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魏、齐、秦称王:战国史揭秘

魏、齐、秦称王:战国史揭秘

【摘要】:齐、魏桂陵之战 在魏国进一步强大的同时,齐国由于齐威王进行改革而强大起来,秦国由于卫鞅变法而强大起来。等到魏国迁都大梁,各大国纷纷活动,争取与国,并迫使小国入朝,以谋扩张势力。这一战役,魏因主将被擒而失败,但是实力损失不大。秦国因此越过洛水,收复了一部分过去被魏国夺去的河西地。齐、魏马陵之战 公元前三四二年,魏国向韩进攻,韩向齐求救。

魏国的进一步强大 魏国自从魏文侯任用李悝实行变法,就开始强盛起来。到魏惠王时,进一步实行改革,国力也就进一步强大起来。魏惠王所实行的改革,主要有下列三点:

(一)兴修水利,开发川泽。开始开凿鸿沟,从黄河开凿运河通向圃田泽,再从圃田泽开沟渠引水灌溉,接着又从大梁城外开凿大沟从圃田泽引水灌溉。同时,开放逢泽“以赐民”(《汉书·地理志》注引《竹书纪年》)。

(二)开创选拔“武卒”的制度。采用按一定标准考选的办法来选拔“武卒”,并给以优待,“复其户,利其田宅”(《荀子·议兵篇》),即免除全户赋役和田宅的赋税,军队的战斗力因此得到加强。所以《汉书·刑法志》说“魏惠以武卒奋”。

(三)加强防备和控制交通。公元前三五九年魏与韩交换部分土地,魏取得了轵道(今河南济源一带)的要道,控制了通过太行山的交通线。公元前三五八年魏派“龙贾帅师筑长城于西边”(《水经·济水注》引《竹书纪年》),这是在大梁以西建筑长城,用来防备秦国进攻中原的。

齐、魏桂陵之战 在魏国进一步强大的同时,齐国由于齐威王进行改革而强大起来,秦国由于卫鞅变法而强大起来。等到魏国迁都大梁,各大国纷纷活动,争取与国,并迫使小国入朝,以谋扩张势力。公元前三五七年魏和韩结盟,解除了魏对韩宅阳(今河南原阳西南)的围攻,归还釐(在宅阳西南)于韩,次年鲁、卫、宋、韩四国君主入朝于魏。到公元前三五四年,大国间的战争便爆发了。

公元前三五四年,赵国为了兼并土地和扩张势力,进攻卫国,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当然不是魏国所能允许的,因而魏国就起兵伐赵(《国策·秦策四》),率宋、卫联军包围了赵都邯郸(《史记·赵世家》、《魏世家》)。次年,赵向齐求救,齐以田忌为将,孙膑军师,率军前往救援。孙膑认为,魏攻赵,精锐在外,内部空虚,如果“引兵疾走大梁”,魏军必回救本国,这样可以“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史记·孙子列传》)。田忌采纳了这个作战计划。

当时魏将庞涓带兵八万,到达茌丘,将围攻邯郸。田忌也带了八万齐军,依照孙膑的意见,一方面向南进攻处于宋卫之间的东阳地区战略要地平陵,另一方面准备直趋大梁城郊,迫使庞涓不得不回师自救。孙膑就派轻快战车西向直趋大梁城郊,“以怒其气”(使敌人震怒);又把队伍分散,“示之寡”(给人以兵力单薄的感觉)。这样,就诱使庞涓震怒而轻敌,放弃辎重,用急行军兼程赶来。等到庞涓进抵桂陵(今河南长垣西北),孙膑率军加以邀击,取得大胜,“擒庞涓”(以上根据《孙膑兵法·擒庞涓》)。这个战役,孙膑采用了避实击虚、“攻其所必救”等办法,大败魏军,创造了“围魏救赵”的著名战例。这一战役,魏因主将被擒而失败,但是实力损失不大。

