。他们认为物质的运动共有六种方式,就是:(一)本质未变而外表已变,这叫做“化”;(二)一部分物质从整体分离了去,这叫做“损”;(三)另外有物质附加到原来的物体上去,这叫做“益”;(四)循环旋转的运动方式,这叫做“儇”;(五)在一个空间内物体的更换,这叫做“库”;(六)一件物体所处的空间移动,这叫做“动”。他们把物质运动的各种形式归结为上述简单的六种运动的方式。[2]这样把物质运动区分为六种基本形式,和古代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公元前三八四年至前三二二年)所说六种运动基本形式有类似的地方。《墨经》的“化”相当于亚里士多德的“改变”,指质的变化。《墨经》的“损”和“益”相当于亚里士多德的“缩小”和“增大”,指量的变化。亚里士多德把所有机械运动统称为“位移”,而《墨经》则区分为“儇”(旋转)、“库”(更换)、“动”(移动)三种形式。亚里士多德还从质的变化中,区分出“产生”和“消灭”两种运动形式,而《墨经》则没有把“产生”和“消灭”列为运动形式,一概包括在“化”的里面。
后期墨家认为“宇”是由物质所构成的,于是就进一步对物质的组织构造作具体分析。他们认为宇宙间的万物是由人体器官所能感觉到的物质粒子构成的,由于物质粒子组织结合方式不同,也就产生了周围世界各式各样的物体。其组织结合方式共有五种:(一)有空隙的组织结合,叫做“有间”。(二)相互充满的组织结合,叫做“盈”。这是主要的组织结合方式,许多物质粒子到处充盈着,物体就可能积厚起来成为体积。例如有“坚”的属性的物质粒子和有“白”的属性的物质粒子到处充盈着,也就组织结合为“石”。(三)相接触连结的组织结合,叫做“撄”。如果接叠得完全契合,就和“盈”一样;如果只有一部分互相接叠起来,叫做“体撄”。(四)不规则的组织结合,叫做“仳”。这种组织结合有的接叠,有的不接叠,是杂乱得没有规律的。(五)有秩序的组织结合,叫做“次”。这种组织结合既没有空隙,也不相接叠,是有秩序地排列起来的。[3]
后期墨家认为万物是多种物质粒子经过以上五种不同的组织结合方式构成的,而且认为这种物质粒子具有不可分割性,这和古代希腊唯物哲学家德谟克利特(约公元前四六〇年至前三七〇年)主张万物是由一种不可分割的基本粒子构成是一样的。《墨经》把几何学上的点叫做“端”,同时也把这种不可分割的物质粒子称为“端”,并且对“端”的不可分割性作了具体解释。
后期墨家对物质世界作这样具体的分析,在中国哲学史上是空前的。
[1] 《墨子·经上篇》说:“久,弥异时也。宇,弥异所也。穷,或(域)有前不容尺也。……尽,莫不然也。”《经说上篇》解说道:“久:古今旦莫(暮)。宇:东西家南北。穷,或不容尺,有穷;莫不容尺,无穷也。尽:俱止动。”这里说“久”是古今旦暮的总称,即今时间的意思。“宇”是东西南北的总称,即今空间的意思。“穷”是承上“宇”而言的,“尽”是承上“久”而言的。“穷”指个别空间的终极,如果一个实物所处的区限前不容一线之地,就是这个空间的“穷”处。“尽”指时间的终极,如果在个别实物所处的空间中,始终静止在一个状态,即所谓“俱止动”,也就是保持一个模样,即所谓“莫不然”,这样就无时间性可言,就是个别空间的时间的终极。
[2] 《墨子·经上篇》说:“始,当时也。……化,征易也。……损,偏去也。……儇(环),俱柢。库,易也。动,或(域)徙也。止,以(已)久也。必,不已也。”《经说上篇》解说道:“始:时或有久,或无久,始当无久。化:若鼃(蛙)为鹑。损:偏也者,兼之体也。其体或去或存,谓其存者损。儇:呴民也(“呴民”二字有误,不可解)。库:区穴若斯貌常。动:偏祭(际)徙,者(当作“若”)户枢免瑟(虱)。止:无久之不止,当牛非马,若矢过楹。有久之不止,当马非马,若人过梁。必:谓台执者也。若弟兄,一然者一不然者,必不必也,是非必也。”在这一段中,开首的“始”,是论运动的开始,末尾的“止”是论运动的停止,“必”是论运动的不停止,“化”“损”“益”“儇”“库”“动”是论六种运动的过程。现在我们分别解释如下:(一)时有“有久”的时和“无久”的时,也就是说,有的经历若干时间,有的刚刚开端,未经历若干时间。所谓“始”就是运动的开端,正当“无久”的时。(二)“化”就是变化,变化是外表的征象变易而实质未变,所以说:“化,征易也。”《荀子·正名篇》说:“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者谓之化。”意思是和这相同的。古时缺乏生物学的知识,误认为蛙可以变鹑,《淮南子·齐俗篇》说:“夫虾蟆为鹑,水虿为蟌(蜻蜓),皆生非其类,唯圣人知其化。”《经说》为了解释“化”,便举出了“蛙为鹑”这个不合科学的例子。(三)“损”就是损失。“兼”是整体,“体”是部分,所谓“偏”就是整体中的一部分。