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抗战回忆：探寻党组织史实

陈卓

我是1939年12月下旬，从诸暨县调到慈溪县的。当时国民党顽固派正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诸暨县形势比较紧张。我在诸暨枫桥区一带工作，面目又较红。在一次诸暨县委的扩大会议上，组织决定把我调离诸暨。我按组织上指定的时间、地点，于某日下午5时，到达宁波新江桥北头的青年会门口，见到我所熟悉的魏文彦同志（据竺杨同志介绍，魏当时是宁属特委组织部长）在那里等我。见面后，他即陪我前往慈东晋群小学与特委王文祥同志见面。王文祥同志告诉我，组织决定让我担任慈溪县委组织部长。

第二天一早，县委书记金如山同志陪我到慈北走了一圈。因金腿脚不便，改由在慈北任教员的詹胜之同志陪我到全县各区走了一圈。回到晋群小学后，王文祥同志又告诉我，组织决定要我任慈溪县委书记。前任县委书记金如山同志办完移交核实就离开了。从我到慈溪至金如山同志离开慈溪，大约一个月。

当时慈溪县只有我一个人脱产，其他党员多数是教员。对于上级党组织，我只同特委王文祥同志有联系，联络地点大多在晋群小学。我在晋群小学见到我所熟悉的陈明华（即钱絮白，诸暨人）。她担任王文祥同志的秘书。

我在慈溪任县委书记期间，特委王文祥同志要我把工作重点放在慈北。许多县委会议，他都亲自参加并具体指导。王文祥对慈溪党组织的情况是很熟悉的，一部分组织关系是他直接负责的，以后逐步交给我的，但一直没有把蒋志农、蒋子瑛等同志组织关系交给我。

关于慈溪县委的组织情况。我任书记时，詹胜之同志任县委委员、组织部长（1940年10月起由郑侠虎任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宣传部工作，是徐朝俊同志负责的，县委开会时，他也参加做记录，刻印文件，但不是县委委员，也没有担任县委宣传部长。1941年3月我请假离开慈溪时，郑侠虎和徐朝俊还在。县委还设县妇委和青委。县妇委有徐德娓、朱昭、余瑾，由詹胜之和她们联系；詹调走后，由陈明华同志负责宜接联系。县青委有孙万芳（即胡惠明）等。阎季平和朱兆祺同志负责县委的统战工作。阎季平同志与王文祥同志直接联系；朱兆祖同志同我直接联系，是单线领导。我在慈溪工作时，洛丘（和尚）同志重点做交通工作，他穿和尚服，可以到处走，放在身上的文件也安全，活动比较方便。

关于区委。当时除慈北成立过区委夕卜，其他区都由县委直接领导支部，有的党员还是单线领导，个别发生关系。

慈北区委成立于1940年8月。成立区委时，我没有参加，因那时王文祥同志派我送重要文件去诸暨交给绍属特委杨思一同志。回来后，王文祥同志告诉我，慈北区委已成立，区委成员有：孙万芳、郑侠虎、沈一飞（女）、沈源根。区委的分工：书记孙万芳，组织郑侠虎，宣传沈一飞，农民工作沈源根。孙万芳、沈一飞于10月以后，先后调离慈北，区委委员是郑侠虎、龚显、沈源根。郑侠虎是县委组织部长兼区委书记兼管组织，龚显管宣传，沈源根仍负责农民工作。一直到我离开慈溪时，还是这样。

我到慈溪后，工作重点是在观海卫。1940年春节我是在观海卫度过的，那时邵明同志已调走，有一位因1939年张贴中共中央《为抗战两周年纪念对时局宣言》而被国民党抓去的方乃喆已被放出来了。观海卫党员有孙万芳、沈源根、陈杏根、龚显、林祖才、陈杰、方其喆等。沈师桥党员有郑侠虎、严孝裕、郑阿四、X大成等。附海乡党员有岑新吾等，还有党员沈一飞、姜耋仙同志，他们都是青年。我们依靠他们打入并控制了慈北战时服务大队（即战服第三大队）。“战服”大队办公室，设在观海卫林家祠堂。经常在大队部办公的是谢培良，我不知他是否是党员。那时我有时亦住在战服大队部。