魏国扭转战局 公元前三五四年秦乘魏进围赵邯郸的时机,在元里大败魏师,并取得少梁(今陕西韩城西南,《史记·六国年表》、《秦本纪》);同时秦派公子壮率师伐韩,深入韩地,进围焦城(今河南尉氏西北)没有攻克,占据了上枳、安陵(今河南鄢陵北)、山氏(今河南新郑东北)三地,并在那里筑城(《水经·渠水注》引《竹书纪年》),插入了韩魏两国的交界地区。

在齐军大败魏军于桂陵的同时,楚宣王也派景舍救赵,攻取了魏的睢水、水间地(《战国策·楚策一》)。但是后来魏国逐步扭转战局,还是把赵都邯郸攻破了。公元前三五二年,魏惠王调用了韩国军队,在襄陵打败了齐、宋、卫的联军,齐国不得已请楚将景舍出来向魏求和(《水经·淮水注》引《竹书纪年》)。次年,魏国便迫使赵国在漳水之上结盟,并把邯郸归还赵国。《吕氏春秋·不屈篇》评论说:“围邯郸三年而弗能取,士民罢(疲)潞,国家空虚,众庶诽谤,诸侯不誉,魏国从此衰矣。”

这时秦孝公正奋发图强,公元前三五八年曾打败韩军于西山,公元前三五四年又打败魏军于元里,攻取了河西的少梁。接着由于卫鞅的变法,秦国日益强大。公元前三五二年又攻入魏的河东,一度攻取了安邑(《史记·秦本纪》、《商君列传》);次年又包围固阳,迫使归降。秦国因此越过洛水,收复了一部分过去被魏国夺去的河西地。后来魏国和齐、赵两国先后结盟讲和,到公元前三五〇年,魏就回头向秦反攻,曾围攻上郡的定阳(今陕西延安东,见《战国策·齐策五》),结果秦孝公在彤(今陕西华县西南)和魏惠王相会修好(《史记·魏世家》)。公元前三四八年,赵肃侯又和魏惠王在阴晋(今陕西华阴东)相会修好。魏国勉强挽回了战败的局势。

魏惠王称王和逢泽之会 这时魏国还保持着强盛的声势,准备以朝见周天子为名,召集许多小国举行会盟,图谋攻秦。就是苏秦说齐闵(湣)王:“昔者魏王拥土千里,带甲三十六万,其强北拔邯郸,西围定阳,又从十二诸侯朝天子,以西谋秦。”(《战国策·齐策五》)所谓“从十二诸侯”,具有合纵的性质,也就是《韩非子·说林上篇》所说“魏惠王为臼里之盟,将复立天子”[1]。因而秦孝公很是担心,加强防守。卫鞅分析了形势,认为“以一秦而敌大魏,恐不如”,建议用尊魏为王的办法来改变魏惠王的意图。秦孝公接受了这个主意,于公元前三四四年,卫鞅去向魏惠王游说,谓“从十二诸侯”“不足以王天下”,劝说他除了号令宋、卫、邹、鲁等小国外,北面争取燕国,西面争取秦国,“先行王服,然后图齐楚”。魏惠王果然听从了,便“广公宫,制丹衣,旌建九斿,从七星之”(《战国策·齐策五》,“旌”原作“柱”,从王念孙《读书杂志》改正),“乘夏车,称夏王,朝为天子”(《秦策四》),俨然摆出天子的场面来。本来,在君主制度下,王是最高的等级称号,如今由于魏的“功大而令行于天下”(《齐策五》苏秦述卫鞅语),居然自称为王了。魏惠王因而召集逢泽之会(逢泽在今河南开封南),由宋、卫、邹、鲁等国国君及秦公子少官来参加会盟。卫鞅这个计谋,使得魏进攻的矛头,从秦转变为齐楚,“于是齐楚怒,诸侯奔齐”(《齐策五》)。

