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的最后岁月：三国决战中原公元197-207

2023-08-2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袁绍见公孙瓒步步后退，知道消灭公孙瓒的时机到了，亲自带领主力部队赶来参加对公孙瓒最后的围攻。征战一生，公孙瓒很清楚目前的形势，他覆灭的日子已为时不远。有公孙瓒的“密切配合”，袁绍大军一路北上，摧城拔寨，公孙瓒部将或被杀或自杀，袁军步步进逼，终于攻至易京——公孙瓒的最后堡垒。

正当南方的孙权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北方的公孙瓒却是日薄西山，疆土日蹙，地盘越来越小。

这几年，公孙瓒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内有刘虞余部捣乱，外有强敌袁绍大兵压境，让公孙瓒首尾难顾，腹背受敌，焦头烂额。

眼看曹操、袁绍甚至后起之秀孙策都在扩张地盘，只有他困守孤城，被人围攻，公孙瓒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刘虞余部幽州从事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推举阎柔为主将，联合乌桓、鲜卑等部族骑兵共同攻击公孙瓒。

刘虞生前与这些部族关系都相当好，守边多年，是坚定的主和派，在乌丸很得人心，听说要为恩公报仇，这些游牧骑兵也相当积极，再听说对手就是跟自己作对多年的敌手公孙瓒，更跃跃欲试。

于是，阎柔带着数万联军（刘虞旧部与乌桓骑兵），开始反攻。第一个目标，指向了渔阳。渔阳太守邹丹是公孙瓒的亲信，自然不能允许阎柔到自己的地盘上捣乱，话不投机，当场动手。

但阎柔有备而来人多势众，邹丹所部招架不住，被打得大败，邹丹本人也战死沙场。

由于公孙瓒平时对幽州大户压榨得过于凶狠，到了这时，墙倒众人推，幽州代郡、右北平郡等地方豪强纷纷反水加入反公孙阵营，公孙瓒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

袁绍见北边打得火热，也来凑热闹，派大将麹义带着刘虞的儿子刘和领兵接应。毕竟听说与自己为敌多年的对手被痛扁，不论如何，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在刘虞旧部、乌丸骑兵、袁绍军的夹击下，公孙瓒军连战连败，步步后退。公孙瓒几次率军反击，没过多久就被灰头土脸地打回来。

公孙瓒实在难于招架，只好率部退回易京固守。

屡战屡败后，公孙瓒部被打得晕头转向，士气低落，再也没有出城野战的信心。此后，公孙瓒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垒砖头上，开始固守不出。任凭对方如何攻，就是两个字死守，摆出一副挨打的架势。

如此一来，战争的主动权完全握在了袁绍的手里，公孙瓒自以为得意的堡垒战术，最后只是作茧自缚，坐在城中等着挨打，想跑都跑不了。不过，这倒给袁绍省了不少事。

虽然公孙瓒的固守策略很蠢，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兄弟在防御工事的设计上很有两把刷子。

公孙瓒的防御思想总结起来就是六个字：深挖壕、高砌墙。在易京外围，公孙瓒挖了十道以壕沟为主体的环形防御工事。

沟挖好了，就开始盖楼砌墙，为了增强安全感，公孙瓒不知道在哪本兵书上看到“百楼不攻”，于是，在环形防御圈里大盖碉堡，每个碉堡都有十米来高，里面驻守一定数量的士兵并储存大批粮食，公孙瓒是准备在碉堡里长期抗战。仅仅大碉堡，公孙瓒就修了几百座，在防御圈的核心位置，公孙瓒给自己修了一座超级堡垒，下面是用黏土堆成的高十多米的土台，又在土台上建碉堡，公孙瓒的这个碉堡，出奇地大。堡垒的大门全是用铁浇铸而成。

为了保证自己长期在里面困守，不至于饿肚子，公孙瓒从各地搜刮了300万斛粮食，准备坚守，跟袁绍拼消耗打持久战。

因为连战连败，不少公孙瓒的部下对前途失去了信心，纷纷投降袁绍大军，外围郡县陆续归降袁绍，这让公孙瓒在伤心之余，对部下们越来越不信任，发展到最后，干脆不跟部下们见面了。

公孙瓒自己住的堡垒里，只住着他的家人，除了他一个男人，其他全是女人，他的老婆、侍女。部下有事请示，只能把请示事项写成文书，然后放到篮子里，再由碉堡上面的人用绳子系在篮子上把文书吊上去。部下们很想当面向公孙瓒汇报日渐严重的局势，但他们最远也只能走到碉堡的大铁门前。

