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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渔民:沿海渔民风俗一览

【摘要】:张东甲于辉天津渔民分布在沿海与近海一带,为天津早期居民,有着悠久的捕捞历史。过去由于科学不发达,渔民遇险只能哀告上天,借助神力,出现了许多事象,繁衍下来,便成了渔民们共同遵守的风俗习惯,兹举其要,供研究者参考。除夕夜观年景除夕,天津渔民俗称大年三十,又叫五更黑里。但在血网过程中不准女人靠近,这也反映了封建思想渗透到渔民风俗中。

张东甲 于 辉

天津渔民分布在沿海与近海一带,为天津早期居民,有着悠久的捕捞历史明朝中叶,外地渔民也迁来定居,逐渐建立了北塘、青坨子、蛏头沽、前后避风嘴、东西大沽、于家堡、驴驹河、高沙岭等村庄 广大渔民结网而渔,虚往而实归,使沿海一带成为天津的渔业区。

渔民长年在海上作业,与风浪为伴,险象丛生。过去由于科学不发达,渔民遇险只能哀告上天,借助神力,出现了许多事象,繁衍下来,便成了渔民们共同遵守的风俗习惯,兹举其要,供研究者参考。

渔民风俗

跑火把

老世年间,养船户在大年三十子夜时分,点着芦苇把子,由两个人扛着先跑遍各庙,而后再跑到海沿,绕着自家的渔船跑。养一只船的要点两支火把,以此类推,成千上万支火把一齐出动,把渔乡的除夕照得如同白昼。火把前铜锣开道,神旗和纱灯导引。各跑火把串街越巷,此没彼出,其景如龙腾蛇舞,热闹非常。

届时,各庙门大敞四开,明灯高悬,迎接火把。船主在各庙一一降过香,来到自家渔船前,绕着渔船高喊:“大将军(大桅)八面威风”,“二将军(二桅)开路先锋”、“船头压浪”、“船后生风”等吉祥口号,然后在锣声中将火把余节燃尽。

渔民们对除夕跑火把的兴致很高。一来是船主为取“火爆”(火把的谐音)的吉利,祈求来年的兴旺发达;二来许多人欣赏其景的壮观,欲一睹为快。还有一些闲散无业的人及孩子们准备着跑完火把到船主家去起驳。起驳的意思是说,经过这番忙碌,船主家的驳船已经鱼虾满舱,装不下了,需要他们起走点。船主高兴地将点心、花生、栗子、柿饼子等分赠给他们,这些人用衣角兜着果品,高喊着:“一网打两船,一网金,二网银,三网打个聚宝盆”之类的吉利话喜洋洋地走了。

在跑火把的热闹场面中,也偶尔发生这样的情形:火把熊熊而来,有的人并不躲闪,甚至迎面朝火把跑来,故意让火把撞在自己身上。这是一些自认为正交倒霉运的渔民,想借此烧掉身上的晦气,以求从此转运。

除夕祭船

一年一度的祭船是和跑火把同时进行的。当火把绕着渔船跑圈时,人们便开始在船头摆香案,放供品。供品包括水果糕点之类。跑出火把,接着敲响六面铜锣,点亮四盏红灯笼,在自己船桅上升起两面红色三角神旗(如果船主姓孔,船桅升起的是两面黄色神旗)。在场的人,都要对着香案站好,要严肃、虔诚,不能乱说乱动。祭船开始,由船主亲自点燃香火,驾长高声喊道:“大将军八面威风,船头压浪、船后生风、顺风相送、大吉大利啦!”喊声伴着锣声雄浑有力。

祭船结束前,船主要小心翼翼降下自己船上桅杆上的神旗带回家中,寓意请船神回家过年,大年初一早起重新将神旗挂到船桅上,一挂三天,初四早起再把神旗带回家中。在开春渔船出河那天,将神旗挂在船桅上,以求神仙保佑出河大吉。