在一个整体中,有一部分离去,有一部分存在,就其存在者来说就是“损”。(四)“益”就是增益,增益的结果必然会使它扩大,所以说:“益,大也。”(五)“儇”就是旋转。孙诒让《墨子间诂》解说道:“以环之为物,旋转无端,若互为本,故曰俱柢。”也就是说:全部空间未动,仅各端把所处的空间转递罢了。(六)“库”就是更换,更换是空间照常而物已调换。(七)“动”就是徙动,徙动是所处的空间徙移,所谓“或(域)徙”。“偏祭(际)徙”,是指一件物体的部分位置移动,例如门户转轴的转动。(八)“止”就是停止,停止就是停留若干时间,所以说:“止,以(已)久也。”凡是停止必须“有久”,“有久”才能算“止”。如果说“无久之不止”,和说“牛非马”相当,这是当然的事。例如射箭过楹,毫无时间的停留。如果说“有久之不止”,和说“马非马”相当,这是不对的。例如人走过桥,步步要停留到地,每步之间都有停留,严格地讲,就不能算“不止”。(九)“必”就是不停止,所以说:“必,不已也。”不停止是指没有时间停留而言。如果说兄弟两人,各执成见,一个认为对,一个认为不对,争论不休,这不是“必”的意思。
[3] 《墨子·经上篇》说:“有间,中也。间,不及,旁也。,间虚也。盈,莫不有也。坚白,不相外也。撄,相得也。仳,有以相撄、有不相撄也。次,无间而不相撄也。”《经说上篇》解说道:“有间:谓夹之者也。间:谓夹者也。尺,前于区穴而后于端,不夹于端与区穴。及,非齐之及也。:虚也者,两木之间,谓其无木者也。盈:无盈无厚。于尺无所往而不得。坚:得二异处,不相盈,相非,是相外也。撄:尺与尺,俱不尽;端与端,俱尽;尺与端,或尽或不尽。坚白之撄,相尽;体撄,不相尽。仳:两有端而后可。次:无厚而后可。”现在我们分别解释如下:(一)“有间”、“间”、“”三句说的是有空隙的组织结合。“有间”是指夹在中间的物质粒子,“间”指不相连及的在旁的物质粒子。《经说》解说“间”就是在旁的“夹者”,意思是相同的。“尺”是物体的边线,“区穴”是物体的表面,“端”是物体边线的顶端。《经说》为了解释“夹”起见,认为“尺”前于“区穴”而后于“端”,但是“端”连及“尺”,“尺”又连及“区穴”,就不能认为“尺”夹在“端”和“区穴”之间。《经说》又解释《经》文“及”字,认为《经》文的“及”不是解释作“齐”的“及”,是连及的意思。“”是指中间的空隙,《经说》为了解释《经》文“虚”字,具体地用“两木之间谓其无木者也”来比喻。(二)“盈”句说的是相混合的组织结合。所谓“盈”就是指某几种物质粒子相互充满在一个物体之内,所以说:“盈,莫不有也。”也就是说,在物体的边线以内这几种物质粒子到处都有,所以《经说》又说:“盈,于尺无所往而不得。”物体所以有“厚”(即体积),就是由于这种组织结合方式形成的,如果没有这种组织结合方式,也就没有体积,所以《经说》又说:“无盈,无厚。”由于这种组织结合方式的重要,《经》文特别以“石”的组织构造为例,在“石”的中间,有“坚”属性的物质粒子和有“白”属性的物质粒子是相混合结合的,是不互相排斥的,所以说:“坚白不相外也。”《经说》为了明了起见,作了反面的解说:如果有“坚”、“白”两种属性的物质粒子分别开来,各有处所,不相混合,相互排斥,这就“相外”了。因为墨家在讲“盈”的组织结合方式时,举出这样一个“坚”、“白”相“盈”而成“石”的例子,名家就集中这一点加以驳斥,创出了“离坚白”的说法。“盈坚白”和“离坚白”的争论决不是随便兴起的,在战国时代所以会争论得那么热烈,就是由于争论的是物质构造问题。(三)“撄”句说的是相接叠的组织结合。《经说》对此曾作进一步的分析:如果是物质粒子构成的线条和线条相接叠,不必能尽相契合。物质粒子互相接叠,才能尽相契合。线和点相接叠,有时可以尽相契合,有时不能尽相契合。例如“坚”、“白”在“石”中相互接叠是尽相契合的,如果只有部分相接叠,就不能尽相契合了。(四)“仳”句是说不规则的组织结合,许多物质粒子之间,有相互接叠的地方,也有不相接叠的地方。所谓“有以相撄,有不相撄也”。在这种不规则的组织结合方式中,一定有彼此相接叠的物质粒子,也有彼此不相接叠的物质粒子,所以说:“两有端而后可。”(五)“次”句说的是有秩序的组织结合。这种组织结合没有空隙,又不相接叠,所谓“无间而不相撄也”。如果有接叠的地方,就会“厚”起来,如果有“厚”,必然有接叠的地方。所以说:“无厚而后可。”
有关战国史的文章
胡君虽时赐答辩,或加修正,然仍自信甚坚,最后乃成《墨子学辨》一书,为其定说。所谓此文,即《墨子学辨》也。故有印欧民族之称。故以墨子肤色之黑而论,适足证其非婆罗门人也。予在拙作《墨子非印度人论》中有曰:其以索卢参为印度字译音,则视索卢参三字‘尤奇’。今观《学辨》则曰:索卢参,余初疑其为印度人,而‘索卢参’三字即印度语译音。其二,后秦有索卢曜,见《晋书·姚苌载记》,称为敦煌索卢曜云。......