公孙瓒已不复当年神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凭着几十个人就敢跟游牧骑兵对抗的公孙瓒已经死了，现在的公孙瓒意志消沉，每天只能在美人陪伴下借酒浇愁。酒色摧残了公孙瓒的身体，更摧垮了他的意志。

袁绍见公孙瓒步步后退，知道消灭公孙瓒的时机到了，亲自带领主力部队赶来参加对公孙瓒最后的围攻。

很快，外围各据点接连向易京告急。告急的文书雪片似的飞到易京，部下们急得团团转，公孙瓒本人却异常淡定，好像被围的不是他的部队。

当部下请他速派救兵去援救处于危急中的外围部队时，公孙瓒却拒绝了，他拒绝派援兵的理由，在外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一处被围，就派兵去救；今后其他地方被围就会有依赖心理，消极防守，等援兵去救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不积极作战，就不能给敌人以打击。不派援兵，让他们知道，必须依靠自己，外援无望，他们为了保命，一定会全力以赴，如此，袁绍每攻一城，必然损失惨重。等袁绍元气大伤、锐气丧尽之时，我军再出击，必然大获全胜。”

公孙瓒对自己的这套理论很有“信心”，或者说是给自己心理安慰，因为这时的公孙瓒根本不敢出头，他说这话无非是掩饰自己的胆怯，战者，勇气也。打仗靠的是勇气，公孙瓒未战先怯，已经输了。但公孙瓒不能在部下们面前露出怯意，只能强装坚强。

征战一生，公孙瓒很清楚目前的形势，他覆灭的日子已为时不远。

公孙瓒的理论还忽略了一点，要想保命，除了拼死抵抗，还可以投降。于是，在袁绍的猛烈围攻下，外围据点纷纷失守，剩下的见救兵不到，也纷纷挂出白旗，投降。

有公孙瓒的“密切配合”，袁绍大军一路北上，摧城拔寨，公孙瓒部将或被杀或自杀，袁军步步进逼，终于攻至易京——公孙瓒的最后堡垒。

建安四年（199），袁绍大军开始围攻易京。形势危急，公孙瓒急派儿子公孙续突围向黑山军求救。

黑山军之前被袁绍打得很惨，恨死了袁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对抗袁绍这点上，黑山军与公孙瓒达成了攻守同盟。

此时的河北（黄河以北）已尽归袁绍所有，黑山军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生存状态也极端恶劣。在平原上被袁绍打得抱头鼠窜，无奈之下只能钻山沟，山里面的生活是很苦的，什么娱乐都没有，连吃穿都成问题。而这一切都是袁绍造成的。所以，黑山军跟袁绍势同水火。

黑山军接到公孙瓒的求救请求，立即行动，黑山军很清楚，自己要想生存下去，不能孤军奋战，必须联合公孙瓒，两军现在唇亡齿寒，黑山军跟公孙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黑山军尽起主力十万大军由主帅张燕亲自率领兵分三路，在公孙续的引领下，向易京急进。

此时的公孙瓒也意识到继续待在易京只能坐以待毙，一度萌生亲率主力骑兵打到外线去的想法，绕到袁绍的背后打运动战，如果这个计划得以执行，公孙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公孙瓒是靠骑兵起家，手下最能打的也是骑兵，骑兵打运动战有天然优势。

但长史关靖却劝住了他，关靖劝阻公孙瓒也有自己的理由，关靖说：“如今，将军的部下们早就土崩瓦解，士无战心军无斗志，大家之所以还在这里坚守没有溃散，是因为将士们的家小还在城里，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家老小才留在这。将军只要耐心坚守下去，等袁绍军力疲惫、粮食用尽，就会退走，只要袁绍退走，那些失去的郡县，夺回来也容易。将军如果率军远征，易京必然大乱。一旦易京失守，到那时，将军您就无家可归了。”

公孙瓒一听觉得关靖的话有道理，也就打消了出击的念头，也因此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历史有时会惊人的相似，此时的公孙瓒的处境就如同不久之前的吕布。