除夕夜观年景

除夕,天津渔民俗称大年三十,又叫五更黑里。渔民们对除夕夜的天气十分关心。在他们的心目,除夕午夜天气的好坏,将预示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还是多灾多难。吃饺子前,男女老人都跑到屋外观天望风,如晴空万里,丝风没有,就是说在新的一年里,有天、地、风、雷、闪电诸神相助,人们的精神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倘若风向是西北,渔民会更高兴,因为三十刮西北风,来年鱼虾旺季准是早西晚东夜向南的好风向。如果再听到猫叫,那更认为是大吉大利,渔民们认为除夕猫叫有鱼,在新的一年里,渔业定会大丰收。

除夕夜的天气景观与新的一年中天气预测,包含着历代渔民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船过生日

排船先造底。排船造底那天,即为船的生日。清晨,排船造底开工前,要请六名身强力壮又擅长敲锣的青年人同时敲起六面铜锣。在锣声中还要鸣放鞭炮。渔民们在锣声、鞭炮声中在造船工地插挂三角神旗。神旗四周插挂红旗。这天中午,造船的工匠和船主一家一块吃捞面,有钱的渔家还要举办酒席,其喜庆气氛不亚于船主家任何人的寿诞之日。

在给船过生日那天,人们还要给新船起个名字。名字有经过深思熟虑拟定的,也有把当时所见到的人情物态,抓来定为渔船的名字,因而船名雅俗不一。临时抓彩起船名的很多,如北塘镇一家渔民排船造底那天,正在干活的工匠直腰向外张望,碰巧对面来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他怕别人说闲话,不敢直视,而是偷看,可还是有人说:“你飞眼看吗?”在场的人顺势说:“这船就叫‘飞眼’吧!”又如,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河北梆子女演员小翠云在造船的季节来到渔民集中的沿海重镇北塘唱戏,这时正好有个姓范的渔民正排船造底,有人就说:“这条船就叫‘小翠云’吧!”姓范的渔民挺高兴,当下领着自己的大孩子找到小翠云,说明来意,叫孩子拜小翠云为干娘,小翠云满口答应。这样一来,名叫“小翠云”的渔船便家喻户晓了。

如果渔船易主,船名不变,并且要把船的生日转告渔船的新主人,新主人同样要给渔船过生日。

渔船不仅是渔民发达富裕的象征,且与它的主人生死与共,所以渔民把排造新船看得比当地农民建房置田还重要。

血  网

渔民对自己的网具十分珍惜,“一网金”、“二网银”是靠网具把大海中的金银财宝打捞上来的。血网是指把新织成的鱼网或是使用过一年的旧渔网浸泡在猪血里,然后再把浸泡过的网放到大锅里蒸。血网出锅,这对渔民来说是个庄重的时刻。要先敲锣鼓后出网,一边出网,一边喊喜歌号子,“一网两船”、“顺风顺溜”等。但在血网过程中不准女人靠近,这也反映了封建思想渗透到渔民风俗中。

鸣锣惊鱼

鸣锣惊鱼,是渔民在海上围网打鱼的一个习俗。

围网打鱼,是两两成对的渔船一起作业的一种生产方式。两只船同用一张渔网,下网后两船分头作圆形围绕。合拢时锣声大作,两船人一齐高喊:“一网打两船!”场面十分壮观。

鸣锣的目的在于惊鱼上浮。锣声中,被围在网内的鱼群闻声游上水面。届时船上的渔民及时收缩网底部,把围网缩成一个敞口的口袋形,以防止鱼群从底部逃脱。有经验的渔民用这种方法捕鱼,鱼群找得准,真能一网打两船,因此塘汉地区渔村至今还沿用这种办法捕捞。