北区的党组织。1940年上半年，观海卫有三个支部，即：东门支部（1939年建立的），支部书记是沈源根；青年支部，支部书记是陈杏根（即项耿），党员有龚显、陈杰、方其喆等；妇女支部（1940年4月成立的），支部书记是朱如真（即朱英儿，1940年初由镇海调来的），党员有姜筱林（1940年初入党）、阮丽玉（1940年2月入党的），还有观海卫小学的一位女教员（1940年上半年入党的）。东山头支部，有王惠良、蒋青弟、吴文泉等同志参加；后东山头大船埠头又成立一个支部，具体姓名已记不清。附海乡一个支部，由岑新吾同志负责；还有在附海海地里，1940年初洛丘发展了一个姓盛的党员，交给詹胜之，后仍由洛丘同志成立一个支部，负责人就是这个姓盛的党员。沈师桥埋田郑家支部（1939年下半年成立的），支部书记是严孝裕，还有郑侠虎、郑阿四、×大成等同志参加这个支部。六洞庙方家支部，在1940年上半年成立，有方明海、方纪生、方其喆等同志参加，詹胜之同志了解这个支部情况。后来，方明海同志被调往慈东工作。东埠头支部（1940年上半年成立），是王海帆同志负责的。宓家埭由孙万芳同志发展了童松云、施龙飞两名党员，未成立支部。掌起桥由陈辅良（1940年初镇北转来的）、姜耋仙（原是沈师桥的）、沈一飞等，于1940年4月成立一个支部，支部书记是陈辅良。1940年下半年，该支部发展两个女学生入党，后沈一飞调出，陈辅良去上海，拿起桥支部就没有了。1940年5月底，姜耋仙同志负责，在北区泽山头小学召开过一次北区教员支部会议，当时我也在场，选出姜耋仙同志为教员支部书记。还有观海卫邮电局，亦曾成立过一个党支部，是卢志浩同志负责的，当时由于邮电局环境的特殊性，与其他单位的党员不发生横的关系。

北区单线领导的有：

1.观海卫邮电局长沈天生同志是特别党员，1940年下半年起，由王文祥同志介绍给我，与我个别发生关系，我每月与他联系一两次。我离开慈溪时，他还在观城邮电局。

2.观海卫民教馆长王鲁戈是特别党员，1940年6月起，由王文祥同志介绍给我，与我个别发生关系。同年10月，我停止与他发生组织关系，因他有些问题需了解。

3.学起桥有一位包毅同志，是1940年初由镇北依来的，没有编入支部，与陈辅良个别发生关系。入党志愿书上他填写的名字是胡儿兜。

4.沈师桥的沈邦祺同志没有编入支部，原来他同王文祥同志发生组织关系，1940年8月“战服”大队没有被解散前，沈邦祺同志由王文祥介绍同我直接发生组织关系。1941年初，沈离开慈北时，亦是由王文祥同志直接告诉我的。

5.蒋维境同志于1940年三四月份由我和郑侠虎介绍入党，但没有编入支部，与我和郑侠虎同志个别发生关系。我不在慈北时，由郑侠虎同志和蒋个别发生关系。

6.慈北史祥寺内，当时有两个小和尚（一个是手残废的）参加党组织。因为是洛丘培养发展的，具体经过，洛丘同志知道。

慈东的党组织情况：

1.晋群小学是我党的活动据点，我在慈溪时，与县委组织部长詹胜之（教员）同志同睡一张床，同时还遇到做县委宣传部工作的徐朝俊（短期小学教员）。

2.青林渡口有一个支部，有党员“小黑炭”，名岑（陈）永福，是个老红军，在渡口负责情报联络工作，是特委的交通员，还有原余姚政工队员徐渔樵同志，从慈北调来的方明海同志也在渡口工作过（庄桥渡口）。从1940年下半年起，特委王文祥和陈明华同志，就住在青林渡西边渡口的小学里。我记忆中渡口支部一度是徐渔樵同志负责的。