公孙瓒与吕布同为边郡人，一个幽州骑将、一个并州飞将，两人都以擅长骑兵作战而闻名，出身经历相似也就罢了，就连他们面对的对手袁绍与曹操也近趋雷同，与生于边地出身寒门的公孙瓒、吕布不同，袁绍与曹操长在京师并任职于中央，有着深厚的官方背景。前者与后者在资源人脉与获取的支持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公孙瓒与吕布的覆灭也几乎相同，就在曹操南征消灭吕布不久，袁绍也挥军北上，对公孙瓒展开了最后的进攻。而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公孙瓒与吕布都选择了固守不出，两人擅长的是骑兵奔袭，骑兵本身也是进攻型兵种，放弃自己擅长的作战方式，偏偏选择自己并不十分擅长的防守，舍长取短，必败之道。

两人也都曾有外线作战的打算，却都被部下劝阻，而两人最后都放弃了自己的主张，直接导致坐守孤城，被动挨打。虽然以当时的形势而论，两人的覆亡不可避免，但率领自己的骑兵与敌人野战对决，纵然战败，也死得壮烈，总好过做瓮中之鳖。

虽然公孙瓒与吕布的坚守，也一度令对手顿兵坚城之下，损兵折将，十分头痛，但以袁曹之势力，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困守之日，胜负已分。

眼见袁军攻势猛烈，难以抵挡，就要撑不下去了，公孙瓒又写了一封求救信派人突出重围送给儿子，信写得很凄惨，大意是：“儿子，袁军日夜围攻，鼓角之声，终日不停，攻城的云梯推倒一个又来一个。我在城中度日如年，你就算豁出命也要把援兵请到，大军如不能马上出动，也要争取派骑兵来，援兵到后在城北举起烽火，我就知道你们到了，到时里应外合，一举击败袁绍。儿子，如果你回来得快，或许我们父子还能见上一面；如迟了，只怕你只能给为父收尸了。天下虽大，可一旦失败，就再难有我父子安身之地。”

可以想象，公孙续读到这封信时的心情。公孙续带着五千轻骑兵昼夜兼程向易京靠拢。张燕率黑山军主力随后跟进。

公孙瓒随后又派人出城送信，跟黑山军约定到达时的联络信号，准备到时，里应外合。但这次，送信的人没能冲出去，被袁绍的人抓了个正着。这下，公孙瓒的整盘计划，袁绍都一清二楚。袁绍将计就计，到了约定的日期，袁绍派军在城北埋伏，按照约定点起烽火。

公孙瓒在城里望眼欲穿，看见城北火起，以为援军来了，马上点起城内精兵，亲自带人杀出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援兵自然没有，伏兵却有很多。公孙瓒进了袁绍设下的埋伏圈。之后，就简单了，公孙瓒军被埋伏的袁军一顿围杀，一场血战，公孙瓒损兵折将，狼狈逃回城里闭门坚守。

公孙瓒还想坚守，但袁绍已经没有耐心陪他了。袁绍知道，黑山军的援军很快就到，必须赶在黑山军到之前解决公孙瓒。在袁绍的督促下，袁军加速了攻城进度，日夜围攻，不给公孙瓒以喘息之机。但困兽犹斗，公孙瓒也拼了老命，拼死抵抗，攻城的袁军死伤惨重却还是攻不下来。

这时，有人给袁绍出主意，上面不好打，咱们就从下面打，土工作业——挖地道，袁绍闻言大喜，马上下令全军开挖地道，几十条地道同时开挖，士兵们轮班上阵，昼夜不停，地道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掘进。

人多好办事，很快地道就挖到了城下。之后，袁军将城楼下面的台基挖空，为防止塌陷，用木柱做支撑，很快，城楼下面就被木柱支满了。

随后，袁军又点燃木柱，木头烧起来不久烧成灰烬，失去支撑的城楼纷纷倒坍，公孙瓒苦心经营的堡垒在袁军的地道战攻势下，一座连着一座地倒塌，很快地道就推进到了公孙瓒的城堡外。

见大势已去，公孙瓒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公孙瓒回到住处，先勒死了妻子儿女，然后在城上点起大火，举火自焚。

公孙瓒自杀时，袁军已经攻进城来，一些忠于公孙瓒的部下仍在拼死力战，两军在城里展开巷战。公孙瓒的青州刺史田楷在巷战中战死，长史关靖此时深为自己当初劝阻公孙瓒出城而悔恨，策马奔向敌军死于乱军之中，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不久也被乌桓骑兵所杀，盘踞幽州多年的公孙瓒势力至此彻底覆灭，幽州从此成为袁绍的势力范围，此时北方的冀州、青州、并州，加上新占的幽州，袁绍统一了黄河以北四州，成为当时实力最强的军阀，称雄北方。

公孙瓒的最后岁月：三国决战中原公元197-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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