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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的自然审美趣味与襄阳城环境

【摘要】:孟浩然长期隐居在襄阳城外的鹿门山,有独特的自然审美趣味。可见,山水环境、日常生活,是孟浩然人居意识的两种自然品质。对孟浩然来说,无论是道德上的山水宜游,还是心灵上的山水宜游,都有一个逻辑前提,即自然宜居。这得益于孟浩然所居襄阳的城市环境。

孟浩然长期隐居在襄阳城外的鹿门山,有独特的自然审美趣味。孟浩然《王迥见寻》诗云:“归闲日无事,云卧昼不起。有客款柴扉,自云巢居子。居闲好芝术,采药来城市。家在鹿门山,常游涧泽水。”这既不是单纯精神层面的山水体验,也不是纯粹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而是在山水之际、城乡之间的自由出入、悠哉游哉,是面向山水环境与日常生活的生存经验。孟浩然还在《与王昌龄宴黄十一》诗中说:“归来卧青山,常梦游清都。”可见,山水环境、日常生活,是孟浩然人居意识的两种自然品质。

孟浩然的自然人居意识兼容了儒道二家的审美精神。一方面,以孔子为代表,儒家主张“游于艺”(《论语·述而》),追求文学艺术中审美愉悦与道德修养合二为一的精神境界。孟浩然将儒家的“宜德之游”引入了山水审美叙事,如《赠萧少府》诗云“上德如流水,安仁道若山”,“欲知清与洁,明月照澄湾”。《与诸子登岘山》一诗借助汉江山水风光、岘山留存的晋代羊祜碑,感怀世事、人生的蹉跎,其中的山水体验有明显的儒家道德精神。另一方面,以老庄为代表,道家倡导面向天地之道的“宜心之游”。老子认为“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庄子·田子方》)。何为“至美之游”?老子说得明白:“游心于物之初。”(《庄子·田子方》)。所谓“物之初”就是老子所讲的“自然”“道”。庄子倡导“逍遥游”,将心灵置于天下之外、事物之外、名利之外,以“心斋”“坐忘”的精神体验方式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精神自由状态,其最佳的路径就是悠游于山水之间,因为山水世界让人远离尘世,让人“乘天地之气,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让人“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庄子·逍遥游》)。孟浩然的山水栖居与审美叙事兼容了道家精神,如《春晓》所写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此诗语言清淡,然而,其中所写襄阳鹿门山场景,分明是人在景中,景在心中,情景交融,真味流淌,就像水墨山水画面,自然天成,意蕴深厚,余味无穷,传递了人格与心灵的自由境界。

对孟浩然来说,无论是道德上的山水宜游,还是心灵上的山水宜游,都有一个逻辑前提,即自然宜居。这得益于孟浩然所居襄阳的城市环境。襄阳是一座典型的山水城市。其城北紧邻汉江,东、南、西三面依山临水均在2~5公里范围内。在这里,汉江水宽一二百米,水质清澈,周边山峰大多数百米高。山不高而富灵性,水至清而显秀丽。优美的自然风光与城市本身有机融合,人们走进城市如同走进了山水,走进山水也如同走进了城市。孟浩然就生活在这里,并且内心愉悦,乐此不疲。他在《秋登万山寄张五》诗中说:“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过故人庄》也细腻地描述了襄阳的农业生活场景,看似平静、清淡,却在写实中蕴藏浓烈的诗意,其中,淡静的生活、超俗的意象、内在的欣慰,融为一体,溢出诗的话语,流淌在绿树、青山、白云、田舍、植物所构成的场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