2023-11-26
墨子姓墨名翟,历来无异辞。自元伊世珍逞其妖妄之臆说,始云墨子姓翟名乌。而所以使其疑墨非姓者,则误认秦汉以前,绝无加子于姓上以称子某子之例也。合两篇所述华子与子华子之思想言之,亦大略相同,当系一人而姓华者也。按墨家诸子,其姓可考者,甚多。他如墨子弟子有高何,高孙子禽子弟子有许犯,索卢参;犯弟子有田系;墨家钜子有孟胜,腹,田襄子;均当为姓名具备者。而曰墨家无一称姓,何江氏之不考耶!......
2023-11-26
韩非尚叹墨子不复生,无以定世之学;今欲定真墨、别墨至为困难也。但墨家乃有严密之组织者,其真别虽不易分析,墨与非墨固易决定。梁启超著《墨者及墨学别派》将宋钘,尹文,许行,惠施,公孙龙,魏牟均纳于其中,末列一表以尹文施龙许行,游侠家为墨学“别派”,宋钘则列为“正统派”矣。此事作俑于胡氏,梁钱二氏则承讹袭谬,而变本加厉者。在儒墨则视为实有绝对。此非墨氏节用之旨也,故以非墨家之匡章犹知讥之。......
2023-11-26
自汉武以后,儒术日尊,墨学遂绝。惟鲁胜治墨学于举世不治之日,斯诚所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之君子哉!其正式治墨学者,则以乾隆嘉庆及道光初年为一期。汪氏所作《墨子序》,考证亦多创获,兹节录其批评之语于次。今亡,孔丛诘墨伪书,不数之。若夫兼爱特墨之一端,然其所谓兼者,欲国家慎其封守,而无虐其邻之人民畜产也。世莫不以其诬孔子为墨子罪。......
2023-11-26
故知墨为刑徒,转辞言之,便为奴役。墨家生活菲薄,其道以自苦为极,故遂被称为墨了。钱氏之意如此,篇内虽列六证,但仅足以见墨子出身贱人,勤劳刻苦,富于牺牲精神,而不足以证墨非姓而为刑徒奴役之义也。如太史公人或称为“腐迁”,而仍知其姓司马是已。是乃误信江氏墨非姓之说而望文生义,成有此曲解也。至所谓犬学,其说不一,但如冯氏所举,则犹孟子称墨翟为“禽兽”耳。是则此例适足以证墨为姓氏而已矣。......
2023-11-26
今称曰子墨子,适与子思子之称同。墨门称翟为子墨子,著其为师,与彼相类。(注一)江氏以不达子墨子之例,误以墨非姓,于是更进而谓墨家无一称姓者。墨家诸人无一称姓,则墨子之墨,断非姓,明矣。《论衡·福虚》篇言墨家之徒缠子,缠亦非姓。是凡墨家之学者,无一称姓者,固不特墨子为然矣。更以此种假定,循环互证,而断言墨子非姓墨。......
2023-11-26
墨学由墨子之时代、环境、出身及其个性所决定,而非墨子以前所能有也。然自来言墨学渊源者,则有三说:(一)有谓原于尧舜者《韩非子·显学》篇曰: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此即墨学出于史佚之说也。墨子固非儒,而不非周也,又不言其学之出于禹也。《淮南子·要略训》曰,“墨子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主术训》亦曰,孔墨皆“脩先圣之术,通六艺之论”。墨学为墨子所独创。......
2023-11-26
城乡社区是社会的基本单元,是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的幸福家园,是创新社会治理的基础平台。2015年,新鸿社区推出了“邻里守望,大爱新鸿”的社区整治模式,利用守望员机制,扩大居民参与的规模,使居民的参与更加常态化,促进邻里关系更加和谐,增强楼栋居民的归属感。......
2023-10-26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