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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7-207:三国决战中原

【摘要】:战局进入最后关头,曹操以数万之众将袁绍十万大军阻于官渡数月,使其前进不得,已经创造了平原防御战的典范。袁绍把大军的囤粮之所选在官渡大营以北约四十里的乌巢。曹操在寻找出奇制胜的战机,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袁绍也希望尽快结束战争,就在这时改变战争走向的关键人物——许攸出场了。只要占领许县,官渡曹军不战自溃。这次,袁绍远征在外,留守邺城的审配大权在握,许攸虽然在外,家眷还在城中,审配决意狠狠惩治许攸。

战局进入最后关头,曹操以数万之众将袁绍十万大军阻于官渡数月,使其前进不得,已经创造了平原防御战的典范。袁绍孤注一掷把主力投入到河流纵横河网密布的官渡水与济水之间,空间狭小,机动困难,导致部队虽多却无法有效展开,袁军的数量优势被曹操利用地形巧妙化解,使本应一边倒的战局打成了旷日持久的阵地堑壕战。

建安五年十月是曹操一生中最为艰难危险的岁月,没有之一。

后来曹操征马超、征孙权、征刘备,差不多每次都占据主动,进退自如,虽未必全胜也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胜似闲庭信步。因为这些战事不论胜败,对曹操来说都无关大局,即使打败了,他也输得起。

而此时的曹操,他的身家性命以及他的全部都押在了官渡,此战胜负不止决定他的生死,更关乎曹氏、夏侯氏的存亡。此战若胜,他就是中原霸主;此战若败,他及他的家族在中原都将再难有立足之地。

曹操面对的是粮草将尽的窘境。除非出奇制胜,否则,最后失败的很可能是他曹操。曹操已无路可退,后面就是大本营许县,而后退就意味着崩溃(可能性很大)!

此时此刻,曹操的处境比袁绍险恶得多。让曹操忧虑的不仅仅是强敌压境、粮草耗尽、百姓怨叛、大族离心,更令曹操惊惧寝食难安的怕是变生肘腋,因为就在前线军中、帐下文武已有多人与袁军暗通款曲(事后缴获的大批文书可以证明),对此,曹操不可能不知道,但此类人为数不少,若是处置不当,很可能适得其反,引发内部火拼哗变,不用袁军来攻,自己内部就分崩离析,一想到这些,曹操不能不怕。

事实上,曹操这时想退都不敢退,既然内部已有为数众多的动摇者,那么,一旦退兵,撤退过程中,难保不会发生如后世淝水之战的状况,曹军若果真南撤,中间势力便会倒向袁氏,趁势而起!大呼,曹军败了,并趁机作乱者,必大有人在。到那时,曹操就真的大势去矣。

幸好,曹操听从了荀彧的话,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这才有了后来的转机。

曹操明白渡过危机唯一有效的方式就是在战场上击败对手,然而,袁绍并非平庸之辈,想从正面击溃强大的袁军谈何容易,那就只有长途奔袭,险中求胜!

曹操做好了决战的准备,上天总是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粮草被烧后,袁绍加派了兵力,派手下大将淳于琼等五人率兵一万押运保护粮草,袁绍此举不可谓不用心,曹操兵力不过数万,大部在前线,机动兵力很少,自己用一万人护粮,万无一失。袁绍把大军的囤粮之所选在官渡大营以北约四十里的乌巢。

曹军劫粮需越过正面袁军防线,且后方乌巢守军兵力雄厚,以曹操现有之兵力,劫粮之兵不多难以成事,可派出的兵多了,正面大营的兵力就不够用了。

曹军若果真敢来劫粮,面对上万守军,短期内很难结束战斗,而袁军大营距乌巢不过四十里,袁军骑兵转瞬即至,到时劫粮的曹军将腹背受敌。

袁绍自以为他的布置万无一失,但他小看了被逼入绝境的曹操绝地反击的能力!