神诞唱戏

老世年间的渔民在海上作业,遇上风浪只有求助神灵保佑,倘能大难不死,回到家定要给各路神灵唱戏。因而和诸位神灵结下了不解之缘。除平日供奉外,每逢神的生日,还在该神所在庙搭台唱戏。如农历二月十九是观音的生日。一进二月,渔民就开始集资筹备了。搭台的搭台,邀戏班的邀戏班,直忙到十九开锣唱戏为止。因为戏是唱给观音听的,戏台口要直对观音寺庙门,渔民们只能在观音脚下听戏了。因为每月都有神的生日,所以在大沽地区搭台唱戏的习俗终年不断。

船例儿

例儿就是忌讳,船例儿就是使船人的忌讳。

1.不宜出海白 使船的渔民最忌讳风天出海。老世年间,没有天气预报,使船的渔民出海遇风,船翻人亡是常有的。渔家常说,大海是阎王殿、渔家坟。天津沿海渔民认为不宜出海的日子有:阴历三月三、九月九。天津沿海渔民有谚语:三月三,九月九,神仙不敢江面走。这两天常有大风。阴历九月十七,这天是财神爷的生日,海上常闹天气,渔民称这天为财神暴,这天出海会触犯财神爷闹天起风,阴历二月十九,这天是观音的生日,不宜出海。阴历十月初五,这天是马和尚过江日,必有风,不能出海。阴历六月二十九,是秃尾巴老李上坟的日子,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不能出海。

2.压龙头不吉利 渔民把渔船船头称为龙头。渔船出了河口,渔民不管多累也不许躺在或坐在船头,否则就是压了龙头,压龙头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在船头小便更是被严厉禁止的。

3.遇天气不许乱讲话 渔船在海上遇上天气,船上的人必须绝对听从驾长一人的指挥,其他人谁也不许乱讲话,乱说乱动会触犯神灵,有灾难降临。

4.渔家口语上的忌讳 渔民在船上干活不慎砸了脚,不能说是捣脚了,因为“捣脚”与“倒礁”谐音,为渔家大忌。烙饼时不能说“翻个”,要说“划一下”,“翻个”容易使人想到海上翻船,犯忌。

5.望空 望空是天津沿海渔民悼念在海上遇难的亲友的形式之一。每当发生海难后,陆上的亲朋好友要在当天黄昏时分来到河口海边,面对大海,仰望夜空,然后烧纸钱,痛哭一番,寄托哀思。渔民们认为,这时遇难者会来到海边、河湾,与亲人会面。

6.娘娘庙里挂帆船 天津渔民最信奉的神灵是娘娘。据传,娘娘早先是个姑娘,有一次她父兄在海上捕鱼遇上天气,娘娘驾着小帆船出海搭救亲人。父兄得救了,她自己却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天津渔民修建娘娘庙,娘娘也就成为渔民化险为夷的象征。

天津渔业集中的村镇,娘娘庙香火都很旺。渔民们在出海前、收河后、逢年过节都要给娘娘烧香磕头,祈求娘娘的保佑。娘娘庙的房梁上悬挂着无数渔家亲手制做的小帆船。小帆船有一尺多长,有舵也有帆,跟真船一模一样。每逢闹天刮大风,留在陆地上的人们都往娘娘庙里跑,看看自己家悬挂的小帆船船底是否潮湿。倘若船底潮湿了,说明娘娘显灵,驾着小帆船搭救自己的亲人了,于是奔走相告,在宣扬神灵的威力中,得到安慰。

7.船未收河不穿棉 天津渔民的生产时间为每年的开春至小雪。到了小雪季节,渔船便纷纷上岸了。倘若有渔船因故要在海上或外埠过冬,这只船上渔民的家属,特别是已婚女人,不论天气多么寒冷,身上也不能着棉,以示与在外的丈夫同寒共苦,不如此,就会被视为不屑。

