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象征符号：气候暖化与资本的关系

2023-08-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绿色符号，经过权力的运作也发展出来一系列的各种绿色认证。一旦贴上绿色的标签，就意味该商品具有了被“绿色符号”庇佑的灵光。本节所分析的就是资本对“绿色”符号扭曲性地使用，将自己与绿色拉近，甚至在与“绿色”没有一点关系的情况下，干起“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可以看出，无论是买者、还是卖者，“绿色”符号的力量已经隐蔽式地影响了人们的思想。号称“绿色”环保的吸尘器，其实也是绿色环保的破坏者。

对符号的消费是消费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符号为消费者提供了一套意义体系——无论是前面讲到的区隔，还是安全、卫生等实质意义的标识。“消费并不是普罗米修斯式的，而是享乐主义的、逆退的。它的过程不再是劳动和超越的过程，而是吸收符号及被符号吸收的过程”（波德里亚，2000：225）。所以，才有了对品牌的仿造，以及对假冒品牌商品的推崇。绿色符号，经过权力的运作也发展出来一系列的各种绿色认证。一旦贴上绿色的标签，就意味该商品具有了被“绿色符号”庇佑的灵光。Nicholas Abercrombie曾警告：

如果说概念是现代消费和生产者—消费者关系之中心的话，那么对概念意义的控制同样也是该关系中权力分布的中心……生产者试图将意义商品化，也就是说他们想把概念和符号变成可以买卖的东西。另一方面，消费者试图赋予买来的商品和服务以自己的、新的含义。（转引自卢瑞，2003：45）

挥霍绿色商品，即使是那些极尽豪华的奢侈品，只要拥有了“绿色”标签，就为人们的消费主义欲望打开了一条“绿色通道”。在绿色意识形态对整个社会形成统制的过程中，它打碎了旧有的“进步”形象，将自己塑造成为新的“进步”的化身，慢慢地大众潜移默化地开始接受“绿色就是进步”的观念。当绿色意识形态使大众对“绿色”产生迷信时，资本如何驾驭绿色意识形态所制造的社会偏好呢？本节所分析的就是资本对“绿色”符号扭曲性地使用，将自己与绿色拉近，甚至在与“绿色”没有一点关系的情况下，干起“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以下是在北京二手家电交易市场上，发现的一则家电交易信息：

低价转让——环保时尚家具一套

编号：5560943　　　　　　发布时间：2007－6－6 22：33：00

成色：99成新

价格：面议

家具详细描述：双人床带环保优质床垫/单人床、沙发床可以折叠、双开门大衣柜、四门书柜、多功能电视柜、鞋架、穿衣镜、电脑桌、电脑椅、标准写字台、钢化玻璃餐桌带四把椅子、大茶几等电器都是八成新；电视机是29寸21寸超平的、全自动洗衣机、双开门节能冰箱、微波炉、多功能超薄DVD、饮水机、热水器、吸油烟机、燃气灶等/可以单件/全套。我家这里好找车。量多价优，价格合理还可以免费送货。有需要的朋友赶快来联系我吧，等着大家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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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一看过这些家具的列举描述，其中出现的“绿色”相关的不过就是“环保优质床垫”和“节能冰箱”。相对而言，如果不使用冰箱那才是真正的“节能”，而环保床垫的“环保”又是如何体现，仍是不得其解。其余，全都是普通的二手家具转让，而且所转让的家电“超平电视机、全自动洗衣机、微波炉、多功能超薄DVD、饮水机、热水器、吸油烟机”等哪一项不是耗能产品，哪一项不与绿色的真谛“节能”相违背？这些物品本应该作为一般二手产品转让，为何一定要贴上“环保”的标签，宣称是“环保家具”呢？可以看出，无论是买者、还是卖者，“绿色”符号的力量已经隐蔽式地影响了人们的思想。

再来看看卫浴设备。物理本质并不复杂的卫浴产品，今天却发展出一套复杂的意义体系：厂家们在推销卫浴产品时不忘还附加了所谓的“现代卫浴3R概念”：Relax——放松、Recharge——充电、Restore——恢复，“集个性化、智能化、健康、环保、人性化为一体”。一家卫浴生产企业在产品营销中紧紧把握住“绿色”符号，将保护环境与社会责任、发掘个性需求、“满足人们对美好卫浴体验的追求”结合起来，声称其卫浴产品将绿色这一世界性的主题融入了设计之中，消费者通过消费该产品，就可以体验到绿色与环保的“世界主题”。