3.东区还有一个洋里支部，支部书记陈美韶，成员徐朝俊，还有一个党员姓名我记不清了。1940年下半年，还发展过一个党员蒋××（雇农）。陈美韶是商人，1941年我离开时，他已赶上海、宁波经商去了。蒋××于1940年底返回原籍台州。

4.慈东洪塘有一个党小组，组长是洪楚善，小组成员有洪涛及在洪楚善家做工的学徒。洪楚善当时在宁波效实中学读书，但他的组织关系在慈溪。洪涛的爱人姜筱林，1940年上半年在洪塘，当时她是否编入洪塘小组，我记不清了。

5.慈东单线领导的有：

（1）邵力之，慈东洋墅附近人。邵当时没有编入支部，是单线领导的。他是和徐朝俊同志个别发生关系的，和我曾见过一面，他是小学教员。

.（2）朱兆祺，当时他是国民党县政府的兵役科科员。由于工作岗位不同，对朱采取单线领导，与我个别发生关系。我去朱所工作的地方时，都是根据王文祥同志的指示去的。同时必须事先与朱联系好，不便去时就不去。在政工队的党员余瑾同志是由朱兆祺同志单线领导、个别发生关系的。

（3）龚××，慈东长石桥附近人，1940年初由镇海转过来的，是小学教员。他是与我个别发生关系的党员。

（4）慈东还有一位姓蒋的党员，亦是1940年初从镇海调来的。长石桥支部的蒋国璋和我个别发生过关系。另外长石桥支部有个陈捷，1940年5月，由我经手，调去皖南新四军军部受训。

（5）冯鹏、杜秀白，1940年5月前是与王文祥同志发生组织关系的。后他们俩与陈捷一起调去皖南新四军军部受训。当时的介绍信，是很小很薄的纸条，放在衣服缝里，是我按王文祥同志的指示写的。冯鹏同志家在慈溪县城里，我曾去他家访问过一次。

慈西南区的组织情况和单线领导的情况：

1.三七市支部，支部书记孙敏瑾，成员有孙敏瑾、柳芑疄等。竹西小学我去过两次（有一次是孙万芳同志和我一起去的）。柳芑疄同志是1940年下半年入党的。我在竹西小学有一次还见到孙敏伟同志。在那里，有一位吕名锵同志，我知道他是党员，但没有和我直接发生过组织关系。

2.慈南有个乌岩支部，由翁友庆同志负责，成员有毛宗鲁（即毛奇）和大隐的张和芳。还有个特别党员袁成夫，与翁友庆个别发生组织关系。通过慈北方明海同志的亲戚，于1940年6月份，在受近河姆渡南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农民支部，约有四五个党员，姓名我记不起来了。

我担任慈溪县委书记期间，召开县委会议的地址，一般在慈东晋群小学内，有时则通过洛丘同志，在东埠头的史祥寺和车厩永庆庵。

1940年，我在慈北组织过下列数次政治活动。

一、“三八”国际妇女节。在特委王文祥同志的指示下，通过“战服”大队组织，在观海卫林家祠堂，召开过一次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的会议。大家要求我在这个会议上发言。当时我讲了“三八”妇女节的历史意义与当前的任务。参加会议的有慈北“战服”大队的女同志，观城小学里的女教员和女学生，约有100多人。当时朱英儿、沈一飞、姜筱林、阮丽玉、吴意宝、沈锡娥等均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扩大了我党的影响，团结了广大妇女群众，因而不久就有一位观城小学的女教员参加了我党，沈师桥的沈锡娥等同志也进一步向我党靠拢。

