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木府恢复重建：第二节成果（木府通论第3卷）

木府恢复重建基本完成后，丽江人都在议论木府。可以说，木府成了丽江人议论的第一新闻、第一焦点、第一热点。我们专门聆听了部分代表的心声和文化人的评论，列举记录如下：

A：古代丽江的建筑最多的是闷楼，或者是平房，或者是其他的构架形式，再加以雕刻，都是有可能的。因为它要体现主人的思想，体现汉化。木氏留存下来的诗词，比现在的人的作品还好嘛，有好些诗词已选入《云南志》里了，明代著名文学家杨慎还为土司木公诗集《仙楼琼华》《万松吟卷》《雪山诗选》作序，所以说纳西族汉文作品，最初是由木家创作出来的。不过当时木氏是统治者，怕老百姓被外人利用，为了让统治稳定一点，不让老百姓读书，也会有这种可能。木家还请了老师，那个时候就有私塾了。在私塾里学生着重学习汉文，请老师来私塾教书。万卷楼是藏书楼，也是教书的地点。我们应该注意的一个问题是房子的问题。房子的式样能不能盖成高楼大厦？木增时期，他曾经看过皇帝家的一些摆设、彩画、雕刻，这是有可能的。木增以后，也有可能掺进去一些新的雕刻，不过不会很普遍，虽然说他的建筑“拟于王者”，但不一定是完全像王者一样。它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修饰，或者是部分学了汉文化，又补充了一部分。所以我们在搞雕刻的时候，也可以模仿宫殿雕刻。另外，石牌坊的石头在当时来说，运输很困难，从大具运到丽江城里是很困难的，不过以当时木家的实力来说，是能办得到的，木家当时统治了很多纳西民族所在的区域。大具的老百姓，到解放前都还在给木家上缴租子，大具出西瓜籽，有个老人家给我说：“我们以前上缴给木家的租子，是西瓜籽。大具出的西瓜籽，味道特别好，很饱满的。那种西瓜籽每年要上缴三斗三升三合。”这是老一辈人跟我说的。过去呀，木氏土司向老百姓下一道命令，叫他们到哪里去打仗，马上调几千几万兵都可以，统治达到了这种程度。

