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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环境对南开大学的影响:政府政策与资源获取

【摘要】:政治环境对私立高校的影响,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政府颁布的教育政策对于私立高校的创办产生的影响。该部分着力于探讨政界人物对于私立高校资源获取产生的影响。晚清以降,私立高校创建的背后多有政治人物的身影。一是从大环境来看,二是从具体案例来看。从大环境来说,各政治集团、军阀等为了获得政权或者现实利益,客观上导致了教育环境的破坏。但是亦有政治人物为达到某种政治目的或其他原因支持教育发展。

政治环境对私立高校的影响,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政府颁布的教育政策对于私立高校的创办产生的影响。为紧扣主题,该部分侧重论述办学政策对于私立高校办学自主权的影响;二是微观层面,政治人物对于捐资兴学的态度。该部分着力于探讨政界人物对于私立高校资源获取产生的影响。

首先,从宏观层面探讨办学政策对于私立高校办学自主权的影响。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民主、共和的概念渐入人心,私立高校也迎来了迥异的政治背景。1915年8月,也即南开学校开启高等教育的尝试之时,私立高校正面临着袁世凯政府所颁布的《大总统教育纲要》(简称《纲要》)的制约。

《纲要》对私立专门学校的创办作如下规定:专门农、工、商、医学校“均与民生有关”,因此,若有“地方公团及私团,有愿意设立上列四种学校者,亦应力为提倡,暂勿过量干涉。唯资格关系,宜严认定之法,以防幸取”[46],“凡办理不得法者,得改设或撤废之”[47]。《纲要》对私立大学的创办规定如下:

大学为最高教育机关,除法、商大学除外,如文、理、工、医、农大学,均应由国家设置。现拟将全国划为四大学区,每区设大学一所,每校分科,暂不必六科皆备,以互相辅益为主。六科之中,应以理、工、医、农为先,文、商次之,法又次之。[48]

综上,《纲要》对于私立高校的创办实施了较为苛刻的规定,试从以下方面略加阐释。

其一,就私立专门学校层面而言,《纲要》虽提倡创办,但却框定范围,只限于办理与民生相关的农、工、商、医四类专门学校,且对于办学资格从严审查,以便淘汰办学不合格的学校。从办学范围来看,《纲要》限定的办学范围要比1912年教育部颁布的《专门学校令》[49]窄得多,也即从可办理的10类专门学校,减少至4类。此外,从政府对待公、私立专门学校的“待遇”来看,《纲要》对公、私立专门学校有着明确的区分,而《专门学校令》则未见明显的区分。这也充分说明,政府对私立专门学校的创办呈现“紧缩”的态势,也即政府加强了对于私立专门学校办理的管束与控制。

其二,就私立大学层面而言,《纲要》亦比1912年颁布的《大学令》作了更加严格的限定。《纲要》只准许民间团体办理法、商大学,其余均由国家办理。而1912年颁布的《大学令》只对何以名为大学作了详细的规定[50],并未对于公立或私立大学作严格的区分,也未见有明显的区别对待。随后,1913年教育部公布了《私立大学章程令》,开始对私立大学的创办作了较为严格的规定。诸如须明确办学经费来源及维持方法、地基房舍之所有者及其平面图。章程对私立大学的校园设施亦作明确的规范和要求:如“校舍除各种教室及事务室外,应备设图书馆、实习室、实验室、器械标本室、药品室、制炼室等,以供实地研究”;对于各科私立大学又有更为详细的要求,如“在商科,并应设商品陈列所、商业实践室等;在文科,并应设历史博物室、人类模型室、美术室”[51]等。此外,章程还对私立大学的教员与校长人选、学则以及私立大学的存废手续等作了详细的规定。应该来说,在《纲要》颁布之前,政府对于私立大学的管理日趋规范,保障了办学水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私立大学的办学自主权。当然,与《纲要》相比,这些“限制”则显得“微不足道”。

由此可见,在民国初年,随着相关文件的出台(《大学令》《私立大学章程令》《纲要》等),政府对于私立高校的管理日趋严苛,甚至有意限制其发展。在此背景之下,私立高校想要获得更多的办学自主权,其难度可想而知。

其次,从微观层面探讨政治人物对于捐资兴学的态度。政治人物捐资兴学的态度体现在其对于私立高校办学的支持力度上。私立高校想要发展,依赖于各类办学资源的获取。民国初年,民族工商业虽然取得了一定的发展,对私立高校办学有所支持与贡献,但政治人物仍然是办学资源的主要拥有者。晚清以降,私立高校创建的背后多有政治人物的身影。如复旦公学的创办即与两江总督周馥的资助有关。周氏拨银2万两作为复旦公学的开办费,并划上海官地70亩为其校址。此后为解决经费问题,复拨常年补助费每月1 400两。[52]再如中国公学创办背后即有两江总督端方的经费支持,“每月由江南藩库拨银一千两,并规定每年共一万二千两”[53],以此来维持中国公学的日常运转。

政治人物襄助私立大学发展,主要是通过参与校董会的方式来实现。以1923年度的平民大学为例,其时共有30名董事,多数董事具有政治背景。具体名录如下:丁锦,陆军中将、前航空署长;丁佛言,参议员、前总统府秘书长;丁宝轩,众议员、前内务部次长;王景禧,进士、前直隶高等学堂监督;田潜,内务部司长;汪大燮,校长、前英国公使、前国务总理;林长民,众议员、前司法总长;李钦,侨务局副总裁;李文枢;徐邦杰,陆军上将、总统府指挥使;恩华,众议员、蒙藏院副总裁;高孔时,参谋部科长;张一麐,前教育总长;张寿镛,劝业银行总理、浙江财政厅厅长;陆定,中华储蓄银行总理;陈宗蕃,国务院参议、汇业银行经理;陈延龄,留日学务专员;陈蓉光,众议员;马德润,平政院庭长;傅岳芬,前教育次长;汤漪,参议员、宪法起草委员长;杨润,众议员;蒲伯英,众议员、前内务部次长;钱葆菁,前湖北教育厅厅长;钱永铭,交通银行协理;卢弼,平政院庭长;谢翊元,众议员;穆湘瑶,德大纱厂总理;穆湘玥,东南大学校董;颜惠庆,前外交总长、前国务总理。[54]政治人物参与董事会为私立大学争取办学资源提供了“便利”。

有观点在分析近代高等教育发展的特殊道路时提及“军阀政客对于高等教育的恣意摧残和蹂躏”[55]。实际上,这是一种“大而化之”的、较为“笼统”的说法。政治人物阻碍抑或助力私立学校发展,可从两个方面加以阐述。一是从大环境来看,二是从具体案例来看。从大环境来说,各政治集团、军阀等为了获得政权或者现实利益,客观上导致了教育环境的破坏。但是亦有政治人物为达到某种政治目的或其他原因支持教育发展。中国公学在辛亥革命之后得到了孙中山的扶持。军阀阎锡山对山西大学、山西义务教育发展多有支持。[56]此外,江苏督军李纯、东北少帅张学良、广东陈炯明等均非常重视教育。因此,从个案来看,政治人物(包括军阀、政客)是否助力教育发展,完全取决于政治人物本身的政见及其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

严修、张伯苓在正式创办南开大学时,所结识的政治人物(李纯、徐世昌黎元洪等)多有襄助学校发展。但在严、张二人试办高等教育时,除却直隶巡按使朱经田之外,未复见徐世昌、黎元洪、李纯等对于南开专门科(班)的支持。获得握有办学资源的政治人物的支持,无论对于专门科(班)的试办,还是后来南开大学的正式创办均有重要的,乃至决定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