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察加交锋揭示英法联合舰队的失利原因

2023-08-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英法联合舰队的失利原因，除了运气太坏、主帅先亡的成分，还在于他们没有想到俄国人向堪察加增派了部队。他是高傲固执的，可毕竟久经战阵，几个月后感到无法拒敌，为保存实力，还是命海军舰只和军政人员大部撤出堪察加。与此同时，在阿扬的军港也被一并撤销。在堪察加的溃败，使得英法两国群情激愤，驻扎于中国海域的部分英舰最先杀向堪察加，中途获得情报，得知俄舰已撤往鞑靼海峡，遂跟踪而至。

关于沙俄武装船队过江闯卡的理由，穆拉维约夫致清朝理藩院的咨文虽被驳回，在京俄罗斯馆大司祭巴拉蒂也有专函知会，即要往黑龙江口外与英法舰队作战。[14]这让在英法施压下深感头痛的清廷以及普遍仇视英国的大清官员虽不免疑虑，更多的却应是欣慰。接到吉林将军景淳所奏俄人“乘船拥众，由黑龙江东驶”，声称与英军争战的消息，咸丰帝斥责他“先事张皇”，谕令“未可尽信”“一体严防”“密为布置，不可稍动声色，致启该国之疑”，接下来又说：“如果该国船只经过地方，实无扰害要求情事，亦不值与之为难也。”[15]小皇帝身边最不缺的是大笔杆子，天朝文胆最擅长老生常谈，又是那一套不动声色、不可启衅的说辞。强邻的大型船队已然硬生生闯入内河，占据满洲根本之地，却说什么不值得去难为他们。

事实确如穆拉维约夫所预测的，英法舰队已在谋划攻袭俄国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1854年6月，穆督抵达奇集，立即派遣350名边防军，携带大炮和大量弹药渡湖越岭开赴迭卡斯特里湾，从那里乘两艘运输舰驰援堪察加。“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与后来炮打冬宫的著名战舰同名）也已抵达，本来力量薄弱的堪察加基地史无前例地拥有了4艘战船，海陆军总数超过900人。俄军日夜不停地抢修了7个炮台，防御能力大为提升。而刚有一个大致的眉目，英法联合舰队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

那是欧洲战场军事思想与武器装备大变革的时代，滑膛枪和散兵线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让俄军大吃苦头，而英法的新式蒸汽船、轮船和舰炮也打得俄黑海舰队缩在内港，最后不得已自废武功，凿舰自沉。英法两国的军舰多由中国沿海调来，加上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军港了如指掌，自以为轻易就能拿下。双方实力的确很悬殊，俄国只有一艘44门炮的巡航战船，其他是只有几门炮的运输船，而英法联合舰队在此集结了2000名士兵，7艘军舰：

法国的巡航战船“堡垒”号，60门炮；轻巡航战船“厄里迪斯”号，32门炮；轻快巡航战船“奥勃利加多”号，18门炮。

英国的巡航战船“总统”号，52门炮；轻巡航战船“皮克”号，44门炮；轻巡航战船“厄姆费特赖特”号，24门炮；三百马力的兵轮“维腊果”号，6门炮。

英法海军各有一名少将带队，英国的普赖斯少将为总指挥，他们以为俄国的舰队不过是小菜一碟。果然，俄国海军也像其黑海舰队那样躲在港内，根本不敢出来迎战。

战斗是在当年9月打响的。英法联军开始时想用偷袭的方式，以一艘满载士兵的轻巡航战船悬挂美国国旗，伪装成商船，于凌晨雾色中驶向阿瓦恰湾。岂知俄军非常警觉，派出一艘快艇迎上前去检查，敌舰立刻掉头而逃。玩不成阴的，英法联军就要强攻，各舰缓缓向岸边逼近，以排炮轰击俄国炮台，很快把一号和四号炮台打哑。联军并不急于进攻，重点在于侦察防御情况，炸毁对方沿海炮台，几天下来已是基本炸毁，但俄军总是在冒死抢修，哪怕是只修好一门炮，也不放弃回击。