盐民风俗

天津的盐业生产始于西汉,发祥于后唐五代。长芦盐区扩展到宁河一带则是元末明初的事了,当时宁河一带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金宝坻,银武清,不如宁河一五更。”可见当时宁河盐事之盛。到了清末民初,宁河的产盐区具备了两场(芦台场、丰财场)、五滩(塘沽滩、邓沽滩、汉沽滩、新河滩、大沾滩)的规模。这时随着盐业的发展,一些生产方式、环节、礼仪,逐渐演变成一定的模式,被大家共同遵守着,被后人沿袭着,构成盐民自己的习俗。

敬天地

老世年间的灶户认为,不管是煮盐还是晒盐,都是大自然对人的恩赐,因而在他们供奉的诸多神像中,特别尊崇天地爷(天地君亲师),不仅位置居于正室醒目处,而且逢年过节,供品优于其它神位。特别是春节,灶户们把发酵的白面蒸成元宝,用剥净的芦苇串起来放在天地爷的供桌上。雪白的元宝从供桌上一个摞一个直到房顶,并在最上面的元宝上系一块红府绸布,这叫做“洪福齐天,白银(盐)盖地”。

灶户们特别尊崇天地爷,还有求祖先保佑,弘扬祖德祖功的意思。灶户们几乎都是先辈基业的继承者。守住这份家业,除自己苦心经营外,还要求助于祖宗保佑。天地爷,特别是“天地君亲师”中的“亲”字,迎合了灶户们的这种心理。有的地方还把祖先画影图形,加以供奉。如邓善沽灶户田家,就供奉田月樵的画像。相传咸丰年间,田月樵经营的滩地生产出来的盐色白粒大,出口外国被列为上品。为此,咸丰帝钦赐黄马褂,以彰天下。

正月初五动土

每年正月初五为盐滩动土日。意思是说,闲置一冬的盐滩地,从这天开始破土动工了。

大凡人们都希冀一个喜庆的开端,初五这天灶户家天不亮就起来,早早来到自家滩上鸣放鞭炮。鞭炮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太阳升到一竿子高,动土仪式开始。在管事的主持下,灶户恭敬地向福、禄、寿、喜四神所在方位深深作揖。与此同时,管事的提着点着的长鞭,围着盐池转,意思是驱邪迎正,大吉大利。接着埝头朝锨把一拱手,铲起一锨白眼砂撒在盐池里,如此重复三次。之后,盐工们用白眼砂平整盐池,一年的劳作开始了。

动土前之所以要拜锨,是因为锨是滩地上的重要工具,座座高大的盐坨都是在它的挥动下形成的,因而滩地上的重要头目谓之“抱锨”(有的地方称“埝头”,权限仅次于“管事”,是滩地生产的组织者)。动土的重要环节是确定“太岁”的方法,为此要细心查看当年的历书和灶王神像上的注释,否则就难免犯“太岁头上动土”的大忌。

过年风车贴对子

古代晒盐,最初用绳系柳斗,戽沟中咸水。后来改进为用人力或兽力拉水车。同治十年,塘沽商人井煦到江南经商,见江南稻田有风车扬水,系六蒲帆六面。回塘后,他仿其形改制成八面布帆,先在新河滩试用,后全面推广。

风车的出现,使盐业生产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八面来风,使风车昼夜不停地转动,扬水效率大大地超过了人力和兽力水车。为此,每到腊月二十九,灶户都给风车贴对子,颂扬它的功绩,如在风车的桅杆上贴“大将军八面威风”等。

开春轧六碡

每年开春到滩地拉六碡,是家境贫寒的盐家子弟找钱糊口的机会。每当春节过后,他们就相约为伴,拜灶户、求管事,找埝头,谋求拉碡活计,轧六碡由轧碌碡演变而来。碌碡,原是宁河一带轧苇织席的工具。把它用来轧盐池,因由六人拉使,便成了轧六碡。后来发现由六碡轧过的盐池,还需压平、赶光,于是又出现了四人碡和二人碡。灶户为省钱计,这类小碡多雇佣十二三岁的男孩。