曹操在寻找出奇制胜的战机,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袁绍也希望尽快结束战争,就在这时改变战争走向的关键人物——许攸出场了。

许攸(?—204),字子远,荆州南阳(今河南南阳)人。许攸非常不简单,此人乃当时名士,早年在京城洛阳就十分活跃,与袁绍、曹操便是那时相熟的好友,与两人交情都不浅。袁绍从京城逃奔冀州,许攸也随之去了冀州,许攸足智多谋为袁绍出谋划策,被袁绍视作心腹智囊,许攸是袁绍的主要谋臣之一,对袁军内部情况十分熟悉。

这次远征官渡,许攸也随军而来,战事胶着,许攸也为之焦急,许攸知道曹操力量用尽,因此建议袁绍,趁曹军主力集中于官渡、许县空虚之际,派轻骑兵远征奔袭许县,釜底抽薪,一举解决曹操。只要占领许县,官渡曹军不战自溃。但袁绍并未听从,袁绍也认为曹操支撑不了多久了,一心想坐享其成。

许攸为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纳而郁闷,这时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许攸在邺城的家属因犯法被审配“依法扣留”,许攸听了勃然大怒,认为审配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许攸仗着与袁绍的关系,多年来在冀州横行不法,只是袁绍护着他,其他人对他无可奈何,审配一向执法如山且与许攸一向不和,对许攸的所作所为早就心怀不满。这次,袁绍远征在外,留守邺城的审配大权在握,许攸虽然在外,家眷还在城中,审配决意狠狠惩治许攸。

以许攸多年的劣迹,想找他的罪证,易如反掌。

许攸在前线被冷落(他自己认为),家人在后方被拘押。被宠惯了的许攸接受不了,自尊心受伤的许攸一气之下,选择叛逃,去投曹操。

许攸来投老友,曹操正为粮草告急而彻夜难眠。听说许攸来了,曹操兴奋得一跃而起,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出迎接,他实在太清楚此人在袁军的分量,更明白这人此时来投的意义。

见到许攸的那一刻,曹操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禁不住拍手大笑道:“子远,你来了,我的事好办了。”说着,曹操拉着许攸的手,亲切地把许攸接入自己的大帐。

入座后,两位久别重逢的故友自然要畅叙一番友情,寒暄过后,转入正题,这才是曹操欢迎许攸以及许攸深夜拜访的目的。

许攸看着曹操笑着问:“袁军势大,孟德打算如何破敌?现在存粮还能支持多久?”曹操一脸诚恳地表示:“粮草还能支持一年。”许攸听了脸色大变:“胡说,到底有多少,说实话!”曹操底气明显不足,吞吞吐吐答道:“还可勉强维持半年。”许攸听了脸拉得老长不高兴地说:“孟德,你还想不想破袁绍,跟老朋友都不说实话了,你给我照实说,到底还能挺多久?”

曹操知道再不能耍赖了,许攸一定是摸清了自己的底,否则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干脆,说实话吧。想到这,曹操嘿嘿一笑,说:“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不瞒你说,军中的粮草只够一月之用了。子远,有何破敌良策教我?”

许攸探到了曹操的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孟德孤军据守官渡,外无救兵粮草将尽,可谓万分危急。如今袁绍在乌巢有一万多辆粮车,守军防备不严;孟德如能率一支奇兵深入袁军后方烧毁辎重粮草,不出三日,袁军必败。袁绍想不到你们敢深入腹地去烧粮,此去必能成功,如此,孟德必获全胜。”

第二天,曹操召集文臣武将开紧急军事会议谋士荀攸、贾诩、郭嘉、董昭,武将曹仁、曹洪、夏侯渊、张辽、徐晃、乐进、于禁,全都参会。与会者都是曹操心腹谋士,荀攸、郭嘉不必说,就是贾诩、董昭也是后来的重要角色,至于武将,曹家军得力干将尽数在此,曹操的五虎上将除张郃此时尚在袁军中,其余悉数到场。这是一次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大会、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奋进的大会,总之,这将是决定曹操及其集团命运的会议。

因为都是自己人,曹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把许攸劝自己袭击乌巢的事在会上宣布,并征求意见。

