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意识与产业发展：气候暖化与资本

2023-08-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本章前几节内容的讨论，绿色意识形态通过改变消费者偏好、发起抗议活动形成非正式约束、以及借助政治权力，实施强制性的制度约束，共同塑造了资本的投资方向和产业发展选择。绿色意识形态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显著的影响，本节将就绿色意识形态影响产业的发展进行讨论。在绿色意识形态主导的大环境下，这些产业都以惊人的发展速度迅速扩张：油电混合车。

阿尔都塞就把意识形态视作一种中性概念，与“错误”或“真理”无涉。本书在第四章第四节也界定了意识形态的功能性解释，即本书所讨论的绿色意识形态，其定义不在于内容的“虚假性”或“真实”，而是以它是否具有教化的功能和对人们实施统制的权力来评判。根据本章前几节内容的讨论，绿色意识形态通过改变消费者偏好、发起抗议活动形成非正式约束、以及借助政治权力，实施强制性的制度约束，共同塑造了资本的投资方向和产业发展选择。绿色意识形态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显著的影响，本节将就绿色意识形态影响产业的发展进行讨论。

可再生能源领域就是在绿色意识形态下催生的一个新兴产业。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颁布的《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中指出“要逐步提高优质清洁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结构中的比例，可再生能源消费量占整体能源消费量的比例要从目前的8%提高到2020年的15%”。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官员表示：“节能减排服务业是朝阳产业，发改委制定的产业指导意见，将在税收、贷款领域给予帮助。”据透露，在粗钢、水泥生产、氧化铝加工领域，国家都将出台限制耗能的措施，节能的前景也最大（栾璐，2007）。另外，核能也是一种未来的选择方案，“与那些不久将废弃的老式核电站相比，新一代核电站效率更高、更安全、产生的废料更少。核聚变（‘清洁核能’）有可能得到应用”（国际金融报，2005）。如果将目光聚焦于汽车产业的发展，也可以清楚看到绿色意识形态对汽车产业发展的塑造作用。近年来，世界各国汽车厂商面对全球气候变暖与温室气体排放的问题，都纷纷重视节能环保车型的推出，节能与环保成为众多车展的主题。虽然不少环保汽车还停留在概念车的阶段，但节能环保汽车已经成为汽车产业发展的大方向。在绿色意识形态的影响下，汽车产业未来的发展有如下几个方向的潜力：清洁柴油车、混合动力车、纯电动汽车、氢动力与氢燃料电池车，它们都紧扣节能减排的核心主题。

绿色意识形态对产业发展的影响还体现在许多石油公司已经受其影响，开始寻找新途径开拓具有创造性的项目，抵消燃料产品的温室效应危害。在澳大利亚，BP已通过它的Ultimate燃油用户减少了超过80万吨的温室气体排放，Ultimate燃油可以降低超过35%的有害气体的排放。BP未来能源部门商业顾问科瑞表示“我们这样做，是因为我们最终相信，不管是通过我们自己的行动还是消费者使用我们的产品，我们都需要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从2000年至今，BP已成功说服6500名商业客户购买Ultimate汽油，共抵消了超过81.9万吨的温室气体排放（李月，2007）。

除了以上各方面，台湾地区的《远见》杂志（2007年9月期）列出了未来十大低碳热门产品。在绿色意识形态主导的大环境下，这些产业都以惊人的发展速度迅速扩张：

油电混合车。“近年，本田、福特、通用、克莱斯勒、日产等车厂，相继推出油电车产品，甚至高级品牌的Lexus、BMW也加入战局，加速市场成长。2006年全球油电车销售已达36万辆。自第一款油电混合车后，十年来全球累计销售量终于突破百万关卡，未来前景不可小觑。”

电动两轮车。“拓扑产业研究所估计，全球电动自行车出货量一路从2001年的120万辆，飙升至去年逾（2006年——作者注）1500万辆，过去6年的复合成长率超过50%，预计2010年是将突破3000万辆。在高油价时代，免加油、更省钱，也不排放废气的电动自行车，不但是最好的减碳交通方式，更是目前唯一量产的纯电池动力交通工具。”

变频家电。“举凡冷气、冰箱、洗衣机、强调省水、省电、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量的变频系列愈来愈受欢迎。预估今年约100万台的岛内（应为台湾地区——作者注）冷气市场，变频机种的销售将达40万台。”

环保餐具。“除了爱地球，现在环保筷还成为流行的礼品与生活精品，外观设计与质感愈来愈进步。举凡传统样式、双截组合、伸缩弹跳式等应有尽有，价位也从几十元到300、400元不等。如慈济于2005年中推出、获得台北国际发明展金牌奖的钢笔型不锈钢环保筷，原本推出时月产量只有1.2万双，隔年立刻暴涨至近10万双，成为今年热卖的明星环保筷。”

生物材料产品。“2005年，化学大厂杜邦用玉米开发出生物纤维Sorona®，不仅比传统石油制成节省40%的能源，更减少一半的温室气体排放。不少日系电子厂打算应用生物塑胶，让手机、电脑、印表机变得更轻薄、环保。往后，生物质材料将有取代传统石化材料的潜力。工研院估计，全球生物塑胶需求十年后达130万公吨^[3]，届时将占整体塑胶市场10%。而全球最大通路商沃尔玛也宣布以生物塑胶容器取代传统塑胶。”