轧六碡虽属笨重活计,却也有些讲究,如几个人步伐要一致,碡须作弧形运动等。初次拉碡不懂这些规矩,就难免被石碡碰伤腿脚。清末,流行在塘沽地区的一首《拉碡歌》,道出了拉碡者的辛酸:

天寒地冻风嗖嗖,

牙打颤来身发抖,

大年刚过断吃喝,

只好滩地拉六碡。

石碡滚滚走船形,[1]

轧在脚上疼钻心。

肚里少食腿无劲,

不撞埝埂还不行。[2]

这些歌被盐工们唱来唱去,越唱内容越丰富,渐渐形成了花会的一种形式。它与宁河的“哭五更”有相似之处:

正月里来耍六碡,

甩开膀子忘了愁,

唱唱盐哥们儿的酸和苦,

一边唱来一边走。

春寒袭人风搜骨,

拉起六碡汗水流,

口干舌燥真难受,

只因妻儿要活口。

立夏扒盐起五更,

抬盐正是日当头,

跑起牌子不要命,

十个牌子一碗粥。

日月轮回立了秋,

一场大雨平了沟,

鸡鸭鱼肉满桌摆,

灶户谢的是埝头。

盐坨堆起一座座,

东家满意管事乐,

愿意留下接着干秋活,

谁管盐工衣裳破。

冬季里来北风吼,

盐工家里愁不愁?

东家领着去“借年”,

来年流水满滩流。

开工钉鞋钉

宁河盐区盐业生产正式开工的第一件事是钉鞋钉。这时盐工都从老家(多为黄骅、盐山一带)带来一双千层底纳帮鞋。开工这天,账房发给每个盐工2元钱,让他们找鞋匠在鞋底上钉满圆帽钉。这种加工后的布鞋,有较强的抗盐卤浸泡的能力,一般可穿用一年。年复一年,开工前灶户放钱给盐工钉鞋成了习俗。

五月十三吃捞面

宁河地区有句俗语:“农家求雨,盐家求旱”,时令到了五月十三,还不降雨,农家就要到处焚香拜佛,祈求神灵降雨浇田。而盐家却高兴地在这一天吃捞面,庆祝大旱。因为天旱到这个时候,卤水的浓度再好不过了。这一天,灶户家的这顿捞面十分讲究,肉炸酱、对虾卤、芝麻酱,青豆、黄豆及各种伴菜应有尽有。有的灶户在吃完面后,还在汤里加放蟹肉、虾籽等,饮之留鲜久远。盐工们在大旱这天,放假半天,拿着灶户发给的犒劳钱,或吃面,或饮酒,听其自然。

总之,不管是灶户还是盐工,只要旱情延续到五月十三,就把这一天当作更大的节日来庆贺。这个习俗一直延续到解放初期。

跑牌子

每年五月是产盐旺季,扒盐和运盐几乎同时进行,人们称其为“齐扒齐抬”。一副二十人的滩,十人扒盐,十人抬盐。这时季节工已远不够用,还要雇佣临时工,配成两人一副抬。抬来一筐盐,发给一个牌子(用竹片做成,有的以水车销子充当),而后按牌子数量计算工钱。这是滩地上除轧六碡之外,又一次挣钱的机会。于是盐滩上随时可见筐随人跑,来往穿梭,这就是“跑牌子”。

“跑牌子”一般由管事的掌管,牌子的数量,单凭管事的向帐房报,报多少是多少。有心计的灶户为防止管事的从中做手脚,借口滩上活忙,亲自下滩掌管跑牌子。

鸡蛋敷伤

旧中国的盐工就医极为困难,对于操作中出现的红伤,或用泥糊,或用布扎,只要能止住血,滩地上的活计照干不误,这样常常会使伤口感染,甚至由此留下常年不愈的疾患,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

