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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7
汀州本是客家中心区域之一,汀属各县都是纯客家县份,来自汀州的移民是地地道道的客家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汀州客移殖台湾及在台湾社会的表现,上一节已约略述及;但过去对一些比较具体的问题,台湾学者根据台湾文献的记载和某些文物、遗迹进行探讨,大陆学者根据大陆文献结合社会调查进行探讨,很难避免片面之见。这里尽量结合两岸文献和文物、口碑资料,力图比较客观深入地处理问题。
(一)汀州客在北台湾主要拓垦、聚居地的变迁
汀州客家人移殖台湾,除了明郑时期随刘国轩等客籍将领赴台的一小部分人,最早的应是康熙四十二年(1703)被先期赴台的闽南人招来佃耕者。黄叔璥《台海使槎录》说:“罗汉内门、外门田,皆大杰颠社地也。台(台湾县)、诸(诸罗县)民人招汀州属县民垦治。自后往来渐众。”[33]“罗汉内门、外门”在今高雄县境内内门、旗山一带,当时属于台湾县管辖,所以初期被招赴台垦田的汀州客家人主要分布在台湾南部,但“自后往来渐众”,就应有不少人转往台湾北部的诸罗县境内垦荒了。康熙《诸罗县志》所谓“自下加冬至斗六门。客庄、漳泉人相半……斗六以北,客庄愈多,杂诸番各自为俗”[34]。所言斗六以北,主要是指浊水溪以北,可以一直北到淡水河两岸。所言客庄,虽然主要以粤东客家为主,也应包括汀州客家人。汀州客家人之所以选择往北发展,盖因其时入垦台湾中、南部的闽南人和粤东福佬、客家人较多,而北部台湾特别是淡水河南北岸草莱未辟,荒地多而竞争少,有利于相对弱势的汀州客族群自主拓垦创业。
当时汀州属县赴台拓垦者,以汀州南部的永定、武平、上杭三县为多,尤以地处汀州最南端与潮州、漳州交通方便的永定县为最。自永定县顺汀江而下,可以直通潮州各出海港口,从永定县往东,经漳州至厦门港也很方便。明末以来,永定县的商品经济长足发展,“商之远贩吴、楚、滇、蜀,不乏寄旅;金丰、丰田、太平之民,渡海入诸番如游门庭”[35]。由于本县土瘠民贫,发展空间有限,加之远出谋生已成习惯,在台湾地旷人稀,提供了很好的拓垦机会的情况下,永定客家人便大批渡海入台垦殖了。
赴台拓殖的汀州客家移民分布很广,但以台湾中北部为多。据台湾客家学者邱彦贵、吴中杰的研究,地处“台湾头”的北海岸,包括淡水、三芝、石门一带,这个区域的客家移民主要来自汀州府。其中人数最多者首推永定县,也有一些武平、上杭的移民,如练姓即来自武平,华姓来自上杭。[36]而在南彰化平原,也有汀州客家人的踪迹。例如彰化县有个叫做永靖的乡镇,即因永定和南靖县的移民来此开发而得名。日久年湮,台湾中北部的汀州客或迁移,或被福佬化,族群文化特性大多隐而不彰,但彰化的定光庵和淡水的鄞山寺,为我们留下了当年汀籍移民在其地辛勤拓垦的历史证据。
彰化定光庵始建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乃由“永定县士民鸠金公建”,至道光十年(1830),又由“贡生吕彰定等捐修,祀定光古佛”。[37]移民从零星入垦到“呼朋引类”吸引较多同乡前来垦殖,并结成地缘组织创立祭祀原乡保护神的庙宇,应有一个较长的过程。以此而论,汀州客家移民入垦台湾中部的彰化地区,很可能在康熙时期即已开始。永定原乡的族谱资料,为此提供了佐证。古竹苏氏《芦山派系始祖益公遗下族谱》称:十一世祖肖屏公,嘉靖丁未岁(1547)生,娶吴氏,生五子,“此系后代第十七、十八世有人到台湾”。十六世祖泰友公,生八子,“其中一房移居台湾”。十五世祖升槐公,生于顺治八年(1651),娶卢氏,生四子,“第十七世迁台新竹”。十五世祖升莪公,生于顺治十七年(1660),娶阙氏,生六子,其中次子癸舍、五子德舍、六子春满皆迁往台湾,现在升莪的后代在台湾共1000多人。[38]苏氏第十六世、十七世的生活年代约当康熙初、中期,这两代有多人迁往台湾。此外,永定县高头江氏、湖坑李氏都有很多支派迁居台湾,移民时间在“清朝初年直至乾隆、嘉庆大约一百余年间”[39]。原乡族谱记载与《彰化县志》关于定光庵的记载互相引证,说明我们断言康熙时期(主要应是后期)有汀州客家移民入垦彰化县是没有问题的。
