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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华经典十二讲

【摘要】:《史记》被公认为一部著名的史学之作,同时也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鲁迅先生曾说《史记》乃“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精到地概括了《史记》在史学、文学两个领域的巨大成就。后世的考古出土材料基本上证明《史记》的记载是真实可信的。故,《史记》问世后,即有“实录”之誉。《史记》具有进步的大历史观和大民族观。司马迁在《史记》中爱憎分明。

史记》被公认为一部著名的史学之作,同时也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鲁迅先生曾说《史记》乃“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精到地概括了《史记》在史学、文学两个领域的巨大成就。

《史记》是一部贯通古今的纪传体通史,记述了上起传说中的黄帝,下至汉武帝太初年间,年代久,人物多,史事繁,涉及面广,史料宏富。它将各种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有机地汇于一书,纵横条贯,展现了三千年间我国社会各个层面的生活场景,是我们研究古代社会一部难得的百科全书。

司马迁对史料的选择取舍十分审慎,注重考证。后世的考古出土材料基本上证明《史记》的记载是真实可信的。故,《史记》问世后,即有“实录”之誉。

《史记》以人为主体、为中心,比如,本纪基本上用以记载帝王,“世家”是记诸侯和贵族的,“列传”记官僚士大夫,虽然这些人物的政治地位有所不同,但都是以人物为主体的。这三种体例在全书中共一百一十二篇。而“书”“表”也是为人物服务的。“书”的内容分别叙述社会经济、政治乃至意识形态,是人物活动的基础、条件和由人物创造的制度;“表”是排比史事或人物活动的附录。“书”和“表”所占篇数仅为十八篇。《史记》不仅为帝王将相写本纪和列传,也把视线投射到社会底层的一些人物,如给游侠、刺客、龟策、日者等写列传。这说明,在司马迁看来,历史不光是统治阶级的历史,而且也包括了各个阶层群众的历史。

《史记》具有进步的大历史观和大民族观。司马迁把中国境内从传说中的黄帝,经夏、商、周三代直到秦汉,甚至包括了吴越、夷狄等少数民族一起,演绎成一部世代相传的血缘谱系,在很大程度上为奠定中华民族天下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历史基础和民族心理做出了贡献。

司马迁在《史记》中爱憎分明。他既歌颂了陈胜、吴广反抗暴秦的行为,又谴责了一些暴君、酷吏的罪行,并且敢于直截了当地记载当时统治者汉武帝的功过,表现了一个史学家“不虚美,不隐恶”[7]秉笔直书的大家风范。

司马迁注重修史的鉴戒作用。他在《报任安书》说,他志在“述往事,思来者,……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亦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8]。《史记》也处处体现了这一追求,注重探索历史变化之因,进行文化总结,通过记载和反思历史,获得指导现实的经验,并预见未来的发展趋势。他作十二本纪,察王迹兴坏之理;作十表,揭示历史阶段变化的特点;作八书,观“礼乐损益,律历改易,兵权山川鬼神,天人之际,承敝通变”[9]。司马迁认识到,每一个变化都是历史时势使然,“物盛而衰,时极而转,一质一文,始终之变也”[10]。

司马迁认为,在政治上,各级官员要努力为民众谋取福祉。

他强调,任用贤能,是实现国家安定与兴盛的重要保证。

据《五帝本纪》《夏本纪》记载,尧帝之前部落联盟的帝位是世袭制,而尧、舜、禹这三代实行的却是禅让制。尧舜禹时代不是说天子有权力想禅让给谁都可以,而是看此人是否为贤能之人,有无足够的德能治理好天下。尧帝下令百官从所有尊贵亲朋、远近大臣和隐居者当中推选,推举的标准最重要的两项是德行与才能,德行的考察是从孝悌之道上考察,才能是从委托于他的重任能否廉洁、恭谨、圆满完成方面来考察。

大家推举了民间隐居的虞舜。《史记》载,舜的父亲瞽叟很顽固,后母很刻薄,弟弟则很傲慢,而舜却能恪尽孝悌之道,与他们和睦相处,以善心善行感化他们。尧听说了虞舜之孝名,对他进行了多重考察。尧将女儿嫁给舜,让其在内观察他的言行;让自己的九个儿子与舜交朋友,让他们在外观察他的言行。又让舜担任司徒一职,负责从事教育五种伦理道德的工作。而舜小心地理顺了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种伦理道德,人民都遵从而不违逆。尧又让他管理百官事宜,百官之事变得有条不紊。让他接待四方来宾,四方宾客心悦诚服。尧于是请舜代理天子政事。而舜在此期间做了很多有益于民众的事。经过长期的严格考察,尧帝认为舜确为贤才,足继大位,才将帝位禅让给了舜。