会上,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但反对的占多数,毕竟,许攸是从袁绍那里过来的,谁知道他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诈降,搞不好是袁绍设的套布的局,让我们往里钻,深入敌军后方烧粮,风险很大,袁绍又不是白痴,囤粮重地岂能不派兵严防?再说,上次袁绍已经被烧过一次,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众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曹操倾向于出兵,听到这么多人反对,也有点犹豫,关键时刻,谋士荀攸、贾诩极力劝曹操,这是大破袁军的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曹操在反复权衡后,采纳了荀攸、贾诩的意见,决意出击。这时,曹操一线部队只有两万多人,为了这次偷袭,从中选了五千精兵,如此一来,正面防线更吃紧了,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剜肉补疮孤注一掷。

曹操留下智囊荀攸、亲信曹洪留守大营,带着乐进等一班猛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向着袁军囤粮的乌巢进发。

为骗过沿途袁军哨卡,曹军全部换上袁军军服打着袁军旗号,为了夜间行军不发出声响,人衔枚马缚口,五千人静悄悄地上路。

为隐蔽起见,部队专走小路,不敢走大路,尽管这样一路上还是难免与袁军岗哨遭遇,曹操对此早有准备,让人跟站岗的袁军说,袁绍不放心军粮,特派我们前来增援,袁军想不到曹军竟有如此胆量,敢于孤军深入,而且曹操编的理由也很充分,因此并未引起怀疑,一律放行,曹军顺利到达乌巢。

到乌巢后,随着曹操一声令下,五千曹军将随身携带的干草等引火之物点燃,五千人的放火队,场面很壮观。

留守乌巢的袁军事前根本未作防备,早早入睡,夜深人静,营外突然大火熊熊,映红半边天,一个个慌忙披衣出来探看究竟,闹成一团。

乌巢袁军主将淳于琼被部下从睡梦中唤醒,急忙披挂上阵,带着部下出来一看,四面都是大火,烈焰飞腾,吓得不敢出击,只是命令手下士兵死守大营。

曹军在外随心所欲地放火,第二天早上,天色渐明,淳于琼才看清,前来偷袭的曹军不过只有几千人,自己有一万多人,淳于琼胆子大了,带着部队呐喊着冲了出来,在营外列阵。

只要出来就好办,曹操和他的部下们都清楚成败在此一战。五千人在曹操的带领下冲击淳于琼的军阵,阵形很快被冲乱,尽管袁军人数是曹军的一倍,但曹军此时已无退路,深入敌后,不胜即死,因此斗志昂扬,一人舍命十人难敌,何况五千死士,袁军抵抗不住很快败下阵来,淳于琼见势不妙,企图撤回大营,但既然出来了,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曹军跟袁军此刻已混战成一团,难分彼此,袁军后撤,曹军尾随着败退的袁军也冲进大营。曹军攻势凶猛,见人就砍,遇粮便烧,双方从营外杀到营内,到处是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曹操在乌巢折腾这么大动静,官渡大营的袁绍不可能不知道。

事情紧急,袁绍立即分兵派将,考虑到乌巢距大营有四十里,派步兵增援,时间上来不及,等步兵赶到恐怕粮食早烧得一粒不剩了。于是,袁绍把手下凡是能调动的骑兵全都召集起来,紧急增援乌巢,骑兵速度快,不多时便可赶到战场,曹操正与淳于琼部激战,援军正可趁势前后夹击偷袭粮仓的曹军。

至于步兵,行动缓慢,不适合长途奔袭,但袁绍自有主张,袁绍紧急集合步兵主力,派大将张郃、高览率领进攻曹军官渡大营,一来可起围魏救赵之效,迫使曹军回援;二来,一旦攻破曹操大营,就算曹操偷袭乌巢成功也注定败局。

危急时刻,袁绍临危不乱,从容指挥,发挥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的优势去救乌巢,派攻坚能力强的步兵去攻曹军大营,分工合理,部署得当,这已经是当时袁绍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当曹操率军与淳于琼部在乌巢激战正酣时,袁绍派出的骑兵一路飞驰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兵,局势瞬间发生逆转,原本气势如虹占尽优势的曹军被赶来增援的袁绍轻骑兵与淳于琼部两面夹击,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到目前为止,袁绍的决策行动可圈可点,袁绍迅速派出骑兵火速增援,大大出乎曹操的意料,曹操想到袁绍一定会派兵,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正在激战的曹军发现了背后的滚滚烟尘,以及随后出现的袁军骑兵。部下向曹操报告,其实,根本用不着,曹操早就看见了。部将建议分兵抵挡,但曹操拒绝了,本来就是以少打多,仅仅淳于琼就一万人,分兵的结果只能被各个击破,五千人共赴黄泉。事到如今,只有豁出去拼了,曹操命令:全力进攻,等敌人到背后再说。

