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艺术美学方法论:天人相依的和谐相处

艺术美学方法论:天人相依的和谐相处

【摘要】:整个画面布局显得节奏严谨、弛张有度,既有夸张的动物形态所传递的紧张气氛,也有机警朴实的人物造型所呈现的生活智慧。下层是收割场面,有六个收割、荷担的人物形象。与成都出土井盐画像砖不同,这块《弋射收获》画像砖并未突出劳动环境与条件的恶劣性,相反,它对人物、飞禽形象的生动刻画与丰富造型,透出了日常生产生活的闲适与惬意,形象地表达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神愿景。

从图像叙事角度看,汉代山水世界中人类与自然的分立并不意味着绝对的艰辛苦难。从已经发现的众多汉代画像砖石中可以看出,当时的人们善于从自然界获得日常生活所需要的资源,也善于享受这种日常需求的满足感,以至于汉代墓葬普遍流行这类劳动题材的装饰画,并与当时广泛盛行的求仙成道题材相并列。

图9-3 田猎(汉代画像石,拓本,南阳汉画馆藏,河南南阳出土,王芸辉摄)

例如河南南阳出土的《田猎》画像石,其山丘形态相对较小,而且数量较少,用以衬托田猎的场景,而人物与动物形象刻画则显得十分丰富、生动。左边一人持戟牵犬,追赶猎物,而被追赶的猎物在仓皇奔逃中不忘紧张地回头张望,浑然不知前方的弓箭手已经做好伏击准备。弓箭手单膝跪地,弯弓射箭。整个画面布局显得节奏严谨、弛张有度,既有夸张的动物形态所传递的紧张气氛,也有机警朴实的人物造型所呈现的生活智慧。

图9-4 狩猎(汉代画像石,拓本,南阳汉画馆藏,河南南阳出土,王芸辉摄)

河南南阳出土的另一件东汉《狩猎》画像石,山丘形态比《田猎》画像石稍微丰满一些。它借助简单的凹线刻描出山形轮廓,而画中动物与人物则采用减底凸刻加凹线刻画加工,以突出人物与动物的形象特征。这种技术上的反差可能表明,东汉时期南阳地区的工匠不太重视山水图像元素的技术处理。但是,整个画面布局与形象造型仍然不失内在的审美趣味,这暗示了狩猎主题的日常生活方式所带来的适意与满足。

图9-5 弋射收获(汉代画像砖,成都出土)[17]

再看成都出土的《弋射收获》画像砖(重庆博物馆藏)。这是一件很有代表性的画像砖,画面高45.8厘米,宽40厘米,分上下两层。上层是弋射场面,右上部分有朝不同方向飞散的野鸭,左下部分有两人跪地拉弓射箭,身旁有收装猎物的篮筐,身后有枯树挺立,身前水塘有鱼鸭浮水,有慌乱游开之貌。水塘内有荷叶莲花挺立其中,水鸭边有线刻水波涌动,平添写实与生动的画面意趣。下层是收割场面,有六个收割、荷担的人物形象。整个画面采用减底凸刻手法,突出农牧两大社会生活方式,其中的山水因素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实际场所,并非画面的重要元素。与成都出土井盐画像砖不同,这块《弋射收获》画像砖并未突出劳动环境与条件的恶劣性,相反,它对人物、飞禽形象的生动刻画与丰富造型,透出了日常生产生活的闲适与惬意,形象地表达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神愿景。这告诫我们,绝不能过分突出汉代山水图像中劳动场面的写实性质,却过分忽视其中的审美意蕴。既然如此,我们不应该简单地用“写实主义”“现实主义”标签去解释汉代画像砖石中的劳动场景,却忽视了汉代墓葬艺术广泛关注的天人关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