齐、魏马陵之战 公元前三四二年,魏国向韩进攻,韩向齐求救。齐威王根据田忌的建议,对韩表示救援之意,坚定韩的抵抗决心,但并不马上出兵[2]。当魏韩打得筋疲力尽时,齐威王派田忌、田朌为将,孙膑为师[3],起兵伐魏救韩。公元前三四一年,魏惠王派太子申、庞涓为将,带了十万大军前来迎战。孙膑采用“减灶诱敌”的计策,逐日减少营地军灶数目,三天内从十万灶减到五万灶,再减到二万灶,制造齐军大量逃亡的假象,迷惑敌人。魏军果然中计,只以少数精锐轻装部队兼程追赶,到了马陵(今山东范县西南)。这时正好天黑,马陵道路狭窄,两旁多阻隘,魏军正好进入齐国伏兵的包围圈,顿时“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结果魏军主力被全歼,太子申被俘,庞涓自杀(《史记·孙子列传》)。《孙膑兵法·陈忌问垒篇》,具体说明了把许多战车和武器作为障碍物,怎样在急迫中歼灭“窘处隘塞死地之中”的魏军,取得了“取庞涓而擒太子申”的战果[4]。这是魏国从来未有的惨败。

马陵之战,魏惠王“使庞涓将,而令太子申为上将军”(《史记·魏世家》)。《魏策二》说:“魏惠王起境内众,将太子申而攻齐。”《宋策》又说:“魏太子自将过宋外黄。”《孟子》评论说:“梁惠王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将复之,恐不能胜,故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是之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也。”(《孟子·尽心下篇》)“大败”是指桂陵之战,“将复之”是指马陵之战,所谓“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就是指使用太子申为上将军,因为“恐不能胜”,使用太子申作为十万大军的统帅,结果正如宾客谓公子理之傅所说:“太子年少不习于兵,田朌宿将也,而孙子善用兵,战必不胜,不胜必禽(擒)。”(《战国策·魏策二》)魏自从马陵之战惨败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在这次战争中,齐由田忌为统帅,孙膑为军师,擒杀了魏太子申和庞涓,《孙膑兵法·陈忌问垒篇》证实了这点。田朌是齐在前线指挥作战的主将,因此魏国史官所记的《竹书纪年》上所记战于马陵的齐将是田朌,田朌不仅战于马陵,到公元前三四一年五月田朌还在进攻魏的东鄙,围攻平阳(今河北临漳西南)。

公元前三四一年,魏国受到齐、秦、赵三国三面的进攻,魏国曾出师向秦反攻,又失败了。次年,魏国派公子卬和秦卫鞅交战,公子卬又受了卫鞅的欺骗,被俘虏了去,这是魏的又一次失败。公元前三三八年,秦又进攻魏的岸门(今山西河津南),俘虏了魏将魏错。

齐、魏“会徐州相王” 魏国在秦、齐等国的夹击中,不断地遭到惨败,因而到公元前三三六年,魏惠王不得不采用相国惠施“以魏合于齐楚以按兵”(《战国策·魏策一》)的建议。惠施还认为,若要报复齐国,“不如变服折节而朝齐”,这样“楚王必怒”,“楚必伐齐”,得到魏王同意,于是就通过齐相田婴的关系,带同韩国国君和其他小国国君朝见齐威王。公元前三三六年魏韩二君会见齐威王于东阿(今山东阳谷东北)[5]南,次年又会见于甄(今山东鄄城北),魏韩二君都戴着布冠,变服折节朝见齐威王。[6]到公元前三三四年魏惠王就率领韩昭侯等,到齐的徐州(今山东滕县东南)朝见齐威王,并且尊齐威王为王,同时齐威王也承认魏惠王的王号,即所谓“会徐州相王”[7]

齐、魏两大国在“徐州相王”,这是楚、赵等国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在公元前三三三年赵肃侯派兵围攻魏的黄城(今河南内黄西),并在漳水滏水之间筑了长城,防止齐、魏两国的进攻;同时楚威王为了表示对“徐州相王”的愤怒,亲率大军进围徐州,打败了齐将申缚的军队。