B：这样的建筑在大城市里没有，不过在边远的丽江有了。这是因为丽江是个儒家文化积淀的地方，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曾接受过儒家文化，他们还在发挥作用，所以还有文化的惯性。但是惯性一旦完了，再要恢复重建木府就很难了。因为现在还有文化的惯性，所以恢复重建木府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说法，特别是在丽江这样一个盆地意识严重的地方，我说的意思是山围起的地方，很特别。这里开放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保守起来简直是什么也搞不成。不客气地讲，丽江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现在居然要恢复重建木府，是了不得的一件好事情。原因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旅游是丽江的重点产业，今后是一直要走下去的，发展旅游业是我们丽江最重要的目标，最重要的经济发展道路。这个旅游业啊，从1999年春节来看，可火爆了，当时到丽江旅游的3/4的人找不到玩处，找不到住处，也找不到吃处，这让我们清晰地意识到了旅游业的重要性。我们的这个古乐宫啊，当时只有1/10的人才进得去，其他的人都留下遗憾了，进不去！只有一小个古乐宫呀，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要按照超前一点的思维去思考，不能停留在现在。类似于“木府搞起来干什么” “浪费钱财”等等说法不要理会。我认为，木府应该恢复。另外，对恢复原样的问题，要这样看，就连黄鹤楼都是恢复的，而且是发展的，黄鹤楼不是原来的那个黄鹤楼，是恢复重建出来的。那么，重建的时候就存在着一些问题了，比如一个时代跟一个时代的材料不同、工艺不同，人的思想和社会形态也不同，所以就要有所发展，现在每一个所谓古迹都是恢复出来的。比如黑龙潭的“得月楼”，现在的“得月楼”是不是原来的“得月楼”呢？不是。 “得月楼”营造于清朝光绪年间，是由丽江大研镇人杨兆瑞先生从杭州西湖把模型带回来修建的，而“得月楼”三个字是郭沫若先生于1964年题词的。后来被烧过一次，现在只有“得月楼”这个名称是古迹了嘛！^[2]所以这件事情要这样看。能不能拿郭沫若的字来代替我们的历史呢？不行，但是请郭沫若来就增加了历史厚度，所以任何一个古迹的恢复，都是在发展。从前的条件达不到的事情，现在可以实现。有的人对古迹的恢复重建有看法，比如圆明园，很多人说是圆明园不要恢复，但是现在恢复了一部分，最好的柱子、断了的雕刻等还摆在那里作为古迹。但是恢复出来的东西还是很好的，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所以，我认为恢复重建木府并不是狭义的恢复，而是广义的恢复重建，是发展基础上的恢复重建。恢复重建木府是为丽江的发展需要而恢复重建，这件事情要大力地协助，大力地为它叫好。以后我们丽江如果想再建几个水泥厂，再建几个什么厂来发展我们的经济，都不是因地制宜的。我们甚至提议把附近的一些厂子迁到山外去，使丽江变成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将所有的烧煤炭的炉子取消掉，用别的燃料。这样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不是很遥远的事情。在对历史的考证上，我们斤斤计较于有没有记载、有没有历史依据，我认为不必要。因为说到我们丽江出现在历史里面的名字，是叫“依贡者”， “依贡者”是什么呢？依古者也。 “者”就是堆，即“依古堆”。 “大研里”中的“大研”这两个字在《元史·地理志》里面记载为“大叶场”，与“丽江”这个名称出现时间距离不远。为了这件事情，我在云南省的民族研究所里做过一个学术讲座，很多有名的史学家、教授、副教授都来了。那次讲座，我讲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和”字考；第二件事情就是说“哈吧”的“哈”字考；第三件事情就是“依贡者”考。因为我发现了这些史料，随便集中起来后，有了很多反响。有一次傅于尧先生回来的时候，他告诉我说，我这个“和”字考，特别受到认可。 “和”字以前的读法是“哦”，现在保留在闽南语中，闽南语里面“和平”的“和”字读 “哦”；还保留在日本话中，日本的大和民族的 “和”读“哦”。在很早以前，这个“和”字，并不是“和平”的意思，而是人群居住的地方。还有比如束河，在《徐霞客游记》中记为“十和”，纳西语：沙哦，“哦”是人群居住的地方。七河，并不是七条河，九河并不是九条河，八河并不是八条河， “河”也是“哦”字，现在都改写成河流的河字。有说法是杜文秀开了九河，这更是误会了。又比方说，四川的丰都，本来不是鬼城，后来弄了个鬼故事，现在变成鬼文化，全都是关于鬼的纪念品，很多人都去旅游，他们都发了财。还有，孔夫子并没有在那里跟子路问路，但他偏说那个地方是问子路的地方，谁都得信；那个地方本来不是黄帝陵，那是关公出生的地方，后来考证出来又说不是；屈原故里也很多，都为了搞旅游。而我们丽江呢？我们近来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我已经跟几位老先生讲过了，说的是指云寺后面有一块神奇的石头。我们为什么要恢复重建木府？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所以大可以放心地恢复重建木府。指云寺后面有块石头，有个烧石灰的人在石头上凿了一个眼子，“叭”的一敲，石头里面现出一卷经文，经文刻得好好的。这个人去卖石灰的时候翻车死了，后来老百姓就不敢动那个地方的石头。真是奇怪，那个石头不可思议嘛！石头里咋个会有经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为一些现象所迷惑。XY、HZX等好多人都细细地观察过。哎呀，大家都大吃一惊，于是领导们就嘱咐当地人，看了以后的第二天，就用围墙把石头围起来，并锁起来，钥匙由XK来保管，让他去研究。咋个研究呢？要请一个会读藏文的人来帮忙。后来他请来一个会读藏文的人，那人说上面似乎写着“500年以后有一个人，把我的石头打开，我就露出来了”“然后丽江就发达了，世界就太平了”之类的话语，是不是真实就不好说了，反正是有一些内容在里边。不管它写的是什么，要研究，研究就要大做文章，那个地方要设一个景点，并添加一些内容，把景点扩大，好多地方都是这样搞的。