曹操带头冲入敌阵,主帅身先士卒,部下深受鼓舞,随之发起冲锋,与袁军展开殊死战斗。

曹军善于长途奔袭,远的不说,近者张辽、关羽解白马之围即是如此,如今曹操亲自率军奔袭乌巢,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数年后,曹操北征乌桓也是以此长途奔袭,出敌不意,取得大胜而威震塞外。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混战中,淳于琼被曹军斩杀,与他一起战死的还有部将眭元进,骑兵主将韩莒子、吕威横、赵睿等,主将一死,部队失去指挥,随即崩溃,四散奔逃。

淳于琼部全军覆没,曹操令人割下袁军士兵的耳朵、鼻子,拿着血淋淋的刚从死人身上割下的五官给袁军援兵欣赏,如此重口味的恐怖艺术令袁军心惊胆战,斗志瞬间跌至冰点。

看着浑身是血的曹军向自己杀来,袁军骑兵本能地选择了逃跑,乌巢就这么完了,袁绍大军的粮草在冲天大火中付之一炬。

袁绍听说淳于琼遭袭,开始不以为然,对儿子袁谭说:“即使曹操能攻破淳于琼,我攻破他的大营,胜的仍然是我们。”

袁绍派大将张郃、高览进攻曹操官渡大营,张郃深知曹军营寨坚固,对袁绍说:“曹操率精兵攻淳于琼,淳于琼恐难以抵抗,一旦乌巢粮草有失,我们危矣。末将愿带兵去救。”但袁绍手下的谋士郭图等人坚持让张郃攻曹营。张郃大怒:“曹操营寨坚固,数月都未能攻下,这么短的时间如何攻得下来,如乌巢不保,大势去矣。”但军令如山,必须服从,张郃带着怨气去攻坚固设防的曹营,结果可想而知。

当乌巢战败,粮草被烧的消息传来,张郃、高览知道大势已去,张郃倒也干脆,也不回去复命了,跟高览火线投敌,直接降了留守大营的曹洪,刚刚还在攻营,这会儿又来投降,曹洪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在荀攸在场,劝道:“张郃乃河北名将,因受排挤来投,这是真心归顺,将军勿疑,应开门相迎才是。”曹洪这才打开营门放张郃进来,张郃就此归顺曹操,曹操的最后一位五虎上将到位,人数终于凑齐。

乌巢被烧,张郃反水,袁军全线崩溃。袁军主力拥挤于官渡一隅之地,如此布阵,打仗时人数优势发挥不出,逃跑时几万人挤在一起也跑不快,结果,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袁绍只带了八百骑兵仓皇逃回北方,南征军主力尽数被歼,七万袁军被俘。随军辎重连带袁绍带来的古玩字画也都成了曹军的战利品。

曹军经此恶战也损兵折将,只有数万人马的曹军,却要看守七万俘虏,曹操担心这么多的俘虏,一旦有变,难以控制,曹操经过反复思虑,最后还是下令将七万战俘全部坑杀。

袁军渡过黄河深入敌境作战,对当地地形不熟,很容易遭敌袭击,而辎重部队往往战力薄弱一击即溃,败兵逃跑势必冲击全军,打击士气,很容易造成全军溃败。这也是田丰、沮授强烈反对渡河作战的原因,因为一旦失败,无法撤退就会全军覆没,而结果也是如此。

退到黄河边上,由于黄河宽阔,在河上无法架设浮桥,只能用船只摆渡,数万大军根本无法在短期内过黄河,当时全军乱作一团。主帅出逃,群龙无首:欲战,军心涣散、士兵各自逃亡,已经难以收拢部队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各级将校要么随袁氏父子北逃,要么只顾自己逃命,即使有人想抵抗,也控制不了部队;想逃却四下无路,只能投降。

