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金宋之间又有了四十年的和平,直至被韩侂胄破坏为止。开禧三年十一月,韩侂胄被史弥远杀死,他的头被送去金章宗那里,以表示宋朝求和的诚意。这一次的和平,仅仅维持了十年,便被金宣宗破坏。然而,金这一次打宋,打了七年之久,并不曾能胜。金宋双方,就这样在今日的河南湖北僵持了七年。宋朝政府虽则对金方的和平请求置之不理,却也在事实上不再北伐,直至八年以后,与蒙古订了夹攻金国的协定之时。......
2023-10-07
玉津园之变的另一个政治遗产,就是宋金和议的达成。实际上,自北伐受挫,韩侂胄已经遣使与金议和,并初步达成意向。韩侂胄被杀后,钱象祖向金朝通报诛韩之事,金人召来宋使王柟。王柟尚不知政变的发生,盛赞韩侂胄的忠贤威略。金人将宋朝边报拿给王柟,讽刺道:“如汝之言,南朝何故诛之?”[15]王柟困窘,无言以对。金人趁机提出,将韩侂胄的首级献给金朝,作为和议的一项内容。
王柟回到临安,报告金人的要求。宋宁宗召两省、侍从和台谏官员集议。林大中等人认为和议是头等大事,“奸凶已毙之首”不足惜。倪思甚至公然宣称“一侂胄臭头颅,何必诸公争”[16]。只有章良能抗词力辩,提出虽然韩侂胄是已诛之罪臣,但以朝廷大臣首级献给敌国,终究事关国体。然而仅凭章良能一己之力难以挽回众人意志,宋宁宗遂决定将韩侂胄开棺,取其首级函送金朝,双方达成“嘉定和议”。此后直至嘉定十年(1217)金军大举南侵,南宋都以这一和议作为对金政策的基础。《宋史》记载:“时再议和好,尤戒开边隙,旁塞之民事与北界相涉,不问法轻重皆杀之。”[17]
嘉定和议自签订之日起就受到士大夫的非议,函送韩侂胄首级更招致公论的批评。人们认为金朝已相当疲弱,如果宋朝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不患和议不成,届时条款会对宋朝更为有利。只是由于当权者畏懦,听任金朝恐吓,一切从之。并且诛杀韩侂胄是南宋内政,函送其首级至金朝,则是将南宋等同于金朝的附属,有辱国体。时人写诗讽刺道:“自古和戎有大权,未闻函首可安边。生灵肝脑空涂地,祖父冤仇共戴天。晁错已诛终叛汉,于期未遣尚存燕。庙堂自谓万全策,却恐防胡未必然。”道学群体尤其对和议不满,他们倡言和议是万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应该利用屈辱媾和换来的时间,修明内政,待时机成熟时改变现状。楼钥上奏道:“恐和议一成,喜庆相贺,文恬武嬉,便为无事,则后日之害,其何可胜言。”[18]希望宁宗“内修自治之计,日夕与二三大臣讲明其要,次第施行”[19]。嘉定和议的达成,虽然再次实现了宋金边界的和平,但也给史弥远的声誉造成损害,导致他与道学群体之间产生隔阂。出于对和议的不满,道学群体此后每每提出变革的主张,都要求推翻和议,给史弥远的对外政策施加了极大压力。
从嘉定四年(1211)起,南宋逐渐意识到周边的形势正在发生变化。当年六月,南宋遣余嵘出使金朝贺金主生辰,行至涿州,因蒙古围攻金朝国都,道路不通而还。余嵘还朝后,将金朝遭蒙古围攻的情形上奏宁宗,此后,南宋虽仍按时遣使致贺,却以漕运不畅为由停止了输纳岁币。嘉定六年(1213)十月,真德秀使金贺金主继位,稍后李埴使金贺正旦,皆因金蒙战乱不至而还。真德秀断定金朝“纵使未即灭亡,亦必不能持久”[20],提醒宁宗早作准备。
嘉定七年(1214),金宣宗迁都汴京,遣使至南宋通报,并且督责南宋所欠岁币。以道学成员为代表的清议分子,纷纷抨击输纳岁币的举措,主张罢岁币、与金绝交,甚至不惜一战。真德秀上书称,“金势不振而居我故都,必来索币,则不当予币”[21];若“彼求我与,一切如初,非特下策,几无策矣”[22]。他主张效仿勾践卧薪尝胆,用这些钱练兵选将,匡复故土。