二、“五一”国际劳动节。当时根据特委王文祥同志的指示精神，以慈北“战服”大队为中心，普遍发动群众参加游行，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这一天在整个观城掀起了抗战热潮，晚上继续高举着灯笼游行无比热闹，但也有些暴露，如我和孙万芳等直接参加游行，喊“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坚持团结，反对分裂”等口号。

三、纪念“七七”。1940年7月7日，通过北区各支部党员，发动组织慈北的“战服”第三大队队员和学校教员、商店店员等进行大游行，给整个观海卫以很大的影响，使党的坚持抗战、进步、团结的方针，在广大群众的头脑里进一步扎了根。

四、纪念“双十”节。1940年“双十”节晚上，又组织了一次游行。当时“战服”大队虽已被解散，但我北区区委已建立，因而北区的同志和群众，都参加了这次游行。

进入1940年以来，慈溪县形势趋向逆转，“战服”大队被解散，国民党在水陆要道增设了岗哨，检查来往行人。我们则更加提高警惕，改变与敌斗争的方式。1940年10月的一个晚上，深夜1点钟，我通过在慈北的同志，睡在观海卫林家祠堂。那时林家祠堂的前门倒锁着，忽听到观海卫国民党派出所的10多个警察，砸前门进来搜查。在这紧要关头，陈杏根（即项耿）、龚显等同志，从后门进来，悄悄地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隐蔽在海地的草舍里，使警察扑了个空。由于上述情况，此后我就不便在观海卫停留住宿。因为我是外地人，讲话口音不一样，穿着旧军装，有时穿长衫，而且没有作为掩护的职业，活动较为困难。不敢去有的同志的家里，怕影响他们，所以大多是通过党员与党员的关系，即采取单线领导。当时我在沈师桥郑侠虎同志的家里及其他好几个党员的家里住过，采取白天不见面或少见面，晚上有时从慈北到慈东，就在凉亭或海地的草舍里过夜。有时晚上找不到地方住，就到东埠头附近的史祥寺一如和尚那里去。当时我与一如和尚接触过几次，认为他不至于会出卖我，而且他也不知我的身份。那时和我直接联系的党员，在观海卫有陈杏根、龚显、沈源根、朱如真等；在沈师桥有郑侠虎、严孝裕、姜耋仙等。

我在慈溪县担任县委书记时，宁波还有党的组织关系由我联系。1941年初，王文祥同志对我说，除负责慈溪县的工作外，我还要负责宁波中心县委的工委工作。当时宁波中心县委工委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横的关系，只与王文祥同志发生组织关系。当时活动方法，是由王文祥同志给我写介绍信，到宁波江东二十多里外的几个纺织工厂，找党员发展对象。宁波城里有几个纸盒厂的工人，我亦去联系过三次，主要是做发展党员的工作，其他工厂我没有去过。

1941年3月的一天，我参加了一次宁属特委王文祥同志亲自召开的重要紧急会议。这次会议，我记得有“党组织改变为特派员制的单线领导”这样的精神。我接到开会的通知，是晚上八九点钟。当时，天下大雪，我正在慈北参加一个支部大会，通知要我第二天早晨8时前赶到。开会的地址是在三七市西的山岙里的蒋岙祠堂，旁边没有人家（我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路程）。我冒着大雪，黑夜赶路，第二天上午8时后赶到时，会议已经开始。会上，王文祥同志布置了今后的工作关系如何接，通讯联络工作怎样开展，怎样防止组织关系断掉等，还强调不准发生横的关系。郑侠虎和徐朝俊同志参加了这次会议。陈明华同志亦参加这次会议。会后，我向特委王文祥同志请假回家，处理重要家务。三四天后，我就离开了慈溪。当时，特派员制还没有完全实行。同年农历闰六月初二，我被叛徒出卖，遭敌捕去。

1983年7月13日下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