言归正传，既然木府有这样的一段历史，我们还缩手缩脚干什么？我并不是说黄乃镇先生缩手缩脚，他已经在前进了，他前进的时候需要各位来帮助，需要各位来呐喊、助威，要把这些事情搞成功，不要停留在封闭僵化的状态中，认为劳民伤财。有人说丽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别把木天王家搞得像故宫一样，等等。别管这些，看准的事要大胆地干。丽江人是喜欢议论是非的，被议论不怕，做出来就好，再过10年，这地方肯定会变成非常热闹的景点。所以，丽江的同胞必须要有未来眼光，要提高自身，否则的话，你问一个老大娘是不是纳西族，她会答是的。但再问她：知道一点纳西族的来龙去脉吗？纳西族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是从哪里来的？她会回答说“认不得”。现在问小朋友同样的问题，他们也答不知道。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时法国有一个文化官员来搞调查，他有一个表格，都只需回答“yesorno”，答yes是画个“√”，答no是画个“×”。他问：“你是纳西族吗，小朋友？”连问了6个小同学，他们都说“是的”。他又问：“你会说纳西话吗？你会唱一首纳西歌吗？”他们都回答说“不会”。他又问：“你知不知道纳西族的历史？”回答是“我们没有教”，并且把“教”字说成延长音。嗯，这就危险了，一个不得了的民族差不多要消失了。所以现在并不是说我们的这些事情搞多了，浪费钱财、劳民伤财，相反，是搞少了。有必要请很多的老学者来讲学，到处讲，只要有学校，只要是有纳西族人群的地方都得讲。有关纳西族是什么民族的学问，我们有责任讲好。并不是说我们太骄傲了，而是因为纳西文化在消失，我们必须要正视这个趋势。

C：石牌坊是怎么造起来的呢？丽江大研镇老老少少都有这个疑问。1957年石牌坊还在，我第一次从大具乡来大研镇考初中，就专门跑去看石牌坊。因为在大具乡有个传说，石牌坊除了神仙造的传说以外，还有个比较现实的传说，说石牌坊的石头是从大具采集来的。有两件东西可以作为这种说法的证据。其一，在牦牛坪，听说那里现在还丢着一截石柱子，我也没有到过那里，我没亲眼见过，但是那里的很多藏族同胞都亲眼见过那一截石柱子，而且那一截石柱子的石质与石牌坊的石质和大具乡的石质是相同的，同时大具乡金沙江边还留有很明显的当年打石柱子时留下的凿痕。那时我才14岁，我估计了石牌坊的石柱子的长度，然后在回家放羊的时候，曾经量过留有一行一行凿痕的石头，那个长度比石牌坊的柱子还长一点，这些可以作为一个证据。要是这个石头是一模一样的，现在还保留着的石牌坊的残余石质，与牦牛坪留着的石柱子的石质及大具乡残石的石质如果是一种的话，以后要恢复重建这个石牌坊，这个石头的材料就可以去那里寻找了。

D：木光先生是我的同学。在一次论证会上他如是说：听了木府指挥长的报告，我觉得很好。他原来是搞教育的，过去我们在县一中有过师生关系，确实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对木府的了解，我一点点地记录下来了，以后哪点不够，我再补充，我的看法也不多，总的一句话，我感觉到木府的恢复重建将近搞了5年多了，感觉到完全应该恢复重建，这是第一句。第二句，我认为现在恢复重建木府不是还早，而是很迟了，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去过怒江的六库土司衙门，那个时候它们还存在，我们已经说过要保护，现在破坏得很厉害了才说要恢复重建。这就应了纳西语说的“若多思堵漫呢科”（汉意是：憨包反应过来就晚了！）。等破坏完了再来恢复重建，难度更大了。还有一个例子是德宏的南甸土司府，那里的建筑保存得很完整。恢复重建木府是以事实为依据，不过是修复一新，在原有基础上有所发展，再加上现代内容。所以我觉得比起那些，木氏土司衙门更有必要恢复重建。