主持朝政的史弥远没有受清议的影响,坚持与金朝维持和平的外交路线。一方面,史弥远的权位是通过倾轧韩侂胄得来的,所以在路线政策上,必须与韩侂胄的开边策略反向而行。魏了翁就说:“史弥远密赞先帝,正侂胄开边之罪而代其位,其说不得不出于和。”[23]另外也应该注意到,主和是史氏家族一贯的政治主张,至少从史浩就已如此。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海陵王完颜亮入侵,隆兴元年(1163)宋孝宗任用张浚北伐,史浩都力主和谈。他是南方利益的坚定捍卫者,把南方本土利益摆在恢复北方领土之上。在这一点上,史弥远与父亲观点一致,他看重的同样是南方的安全,而不是恢复旧疆的宏大政治目标。
在岁币问题上,史弥远实施了比较务实的策略,他并没有断然拒绝金朝的要求,而是继续以漕运干涸为借口拒绝输纳岁币,给宋朝留下一定的回旋余地。尽管如此,宋嘉定十年(1217)四月,金宣宗仍然以岁币不到为由,下诏南征。南宋方面虽也于六月下诏伐金,史弥远却并未放弃求和的努力,他接连写了三封信给前线的崔与之,令其与金军议和,但崔与之认为“彼方得势,而我与之和,必遭屈辱”[24],拒不奉命。
南宋朝堂上,道学官员们反对和议的呼声日趋高涨,他们认为岁币只是金兵南侵的借口,金人实则别有所图,即便南宋恢复送纳岁币,也阻止不了战争的继续。黄榦说:“残虏犯边,亦既一年,彼其君臣上下日夜相与经营,必欲得吾两淮而后已,虽以岁币为名,而实不在乎岁币也。”[25]嘉定十二年(1219)五月,和战双方的论争发展到了高潮,由此爆发了大规模的太学、武学、宗学“三学生运动”。太学生何处恬等二百余人上书,控诉工部尚书胡榘主张与金人议和,请诛之以谢天下。宗学生、武学生也相继伏阙,极言其事。“三学生运动”得到清议的支持。秘书监柴中行上书:“三学所言,不宜含糊,付之不恤,是欲私庇其人,而使吾君有拒谏之失。”[26]胡榘是史弥远的心腹,其立场代表着史弥远的态度,对他的攻击显然意在敲山震虎。迫于舆论的压力,史弥远开始对金采取比较积极的政策。
史弥远采纳程珌的建议,中央政府退居幕后,放权给边区守将,令他们自主决定联合地方武装乃至蒙古抗击金朝。这样,成功则朝廷享大利,否则也不损及毫毛,所谓“用力寡而成功倍”。淮东制置使贾涉出面接纳了山东忠义军的归附,物质上给予他们大量资助,同时对首领李全等人加官晋爵,利用他们牵制金军,因此山东局势展现出对南宋有利的形势。金朝御史中丞完颜伯嘉说:“宋人以虚名致李全,遂有山东实地。”[27]嘉定十二年(1219)六月,金军元帅张林归降,献上青、莒等十二州;次年,金朝严实又举魏、博等九州归降南宋。程珌在《谢丞相启》中颂扬道:“盖中兴九十载,块土未还;今山东二百州,版图日至。一镞靡烦于力战,铢钱不费于大农。”[28]
同时,南宋开始与蒙古联系。南宋最初对迅速崛起的蒙古缺乏认识,嘉定四年(1211)听闻蒙古围攻燕京的消息,才开始考虑如何应对这个新兴的强邻。真德秀的一段话表明了宋人的矛盾心情:“事会之来,应之实难,毫釐少差,祸败立至。设或外夷得志,邀我以夹攻,豪杰四起,奉我以为主,从之则有宣和结约之当戒,张觉内附之可惩,如将保固江淮,闭境自守,彼方云扰,我欲堵安,以此为谋,尤非易事。”[29]从嘉定七年(1214)开始,蒙古数次遣使至南宋,试探夹攻灭金的可能性;南宋方面也多次派遣使者回访,但由于宋金战争形势的变化,以及宋朝群臣的意见分歧,宋蒙关系并没有更深入的发展。随后,南宋政坛再生波澜,波及三国关系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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