4天后，英“维腊果”号兵轮趁着夜色，将笨重缓慢、火力强大的“总统”号旗舰拖曳至岸边，以舰炮密集轰击，掩护陆战队用小船和快艇登陆。俄军临岸炮台基本全被打哑，部署在纵深的炮队也伤亡极大，虽击沉敌方一艘载满登陆士兵的小艇，仍是难以支撑。战场比拼的是实力和勇气，却也历来不乏运气的成分：山后一发冷炮打来，竟将联合舰队总指挥普赖斯少将炸死（这是俄国人的记载，英国人的说法是心情不好自杀，不太靠谱）。接替指挥的法军少将费布维埃有些胆怯，拗不过多数急于报复的英军校尉，决定次日登陆进攻。岂知俄军一夜间加固了工事，攻击内港炮台的联军被击退，试图爬上山顶的敌人被浓密树丛搞乱队形，而又随时会遇到跳出端着刺刀的哥萨克，只得纷纷逃窜。另一支登陆部队在峡谷陷入伏击，被炸得鬼哭狼嚎。俄炮兵从坍塌炮台扒出大炮，加入步兵的队伍，港内各舰也发炮轰击，联军缠斗半日，终告溃败。穆传描述了敌军的惨状：“他们逃到山下，拖着同伴的尸体，直奔小艇。坐划船退却的情景更惨：我军占领制高点后，向缩成一团的敌人射击，死伤的敌人有的掉到水里，有的倒在船上，到处是一片哀号声。”[16]死伤惨重的英法舰队不敢恋战，找到一个僻静海湾埋葬了死者，狼狈撤离了北太平洋。让他们聊以自慰的是，在海面恰好碰上两艘俄国运输船，载满军需粮食，它们皆被英法联军俘获。大约是为了发泄愤懑，他们将其中一艘焚为灰烬。

英法联合舰队的失利原因，除了运气太坏、主帅先亡的成分，还在于他们没有想到俄国人向堪察加增派了部队。俄军的驰援路线是这样的：沿黑龙江运兵至奇集—越过濒海山岭（库页岛人的进贡山道）至迭卡斯特里湾乘船—经由鞑靼海峡—转过库页岛西南岬角—经拉彼鲁兹海峡向东—再向北越过千岛群岛—抵达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增兵布防带来了首战大胜，这是穆拉维约夫的胜利，也是通航黑龙江带来的胜利。但敌舰必然要来报复，当地俄军的实力相差太远。涅维尔斯科伊建议暂时放弃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将舰队撤至黑龙江口和鞑靼海峡重新部署。穆督哪里听得进去，下令部队继续增援，在堪察加巩固防守。他是高傲固执的，可毕竟久经战阵，几个月后感到无法拒敌，为保存实力，还是命海军舰只和军政人员大部撤出堪察加。与此同时，在阿扬的军港也被一并撤销。

在堪察加的溃败，使得英法两国群情激愤，驻扎于中国海域的部分英舰最先杀向堪察加，中途获得情报，得知俄舰已撤往鞑靼海峡，遂跟踪而至。1855年5月，3艘英舰驶近迭卡斯特里湾，发现俄舰“奥利乌查”号，抵近约200米处率先开炮，但没能击中。“奥利乌查”号当即开炮还击，英舰中炮退回。可能是考虑到己方舰只较少，又不清楚湾内有几艘敌舰，英军指挥官厄利奥特慌忙率队后撤，派一舰向几百海里外的将军求援，自己则带两舰在海峡巡航，堵住俄舰的逃路。

五年前，涅维尔斯科伊就已探明黑龙江通海航道，察知库页岛与东北大陆之间隔着一条南北贯通的鞑靼海峡。但俄人像日本人富有心计，一样不向外界公布。此时的英法海军军官，脑子里还以为库页岛是一个半岛。在厄利奥特所持海图上，迭卡斯特里湾是个封闭的大海湾，怎知其北面可通黑龙江口？当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开进，俄军的“阿芙乐尔”号等舰已然溜之乎也。英军摧毁空无一人的俄军哨所，抢劫了一些未及运走的物品，却没有发现向北的航道。更多的英舰开来，扩大了搜索范围，却连堪察加舰队的影子也望不到。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猜测俄国人可能是烧掉战船，跑到西伯利亚腹地去了。

堪察加交锋揭示英法联合舰队的失利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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