秦取得魏的河西 魏国在这时投入齐的怀抱,使齐停止了进攻,但秦国以魏为“腹心疾”(《史记·商君列传》),还是不断攻魏。公元前三三三年秦惠王起用魏阴晋(今陕西华阴东)人公孙衍大良造,次年魏献阴晋给秦,和秦修好,秦把它改名为宁秦。这样就便于秦国向东开拓领土了。公元前三三二年秦遣公孙衍大举攻魏,首尾经历两年,攻取魏上郡雕阴(今陕西甘泉南),俘魏将龙贾,斩首八万(《秦本纪》,《魏世家》作“四万五千”)。龙贾是魏防守西边、抵抗秦兵的主将,魏的中原长城即为龙贾率师所建[8]。这是三晋抗秦战斗中首次大失败。《战国策·燕策二》载苏代说:“龙贾之战、岸门之战、封陵之战(“陵”原误作“陆”)、高商之战、赵庄之战,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这一役使得魏防守上郡、河西郡的主力,被秦一举歼灭,因而次年魏即以河西郡与秦。同时秦又派樗里疾为主将,从函谷关沿黄河南岸向东出击,先后攻取曲沃和焦(都在今河南三门峡以西),并在曲沃“尽出其人”,作为秦进攻中原的据点。公元前三二九年秦又从河西渡过黄河,攻取汾阴(今山西万荣西南)和皮氏(今山西河津东)。

张仪为秦相而连横 张仪一作张义(见十三年相邦义戈、王四年相邦张义戈、《战国纵横家书》二十二等),原是魏公族庶支出身,曾游说楚王没有得志,路经东周而入秦,曾得东周昭文君的礼遇和资助。公元前三二九年来到秦国,正好楚威王攻魏,张仪游说秦惠王出兵帮助魏国,于是以新得皮氏的“卒万人、车百乘”支持魏作战,因而魏楚大战,魏打败楚于陉山,秦因而得以顺利地接收河西地区(《韩策二》公孙昧谓公仲谈及此事,《韩世家》襄王十二年有相同记载)。公元前三二八年秦使公子华(一作公子桑)与张仪围攻魏的蒲阳(今山西隰县),攻取了,却请秦王归还给魏,又请秦王使公子繇作为“质子”送到魏国,这是张仪推行他的连横策略,张仪前往魏国劝说魏惠王“不可以无礼”,魏因而把上郡十五县连同少梁在内献给秦国,秦惠文君因以张仪为“相邦”,把少梁改称为夏阳(《史记·张仪列传》)。就在这年秦打败赵将赵疵,取得蔺(今山西离石西)和离石(今山西离石)。次年秦又把焦、曲沃及皮氏归还魏国[9],这是张仪进一步推行他的连横策略,并准备下年秦惠文君称王。

秦惠文君称王 公元前三二六年秦“初腊,会龙门”(《六国年表》,《秦本纪》只作“初腊”)。腊祭是冬季酬谢有关收获的鬼神的祭祀,具有庆祝丰收、慰劳劳动人民的意义,这是个群众展开娱乐活动的节日,男女齐集,全国人民热烈参与的。这年秦开始举行腊祭,并在龙门(今陕西韩城东北)集会。龙门是黄河上游的神圣之地,两岸峭壁对峙,形如阙门,传说为夏禹治水时所开凿。黄河上游原是河宗氏等部族“游居”之地(见《穆天子传》),从这年起,举行腊祭而在龙门集会,有其特殊意义。因为秦新得河西郡和上郡,这一带原是游牧于黄河上游的戎狄部族的“游居”之地,秦要和这些戎狄部族友好相处,借此可以联欢。此后六年(秦惠文王更元五年)“王北游戎地至河上”(《六国年表》、《秦本纪》作“王游至北河”,《正义》:“王游观北河,至灵夏州之黄河也”)。这就是秦和河上戎族相处友好的结果。后来秦昭王二十年又到上郡、北河(《秦本纪》)。秦这个“初腊,会龙门”的设施,主要目的就在于巩固新得河西郡和上郡的统治,加强与周围游牧的戎狄的联系。