淡水鄞山寺始建于道光三年(1823),最初主持捐建的总理是张鸣岗,施田充寺经费的是罗可斌[40],两人都是汀州永定人。张鸣岗的父亲张英才捐得“大学生”资格,张鸣岗则捐得“州同”身份,看来是拓垦有成的垦首;罗可斌与弟罗可荣原在淡水东兴街开店经商,原籍是永定县金沙。当时汀州人渡往台湾在淡水出入,均以罗氏兄弟的商店为集合点。[41]建庙时以敬献楹联、题捐等形式参与其事的有永定江氏、李氏、孔氏、胡氏、苏氏、张氏、罗氏共七姓28人,都是汀州永定人。显示出在淡水河流域拓垦的汀州客籍移民中,永定移民占有突出的地位。
嗣后,参与鄞山寺庙产经营和管理的,新增加了游、练、徐三姓,其中练姓来自武平县[42]。至同治年间,最早总理鄞山寺兴建的张氏和献地的罗氏,以及早期参与捐建的孔、李二氏退出了管理层,而由江姓结合苏、徐、胡、游、练共六姓组成管理层。[43]姓氏的增多反映了有更多的汀州客家人陆续来台垦殖,管理权的移易,一则反映了地方各姓势力的消长,二则反映了移民拓垦重心和聚居地的变迁。例如,张鸣岗是道光初年兴建鄞山寺的总理,拥有“州同”身份,其父是“大学生”,显然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几十年后张氏在寺庙管理层中消失,而同治十一年(1872)却有“越县例贡生张林超”跑来鄞山寺“将帐仇匿”“案控公庭”[44]。张林超是今属新竹县的新埔街、九芎林的“总理”[45],同时也是一位“例贡生”,在新埔街、九芎林也算得上一位头面人物。他凭什么“越县”到淡水鄞山寺来争执寺产?合理的解释,应是张林超乃张英才、张鸣岗的后裔,他以鄞山寺创建者后裔的身份,与当时寺院的管理层发生了财产争执。可见张氏的垦业已经从淡水河流域转移到桃、竹、苗台地了。
汀州客家人从淡水河流域向桃、竹、苗地区转移,有很多因素,其中主要的一个因素是客家人与福佬人的族群矛盾。尤其是自乾隆五十一年(1786)林爽文之变后,客家人与福佬人的矛盾和猜疑加深,互相仇杀事件不断。如乾隆五十二年(1787)今台北县土城与台北市内湖一带漳泉、粤人杂居地方就发生“分庄互杀”[46];嘉庆四年(1799)、五年(1800),今头城和宜兰一带又发生粤人与泉人械斗。[47]这些事件涉及的客家人虽是粤人,其实汀州客家人也未能幸免。例如淡水鄞山寺有这样一个风水传说故事:
传说鄞山寺的风水很好,是个“水蛙穴”,庙后面的两口水井相当于蛙眼,庙前面的半月池代表蛙口,在这种地点建庙必然特别灵验。然而草厝尾街的居民却十分紧张。原因是草厝尾街的风水恰是一条“蜈蚣”,如果让水蛙开始活动,这条街就会受到很大影响。于是,在严重抗议不果的情况下,当地居民请来了风水先生:在草厝尾街高高立起一根钓竿,每天夜里竿头点火作为诱饵,鼓乐齐奏,频频念咒。汀州人也十分恐惧,极力保卫,甚至举行盛大祭典,最终才保住水蛙的一只眼睛,另一只被对方攻破,井水变浊,于是水蛙也成了“病蛙”。又由鄞山寺的风水遭到破坏,因此“据传该庙的管理人,即使不死也要罹患重病”。[48]
这一传说曲折地反映了汀州客家人与福佬族群的矛盾和冲突。一方面,客家与福佬族群因语言风习的不同素有积怨,另一方面,彼此毗邻错居的两个族群又因争地、争水、争山林、争风水等现实的矛盾而摩擦冲突不断,无法和睦相处,处于弱势一方的客家人只好选择了迁移来脱离是非之地。这一态势,因战火威胁与樟脑、茶叶种植的兴盛而加速进行。道光二十年(1840),中英鸦片战争爆发,英舰进逼台湾,台北情势紧急,加之樟脑和茶叶事业大兴,粤籍客家人便变卖田业,迁到桃、竹、苗一带的粤籍客家人聚居区种植樟脑和茶叶,这才摆脱了淡水河流域闽、粤长期缠斗的局面。而不少汀州客也随粤籍客家人的迁徙潮流由淡水河流域移居桃、竹、苗,在樟脑和茶叶经济中找到了发展之路。