这就是官渡之战曹操能轻易俘获七万袁军的原因,曹操坑杀七万降卒,出于无奈,也因为害怕,当时曹操自己也没粮,而投降的人又太多,人数已经超出自己部队。这些人一旦失去控制,将给曹操带来难以预测的麻烦,但杀降不祥,曹操此举仍过于残暴。

官渡战役双方实际参战兵力:整个战役,曹军实际参战兵力约为三万人。他们是分期投入作战的:

第一阶段在官渡参战的曹军约两万;战役相持阶段和后期,曹军战役预备队曹仁军五千投入战斗,增援南线的曹洪军四千和右翼的掩护部队张绣军五千。

曹操认为右翼距袁军较远,而且北有鄄城、东有琅琊等部队防守,威胁较小,故抽调其主力投入主战场;而南线暂时解除威胁后,也及时抽调兵力投入主战场。这个阶段曹军在官渡参战的兵力达到三万。

曹操在战役最困难的时期投入预备队起到了关键作用。

左翼掩护部队夏侯惇军无参加作战的记载,估计没有直接参加官渡作战。原因有三:

第一,夏侯惇防守的孟津和敖仓极为重要:孟津为河水上重要渡口,如被袁军占领,袁军很容易以大部队迂回威胁许县曹军大本营。而敖仓是曹军最大的粮仓,对于粮食非常困难的曹操来讲,那里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第二,夏侯惇的防地隔河与袁军相对,中间没有缓冲地带,将其抽调到其他地区很危险。

第三,孟津距官渡四百里,不能很快进行增援(右翼陈留距官渡只有百里)。

袁军的参战兵力:前军、中军全部参战;左右两军主力也尽数参战,只有后军及运输部队没有参战。实际参战兵力超过十万。

此战之后,袁绍一蹶不振,后病死,曹操又经过数次战役,历经七年,终于消灭袁绍军事集团,占领北方四州,为统一中国北方奠定基础。

认为曹军以一万对抗袁军十万,过于夸大曹操的能力;还有人说曹军参战兵力达七万之多,这也不正确;还有人觉得袁军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差,不如曹军精锐,曹操获胜实属平常。其实不然,袁军乃北方精锐,公孙瓒的部队如何,皆燕、代之士,骁勇善战——尤以骑兵、弩兵为主。界桥之战,公孙瓒以一万多骑兵用于冲锋(其中精锐白马义从约四千)。而袁军能将如此凶悍的部队击溃,可见,实力不弱。

当时许多将领都觉得偷袭乌巢过于危险,只有荀攸、贾诩力劝曹操出击。由于曹操中军只有一万余人,多留兵则攻击乌巢兵力不足,少留兵可能被袁绍反击大营,结果曹操仅带五千步骑出击。深入敌后,如偷袭不成,极有可能被袁军切断退路而全军覆没。

淳于琼乃袁绍帐下大将(史书记载淳于琼很清醒:当时曹军于深夜进行攻击,由于无法判断敌军兵力多少,淳于琼选择坚守大营,以静制动。待天明后,发现曹军兵力不多,才出营与曹军激战,只不过在激战中被曹军猛将乐进杀死),部队在乌巢一直与曹操精锐血战,最后统兵大将全部阵亡(包括淳于琼、眭元进等五名将军,没有将领逃跑),袁军才溃败。

袁绍大营也派骑兵前来增援夹击。可以说乌巢偷袭战,对曹操真是非常惊险。袁绍认为曹操孤注一掷去偷袭乌巢,以乌巢远在后方且有重兵防御,曹操必率大营主力前往,而此时大营必定空虚,袁绍这才决定以主力趁机攻击曹军大营。

只是袁绍没有想到曹操只带五千兵就敢攻击乌巢,而大营又有曹洪军增援,袁绍这才失败。

淳于琼等人拼命力战,如袁绍派张郃主力夹击曹操,谁胜谁负,还真难以预料,关键在于曹操兵力部署出乎袁绍、郭图意料,才造成袁绍决策失误。曹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决与曹军兵将的勇猛也是决胜的关键。

官渡战役是名副其实的以少胜多之经典战例。

袁绍主力部队被消灭殆尽,虽然他本人侥幸逃过一死,但袁绍自己也清楚,属于他的时代结束了。逃回河北的袁绍见到留守部将蒋义渠说:“我的性命就交给将军了。”蒋义渠马上把自己的大帐让出请袁绍处理军务。被打散的袁军听说袁绍在蒋义渠营,纷纷归队。袁绍收拾败兵,聚集数万人马,防守黄河北岸,以防曹军渡河,这回轮到袁绍守黄河了。

