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沙俄赴日使团:库页岛往事

沙俄赴日使团:库页岛往事

【摘要】:赴华大使戈洛夫金一行经西伯利亚艰难前往中国,跋山涉水,路上为那些个大镜子吃尽苦头;而赴日使团虽然乘船,但绕行地球大半个圈,也是千难万险,还要对沙皇的礼物百般保护。1804年10月,沙俄赴日全权使臣列扎诺夫男爵乘坐“希望”号抵达长崎,手中既有亚历山大一世致日本天皇的亲笔信,又有德川幕府颁发的入港信牌,不啻双保险。

大航海时代留下很多探险家的故事和英名,而几乎所有的远洋勘测之举,都有着所在国国王的支持,或者直接属于国家行为。克鲁逊什特恩对库页岛黑龙江河口湾的探测,是沙俄东进战略的组成部分,被纳入一个一揽子计划,包括:经略北美殖民地,撬开日本的国门,探测库页岛地理概况,探查黑龙江有无入海航道,整体目标则是构建阿留申群岛—堪察加—千岛群岛—日本—库页岛—黑龙江口的贸易通道。

从17世纪始,已陆续进占西伯利亚和堪察加的俄国人就不断窥视黑龙江下游,不断打探侧对着江口的库页岛。开始时是路过的哥萨克匪帮,也包括一些探险家的个别行为,很快便得到沙俄地方长官的支持和政府资助,获得沙皇的褒奖,成为沙俄全球战略的重要一翼。对这个区域,他们试图弄清的问题很多:黑龙江有无深水出海口?能否供运载货物的海轮通航?江口附近有无清朝驻军和军事堡垒?库页岛是否与大陆相连?有没有适合大型舰船停泊的海湾和良港?可直到18世纪末,不光没能得到正确答案,反而多是一些负面信息。

1803年,俄廷任命克鲁逊什特恩为北美探险队指挥官,要他率两艘舰船——“希望”号与“涅瓦”号,对美洲西北海岸进行勘测。而更重要的一项任务,是护送以列扎诺夫为大使的使团去日本,船上也装载着沙皇赠送日本天皇的一份厚礼。不知道他们都送了些什么?根据稍后出发的赴华使团致送清廷的国礼清单中,当不会少了一些新式军舰模型、一辆装潢豪奢的马车与几面大玻璃镜子。[7]沙皇几乎同时派出赴华和赴日两个使团,以俄国财政大臣的精于算计,备办礼物时日本应该少一些,但不会没有莹洁明亮且花费不多的穿衣镜。赴华大使戈洛夫金一行经西伯利亚艰难前往中国,跋山涉水,路上为那些个大镜子吃尽苦头;而赴日使团虽然乘船,但绕行地球大半个圈,也是千难万险,还要对沙皇的礼物百般保护。

戈洛夫金由于不愿对清帝画像行叩拜大礼,在库伦即被逐回,他很想把那份国礼留下,被库伦办事大臣拒绝。当时的日本处于闭关锁国时期,很像清朝,甚至比大清还要严厉和过分,除允许荷兰籍商船停泊长崎外,对外国来船来使干脆拒绝接纳。1804年10月,沙俄赴日全权使臣列扎诺夫男爵乘坐“希望”号抵达长崎,手中既有亚历山大一世致日本天皇的亲笔信,又有德川幕府颁发的入港信牌,不啻双保险。而驶入港湾后刚刚抛锚,“就有许多日本大名登船,命令克鲁逊什特恩不得靠近海岸。虽然俄国人之前已经知道日本政府奉行的闭关锁国政策,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作为日本的强大邻国——俄国大使在船上的情况下,他们会受到如此侮辱性的接待”[8]。列扎诺夫可非凡庸之辈,他出身贵族,为俄国10位男爵之一,14岁就精通5国语言,与舍利霍夫共同创建的俄美公司,得到沙皇保罗一世的特许,很快成为一个半官方性质的庞大的殖民贸易公司,侵占黑龙江下江地区和库页岛,都有该公司的积极参与。赴日谈判只是他此行的使命之一,更为重要的是去经略俄国在北美的殖民地,未想到第一件事就不顺。

经过反复交涉,列扎诺夫“被允许享受从未有过的先例,可以带着卫队登岸”,可也是禁锢在驿馆里,缺吃少喝。“禁止通过巴达维亚向欧洲寄信,禁止与荷兰船船长交流,禁止俄国大使擅自离开驿馆,禁止……”等了半年,总算等到天皇特使驾临,据当地官员告知这位特使在日本地位很高,“高到能够亲眼看到天皇的脚”。呵呵,这位大人物来了,却是严正告知拒收俄国的礼物,说是不符合日本惯例,然后宣布两条禁令:严禁任何俄国船只进入日本港口,严禁俄国船员购买任何日本物资。列扎诺夫本希望能撬开日本的国门,为俄国北美殖民地的貂皮等产品打通贸易线路,孰知日本幕府根本不买账,待了近10个月毫无进展。像他这样的人物倒也不会闲着,竟苦学日语,还编纂了一部俄日词典。列扎诺夫耗尽耐心,又因仅带一船,人手太少不敢动武,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

困处长崎港期间,克鲁逊什特恩对破损严重的“希望”号进行了全面维修。列扎诺夫使团却不径直走外海驶离,而是由朝鲜海峡进入日本海,沿日本列岛近岸航行,一路北上,一路观察测量。依据彼得堡出版的最新航海图标识,在库页岛与北海道之间,还有一个桦太岛,资料来源于一个叫幸田的日本人。克鲁逊什特恩希望一探究竟,先在北海道停留,获悉桦太与库页实际上是一个岛;然后进入拉彼鲁兹海峡,停靠南库页的阿尼瓦湾,见识了此处渔产的丰饶;他们认真做了测绘,顺便将一条流入捷尔佩尼耶湾的河流,命名为涅瓦河。

1805年7月初,列扎诺夫返回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再由那里赶往北美殖民地。离开之前,列扎诺夫向沙皇提议出兵日本,同时向驻守该地的俄国海军下达命令,要求他们清除日本人在千岛群岛和库页岛南部的机构与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