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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0
文字系统的发明及其对人类文明的影响
【摘要】：可是，轮子在各个文明中几乎都是被独立发明的，同样的发明程序被重复了几百次、几千次。文字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情况。人类文明借由文字的发明与运用才进入另一个阶段。不过，文字的发明有其特殊限制。文字是一套共享的符号系统，必须要发明符号，而且这些符号的对应意义要让大家普遍接受并认同。古文明发展出文字系统后，大多很快就采取表音的原则，形成了表音文字。美洲的玛雅文化有没有文字系统？
文字与文明发展关系密切。人类文明的起源，不见得非要有文字不可，可是文明要能积累，要能加快变化，就要靠文字了。我们不能用今天的概念去想象新石器时代变化的速度。一件事情要传播并发挥影响，耗费的不是一两年，不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不是五十年、一百年，而是动不动就五百年、一千年。
人类文明逐渐加速，变化的时间尺度逐渐缩小，关键就在于文字的出现。文字使得积累和记录成为可能。很多东西过去必须在不同地方被重复发明，例如大部分原初文明都懂得运用轮子。可是，轮子在各个文明中几乎都是被独立发明的，同样的发明程序被重复了几百次、几千次。每一件事都是从试验、错误中做出来的，要不然只能借由人的移居被缓慢地传播出去。
还不只如此。发明过的东西也很容易就被遗忘了，不能保证一定会被传到后代。很多重复发明是发生在同一个社会的代与代之间的。
文字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情况。文字作为一种记录工具，本身也慢慢在发展，越变越有用，越变越复杂，复杂有用的文字才能承载复杂有用的信息。人类文明借由文字的发明与运用才进入另一个阶段。只要在同一个文字圈，前代乃至别人的发明一旦以文字加以记录，就可以传下来，借文字记录学习，省掉了重复发明的大量精力，也让文化传播得更快。
不过，文字的发明有其特殊限制。文字是一套共享的符号系统，必须要发明符号，而且这些符号的对应意义要让大家普遍接受并认同。在自然的状态下，不会有两个人刚好发明出一模一样的符号。然而文字要发挥功能，却一定要大家都同意，有内在默契和共识。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符号系统，那就不是文字，因为那样就没有办法将你自己的经验记载下来让别人了解，更无法让后来的人了解。
古文明发展出文字系统后，大多很快就采取表音的原则，形成了表音文字。到新石器时代早期，人类就有了语言突破，懂得如何使用声音来代表意义。语言是先出现的沟通工具，然后人类才开始试验文字记号的系统。语言是声音的，依赖的是听觉，文字依赖的则是视觉。这两种不同的沟通系统，在一个时期内重叠发展，自然会交杂在一起，让文字符号能够代表语言，代表声音。
图6-1 古埃及象形文字对照表
最有名的埃及象形文字看起来像图画一样，甚至比早期中文更接近图画。可是埃及的象形文字却不是以图画、图像来直接表达意义的。法国学者商博良（Champollion）解读出埃及象形文字，关键就在于他通过罗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上面刻了一篇文告，用埃及象形文字、埃及草书和古希腊文三种文字刻写同样的内容，可以彼此对照——加上他对近东多种语言的深入认识和了解，耐心地查考对比，终于做出一张对照表。
对照表显现的，就是每个象形符号都代表一个声音。这些漂亮、精巧的图画仍然不是字母，但确实是表音的符号。
美洲的玛雅文化有没有文字系统？到现在还是一个谜。玛雅文化中有很多图像和图形。张光直先生曾和一位研究美洲玛雅文化的考古学者共同写过一篇论文，比较玛雅的图纹和中国商朝青铜器纹饰之间的异同。[1]或许那是类似纹饰的东西，但没有人能否认那一定不是某种原始的图像文字。
【注释】
[1]此处内容见张光直，《中国古代文明的环太平洋的底层》，收于《中国考古学论文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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