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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美术创作传承与突破

【摘要】:传递了甘肃的美术创作,在目前新的时期里有可能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局面,目前这批人,在艺术修养上、艺术创作环境上比过去要优越得多。另外,像兰州、敦煌,也集中了大量的活跃的有实力的美术家,他们后来就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美术创作的中坚力量。当代大家也可学,向北京、南方画家的风格学习,借鉴他们的风格,这也可以,但不要作为主要方向。

刘大为(中国美协常务副主席):

我和甘肃画家有很多是朋友,比较了解,像(李)宝峰、(郭)文涛,看了画展很受震动,甘肃画家阵容整齐、庞大。我和刘勃舒都有这个感觉,甘肃能整体上拿出这样一个高水平的展览,画家的作品都非常认真,给全国美术界和首都美术界带来了一股新鲜空气,我刚才给电视台采访记者也说了,感受起码有这么几个方面:

李伟《人物》国画

第一个特点是甘肃的画家立足甘肃,甘肃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是他们熟悉的,这一点有强烈的印象。甘肃画家画甘肃、画西北,他们贴近生活、表现生活,表现自己非常熟悉的东西、喜爱的东西,也带着感情的色彩去画。能把绘画的传统笔墨和中国画的精髓继承过来,表现他们熟悉的生活,这一点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反映出他们的创作日趋成熟。历史上有“长安画派”,是否应有一个“陇右画派”或“陇上画派”?因为在他们的作品中有很强烈的地区特色面貌。第二个特点,来的这十几位画家各具特色,有几位山水画家、几位花鸟画家、几位人物画家,面貌各异。在继承方面,自己吸收的再加上表现的内容、追求的风格样式、笔墨情趣,从各自的视角找到了自己的语言,这一点也是值得我们很多画家学习的。起码我看到这一点是值得我学习的。每个画家的特点都表现得非常强烈,我觉得这个展示了甘肃的美术力量阵容整齐、强大。全国开发西北,我觉得从绘画上,甘肃西北也来开发一下全国(笑声),今天来的画家、理论家及新闻单位也多,这么多,说明了大家对甘肃美术的重视,非常好,现在画家都关注西北,可以说这个展览非常成功,希望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郭文涛《陇山萌春》国画

蒋志鑫 国画

马刚《雾涌空山》国画

水天中:

最近看的展览很少,作为一个甘肃人,在座的有些画家我很早以前就认识,有些画家虽然没有见过他们的画,但他们的作品我心仪已久,觉得非常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从这个阵容来看,比过去好多时间的甘肃画家实力要强得多,我觉得目前甘肃的这些画家给人传递了一个什么信息呢?传递了甘肃的美术创作,在目前新的时期里有可能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局面,目前这批人,在艺术修养上、艺术创作环境上比过去要优越得多。单从历史发展角度来说,甘肃不是一个文化艺术的沙漠,甘肃也曾有过远古、汉唐的辉煌。到了20世纪30年代以后,由于整个中国文化艺术的西移,当时有很多西画家、国画家都集中到了甘肃。30年代到40年代,中国文化艺术有几个集中点,像东南沿海、北平、上海,都保留了好多艺术家,云南、重庆、北方是当时中国美术的核心。另外,像兰州、敦煌,也集中了大量的活跃的有实力的美术家,他们后来就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美术创作的中坚力量。在那以后,从50年代前期,一直到1958年后,也相对集中了大家比较熟悉的如吕斯百、常书鸿等,我觉得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他们都曾给甘肃的美术带来了相对的辉煌。但是我觉得今天这批画家,比过去更加整齐,更具有实力,而且他们确实是生根在甘肃,有好多是甘肃培养出来的,又反映表现甘肃的风土人情,而且在为甘肃的美术创作、美术教育发挥着他们的力量。今天看了展览,非常欣慰,非常高兴!这是我要首先说明的一点。再一点,我觉得我作为甘肃人,给甘肃画界的一些老朋友、老乡提一些建议。画画和其他艺术一样也需要交流,我们这次到北京来办展览,希望听到各方面不同的意见,希望能够有所交流,我觉得画画也跟其他艺术一样需从高级的学习的角度,就是选择一个高超的口味、一个眼光、一个眼界。如果说我们需要借鉴,需要汲取的话,最好的是我们传统绘画里非常宝贵非常丰富的遗产,像北宋的表现关陇山水的画家,大家都非常熟悉,而且许多画家的作品里已经能够看出其有所吸取,非常宝贵。当然,现在仍然有一些非常有活力的成分值得学习。下来,再学习当代的20世纪最优秀最杰出的几位画家的东西,比如说今天邹师母来了,像李可染先生就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当代大家也可学,向北京、南方画家的风格学习,借鉴他们的风格,这也可以,但不要作为主要方向。应该下功夫向最著名最高的大师学,有些画家还很年轻,包括学习西方最精到的东西,这样有好处,而不要过多追随目前在国内流行的画风,这些东西并不见能给对艺术创作带来很坚实的发展前景。这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郎绍君:

前几年在美术馆我看过甘肃画院的展览,但对甘肃的中国画缺少充分的感性认识。像这次大规模的集中观看甘肃画家的画还是第一次,画河西走廊,是新时期中国美术也包括中国画的一大热点,也可以说是经久不衰,到现在也还有很多人一直看河西走廊、甘南藏区的生活,画祁连山、画敦煌,这个变化尽管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赵望云、黄胄也画,但像这样热地画西北还是以前所少见的。尽管像抗战期间赵望云、关山月等画家开了一个西北的风光、风情的头,但真正的画家,除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培养的画家,近20年确实出现了很大发展。这个变化和近20年中国画的变化引起的整个对西北文化、传统的关心还是很有关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西北的画家,也与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关注汉唐文化、关注西北的文物、景观有关系,这样沟通了西北地区和其他地区的联系,比如说西北的中国画以前和江浙的联系是很少的,通过这些年的变化,这种联系已经很多了。西北地区的中国画,20世纪90年代到新世纪之初,与80年代相比还是有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我觉得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从这个展览中可以看出来,过去西北风光、风情,无论人物还是山水,以写实为主。包括“长安画派”,主要是通过写实来创造出一种新的风格,就是把西北看到的呈现出来。这样,过去从50年代到80年代写实是主体,包括赵望云、黄胄都是这样。

第二,从这个展览中可以看出来,大家开始向写意或传统回归,比较重视自己内心的表达,也比较重视形式创造方面的转化。这种转化比80年代更突出艺术自身的形式。最初画西北风光至少被我所注意到的是那一批比较重视宏大场面表现的作品,如周韶华的画风,在甘肃也有响应者,如蒋志鑫等,包括从甘肃到西藏的一些青年画家。