而舜即帝位之后,任用了二十二个贤能之人,他任命禹为司空治水,任命伯夷主持礼仪,任命契做司徒从事五伦教育,任命皋陶担任司法官掌管刑法,任命垂担任工师主管百工,任命益担任山泽主管,任命龙担任接待宾客的主管等。他们的工作都做得很圆满,令人心悦诚服。

若干年后,舜将帝位禅让给了禹,也是经过了一番慎重考察。他先任命禹为司空,让他去治理水土,也是考察他的贤与能。禹为父亲鲧治水无功受罚而悲伤难过,所以他不辞辛劳,在野外生活了十三年,一心扑在工作上,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居住的地方很简陋,把资财都用在了治理山河上,他开发九州的土地,疏通了九条河道,修治了九个大湖,测量了九座大山。给民众分发稻种,赈济难以温饱的民众。做了难以计数的有益民众之事。舜经过考察认为禹是有德能的贤才,足继帝位,就把禹作为帝位的继承人。

后来,禹举用了贤能的皋陶为帝位继承人,并把国政授予他,后因皋陶去世,又举用了贤能的益,把国政授予他。

尧舜禹慎重地把天子位禅让给有德能之圣贤君子,而圣贤君子确有德行、智慧与能力,“踄天之命,维时维幾”(即奉行天命,施行德政,顺应天时,谨微慎行)[11],保证了政治的清明。

司马迁还认为,要讲法治与德治相辅相成。要重视礼乐教育,敦睦五伦关系,调治人的性情,移风易俗,使得上上下下都能够礼让而秩序井然。

《史记》记载:“帝尧……能明驯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便章百姓。百姓昭明,合和万国。”[12]帝尧能够尊敬有善德的人,使百姓九族相亲相爱。九族的人都和睦之后,又去考察百官。百官政绩卓著,各方诸侯邦国都能和睦相处。

舜担任司徒时,尽心推行伦理道德教育。舜本人在家庭方面敦睦五伦方面的表现堪称表率。在他的影响和带动下,百官与百姓皆顺从教化,而迅速理顺了五种伦理道德关系而和谐相处。

尧舜禹三位帝王还反复教育教化各级官员提升道德修养。若想让一个国家的人民幸福快乐,不仅要让民众接受教育,而且更重要的是各级官员首先要接受伦理道德教育。一个领导若德行上有亏欠,下属与百姓必定不会心悦诚服,他的领导必定困难重重,乃至会造成团体与社会之混乱。另外,礼法制度不能单独发挥其作用,得到了圣贤君子才能够将制度推行好,发挥其好的作用。

比如,要节俭戒奢。尧舜禹的衣食起居都很节俭。这几位帝王并非生下来情之不好,而是他们最大程度上做到了节俭,爱惜民力,与民休息,致力于天下太平。

对于屡教不改的恶人,则要施以刑罚。尧帝时,曾将邪僻放纵的共工流放到了北狄的幽陵;将举荐恶人的驩兜流放到南蛮的崇山;将多次作乱的三苗迁到西戎的三危山;将治水不力的鲧流放到东夷的羽山。惩办了这四个罪人,天下人都悦服了。舜帝时,帝鸿氏有个后代,掩盖仁义,包庇残贼,喜欢行凶作恶,天下人称之为浑沌。少嗥氏有个后代,毁弃忠信,喜欢邪恶的言语,天下人称之为穷奇。颛顼氏有个后代,不可调教,听不懂好话坏话,天下人称之为梼杌。缙云氏有个后代贪图饮食、财物和贿赂,天下人称之为饕餮。人们称此四人为“四凶”,舜将这四个凶恶的家伙流放到边远地区。

司马迁不仅注意政治,也注意到经济和商贸。他引用并发挥了管子的观点:“‘仓廪食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于有,而废于无。”[13]司马迁将人类社会发展与为人类对物质利益的追求联系起来,在《货殖列传》《平准书》中,强调了经济因素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巨大作用,这种认识是可贵的。在现代社会中,商业发挥着重要作用,当然受到很大重视。但在司马迁那个时代,或者说在中国古代绝大部分时间里,商业都受到政府的抑制,商人尽管可能会比较富有,但社会地位很低下,属于末流。司马迁将商业专门列为一篇来探讨,这是一个重大突破,这又是司马迁超出当时一般人眼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