冀州的一些郡县听说袁绍打了败仗,接连反叛,袁绍虽损兵折将,实力尚存,亲自率军平乱,讨平各地叛乱。

官渡战败,袁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袁绍回来不久就病倒了。两年后,抑郁而终。

袁绍败走官渡,沮授与袁绍失散来不及退走被曹兵俘获,沮授人虽被俘却颇有骨气,连连大呼:“沮授不降!沮授不降!”曹操闻声而来,认出是故人沮授。

曹操与沮授彼此早就相识,在洛阳时,沮授师从蔡邕学习六经。沮授的辩才、沮授的学识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曹操念及旧情且爱惜沮授的才干便有心招降,对沮授说:“您想不到会成为我的俘虏吧?”沮授说:“袁绍不听良言以致失利,沮授智穷力困才会被俘。”曹操说:“本初不用先生之言以致于此,方今天下未定,正是智谋之士施展才华之时,孟德不才想请先生助我匡复天下,不知尊意如何?”

沮授听了并未作答,只是淡淡说道:“老母幼子俱在河北,明公如念及昔日情分,速死为幸。”曹操还在耐心劝说,但见沮授不为所动并无降意,不由长叹一声道:“若早得先生,天下何愁不定。”曹操下令赦免沮授,将其软禁在军中。曹操希望时间久了,以自己的诚意打动对方,使其回心转意。

袁绍帐下谋臣如云,而沮授是曹操极为看重的谋士之一。

沮授多谋善断、智计超群,曹操欣赏;沮授被俘不屈、忠于故主,曹操敬重。

曹操是个爱才的人,他提倡唯才是举,凡是有本领的人,曹操都希望为他所用。正因如此,曹操才赏识敬重那些忠贞之士,如关羽,曹操觉得此人忠义,便格外器重,尽管关云长最后仍北投刘备弃他而去,但曹操对关羽却颇为宽厚,还下令手下不要追赶,成全关羽。天下人因此对曹操赞誉有加。曹操手下好多勇将谋士都是从敌营投诚而来,大将如徐晃、张辽,谋士如郭嘉、贾诩等,可见曹操的人格魅力。不过对于坚决不降的人,曹操如认为他是人才,仍极力邀请,实在不愿意为之所用,曹操便深感惋惜。

但未过多久,沮授试图逃跑未果,被抓了回来,曹操见沮授不为所用,只好下令处死沮授。

曹军清理战场时,缴获了大量袁绍军中的文书,有人好奇看了几眼,立刻吓得赶紧丢开,因为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这事很快被曹操知道。

有人建议把所有缴获文书进行全面清查,查出内通外贼的内奸,但曹操却拒绝了。接下来,曹操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着众人的面,曹操连一眼都没看,下令把缴获的文书堆在一起点火焚烧,曹操的这番举动出人意料。

高人就是高人,曹操忍了,尽管曹操内心也痛恨勾结外敌的内奸,但为了安抚人心,他选择了宽恕,因为他知道,一旦查实,引发的政治地震不亚于另一场官渡之战。

曹操选择宽恕,对那些心怀二意者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曾有人问曹操为什么不惩处这些人,曹操很大度(或者装作很大度)地说:“袁绍强盛之时,连我都难以自保,更何况别人。”真实的情况是,曹操不敢追究,袁绍虽然被打败,但实力尚存,曹操的后院豫州、兖州也不是安定的大后方,各地的宗族武装还有很大的势力,一旦惹恼了这帮人,可不是好玩的。

特别是,当时是乱世,大家都缺乏安全感,看见曹操日子不好过,想另攀高枝也属正常。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正所谓法不责众,涉及的人太多,曹操也不能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毕竟还要靠这些人干活儿,而且,一旦查实,这些人就有了历史污点,以后大家还要在一起共事,那多别扭,如果给这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人自然会对曹操感恩戴德,精明的曹操自然不会干傻事。