(二)胡焯猷的功业
胡焯猷是汀州客家人早期成规模移民台湾的领袖人物之一。关于他迁台的时间,说法不一。张惟主编的《寻根览胜闽西缘》第三章第四节“永定县”三《人杰地灵胡家庙》一文,记为“清乾隆初去台”;同书第四章《人物春秋》十九《垦殖台北胡焯猷》一文,记为“于清雍正十一年离家渡海到台湾府淡水新庄卜居”。[49]台湾史家尹章义则根据胡焯猷于乾隆二十八年(1763)捐献田园创建明志书院时的呈文自称“青年创业,已荏苒乎七旬;白手成家,实经营乎半世”,以及当时地方官胡邦翰接受捐献时表彰胡焯猷“以四十余年手创基业,不私于子孙”[50]之言,推断说:“自乾隆二十八年逆数四十,正是雍正元年”,因而“胡焯猷是康熙末年到(新庄)泰山拓垦的”[51]。尹章义的研究与大陆学者的结论相悖,不知孰是,但胡焯猷于清代早期赴台应无疑义。
胡焯猷率亲族到台湾淡水后,斥资垦荒,凿渠引水,并与林作哲、胡习隆合组“胡林隆”垦号,开发良田数千甲,成为一方的大垦首。创业成功后,胡焯猷先于乾隆十七年(1752)捐建大士观于淡水观音山,继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捐资倡建关帝庙于新庄街,最后又于乾隆二十八年(1763)临回故里前捐出大宗田园房屋创建明志书院。他在捐建呈文中说:
孤寒负笈,苦于道远,是以有志之士难得成材,可造之资尝多中辍也。猷籍隶汀州,寓居淡水,青年创业,已荏苒乎七旬,白手成家,实经营乎半世,兹将归里……愿将手置兴直保兴直庄竹园、房屋、鱼池等项充作义学,又年收租谷陆百余石,永作缮修膏火之资。[52]
联系到当时北台湾“地方荒陋”“士子捧手横经以弦诵相励益寡”[53],居民“未知教化,口不道忠信之言,耳不闻孝弟之行”,官方正讲求“广设义学,振兴文教”并进而筹设书院[54]的形势,可知胡焯猷捐出一生奋斗所得产业的大部分创建书院,一是急官方所急,体现了客家人急公好义的精神;二是耕读并重,体现了客家人耕读传家、崇文重教的传统。而这座明志书院是北台湾的第一座书院,比北台湾第二座书院早了80年,对于倡导读书风气,培养人才,都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故时任台湾府北路淡防同知的胡邦翰给予胡焯猷的义举很高的评价,“其慕义无穷,实所罕觏。异日人才辈出,莫非该绅为之始基”[55]。清廷和闽浙总督也为此分别授予胡焯猷“文开淡北”“功资丽泽”匾额[56],其贡生头衔也可能是此一时期获得的。[57]以推动历史发展的眼光来看,胡焯猷捐建书院之举,其贡献实不亚于他拓垦取得的巨大成绩。
清初汀州客家人赴台拓殖,大部分只作短期打算,获取利润后大多回故乡买田建屋,尚未有在台湾扎根的打算,胡焯猷也是这样。但按照当时许多赴台拓垦或佃耕者“春去秋还”的情况,胡焯猷在台创业40年间,可能曾多次归里,每次归里,可能都会带一些族人和乡亲赴台。[58]他归里时向族人和乡亲讲述台湾的情况,尤其是他在台湾创业有成的实际事例,一定会成为许多人赴台的好榜样。稽诸史实,雍正、乾隆年间,永定县赴台垦荒者趾踵相接,如湖坑及奥杳李姓迁台者数百人,奥杳吴姓于乾隆年间迁台,今在桃园县已繁衍至数千人家。此外,还有江、阕、游、魏、沈、罗、苏、王、余、赖、华、卢、黄、张、陈、曾、吕、廖、刘、熊、范、林、丘、马、温、谢、翁、许、巫、邹、周、杨、葛、俞、邓、孔等40余姓人氏先后迁台。[59]这些永定百姓的赴台,应有不少人是受胡焯猷影响所致,我们纪念胡焯猷的功业,也应关注他的表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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