省电照明。“省电灯泡较传统白炽灯泡能节省80%的电力，每年每颗灯泡也能减少34公斤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虽然省电灯泡较白炽灯泡价格仍贵上5到10倍，但在环保意识普遍的现今，省电灯泡市占率已达4成多，接近一半。业者统计，全台照明如改为省电灯泡，以20%节能效率看，可以省下126亿元的电力开销，相当于减少370万吨的二氧化碳，也约是省下半座核能电厂发电量。”

绿建材。“随着绿建筑在全球越来越普遍，绿建材的需求也愈来愈大。最近日本卫浴大厂TOTO在日本发表一款只要5.5公升的省水马桶，也转变为无水箱式的马桶，把水箱藏在马桶内，体积更小，TOTO表示，无水箱式马桶到2009年时应会成长1倍，在日本目标一年贩卖27万台。”

太阳光电应用产品。“经济部估计，台湾太阳光电整体产值将可从2006年的新台币212亿元成长到2010年的608亿元，将成为全球主要的供应大国。美国Iowa Thin Film推出一款可卷式太阳能板。此产品更意外接获来自美国陆军300万美元的订单，成为军方行动充电器。”

充电电池。“电池产业目前全球年产值达35亿美元，尽管充电电池市场占有率仍只有5%，但销售量每年却以20%的惊人速度在成长。”

家用小型风力发电机。“最近日本厂商LOOPWING开发出小型的风力发电设备，最大直径只有1.5公尺，体积比传统风力发电机小许多。它最大的特色是可以放在家后院使用，达到自给自足的干净电力供应。去年底才刚销售出5台，销售到美国、加拿大，此产品设计也获得日本Good Design设计大奖。”

通过以上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到，绿色意识形态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它正在成功地塑造着经济产业的发展趋势，也在一定程度上安排、制约了资本的投资方向。结合前文第三章和第四章的分析，由民间环保力量发起、推动的绿色环保社会运动在全球的扩展，得到了媒体和政治家的支持，当今力量已经壮大成为一种绿色意识形态，在方方面面改造着我们的日常生活，塑造了经济产业和资本投资的方向。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由市场这只“无形的手”调控的资源配置，如果真能在绿色意识形态下推动环保绿色经济的发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正如本书第四章第三节中以“寓意于色”对“绿色”作的定义，“绿色”涵盖了“虚”“实”两层意义，是“虚实同体”的结合。本节所分析的绿色意识形态对产业发展的影响，是在“实”的层面，偏重于强调可再生能源领域或其他环保技术、产业符合“绿色环保”的真实要求，属于“有名有实”。但是，如果简单地以为这一趋势反映了绿色运动的全部或未来的趋势，这样的推测就过于草率。因为“绿色”的发展还有“虚”的那一层面，即“绿色符号”的运作，属于“有名无实”，这是资本对绿色意识形态影响的另一种反馈形式。本书第七章将揭示绿色运动中“虚”的侧面，并就绿色意识形态与资本的关系做进一步的分析。

在这里，为了便于后文论述的展开，根据以上讨论的内容先得出一个基本的结论：绿色意识形态从制造主体来说是由民间环保运动“自下而上”推动产生的，草根性、民间性是它的特色。时至今日，人们仍然将绿色环保运动视为全球公民社会建设的组成部分，来反对全球性的压迫与剥削。绿色意识形态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与几代的环保运动参与者数十年的艰苦努力分不开，现实中绿色价值观和社会运动对各国产生的影响力，使得没有谁会再去忽视它们的力量。绿色意识形态决非“资本主义社会统治阶级”或“资本家”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杜撰出来迷惑、麻醉大众的意识。相反，绿色意识形态的初衷正是挑战、违背“统治阶级”的利益，第八章将对这一点做进一步的深入讨论。

绿色意识形态的产生也是基于一定的事实基础，它并非是意识形态理论通常所认为的是一种虚假的意识。Ungar曾批评在阐释社会现象时，建构主义者倾向于忽视真实世界中的因素，以至于对客观主义的校正掉入了另一个极端，最终偏离了对世界的理解（Ungar，1992）。绿色观念的发展壮大，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这与现实社会中的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分不开。在资本、媒体、政治家的共同作用下，绿色观念又成了一种意识形态，这主要指的是它所形成的统制力量，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对经济产业发展和资本投资方向的塑造与制约，对政治家话语的建构，最终它以道德上的崇高性成为了权力的符号。本书对绿色意识形态的研究，就是要回到实践的维度，尝试沟通意识形态理论中的主观与客观的桥梁。强调意识形态的客观来源性与制造者主体的多元性，是本书的两个基本出发点。

【注释】

[1]“公地悲剧”刻画的是当公共资源产权的范围不明确或空缺时，个人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动机下造成了集体行为后果的“非理性”。人们在尽可能多地利用资源的同时，造成了公共资源的过度使用。

[2]《中国石化报》，环球周刊，2007年2月1日。

[3]1公吨等于1000公斤。

绿色意识与产业发展：气候暖化与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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