据塘沽灶户张蕴华回忆:民国初年,有一个盐工在操作中出了红伤,看到身边的白灰,便想用它来把干伤口。恰好滩地上的管事身上带着一个生鸡蛋,于是,用蛋清调上白灰敷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形成一个封闭的硬痂,不仅卤水浸不透,而且伤口很快便愈合了,人们看到这个办法挺不错,便在滩地上常备了一些鸡蛋,专门用来敷伤。渐渐地,鸡蛋敷伤被推广到塘沽各滩,并作为一种滩地习俗保留下来了。埝头在盐业生产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而备受人们的尊崇。埝头有别人学不会的看家本领,“莲子看漂”即是其中之一。

埝头传内不传外

盐家有句俗语:清明见新盐。每当清明来临,埝头把风干的莲子投在盐池里,观察莲子在卤水中漂浮的情况,以此判断卤水的浓度,一般说,卤水含盐量达28度即可出盐。除此之外,埝头的绝活还有“撩水看花”(用木掀撩盐池里的卤水,从撩起的水花形状,看卤水的含盐浓度)、“手指抹水”(用一个手指抹一下卤水表层,冲着阳光看手指上卤水的含盐量。)

埝头的这些绝活,大都是从父辈那里继承下来的,一般说来,父亲是埝头,儿子大都也是埝头。所谓埝头传内不传外(没有儿子者传侄子)。久而久之,便成了规矩。一般盐工对此也不做非非之想。不过,有心计的人还是处处留心,有的经过多次观察,悟出其中的奥秘,而由一般盐工升做领工埝头的。这种情况虽不多见,但对埝头行当是一种平衡,不致使埝头因失传而减少。

逢年买路

逢年买路这个习俗的形成,是由于凡盐滩都成卍字形的缘故。卍字滩设计的精巧处在于通向滩地的卍字路,被盐池和盐沟围在其间,出口即是入口。关于这至今还在塘沽盐区流传着一首歌谣:“走进盐滩路不少,弯弯绕绕没个了,路旁尽是池和壕,出口还把进口找。”可见,这样设计盐滩可以有效地防止海盐被盗。海盐,为历代官府所垄断,不准民间私下买卖和贮存。为此,官府派兵在卍字滩入口设卡稽查,搞得产盐的灶户家吃盐也不得不去盐店购买。不论是民间还是日本侵华时期,被派驻盐滩设卡稽查的警察,都把卍字滩看作是勒索钱财的好关卡,逼得灶户们逢年过节都要委托管事的及时把钱送到警察头头手里。头头再按人头分到兵员手里,而后再出资聚餐。酒肉穿肠过,什么事都好说。倘若一次钱财不到,则脸难看,卡难过。因此每逢年节灶户为自家盐工花钱买路,便成了一个规定。

送  仪

送仪,是指灶户在一年盐业生产结束后为雇员举行的送行仪式。盐民有“上滩不齐,下滩齐”之说,所谓上滩不齐是说各家灶户正式开工的时间并不都是赶在同一天。有的选在四月初一,有的选在四月初五。但是到了七月,一场大雨把盐田变成一片汪洋,一年生产就此宣告结束,这就是“下滩齐”。每到这时,灶户就要筹备送仪了。

送仪的主要内容,是灶户在工钱之外给埝头的赏头,感谢他一年来为滩地所付出的心血和劳累。赏金多少没有定规,灶户之间彼此也互不通音。精明的管事就在暗里扫听别人赏金。而后与灶户敲定于密室,使赏金略高于其他灶户,使埝头来年更替自己卖力气。从这个意义上讲,送仪实际上是灶户争夺埝头的一场心理战。

埝头接受赏金之后,灶户把埝头、管事、帐房先生以及东头、东尾一齐请到家里聚餐,吃一顿散伙饭。聚餐一般在中午举行。美酒佳肴,灶户感谢雇员的辛劳,雇员感谢灶户的关照,直到酒不能再饮,话不能再说。这时灶户向所有雇员正式提出聘请,希望大家来年继续干,送仪结束。

【注释】

[1]石碡来回滚动,路线象弧形的船底。

[2]石碡拉到埝埂,要使劲往上,以坚固堤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