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1919年正式创办南开大学之前,严修、张伯苓曾有两次办理专门科(班)的经历。1915年8月,南开学校增设英语专门科一班。继英语专门科之后,南开学校于1916年增设高等师范专门班,招收有志从事教育工作的青年学习高等师范课程。南开学校开设高等师范专门班,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英文专门科以及高等师范专门班的顺利开办,加之直隶巡按使朱经田加拨常年补助费5000银元,使得南开学校对于大学部的创办信心满满。......
2023-08-22
北京政府时期,政治人物掌握着大量的办学资源,为获取办学经费,张伯苓频繁往来于政治人物之间,并表现出积极靠拢的“迹象”。
(一)结交政要,获取办学资源
天津拥有“密迩京师,首都门户”的特殊地理条件,与政治中心北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加之租界的存在,使得天津成为文人雅士以及晚清民国初年“寓公”的理想之地,很多政治人物下野或退隐喜居天津。作为南开大学创办人之一的严修,其本身即是政治人物的代表。在南开大学创办及运行当中,严修在南开大学与政府关系的维系中起着重要的桥梁纽带作用。[82]严修交游广泛,与之接触的多为声名显赫的政界人物,对于私立南开大学的发展多有襄助。本节以徐世昌、黎元洪、袁世凯为例,概要说明南开大学如何通过与政治人物的往来互动,获取办学资源。
徐世昌与严修为同科举人,二人交情甚笃。这种“交情”也体现在其对于南开系列学校的资助之中。徐世昌对南开早期学校的发展多有支持,严修也曾多次因经费支绌向徐世昌募捐。1907年2月26日,严修致函严智惺,告知“中学筹款,余意先向徐伯(按:徐世昌)函商,乞其月助两数”。[83]1907年5月,时任东三省总督的徐世昌来校参观,随即慨许捐银1000两。正因如此,诚如严修所言南开中学堂的发展得到了“袁宫保(按:袁世凯)、徐制军(按:徐世昌)诸公之提倡赞助”。[84]南开大学的创办也同样得到了徐世昌的鼎力支持。1919年2月7日,严修就私立南开大学的筹建与“徐(世昌)总统,约谈两小时”。[85]虽然不知约谈之内容,但就徐世昌对于实科、科学教育的推崇和重视而言,[86]其对南开大学的筹建应是赞许有加,并一如既往地大力支持。1922年9月,罗氏基金会决定补助南开大学,但前提是希望南开大学自己能先拿出一半经费。为此,张伯苓向徐世昌接洽,并获捐款8万元。[87]徐世昌之所以捐助,当然不仅仅限于“交情”,更与南开学校的办学质量有关。徐世昌对于南开系列学校的发展颇多赞许,将其办学成就以及办学之顺序[88]与福泽谕吉[89]所办学校相提并论。
黎元洪在南开学校的创办过程中,亦多加援助。1917年张勋复辟,黎元洪被迫寓居天津,并在天津等地投资兴业:“在中兴煤矿投资40万,实交20万,久大精盐公司、永利碱厂、中国银行、交通银行、金城银行、天津华新纺织有限公司等都有投资。另外,还有中国轮船公司,是与朱桂馨、周叔濂、钱训之等合资经营。”[90]据粗略统计,黎元洪投资的银行、厂矿等金融、实业近70余个,投资金额最低不小于300万元。[91]当然,这些投资并非都在天津,也涉及北京、上海、山东、浙江、江苏等地,但天津是其重要的投资地区。因寓居天津,加之对于天津工商、银行业的广泛投资,使得南开学校与黎元洪之间的互动更为紧密。黎元洪的子女多在南开学校就读,下文将述及。
南开大学创办伊始,黎元洪即捐赠“七长公债”1万元[92],并出席了南开大学的开学典礼。1919年12月6日,受张伯苓之邀,黎元洪观看了南开学生所演新剧《一元钱》,并捐款200元。[93]黎元洪对文教事业颇为重视。1918年黎元洪应湖北黄陂私立前川中学之请,捐赠银元3万元,作为兴建校舍的费用。是年春,又赞助梁启超巨款,用于在上海佘村园筹建松坡图书馆,以纪念蔡锷护国之功。1924年黎元洪在武昌筹办私立江汉大学,并拨中兴煤矿股票10万元作为建校基金。[94]黎元洪之所以捐赠南开大学,除了其热心教育事业之外,也似与张伯苓“师出同门”有关。黎元洪与张伯苓均为北洋水师学堂毕业,虽未同期,但师出同校,二人之间因存校友之情,更易亲近与“化缘”。
严修与袁世凯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堪称“君子之交”[95]。1895年清廷命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1898年严修从贵州回到天津,经由徐世昌与袁世凯首次会晤,二人“交谈甚畅”[96]。1908年清廷罢黜袁世凯,严修上折“抗议”,并在袁世凯离京之际前往送别。袁世凯去世之后,严修又亲至河南彰德送葬。在袁世凯落寞之时,严修为其“仗义”而起;在袁世凯腾达之际,却拒任要职。也因此,袁世凯十分敬重严修,并让袁氏诸子拜严修为师,托其教子之责。因为严修,袁世凯及其家族对南开学校的发展多有支持。1906年袁世凯捐银5 000两,[97]与上文述及的徐世昌捐银1000两,合建“慰亭堂”。1920年,“袁世凯的侄子捐给(南开)大学大英金镑一千”。[98]1921年袁述之捐款2万元建化学馆,同时要求南开学校为其家乡陈州府保留20个学额。[99]1923年袁述之捐款7万元,筹建科学馆,并“拟在阳历十月工程未俊之前,分四、五、六三个月缴足三万五千元,七、八、九三个月缴足三万五千元”,为怕万一准备不济,有所差池,拟在“上半年期满时,先提出有价证券”,“任凭抵押”。[100]如此周全之举,可见袁述之对南开教育的关切和鼎力相助。