公元前三二五年四月戊午(初四)秦惠文君举行称“王”的仪式,按照齐、魏“会徐州相王”的先例,邀请魏、韩之君入秦朝见,推尊秦君为王,同时秦王也承认魏、韩二君的王号,而且魏韩二君还当场为秦王驾御作为称王标识的坐车,如同魏惠王在逢泽之会称王那样的“乘夏车,称夏王”[10]。以前逢泽之会有泗上十二诸侯参加朝见;齐魏会徐州相王,除了魏、韩之君参加外,也还有许多小国参加朝见。估计这次秦君称王的仪式上,也还有许多戎狄之君来朝。《后汉书·西羌传》说:“秦孝公立,威服戎羌,使太子驷率戎狄九十二国朝周显王。”秦孝公时既然有太子驷率许多戎狄之君朝见天子,这时太子驷(即秦惠文君)自己称王,当然必须有许多戎狄之君来朝。上年的“会龙门”,必然曾招徕许多戎狄之君参加,为此次称王仪式作好准备。张仪这样推尊秦惠文君为王,同时又承认魏、韩两君的王号,具有巩固秦与魏、韩连横作用。

公孙衍合纵和五国相王 当张仪入秦推行连横策略不久,公孙衍(犀首)就离开秦国而入魏为将,因为魏的国力衰退,公孙衍就图谋拉拢别国,联合出击取胜。就在公元前三二五年,“犀首、田朌欲得齐、魏之兵以伐赵”,就是公孙衍拉拢齐国名将田朌一起伐赵。公孙衍说:“请国出五万人,不过五月而赵破。”田朌认为公孙衍说得太容易,“恐有后咎”,公孙衍认为说得难了,二国之君就不愿出兵,待出兵之后二国之君见有危险,必然增兵。后来果然如此,因而大败赵兵(《魏策二》)。田朌俘虏了赵将韩举,取得了平邑(今河北南乐西北)和新城(《水经·河水注》引《纪年》),公孙衍也打败了赵将赵护,《六国年表》载“赵武灵王元年魏败我赵护”。这是公孙衍当魏将初次得胜。

当时秦惠文王采用传统的逾年改元的礼制,在公元前三二四年改元,称为更元元年。这年张仪又亲自率兵出函谷关,再度攻取魏的陕,“出其人与魏”(《秦本纪》),作为进攻中原的基地,同时筑上郡塞(《张仪列传》),巩固上郡的防守。次年张仪又和齐、楚大臣在齧桑(今江苏沛县西南)相会,目的在于拉拢齐、楚,防止公孙衍和齐楚合纵。当时魏相惠施主张“以魏合齐楚以按兵”,在引导魏君多次朝见齐君并推尊齐君为王以后,又曾使魏太子嗣入质于齐(《魏策二》,“太子嗣”误作“太子鸣”),使魏公子高入质于楚。公孙衍为魏将之后又和齐将田朌联合战胜了赵。因此秦相张仪要拉拢齐、楚,破坏公孙衍的合纵策略。

在这样的形势下,公孙衍为了合纵,于公元前三二三年发起“五国相王”(《战国策·中山策》)。参加“五国相王”的是魏、韩、赵、燕、中山,从这年起,赵、燕、中山三国也开始称王了。公孙衍发起“五国相王”,是想用这来和秦国对抗的[11],但结果没有什么成就。齐国借口中山国小,不承认它有称王资格,想联合魏赵燕三国迫使中山废除王号,也没有成功。就在这年,楚国为了迫使魏国投入楚的怀抱,要废立魏的太子嗣,送立流亡在楚的魏公子高为太子(《战国策·韩策二》),派柱国昭阳打败魏军于襄陵,取得了八个邑(《史记·楚世家》)。

