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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页岛往事:揭开萨尔罕锥之谜

【摘要】:萨尔罕锥,即下嫁的宗室少女之专称,俗作“皇姑”,在当地备受尊重。即便如此,从档案文献中尚未发现库页岛上有萨尔罕锥的身影,所列生活在大陆的库页姓中没有,岛上六姓148户中也没有。当日对族群的表述颇为混乱,部族与氏族常相混淆,而费雅喀与赫哲、库页之间关系也有些夹缠不清。乾隆帝的谕旨是在南库页被发现的,可证皇帝的恩泽已洒落在如此偏远之地,但仍未见该姓中曾有过萨尔罕锥。

建州女真崛起之初,即将满蒙联姻作为一项基本国策,而对东海赫哲、费雅喀等部则采取赐婚制度。后金时代,应东海窝集部瑚尔哈路路长博济哩请求,努尔哈赤将属下六大臣之女,赐予他及五名路长为妻,被称作“首乞婚”[14]。入关之后,黑龙江下江各部归属渐众,不断有人乞婚,清廷为表示宠遇和笼络,定议将宗室之女嫁与当地男子,即所谓“进京娶妇”。萨尔罕锥,即下嫁的宗室少女之专称,俗作“皇姑”,在当地备受尊重。她们的夫婿,称为霍集珲(即女婿、姑爷),所生儿女亦各有专称。乾隆七年(1742)赏乌林期间发生的那次斗殴杀人案,主凶伊特谢努即一名霍集珲,虽非姓长、乡长,自视身份与普通族人不同,其犯案情形不详,推测亦不外饮酒时使气争闹,大打出手,居然与儿子一起格杀数人。

对于进京娶妇之人,清廷没有做年龄、容貌、身份地位的规定,只是要求备一份聘礼。据乾隆五十九年(1794)三姓副都统额尔伯克的一份咨文,可知娶妻应备聘礼之数:黑狐皮2张,可以4张白珍珠毛狐皮折算;玄色狐皮褥子2件,每件由9张皮料拼成;黄狐皮褥子4件,每件由9张皮料拼成;17张貂皮筒子12件,每件由17张皮料拼成;另加貂皮100张。[15]

所有貂狐皮张,首先由三姓有关官员验看,检查是否“头、尾、蹄俱全”,分别等级,然后至吉林将军衙门再验,以确认有无做霍集珲的资格。一般人家是置办不起这些皮张的。此项规定重点应也不在其价值之昂,而在于乞婚者不致过于寒酸,有伤朝廷颜面。

成为准霍集珲之后,便要进京娶妻,吉林将军衙门照例会派人护送,提供一辆牛车,沿途驿站管吃管住,进京后由礼部接待办理,事成后还要设宴款待,并提供一份相当丰厚的赏赐。赏给霍集珲的有蟒缎朝衣、缎袍、大缎褂、绸衬衣、毛青布衬衣,还有马匹弓箭及一应鞍辔撒袋;赐给萨尔罕锥的是捏褶女朝褂、立蟒缎袍、大缎褂、缎衬衣、无花青缎袍褂及袖袄等,以及大宗布料针线梳篦等日用物品,也有镶金雕鞍的骏马。另有两对奴仆、两头牛、耕田的犁,对于一对新人可以说无微不至。通常说来,宗室或大臣之女是不愿嫁到那块苦寒之地的,有关官员便想出替代之策,由满洲民女中选萨尔罕锥,以此也要赐给其娘家白银50两及马匹等物。从档案得知,男女双方还有个见面相亲的程序,彼此相中,才可成亲。

原来赫哲、费雅喀男子赴京进贡纳妇是在冬天起身,春天抵达京师,容易感染天花,发生过因此死亡的事件,一场喜事化为悲剧,令人悲悯。乾隆帝得悉此情,于四十年专发上谕,命改为秋季来京,谕曰:

历来赫哲、费雅喀等人来京师者,多未出花。惟彼等体质固弱,远地来京进贡纳妇,尚未出花,情实可愍。彼等自原籍来京,路途极为窎远,惯例多于冬末春初抵京。而京师于冬春之交,正值天花流行,于此辈不利。宜揣度寒暑,于凉爽季节来京,从速办理,纳妇后遣归可也。为此谕知吉林乌拉将军,嗣后赫哲、费雅喀等来京进贡纳妇者,毋庸延至冬季来京,以择七、八、九月之凉爽季节为宜。[16]

关切挂念之情,跃然纸上,读来让人感动。此件为三姓副都统转发给库页岛陶姓姓长与乡长赤库尔丹吉等人的,不知为什么到了雅丹姓头领府中,1792年为日本地质学家最上德内首先发现。

乾隆帝的这一道谕旨是发给吉林将军的,一级级传达下去,也转发到库页岛上的姓长手中,目的当然在于宣扬圣上的恩德,也不乏鼓励库页人进京纳妇之意。其后的赫哲、费雅喀人果然呈现出一种积极姿态,而吉林将军在派人护送他们进京之时,每不忘提及乾隆帝此谕。[17]或也正是由于皇帝的关心,乾隆末年此地两千多贡貂户中,已有萨尔罕锥10人,是一个较高的比例。乾隆七年夏天,赏乌林期间的那场斗殴,受害人之一戴柱也是霍集珲,满洲的姑爷与姑爷打起来了,既可见此辈自视地位特殊,复可知在当地密度之高。

即便如此,从档案文献中尚未发现库页岛上有萨尔罕锥的身影,所列生活在大陆的库页姓中没有,岛上六姓148户中也没有。当日对族群的表述颇为混乱,部族与氏族常相混淆,而费雅喀与赫哲、库页之间关系也有些夹缠不清。有的学者笼统说到赫哲、库页人的进京娶妻,而细加按验,未能找到库页籍霍集珲的实证。乾隆帝的谕旨是在南库页被发现的,可证皇帝的恩泽已洒落在如此偏远之地,但仍未见该姓中曾有过萨尔罕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