(二)为政界人物子女入学提供“便利”
政界人物之所以捐助南开学校,也与为其子女入学提供一定的“便利”不无关系。再以徐世昌、黎元洪、袁世凯为例。徐世昌之侄之所以能够入读南开中学堂,恰是严修与张伯苓“商议”的结果。黎元洪的四个子女,均与南开学校有关。长女黎绍芬,与周恩来是同学,1923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后经杜威的帮助,于1923年9月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教育学硕士学位。长子黎绍基,于1918年春赴日留学。1923年从日本归来,进入南开大学文科学习,1927年毕业。“五卅惨案”期间,其担任南开大学后援会募捐组长,声援工人运动,并得黎元洪相助。次女黎绍芳,曾就读南开大学预科。次子黎绍业,也曾就读于南开中学,后因病退学。据黎绍芬回忆,南开学校确为黎氏子女上学提供了某种便利,甚至是“特权”:
在子女教育方面,早先他(按:黎元洪)是不主张我们到外面去读书的,理由是怕沾染上社会上不好习惯,因而在家中设馆。这种馆,既读古汉文,也学数理化,尤其注意学英文。当时华凤阁(天津八大家之一)教汉文,孙启廉教英文,南开中学的数理化教员教数理等课程。四年学完后,由唐宾如(我父的副官)和南大校长张伯苓商议,发给南开中学的文凭,这种特权,在当时是不多见的。[101]
除了徐、黎二人之外,袁世凯家族诸子亦在南开学校就读,严修、张伯苓同样给予了特别关照。1910年8月,张伯苓与严修等人商议袁世凯诸公子入学堂事宜。[102]具体商议何事,未尝得知,但从1910年10月袁世凯致信严修的内容中可略知一二,信曰“承代筹儿辈就学事,周挚详见,感篆万分!……现据年假伊迩,自未便插班,拟俟明年再行选择遣往就学,以副厚爱”[103]。事实上,在严修、张伯苓的帮助以及袁氏家族的“要求”之下,不仅袁世凯的子弟得以入读南开学校,连陈州府的子弟(南开为其留20个名额)也受惠于袁氏家族的“余荫”。袁氏诸子就读期间,严修时常前往看望。诸如1911年9月13日,严修到南开中学堂看望袁世凯诸子。[104]政界人物的子女就读南开学校,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南开学校办学的高水准。
为“回馈”政界人物襄助办学,南开学校在招生方面多有“照顾”,并为其子女入学提供一定的“便利”。但这种“照顾”和“便利”并非没有“原则”之照顾。诸如1926年7月26日,张伯苓致函王朝佐告知“贵友刘君荫增此次烦吾弟来函,介绍到校旁听,理应照准。惟是旁听生花费既重,且无绩点,于该生极不合宜,莫若劝该生直接出洋留学”[105]。1926年8月3日,致函时任直隶督办兼省长褚玉璞,告知“敝大学考试已过,正、预各科均经取录足额”,并建议“林君春生”考入“中学部高级第二年班”最为合适。[106]1926年8月21日,致函原国务总理熊秉三,告知“吴、朱二生考试成绩现经查明,相差太多,恐不能随班听讲,反致有误前途,故均未录取”。[107]1927年2月17日,张伯苓致函时任教育厅厅长张效良,告知其所托之学生邵士荫因“考试未能及格”,“只可作为附学生”,并解释道“附学听讲于正科无异,至期考时,果无不及格门类,即可归入正科”。[108]1927年5月13日,就入读南开中学之事,张伯苓致函颜惠庆道,“公子程度能尽与章程相符最妙,或有不足之处,可先入敝暑期学校补习”。[109]诸如此类请托入学之事甚多,张伯苓均大体能坚持原则,或在遵循原则之下进行灵活处理(如“附学生”,抑或暑期学校的安排)。某种程度上,这是为了获取办学资源而“妥协”的结果,体现了办学者之良苦用心,以及办学之不易。
除此,私立南开大学还延请政界人物担任校董。诸如国务总理颜惠庆、直隶实业厅厅长严慈约(严智怡)均担任过南开学校的校董。[110]用政界人物命名校园建筑也是“回报”捐赠的方式之一。南开大学很多建筑都是捐建的,其中不乏政界人物,诸如前文所述袁世凯与徐世昌共同捐赠的“慰亭堂”等。
有关权力让渡与资源获取:变革时代的南开大学、政府 与社会:1919-1946的文章
[3]在1919年正式创办南开大学之前,严修、张伯苓曾有两次办理专门科(班)的经历。1915年8月,南开学校增设英语专门科一班。继英语专门科之后,南开学校于1916年增设高等师范专门班,招收有志从事教育工作的青年学习高等师范课程。南开学校开设高等师范专门班,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英文专门科以及高等师范专门班的顺利开办,加之直隶巡按使朱经田加拨常年补助费5000银元,使得南开学校对于大学部的创办信心满满。......