合纵、连横活动的产生 在各大国纷纷拉拢与国、开展激烈的斗争中,外交和军事上就产生了合纵、连横的活动。所谓“合纵”,即“合众弱以攻一强”,就是许多弱国联合起来抵抗一个强国,以防止强国的兼并。所谓“连横”,即“事一强以攻众弱”(《韩非子·五蠹篇》),就是由强国拉拢一些弱国来进攻另外一些弱国,以达到兼并土地的目的。这时各大国之间,围绕着怎样争取盟国和对外扩展的策略问题,有纵和横两种不同的主张。所谓纵横家,就是适应这种政治斗争的需要而产生的。他们鼓吹依靠合纵、连横的活动来称霸,或者建成“王业”。他们宣传:“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韩非子·五蠹篇》)还宣传:“从(纵)成必霸”,“横成必王。”(《韩非子·忠孝篇》)纵横家的缺点是,他们重视依靠外力,不是像法家那样从改革政治、经济和谋求富国强兵入手;还过分夸大计谋策略的作用,把它看作国家强盛的关键。张仪在秦国推行连横策略是获得成功的,达到了对外兼并土地的目的,使得秦惠王能够东“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散六国之从(纵),使之西面事秦”(《史记·李斯列传》记载李斯语)。这是因为他用“外连衡而斗诸侯”(贾谊《过秦论》)的策略,配合了当时秦国耕战政策的推行。

[1] 《秦策四》载或为六国说秦王曰:“魏伐邯郸,因退为逢泽之遇,乘夏车,称夏王,朝为天子,天下皆从。”王念孙云:“为与于同,谓魏惠王朝于天子,天下皆从也。《秦策》又曰:梁君驱十二诸侯以朝天子,于孟津,《齐策》曰:魏王从十二诸侯朝天子,皆其证也。”此说不确。“朝为天子”是说诸侯朝见以为天子。《齐策五》苏秦说齐闵王,对此叙述分明,魏惠王从诸侯朝天子在先,卫鞅游说魏惠王,谓从十二诸侯朝天子,“不足以王天下”,不如先行王服,然后图齐楚,于是惠王作逢泽之会,自称为夏王,要诸侯向他朝见,以为天子。朝天子是“臼里之盟”,与逢泽之会并非一事。臼里一作九里,是成周附近地名,见于《逸周书·作雒篇》。“王”是当时天子称号,不可能自称夏王而朝见天子。

[2] 《齐策一》称建议者为田思,即田忌,而《田世家》作孙子即孙膑,当以《齐策》为是,《史记》因推崇孙膑而改作孙子。

[3] 《田世家》作“田婴”,《集解》引徐广曰:“婴一作朌”。作朌为是。田朌战于马陵,见《魏世家·索隐》引《纪年》。《魏策二》记太子申为将攻齐,客谓公子理之傅曰:“太子年少,不习于兵,田朌宿将也,而孙子善用兵,战必不胜,不胜必禽。”

[4] 《孙膑兵法·擒庞涓篇》说:田忌采用孙膑“遣轻车西驰梁郊”的战略,使得庞涓“兼趣舍而至”,因而“击之桂陵而擒庞涓”。这里说桂陵之战擒庞涓,与《史记》记载不合。《史记》没有说庞涓参与桂陵之战。《孙膑兵法·陈忌问垒篇》载孙膑对答田忌,又谈论了他临时设置障碍、调配各种兵力的战略战术,“所以应猝窘处隘塞死地之中也,是吾所以取庞□(当缺“涓”字)而擒太子申也”。“取庞涓而擒太子申”,当指马陵之战。《史记·魏世家》、《田世家》、《孟尝君列传》和《六国年表》都说:马陵之战杀庞涓,虏太子申;《孙子列传》又说马陵之战庞涓自杀而太子申被虏。《战国策·魏策二》也说:“齐魏马陵之战,齐大胜魏,杀太子申,覆其十万之军。”《齐策一》又说:“田忌为齐将,系梁太子申,禽庞涓。”《史记》和《战国策》都说马陵之战魏以太子申和庞涓为将,《魏世家》说得更清楚:“使庞涓将,而令太子申为上将军。”《孟子·尽心下篇》说:“梁惠王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将复之,恐不能胜,故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所说“大败”,当指桂陵之战;下文又说“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当指马陵之战。因此《孙膑兵法·陈忌问垒篇》所说“取庞涓而擒太子申”,只能是指马陵之战。但是庞涓为什么在桂陵之战被擒,到马陵之战又被杀呢?可能他被擒之后曾被放回魏国,再度为将,如同春秋时秦将孟明视为晋军所俘,旋被释放,仍为秦将一样。