E：对恢复重建木府，社会上有一些说法，说是为我们列祖列宗树碑立传。从我个人的观点来说，绝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从木府历史渊源来说，唐代没有文字记载，木府真正有文字记载是从元末明初开始，从麦琮开始，所以从我所掌握的家谱情况来看，木家从白沙迁移到大研里，是在阿胡阿烈的手上，逐步发展到木增手上。从木公到木增这个阶段是木府进行全面的修建时期，真正体现了徐霞客所说的“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魅力。丽江恢复重建木府，我们当前的经济实力不可能恢复重建到6万多平方米以上的建筑，只可能取其中的精华部分来恢复。前面介绍了很多的图纸，特别是规划院设计的，我感觉比较务实，与我们整个古城恢复重建的经济实力相协调。从另一个角度讲，丽江正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一是靠丰富的水源；二是靠旖旎的自然风光，以玉龙山为代表的自然风光；三是靠古城，活着的明代甚至是元代的古城。类似的建筑世界上很少有。现在要重新找那么一些建筑，原本的建筑是无法找到了，所以国际上十分倾慕丽江。因此，在这个基础上恢复重建，再把木府的历史古建筑配套地恢复重建起来，那丽江的辉煌就得到重现了。所以从这层意义来讲，木府恢复重建代表了我们纳西族的历史文化，我认为不是单一为木府列祖列宗树碑立传，而是为我们纳西族，可弘扬我们纳西族的历史文化。

我同意D先生刚才所谈的。当前，我们需要丽江旅游事业的大发展，丽江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世界旅游的中心。木府恢复重建对丽江旅游文化档次的提高会有很大的促进，会使丽江旅游的质量与地位有很大的提升。从更深一层理解，恢复重建木府，更能显示我们民族的精神。因此，我觉得恢复重建木府的意义不是单一的，是当前的社会发展所必需的，所以整个规划我都赞同。从拯救、复旧的这个原则来看，完全符合历史的事实。所以我想在今天这个会议上，我们在座的专家、学者们对如何进一步地支持木府的建设，如何进一步宣传木府，可达成一些共识，在社会上做一些思想工作。这是我们老先生、老前辈、老专家、老学者需要承担的一项任务，而且这也是发扬我们纳西族的奉献精神的一项很具体的工作。

F：木府恢复重建的确让人非常兴奋，符合不符合原貌先不管，建起来就好，不要挑毛病、挑刺。首先要建起来，建起来就胜利了。我们纳西族很多人是爱挑毛病，原来的木府哪一个见过？我稍稍地讲一些历史，阿胡阿烈从罗波城、白沙两个地方搬迁过来以后，开了西河，中河是一条自然河流。开了西河以后，绕了一圈，直接绕到赵家的那一头，这一条就叫作护城河，东边是南北花园，中间是家院，这边是府院，大门是“刮当阁”，门口有两头石狮子，一头狮子被搬去武定了，另一头石狮子被人用香来熏，烧毁掉了，成了独脚牌坊。从云头石的独脚牌坊进去是官家住的，出去是吹号的、放鞭炮的那些人住的。黄先生说了道教的问题，我们纳西族东巴文化里面，也受到道教文化的影响，生死关就是按道教来改造的。蛇山原来建有白塔，关坡建有觉显复第塔。木老爷家胜利了以后，把巨甸的龙山挖断了腰，石鼓罗波城的凤凰被打掉了，木老爷家是信道教的，信风水学。后来流官万咸燕来了，白塔被毁掉了，被毁了两次，这些成了历史。官家住的地方不是点将台，应该是“巴伍古”（今下八河），我们家就是拉市张刮，就是武官了。祭天的时候，我们就要在祭天场上呼喊，说叛逆的阿木支俩，要踩在脚板底下。木老爷进出坐的是八人抬的大轿，不是四人轿，他出去时要放筒炮，进来时也要放筒炮，还要敲锣呢！西河半途中还有一条河引进来，这一圈就是木府的范围了。流官来了以后，开了东河，木府家院是建在苹果园里面的，这些大家也可以去看看。咸同年间，杜文秀率回民起义，史称“乱世十八年”。木府在回民起义中被火烧了以后，张家为什么把房子建在这里？张润是木家的人嘛。他当了大官以后，就想搬到拉市坝建大房子，有人说你家是木家的根，他就去木老爷家要地基了。木老爷问他要多大的一块？他说只要一张牛皮大的一块。木老爷爽快地答应说：给你给你。他把一张牛皮撕成牛皮绳，接起来成了一大圈，要了一大块地基。牛家、杨家、张家这些都是木老爷家的女婿，木老爷都给了他们家地基，后来这些家都兴旺起来了。

