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努尔哈赤祖上即属于野人女真,其所在的建州女真散居于长白山、牡丹江与松花江流域,据考证多数也是由更北之地渐次南移的。努尔哈赤家族从哪里、怎么到的建州一带,历来存在不同说法,大清立国后,编写了一个仙女佛库伦在长白山布儿里湖意外受孕的神话,自然是当不得真的。只因爱新觉罗家族出了个努尔哈赤,毅然以“遗甲十三副”起事,临战奋勇,惨淡经营,终至于勃兴。[3]努尔哈赤也未忘生活在海岛上的族裔,派员前往招徕。......
2023-08-29
《萨哈林旅行记》着墨最多的,还是库页岛上最主要的俄罗斯人群体,是苦役犯和移民的悲惨情状。托尔斯泰有一句广被征引的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错搭一下也有道理: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家庭都是近似的。如该岛南部一些家庭或个人的悲惨命运,就都与乌头草相关。
乌头草,又作草乌头、北乌头,是一种活力充盈的野生草本植物,我国北方地区多可见到。唐朝人侯宁极已将乌头草列入《药谱》,记其辛,热,茎、叶、根均有大毒。《三国演义》写关羽攻打樊城时右臂中箭,很快青肿乌紫,难以举动,为他治疗的神医华佗说:“此乃弩箭所伤,其中有乌头之药,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无用矣。”[29]那时为增加杀伤力,很多箭镞都涂有乌头草之类剧毒,使中箭者皮肉溃烂而死。而所谓刮骨疗毒、壮士断腕,在于表达一种英雄的强大意志,很难说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手段。清张志聪《本草崇原》,写到杭人以其花色美艳,种植园圃中,称名“鹦哥菊”“鸳鸯菊”等,为乌头草补上了不应忽视的一笔。[30]契诃夫在北部考察时未提及此草,而一到库页南部,乌头草便频频出现在笔下,常与叙事连接在一起。
虽说没有任何官方职务,大作家的名头也会点燃受难者的希望。在南部的科尔萨科夫哨所,契诃夫收到一个苦役犯的申请书,信中附了一首短诗,题目就叫《乌头草》。这位遭受冤屈的诗人先写乌头草不择地而生,描绘那蓝叶紫花之美,然后笔锋一转:
这种小小的乌头草根,
造物主亲手把它栽培。
它常常把人们诱惑,
让许多人躺进坟墓……[31]
俄罗斯真是一个诗的国度,哪里遇不上诗人呢?契诃夫已在岛上结识了一位诗人,身份是邮电所职员,常陪着他散步聊天,给他朗诵自己的作品。而契诃夫对这首诗显然更重视一些,录于注文中。似乎是在这之后,他开始留意乌头草与流人命运的关联,留意那些被乌头草带走的可怜生灵。
这首诗写的是误食,感慨那美艳花朵的诱惑,也感叹其伤人之多。乌头草茎叶鲜亮,花朵淡雅,块根能入药,有镇痛麻醉作用,但毒性极大,几乎无解。作者在本章记录了两例:米楚利卡屯的“科尼科夫老头吃了乌头草,中毒死掉了”,应是当成了野菜;而同屯的一头猪也被这种草毒死,主人塔科沃伊“舍不得扔掉,吃了猪腰子,结果险些丧命”,便与穷困相连接。
这样的情况应是殖民早期所遇,有过几次,口口相警,便不再会发生了。原住民中未见有乌头草中毒者,自是了解了其毒性,当也是先辈从惨痛教训中得来。而契诃夫接下来所记录的更多案例,则是明知乌头草有毒,故意去吃,以求一死:
弗拉基米罗夫卡的乌科尔听说女友“要嫁给别人,大失所望,于是就服乌头草自尽了”[32];
大塔科伊屯有一名医生,“太太很年轻,在我来的前一周服乌头草自杀了”[33];
橡树林屯的移民里法诺夫“赌输了钱,服乌头草自尽了”[34];
科尔萨科夫有十一人被判处死刑,处决前夜,“没有想到,其中两名死囚半夜吞食了乌头草毒药”[35]。
西谚有云:即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成为狼。而此处则写二人宁愿服食乌头草自尽,也不去遭受行刑之辱。对于那些失去对人生留恋的主动求死者,乌头草大约是最好的选择,服食后精神恍惚迷离,或能减却离别尘世的痛苦。这些死者各有不同的人生故事,又都深深打上库页岛的烙印,打上乌头草这样一种戳记。
俄治早期的库页岛,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几乎成了一个大坟场。作者描写了形形色色的死亡,也很自然地写到坟地和墓碑。多数是苦役犯的坟墓,小十字架“样子千篇一律”,湮没在荒草野蔓中,但也偶尔可见真情流露的例子。在亚历山大罗夫斯克,契诃夫记下一个黑色十字架上的铭文:
这儿埋着处女阿菲米娅·库尔尼科娃的遗骨,死于1888年5月21日。她终年十八岁。立此十字架以志纪念,双亲于1889年7月返回大陆。[36]
不知道这个青春女孩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她的双亲因何来到库页岛,又因何回到大陆,仅读此短短数行铭文,已觉悲情氤氲。
库页岛也是俄廷关押政治犯的地方,看来岛区当局成功地限制了契诃夫与政治犯的接触,书中见不到这方面的记述。而作家并未停止自己的寻觅,活着的遇不到,就去坟墓中寻找。在一个流放医师墓前的十字架上,他读到这样的诗句:“再会,我们将相逢于欢乐的清晨!”[37]其是逝者的遗言,还是战友的悼词?契诃夫把这句激情不灭的文字抄录下来,写入书中。
契诃夫还描述了一场偶然遇到的葬礼:死者的遗体由四个面容枯槁的苦役犯抬着,急匆匆走向濒临大海的坟场。走得如此急速,可证葬礼已缺少了应有的悲痛与郑重,亦可证明棺木之薄与轻。去世的是一个强制移民之妻,身后遗留下两个孩子,作者记下了这样的场景:
拉着女人手的小男孩阿辽沙,年约三四岁,站在那里看着坟坑。他穿着不合身的外衣,两只袖子老长,一条蓝裤子已经褪色,膝盖上打着浅蓝色补丁。
“阿辽沙,妈妈呢?”我的同伴问。
“埋——上了!”阿辽沙说着笑了,用手指着坟坑。[38]
推测死者应是一位年轻母亲。她是因何来岛的?怎么死的?与乌头草有关吗?作家一概未写,似也无须详记,仅此寥寥数笔,已令读者泪水滴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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