[5] 《孟尝君列传》作东阿,《田世家》、《六国年表》误作平阿,平阿在今安徽怀远西南,并非齐邑。

[6] 《齐策一》载齐破魏马陵之后,“魏破韩弱,韩魏之君因田婴北面而朝田侯”。《魏策二》亦谓马陵之战以后,魏惠王从惠施变服折节而朝齐之谋,愿臣畜而朝,田婴许诺,“遂内魏王与之并朝齐侯再三”。《吕氏春秋·不屈篇》云:“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齐威王几弗受。”黄式三《周季编略》据此谓会甄、会徐州、会东阿,皆用朝礼。这是正确的。

[7] 战国时代七国中,除了楚早已称王以外,魏国是最早称王的,齐的称王即由于这次的“会徐州相王”。《史记·田世家》说:齐威王“二十六年……齐因起兵击魏,大败之桂陵,于是齐最强于诸侯,自称为王,以令天下”。这话是不可信的。在桂陵之战后,魏国曾调动韩国军队战败齐军于襄陵,齐曾请楚将景舍出来向魏求和,“最强于诸侯”的还不是齐而是魏,所以不久魏有逢泽之会,自称为王。

[8] 《苏秦列传》称秦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阴,“且欲东兵”。《秦本纪》作“公子卬与魏战,虏其将龙贾”。《史记会注考证》以为公子卬“当公孙衍之讹”,甚是。

[9] 《秦本纪》和《六国年表》只记这年秦归魏焦、曲沃,梁玉绳《史记志疑》谓《六国年表》、《魏世家》、《樗里子甘茂传》并言昭王初年秦攻皮氏未拔,疑秦归焦、曲沃时,并皮氏亦归之。

[10] 《六国年表》载秦惠文王十三年“四月戊午君为王”。《秦本纪》作“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有错误。《周本纪·正义》引《秦本纪》作“与韩、魏、赵并称王”,“赵”字当为衍文。据此《秦本纪》原来当作“秦君为王,魏韩亦为王”。《张仪列传》云:“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吕氏春秋·报更篇》云:“张仪所德于天下者,无若昭文君,……令秦惠王师之。逢泽之会,魏王尝为御,韩王为右,名号至今不忘,此张仪之力也。”“逢泽之会”当为“立惠王为王”之误。“名号”当指“秦王”的称号。

[11] 吕祖谦《大事记解题》卷四定五国相王在周显王四十六年,是正确的。《史记·燕世家》说:燕易王十年“燕君为王”,《六国年表》同。《六国年表》又载韩宣惠王十年“君为王”。《战国策·中山策》说:“中山与燕、赵为王。”又说:“犀首(即公孙衍)立五王,而中山后持(高注:“持中山小,故后立之”)。……赵、魏许诺,果与中山王而亲之,中山果绝齐而从赵、魏。”《史记·楚世家》又说这年“燕、韩君初称王”。足见“五国相王”参加的是赵、魏、韩、燕、中山五国。《鲁世家》说:“景公卒,子叔立(“叔”当作“旅”),是为平公。是时六国皆称王。”《鲁世家》谓平公十二年秦惠王卒,可知鲁平公元年当为周显王四十七年,即位在四十六年,是五国相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