资本已经充分品尝到绿色环保旗号的甜味，在营销活动中积极加以利用。这是一则宣传用除尘电器代替扫帚的营销案例，它采取了新闻报道的形式（人民网），以普及绿色知识为媒介，并借用了科学权威机构为之“正名”：首先通过“中国室内装饰协会室内环境检测中心专家”的口吻，告诉大众如今家庭中空气污染有多么严重，各种细菌和病毒随着呼吸进入人体的肺部，进而加重人体免疫系统负担。紧接着，展示了一组数据“我国共约有2500万肺病患者，每年由此造成的死亡可达100万人，致残人数达500万至1000万”。这与推销除尘电器有什么关系吗？营销报道马上就会告诉你——用传统的扫帚、拖把、抹布等清洁用具来对家庭环境进行清扫，容易引起空气中的灰尘、纤维、粉尘等污染物，后者是“造成肺炎、支气管炎、慢性肺阻塞和肺癌的主要原因”。要避免这些令人恐惧的疾病，环保专家再一次发言：“家庭中最好的清洁工具应该是吸尘器”，吸尘器才是最环保绿色的。随后，水到渠成地开始了产品的推广：

×××牌手提式吸尘器在行业中连续排名第一，产品出口欧洲、日本等许多国家。该吸尘器能将40公斤的水吸至2米高，轻松吸起四个12磅的保龄球，产品性能实在十分令人信服。

不知有哪位闲人需要“将40公斤的水吸至2米高，轻松吸起四个12磅的保龄球”，这样的广告对于宣传产品质量本身并没有实质意义，并且很难想象一个普通家庭的“灰尘、纤维、粉尘等污染物”会有广告中描写的那么严重。只要勤加清扫，传统的清洁工具并没有什么不能胜任的。况且，电动除尘器需要耗用电量，如果将耗电量换算成为发电的二氧化碳排放当量，“绿色盲点”又会出现。号称“绿色”环保的吸尘器，其实也是绿色环保的破坏者。资本对绿色意识形态的驾驭，正是通过借助这些绿色符号，向消费者推销产品，燃烧消费者的消费欲望，最终真实的目的在于完成自身的增值扩张。

成为“政治正确”的绿色意识形态，它不仅使企业学会采取绿色营销的方式，而且自身也成为一个颇能蒙混人的招牌。一些根本不具备任何环保意义的产品都纷纷自我加冕——给自己打上“绿色产品”的标签，附加上“绿色价值”。

布迪厄通过探索“实践感”来超越主观主义与客观主义，他对象征资本的研究正是将主观性极强的符号运用于物质性资本的概念上，分析了象征资本的性质与运作，从而拓宽了资本的研究范围。在由经济上平等互惠的关系逐渐演变到象征关系比重增大的交换关系，“经济资本转换为象征资本，而这一转换将生成建立于经济之上，但为道德关系所掩盖的依附关系”。这时也就容易忽视“生成象征性剩余价值的循环流通在其掩盖的一种不对称力量对比时所起的作用，亦即致使任意性得到合法化”（布迪厄，2003：194）。“绿色”作为一种象征资本，也就具有了一定的独立性，它可以脱离实际的物质载体，仅仅作为一种符号意义运作。

生活中泛滥的种种假冒绿色产品，一方面反映了“绿色”的金字招牌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绿色意识形态对这个社会产生了很深的影响；另一方面也表明了资本的灵活适应性，它没有被“绿色”门槛所压抑、阻碍，相反资本的增值扩张本性驾驭了“绿色”的符号，以“绿色”的名义扩张。根据中国政府部门的统计，目前“建筑装潢材料产品谎称‘绿色产品’最为严重泛滥。水泥、装饰板、地板、地毯、涂料、油漆、乳胶、墙纸、花岗岩、大理石、陶瓷墙地砖等产品上，有80%没有获得相关认证的企业，擅自加封宣称‘绿色环保健康建材产品’”（姜亚兰、牛车，2002）。资本发现借助着人们对“绿色”的信赖，戴上“绿色产品”的头衔就可以在市场上畅通无阻。虽然装修材料的污染对人们身体健康的危害非常巨大，但资本的趋利动机和增值本性使它完全无视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况且，这种造假行动的成本对资本来说并不高，仅仅只需要加上“绿色”的包装。

除此之外，在农贸市场上，绿色食品的吹嘘也不绝于耳，什么绿色猪肉、绿色水果、绿色酱油、绿色大米……消费者被蒙混得晕头转向。而国家权威部门则说，“目前市场上千余种粮油、果品、肉制品、食品、酒类等产品中，真正获得绿色产品认证标志的只占2%至3%”（新华网，2003）。消费者对“绿色产品”的趋之若鹜，正好掉进资本扩张的血盆大口。除外，家电市场中还有绿色彩电、绿色冰箱、绿色空调、绿色电脑、绿色手机、绿色洗衣机、绿色微波炉、绿色饮水机……“绿色”之多、无奇不有，令消费者精神恍惚，不禁要问还有什么不是“绿色”的吗？“绿色”已经成为一个万能形容词，可以被使用到任何商品前面作为修饰，并且带着舒心宜人的光辉，令消费者与资本都心向往之。

绿色象征符号：气候暖化与资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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