G：从历史渊源来说，我们的知识都很浅薄，前边某些老先生提的很有道理。这次恢复重建木府的建设，我本人的观点是，宗旨就是促进我们丽江的旅游。如果完全按照历史，张三说一通，李四说一通，王麻子说一通，根本建不成，所以我们应该要拿出我们丽江纳西族自治县的主意，要盖这么一个旅游景点。这是一件大事情，也是一件好事情，也是一件难事，现在难就难在黄局长的头上了。我们在座的几位老前辈也好，各界人士也好，我们摇旗呐喊是为了把我们这个景点建好，因为建好这个景点，对我们的经济发展、旅游事业会有更大的促进作用。

H：木氏在纳西族历史上的历史功绩包括很多方面，社会经济的发展、军事、工商业，这些事实上都是比较全面的。其中，我觉得，比较突出的一项就是接受汉文化，传播汉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可以这么说，到今天我们还一直记得木氏，就是从这点说起。今天我们纳西族的文化发展在历史上跟木氏的功绩是分不开的，我们在恢复重建木府的过程中应该想到的是如何体现木氏在文化上的功绩。如何体现这一点，这个是值得考虑的问题。所以我想，刚才也提到了万卷楼，是不是以万卷楼为中心，应该再有些设施，这个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依据的，当然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比如说木府有没有学堂？那个时候民间是没有设学堂的，但是木家是肯定有家学的。家学的老师现在是有一位，知名知姓的有一位，鹤庆人梁之翰。就是这一位在木增的诗集后面写了一篇文章，这个人在他的文章里边说，他两度任木府教书先生，对木增的那些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是不是在建筑里搞一些设施，比如说家学。除了家学之外呢，有些是有记载的，那个时候不但有藏书，而且也有印书的设施。当然我们说不出来哪里是他家的学校，不过可以考虑。再一个，刚才提到的万卷楼，历史上是有这么一个万卷楼，是有记载的。不过它起在什么地方是很难说的，万卷楼放在府衙部分，放在两个议事厅中间是不大恰当的，应该放在后花园，跟家学那些设置配合起来，恐怕这个会比较好。图书馆不拆，也可以保留图书馆，也可以在图书馆的位置建万卷楼，可包括在后花园里，前面的府衙部分建筑可以少一点，这是一个。再一个么，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了，是不是可以把木氏跟我们原来的东巴教联系起来？可以做些考虑，找一点资料，把这一方面突出一下。至于其他的那些都是兼收并蓄的，佛教也好，道教也好，都是兼收并蓄的，而且这也是接受汉文化，也是一个特点了嘛！万卷楼可以用纳西话来理解，也有这样的传说，这也可能有，比如用纳西语说成“读书去吧”的谐音，也就是“天雨流芳”。但它到底在哪个位置、哪个地方没有人知道。我刚刚来县一中读书的时候，那个玉皇阁的、五凤楼的角落处堆放着好多的木板，而且都刻有字，结果我们晓不得，拿去烧火了。家学一定是有的，否则人怎么成才。