2023-08-22
政局动荡,虽然对教育产生不利的影响,但也正因军阀混战,北京政府无暇顾及教育问题,为私立大学的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从教育部的立场来说,这是权力式微的象征;而从私立大学发展的角度来说,这恰恰是学校发展的良机。在此阶段,私立大学的立案数量有了大幅提升。1918年经教育部立案的私立大学仅有3所。由于私立大学的办学经费主要不来自于政府,因此获得了与国立大学竞争的相对比较优势。......
2023-08-22
私立南开大学因是首个被日军轰炸的高校,获得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成为战时高校坚强不屈之代表,也因此蒋介石承诺“有中国即有南开”。[125]所以从国民政府的意愿来说,也不希望在此阶段将私立大学收归国有。综上所述,国民政府不足以仅仅“为了管理制度上需要以免其他学校群起效法”而将私立南开大学收归国立。事实上,国民政府在全面抗战之前对私立南开大学的补助即较其他私立大学要多,也未见“群起效法”之说。......
2023-08-22
1937年全面抗战以后,张伯苓积极调整办学理念,主动迎合国民政府所倡导的教育理念,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适时提出“建国教育”的办学理念,主动将学校发展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张伯苓多次在公共场合要求南开学子努力向上,为抗战建国奉献自己的才智。国民政府自成立起,虽然施行一系列的改革,以推行三民主义教育,但效果不佳。1951年3月,蒋介石在《教育与革命建国的关系》一文中陈述了三民主义教育存在的问题。......
2023-08-22
1937年之前,张伯苓倡导实学教育,在办学理念上与国民政府政策导向存在“不谋而合”、高度契合的一面。但南开大学的学术研究是紧密联系现实问题而展开的,具有务实的一面。张伯苓亦强调“南开今后之方针,当趋重实际问题之研究”。以经济学院为例。私立南开大学如国内大多数的高校一样,亦倡导学生自治。除却学生自治会,南开学校亦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注重军事训练。......
2023-08-22
然而,张伯苓或南开大学“知名度”的获得除了跟基督教青年会有关,也与张伯苓积极倡导体育有关。张伯苓及其私立南开如何通过体育获得知名度,具体来说,主要有如下几种方式:一是本人积极参与体育界组织的运动,并出任负责人。张伯苓是近代体育运动的倡导者,被誉为中国奥运第一人,活跃在国内、国际的重大体育赛事活动中。张伯苓在多个场合表示,国人最缺体育。张伯苓多次率领南开学子或国内运动员参加国际......
2023-08-22
梳理相关回忆录,还可以发现在私立南开大学国立化的进程当中,教育部部长朱家骅起到了积极推进的作用。还是“秉公办事”?朱家骅在实际操作当中,确实按照其“不可一视同仁”的原则进行。类似事件也发生在北平师范大学的复校问题上。[194]张、朱二人之间的“恩怨”也导致了朱家骅在诸多问题上坚持“照章办事”,从而做了一些让张伯苓及南开校友“难以理解”的事情。......
2023-08-22
理念一致,主要指私立南开大学的办学理念,与国民政府全面抗战时期教育政策调整的价值取向高度一致。这也构成了政府将其收归国立的先决条件。国民政府不得不采取办法补救,并着手调整战时教育政策。时任教育部部长的陈立夫是这一主张的力荐者。如此,也构成了国民政府收归私立南开大学的前置性条件。将私立南开收归国有,可以更好地为国家建设培养所需人才,从而达到稳固政权之目的。......
2023-08-22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