一场政治危机,被曹操巧妙化解。与曹操相比,袁绍的政治水平就差多了。

袁绍的谋士田丰之前因在出兵问题上跟袁绍不和,被袁绍一气之下关进大牢,这回袁绍惨败而回,没脸见田丰。

大军大败而回,很多人都以为这回田丰要受重用了,因为很显然他更高明更有水平。当狱吏向他道贺,认为他必将被重新起用时,田丰却一脸凝重:“主公外表宽容实则心胸狭隘,他不体谅我的忠心反而怪我直言犯上;如果这次大军打了胜仗,他一高兴,为表示他的宽宏大量或许会放了我,可如今惨败而归,他羞于见我,我必死无疑。”一些侥幸逃回的袁军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私下议论:主公要是早听田丰忠言,我们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士兵们的议论传到袁绍朵里,袁绍羞愧交加,袁绍本来打算放田丰,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田丰的政敌逢纪见袁绍有意放过田丰,赶紧上来打小报告:“我听说田丰得知主公打了败仗,不但不难过反而高兴得拍手大笑,说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袁绍听了顿时火冒三丈,逢纪的一剂猛药彻底堵死了田丰的最后一线生机。

不久,田丰在狱中被赐自尽,曹操战前听说田丰没来喜上眉梢:“袁绍身边没有智囊,此战必败。”袁绍战败逃走时,曹操还说要是袁绍早用田丰也不致有今日之败。

此战袁绍不仅损兵折将,手下谋士也是死的死、亡的亡,所剩无几,忠心如田丰、沮授,或被袁绍杀,或被曹操杀,许攸倒是没死,直接叛逃。只剩下热衷于内斗的郭图、逢纪。审配本人虽未从征,但两个儿子却都做了俘虏。

回到邺城,袁绍帐下文武并不反省战败教训,反而继续窝里斗干些损人利己的勾当。审配儿子被俘,审配不可能不为此焦心郁闷,但还有人出来落井下石。袁绍的部将孟岱对袁绍说:“审配家族在地方势力太大,他们家的部曲过大,他本人又手握大权,如今他的两个儿子被曹操俘获,难保他不变心,万一他为了救儿子而举兵反叛,届时,曹操再从南面与之遥相呼应,里应外合,冀州就危险了。”

孟岱的话戳到了袁绍的痛处,当初为笼络地方豪强,袁绍对这些人发展私人势力也是听之任之,现在这些人羽翼丰满,对袁绍构成了潜在威胁,可问题在于这些人没有谋反迹象或证据,又不好处置他们。孟岱的话提醒了袁绍,旁边谋士郭图、辛评等人也极力附和,袁绍动心了。

不久,孟岱取代审配做了监军执掌兵权。

有落井下石的就有雪中送炭的,世上还是有好人,袁绍身边善于阿谀奉承的奸邪小人不少,但亦不乏骨鲠忠直之士。护军逢纪就是这样的人,逢纪与审配向来不和,两人势同水火不相往来,这时逢纪是最有理由借机报复的人。

但逢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人格的高尚,不是郭图之流可比。袁绍换人之前曾征求逢纪的意见,逢纪回答:“审配天性忠烈,耿直忠贞,仰慕古人的杀身取义,不会因二子在南而背叛主公,主公大可不必为此疑虑。”袁绍本以为逢纪会趁机大说审配坏话,见逢纪反而为审配说情,大惑不解,问道:“你们二人不是有仇吗?为何为他说话?”

逢纪坦荡答道:“我与审配不和是实,但那是个人恩怨,您问我的是国家大事。属下怎敢为私仇而废公事!”袁绍听了逢纪的一番话也深受感动,世上还有如此仗义之人实属难得,但感动归感动,袁绍还是夺了审配的权,但因有逢纪说情,袁绍多少还是有所保留。事后,审配特意登门致谢,两人从此化敌为友,同心协力辅佐袁绍。

官渡大战之后,曹操将曾经不可一世的袁绍打得丢盔卸甲,从此掌握战略主动,但袁绍父子在河北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想一举消灭袁绍势力也绝非易事。

趁着北方大战之后的短暂平静,曹操忙里偷闲把目光投向了广阔辽远的南方。那里正打得不可开交,虽没有官渡之战的大场面,却也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