水梓 书法

第三,从这个展览看,由那种重视宏大场面的追求转向一种更具体的刻画,更注意中国画自身的语言形式方面。因为对宏大场面的追求,往往是借助于肌理方法,借助制作的方面。参加今天这个展览的画家比较多地注意笔墨的语言,这个展览与以前比较是最重视笔墨的一次展览,这是一个很好的变化,从借助于肌理的制作后再次发现、挖掘笔墨的作用,这种变化我是非常赞同的。因为中国画还是要有自己的语言,中国画的发展革新不可能像20世纪80年代那样用手段一下子取代传统的笔墨,或一下子用颜色取代黑白,这是不可能的,一下子用写生代替传统的一套也是不可能的,凡是“欲速”肯定“不达”。这不单是中国画的经验,更是新时期的整个中国画改革、创新的主要经验。归结起来,甘肃的画家更重视写实,更重视中国画自身规律的语言,从写实中吸取东西,这是对的。当然,这与整个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回归传统的趋势有关,但这对于甘肃的画家来说是根本的一点,因为就甘肃来讲,虽然甘肃有伟大的汉唐文化,但毕竟元明清以来这个写实传统是断了。自从南宋以来,中国画的传统主要是文人画的写意,事实是,现在的中国画主要不是唐宋绘画线上的,而是元明清一线上的,而元明清的绘画现在看也不像当初康有为这些人所讲的是不好的,是衰败的。只有唐宋绘画才是好的。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使是20世纪中期特别鼓吹学习唐宋绘画的,比如黄宾虹,主要学习的根本不是唐宋绘画,而是明清的绘画,但是他向往宋代的那样一种传统,这还是对的,这是事实。但他的形式语言主要还是明清的,我觉得如果我们放弃元明清绘画程式、语言,而去追求唐宋,那将是不可取的,因为那种精神背景已经没有了。那么我们用现在的写实方法,很快就会学到唐宋那种写实方法,但你的内核是空的。新时期以来,所有学宋代绘画的,没有学得很好的,在那个基础上,搞大创作的并不多,所以我个人觉得应更多地从元明清绘画中吸收语言的东西,这样中国画的发展才更有希望。从这个意义上看,甘肃目前发生的这种变化是对的,好的。这不是说过去的写实就不要了,或80年代以来追求西方的大气魄就不好了,而是说目前的这种转折更扎实一些。那么,它的问题在哪儿呢?我觉得是如何学习传统,如何解决传统和表现一个现代人感觉的关系上的一个矛盾。目前这个展览中有几个特点是比较突出的,一个是学江浙画派,学江浙画派用缩墨用线,表现一种清淡的味道,这是因为江浙现在比较流行这种画风。学黄宾虹,全国现在也有很多人开始重视黄宾虹。还有的重视传统文人画,从中吸收些东西。我觉得像对江浙画派的这种借鉴,还是比较表面的。他只是从传统里学习一点,你再学习他,那不是取法乎上,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建议还是应该向传统的大师学习,不要临摹他们的东西,而是学习他们的路子,走他们的道路。包括学习黄宾虹,从长远看也不可取;包括对齐白石、潘天寿等大家表面上、形式上的学习,哪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学习应该是学习本质的东西,他怎么学习传统,他怎么把传统变成一种他个人的风格,变成一种新的东西,学他背后的东西。在座的一些年轻的朋友还要再思考一下,怎么走?还有,在学习传统的同时,不放弃对西北山水风格的那种感觉。因为你们生活在西北,生活在河西走廊,你们那种特殊的感受别人永远不可能拿走。但表现的形式谁都可以学习,你在借鉴外来的形式、古代的笔墨的同时,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这一点很重要,否则也是很危险的。怎么在写实和表达个人心态上找到一个恰当的切入点,还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掌声)

张道兴:

我看了这个展览,是很激动的。我是部队画家,我的感觉是创意很好,搞这么一个展览,请很多画家来亮亮相,见见面,这是很好的创意,我们北京这些画家,通过这种展览可以学习。这个展览,我跟邵先生说,我激动了几回,从表面上来看,有三个环节把握得非常到位。

第一,对传统的把握。一些老画家,都是对传统把握得到位而且心态也都比较静,很严肃,很严格,很到位。

第二,它确实贴近了生活,有地区生活特点。把握生活这一点也很重要,它关注时代,关注现代。地区生活,这里面当然也有古典体裁的,都是反映当今题材的,这一点感受很深,我觉得现代画家要把注意力放在表现当代上,当然你应从你的整个绘画上看你面对的生活并关注时代,不要对时代麻木不仁,这个画展表现当下的、眼下的生活,这点很值得我学习。

于衍堂《爸爸给李可染老师刻印章》速写

第三,考虑自己的个性发展在共性情况下求个性,求个性化发展。从这一点来看,前面两位老师都说了,还是有很大的信息量,内地的一些交流估计很多,我看了很多画家都参加过全国展,全国展就是很大的交流。东西南北都在发展和交流,都关注我们整个中国当今的发展。我看西部不“西”,它不闭塞,这个给我的感受很深,从形式上看,参展画家受到了一些现代画家的影响。

传统的、生活的、个性的这三点,确实在这个展览上体现得很突出。前面几位说的我也很赞同,传统这一块对笔墨认识下了大力气;对生活这一块,特别关注自己地区;个性化调整,就是有很大信息量。我代表不了邵(大箴)先生,我就说这么几句。(掌声)

邹佩珠:

刚才几位都能够从历史,从各个方面来说。但是我要从直感来说。看了展览以后,我不晓得我就是高(笑声)。首先就是每位同志画得都非常认真,这一点很好,从这一点来说,像刚才几位同志说的,所以他们有那么多成就,如对传统,对他们身边生活,对中国的一些技法的探讨。有些同志说得很到位,但是对我来说,我最激动的是看到西部的这些山,它们所表达出的东西。有些同志是画丝绸之路的,就丝绸之路这样一个形式,反映出来的这种气势,我看了以后产生一种很自豪的感觉。我们这个民族,生长在我们这个国家,才有这些优势,才产生了我们每个人对山,对一些事物的各种各样的认知。比如,咱们的万里长城,是怎么来的?我们生活的这个地区,我们的丝绸之路,它的开辟又经历了多少艰辛?今天我看到的有些同志的画就是这些方面的东西,对我来说,我很激动。从山水的技法来看,有的同志山水画得很丰富,汲取了一些像黄宾虹等老画家的一些传统的处理办法,但是他们已远远地超过前人的方法,又创造了一些自己的技法,这都非常好。所以,我今天看了以后很激动。不管是山水,还是花鸟,墨性发挥得好,都搞得好。如果都这样搞,21世纪我们中国画还是能走出一条很好的路子来的。在前一个时期我看到的一些画,可能要和世界接轨,有各种各样的,山水画慢慢地有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最近看到好多的画展,有所变化,有所不同。学术讨论么,也就是怎么让我们的绘画更健康地去走,免得徘徊,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要寻找一条新的路子,像李可染要找新路子,也不是很容易的,投入了他的一生。咱们还有一些同志可能不理解,说什么“李可染画得黑乎乎的”。李可染为追求他的风格,根据我的了解,1956年他又出去写生。曾经有人说,中国画的表现能力不如油画,不如外国的东西,这些话对李可染来说是个很沉重的问题,要是这样子说,中国画永远不如外来的东西,因为你的表现不如油画,以及西画其他的一些画种。于是,1956年,他交给了自己的一个任务。“文化大革命”中有人说他是“黑画家”,画得满满当当,有山有水有房子,那么,中国画有没有表现能力?他几十年都在追求,他是要把中国传统上好的东西充分发挥出来。这些现在说没关系,要是“文化大革命”就不同了啊,譬如说我们美院,“批林批孔”时,因为李可染是徐州人,同美籍记者赵浩生见面一谈起世界观,就把他两次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又提溜去,成了我们美院最主要的一个被批判对象,因为他是“黑画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批林扎孔”的时候,李可染在家里搞“酱当体”(李可染自戏语)的书法。然后,他又叫他儿子到北京图书馆借《世界的风景》《中国的好山》等书,这些拿来,他还不满意,因为人要再提高一步,才能对中国的传统的笔墨真正地掌握,对山、对光、对客观、对世界要有研究,没有研究,你画的那些山就是假山,不可能给人传达什么感情,人家看了你的山,觉得这里别扭,那里别扭,你画得很有气势,就是画不出来,不能表达想要画的中国的山山水水。当时外面重点批判李可染是画家,但是他在家里,他还继续做他的“地下工作”,他的“酱当体”,研究山的光,山的结构,好的山的气势怎么产生,因为一个人真正的贡献,实际上能够在传统的艺术上稍微进步一点点,那都要花上毕生的力量。另外还有一些人误解深入生活,就是到客观里面去,去画它的形。李可染出去,去写生是为我们中国画“招魂”。因为在当时,画中国画的很多老先生搞“四王”什么的,已经失去了绘画的生命,李可染出去写生是为了“招魂”。再一个,这是对传统的再认识,从而更理解自然景物的客观规律,这是我对他50年的艺术有深刻理解。

邵大箴:

甘肃15位画家的创作状态、精神状态很好,这个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技术好,整齐,而且跟全国比较也有相当的水平,不亚于许多地区,还有自己的特色。我觉得中国画的发展是一个渐变过程,刚才水天中、郎绍君他们讲的我是很同意的,要有更高的要求。当然也有不足,这个不足是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好比说中国画要写生,但中国画要传统,要传统一定要学传统的某家,这个和唱京剧差不多,先学某派,追求某个派,然后自己再突破这个派。我觉得,好比学宾虹,我刚才讲,下一步要走出来,目前我们学黄宾虹的画家很多,光学黄宾虹不行,黄宾虹是大师,你现在跟他差不多都不行,要超出去,超出去画出你的特点来,我觉得大家都懂这个道理。甘肃这15位画家的邀请展,反映了当前中国画一个非常好的趋势。当然甘肃不同于北京,北京画家信息很灵通,创作的思路非常活跃,当然也比较浮躁,因为跟它所处的地位有关系。甘肃相对封闭,但封闭反映创作心态很虚静。中国画这个传统,不管是古代传统,还是汉唐传统,元明清传统,元明清传统很全面。创作心态的虚静,必须要静下来,静下来才能够深入,静不下来就不能深入,对于甘肃画家我同意张道兴的意见,心情比较虚静,所以在这个基础上一定有更好的结果,我就讲这么多,谢谢!(掌声)

刘勃舒(中国画研究院院长):

这个展览从组织工作上来讲是成功的。因为我们看到了画面,看到了这个队伍,这个组织工作。这次展览,队伍比较强,而且具备了可发展、可塑造的潜力,有一些画,相当有水平,我不谈大的东西,比如传统、现代、笔墨、艺术语言的追求等。在这个时期,铺天盖地的企业家、商家到西部开发,我们画家也是铺天盖地地去了,我认为西部的画家,应该还要发挥自己的强项,这个很重要,不是说传统不重要,这个时期个性更重要,因为艺术是条长河,这个时期你不抓住的话,你就冒不出来,这次展览就是冒出来了,让人看到了潜在力量啊!我看到了这个整体,看到西北、西北的风貌。我就感到这个重要。细看有的笔墨,会有个性,会有抄袭,会有借鉴,会有什么什么。大家都去西北,你们怎么办?你们做不好的话就被淹没了。当然我认为他们不可能被淹没,不可能。我看这个展览有正气,气质比较好,画面比较豁达,比较耐看。艺术是要打动观众的,排除你的修养,排除你的功利,他就看你的画怎么样,打动人了没有。我觉得这个画展影响比较大,我就看李伟画的牛、人啊,构图也很简单。过去第七、第八届美展,袁武吧,画的牛的确好,但不如李伟的,他的画有骨气,有内涵。要画新面貌,画人文景观,对自然这么个大主题,要表现爱护自然,如一头骆驼,像千军万马,高得不得了,有民族气派。所以我看那头牛,确实很精彩。坚持艺术风格,坚持什么,首先是冲击力。这种感受,这种冲击力来自什么?来自你的修炼、气质。现在的西部画家,从穿着、颜色、打扮上,看过去无论艰苦也好,困难也好,我到北京来,在这个时期,我希望大家都要自信,西部非我不可,你没有这个志气,那你的笔墨是不如他的。古人的,不够了,永远不够。我们五六十年代画了西北,你现在看黄胄画西北,那还是厉害,包括画少数民族的装饰、辫子。我希望这个队伍不要散,要加强。现在这个展览,你回去再放开一阵子,再挖掘你的个性、你的思想,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没有这个的话,中国画怎么发展?就是必须画好!所以这个队伍,有苗头,有希望。当然这个展览也有些不足,那也难免,大画家也有败笔。我希望回去再放开一点,这个时期还要加强对生活的感受,还要加强自己的自信力。另外有很多画家还不一定很有名,这个没办法,好的画,要使人受到震动。这是我的想法,我想挖掘一下你们的创作心态,你们将来有改变,我们来交流,互相谈一谈。就像那个花鸟,我一看那个荷花,哎哟,你说是传统也不完全是传统,跟别人画的不一样,他画得清晰、厚重、粗壮,很难画。还有那几张色彩的构成的东西,是很好,但还不够,你怎么把它画成像甘肃那样的,不一定搞什么题材,这也是误解。现在的人,现在的物,跟那个时期就不一样,我们把它画美,就可以了。交流的话,你们也发表意见,我们有个编辑部,你们多交流。美协也好,画院也好,在这里须作点文章,这个组织工作,画家的心态都相当好,但有的地方也不够,将来互相交流。我看这个展览,对我们也是一种冲击。我觉得甘肃有这个展览,该狂。我先说到这里。(掌声)

程大利:

我说两句。甘肃嘛,有好多画家都是我的朋友,甘肃我去过好多次,他们都很热情地待我。这次展览,跟我看十年前的甘肃画院的展览有很大的不一样,第一个,乡土情结更浓了;第二个,笔墨意识更强了;第三个,探索精神开始具体了一些,比较笼统、宏大的东西开始落实到具体的笔墨语言上,也各自呈现了面貌。

提个建议,就是对传统要思考,因为我们的祖先受交通条件的限制,很难去河西走廊,或者很少去河西走廊。华新罗画过天山,多数画家没有去过新疆、河西走廊、甘南,因为没有条件去。黄宾虹主要画富春江,画皖南,江浙皖,元明清画家都是以江南为背景,甘肃跟江南比有“三多三少”:山多水少,石头多树木少,干裂的大风和晴空万里多,阴雨连连雾气茫茫少。如果你在学传统的时候,你就要分析了,所以你学浙江、学黄宾虹,一定要动脑筋了,否则的话,就进入了只学表面的东西。实际上,西北美在苍凉,美在干燥,美在雄浑,美在内地江南永远看不到的景色,美在这些地方,所以要寻找这个东西。当然,我在甘肃朋友的画里已经看出这些,但我感到前面的路还长得很,还可以往下走啊,最有发言权的是甘肃画家,外地画家蜻蜓点水呀!转个圈就走,没法表现甘肃的真精神。

谢志高:

我们都是朋友,以前没有机会,这次集体看了这么多作品,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学习机会,自己很受启发,也学到许多东西。第一,我觉得很多东西大家都讲了,甘肃画家精神状态非常好,这种认真地对待艺术的态度,在过去计划经济的年代不成问题,但现在许多人是在玩艺术,在市场经济冲击下,往往经济滞后的地区能画出真东西来。比方说,前一段时间我们到上海参加的李伯安画展的开幕,以及这次甘肃整体端出的画展都很实在,都是很有分量的东西。我很怀念甘肃的牛肉面,很大的一碗,实实在在,一碗就吃饱了。他们的作品就像这样子,一笔一笔画出来,像(郭)文涛的山水,他虽担任行政领导,但他的山水画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都是非常不骗人的,我作为画家我觉得做到不骗人不容易,这是第一个感受,对我很有启发。第二,我觉得他们兢兢业业,可能互相影响,抱成一团,但实际上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也得力于闭塞的地理环境,这说明他们思想上是开放的,而且是虚心向全国各地学习的,向中外学习的,所以才呈现多种的面貌,在生活里,找到各自的位置,我觉得这一点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第三,我觉得他们守住底线,张汀先生守住中国画的底线,他们在守住底线的前提下,去面对生活,面对自己的实践,我觉得这个路子是比较正的,我提倡应该守住底线去发展。第四,我觉得整个队伍是可持续发展的,他们最老的六十出头,大部分是青年壮年,身体也很好,整个感觉发展潜力很大,虎虎有生气,所以我由衷地为同行们拿出来的这些作品感到高兴。

王鲁湘:

譬如讲老林(经文)的这一种花鸟画,他更注意一种感受,你很难要求他画的就是甘肃这一块土地上的花鸟,这不可能,但你感受到了他的笔墨感觉,他的构面,他还是这一方水土的东西。虽然他画的荷花、小鸟、芙蓉,这种题材是南方的,但是这种笔墨语言很特别。我留意到他的小画意和大水墨这样一种结合,包括那个小展厅属于装饰性的,像青花呀这样一些元素被糅合了进来。总而言之,都是想有一种语言上的创新,但这种语言透着一种来自西北地区的那种水土的厚重。这个东西是很难说清楚的,一方水土更多的要在这一方人文语言中表现,这也是一种语言厚重。即使写一个小题材,比如说写诗,写绝句,都是四句话,二十个字,可能和南方就是不一样,他那种语言的厚重感觉就是不一样。我刚才说老林,看到他的画,我的感觉是到跟前看他的笔墨,尤其是那些花叶,大气势、大泼墨的,整个一幅画,你从一定距离看,它是爽的,有一让你到苏州去避暑的感觉,就是那种爽。

林经文《拟东坡大意耳》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