I：我们小的时候听老人家说，木府的建筑大部分是木氏土司上北京的时候暗中画下来的，然后仿照北京皇宫的形式建在这儿。比如说拆掉的五凤楼，是一个相当精美的五凤楼，小时候都见过。我们纳西族有个特点就是刚才说的，接受外来的文化，包括建筑文化，而且也能接受过来。我想是这样，在接受外来建筑文化的同时，木老爷一定没有忘记我们纳西族民居的建筑特点。所以在搞这些相应建筑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不是应该先研究一下。要把我们纳西族民居建筑的特点用进去，如果是纯粹的汉化了的建筑的话，那就没有多大的价值了。为什么呢？如果是全部汉化的话，我们去到北京，去到西安，看一下就完全一目了然，就跟它们相同了嘛！所以我的意思是说，要保留自己的特点，同时吸收外来建筑的精华，丽江建筑的特点要反映出来。这样人家一来，就感到比外面的建筑更有光彩，有不一样的感觉，如果失去了这一点的话就完了，所以要保留自己的特色。还有一点就是，那天FYY也跟我谈了，历史根据一定要有。如果以后哪家人来丽江旅游，到我们丽江来参观，说不定会问你这个有什么依据，如果我们说不出来的话，那就等于白建了。所以说一定要有历史根据，如果没有历史根据，我们以现代的观点乱增加一些的话，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J：就木府的建筑、照壁上面的图画、图案，我建议还是多仿照过去的、古代的，或者是元、明、清这几个时期的。现在我有一个感觉不知道对不对，我在画画这方面也没有很好的研究，但是现在在墙壁上、照壁上、房屋上边画的那些东西，白族的味道太浓了。建议以后不管在哪儿画画，都采用一点以前纳西族的艺术家们的特点，要在这些方面多研究。现在我们的建筑上画的多半不是我们的艺术家画的，多半是白族人在画，就把白族的色彩画进去了，失去了纳西族的特点，所以刚才说的是正确的，还是应该要体现纳西族的特色、风格，比如彩画的，YLJ是比较熟悉的，彩画方面有我们的杨绍书，杨老的彩画画得相当好，所以彩画一定要用杨绍书等纳西族彩画家的，尽量应用纳西族固有的文化。纳西族的房子是母房，母房的文化内涵一下也讲不完。那母房是平房，平房加一层楼就是闷楼，闷楼加一个厦子就变成了明楼，所以明楼多、闷楼多，比较古老了。骑着一节楼板的那个叫作骑厦楼，这是清代才出现的，古宗楼（藏式楼房）也是清代才出现的，这就是白族、藏族、纳西族的建筑艺术。木家院明楼比较多，没有古宗楼、骑厦楼，母房其实说的也是平房，分析一下就建出来了。

K：恢复木府应该有个时代性，明朝是木府最鼎盛的一个时期，这个在历史上已经得到承认了。当然木府在元末就有了一定规模，不过那个时候的规模还不大，到了明朝木府的势力已经发展到极点。在势力很大的时候，木土司还有一种进步思想，即汉化思想，所以木家最有名的大诗人，从明朝初期就开始出现了。木土司有汉化的倾向，明朝最盛的那个时候，木老爷亲自到北京，在木增时候有说法，说是去进贡。明王朝困难的时候，他去进贡，曾经送过很好的礼物，像黄金这一类的，所以丽江产黄金是从明朝就开始了。恢复重建明朝建筑的时候，建筑要恢宏壮观。刚才老木说的这个是真理，最初纳西族的房子是平房，平房再高一点就变成闷楼。

“世间自有公论在，不容青史尽成灰。”以上几位的发言代表了丽江文化界、民间的认识和看法，总体上给我们木府人以鼓励和鞭策，使我们感到恢复重建木府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不是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是为民族和地方做的一件有益的事。个人失去什么是小事，为社会和民族做点什么则会使我们感觉到人生存在的意义。在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后，我们木府人甚感宽慰，也更加坚定信念，铆足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