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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掘艺术美学方法论-艺术美学方法论

【摘要】:1947年,米格林被撤销了通敌罪,但被裁定为造假罪,判处一年监禁。但是,以艺术作品的美学研究为己任的“艺术美学”并未得到广泛承认,更不用说确立艺术美学的方法论。至今,西方学术界仍然广泛使用“美学与艺术理论”这种说法,较少使用“艺术美学”这个说法。这是传统美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现象,表明艺术美学是一个值得深入开掘的领域。

艺术研究领域,传统美学尤其是西方美学一直存在歧义与纷争。

根据黑格尔的见解,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1]艺术美是存在于艺术作品内的艺术理想,或称理念美、理想美。这表明,艺术美学研究的逻辑起点是一种不牵涉人的情感体验的本质的东西,需要人的理性思辨能力去理解它、把握它。但是,根据克莱夫·贝尔的看法,“一切审美方式的起点必须是对某种特殊情感的亲身感受,唤起这种情感的物品,我们称之为艺术品[2],尤其是视觉艺术作品能够唤醒这种情感,因为所有视觉艺术作品存在一个共同的性质,即,它们都是“有意味的形式”[3],需要灵敏的感受能力才能把握。在杜威看来,艺术是一种经验,不过,这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真正说来,“艺术是渗入经验的一种特质”,但“不是经验本身”[4]。根据杜威的看法,“艺术”这个词是具有社会性的审美经验,这种“审美经验是一种表现,一种文明生活的记录与赞美,一种促进文明发展的方式,也是一种文明特质的最高评判”[5];至于艺术作品如建筑、书籍、绘画或雕像并不是单纯地“存在于人类经验之外”,而“是应用经验和纳入经验的产物”,如果美学理论“将艺术对象从它的初始条件与经验运作中分离出来”,艺术作品就被围上了一堵墙,成为难以理解的东西。[6]这提醒人们,艺术美学研究的逻辑起点不应该抛开情感体验、审美经验。

当然,思辨主义与经验主义的对立并不是最严重、最危险的分歧,因为针对艺术作品的价值观念尤其是道德信念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20世纪初,一些留学欧美的青年学子把西洋人体艺术教学方式带回中国,在美术院校开设人体模特绘画课程。1913年,李叔同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首创人体写生课,因限于学校内部,没有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但是,刘海粟的命运就不同了。1912年,16岁的刘海粟创办上海图画美术院(1915年学校改称上海图画美术学院,1920年改名为上海美术学校,1921年更名为上海美术专门学校,简称“上海美专”),成为中国最早的西洋美术学校之一。1914年,刘海粟为西洋画科开设人体模特写生课。1917年夏季组织举办成绩展览会,其中包括裸体习作,导致参观者大为惊骇,有人大骂刘海粟是“艺术叛徒”,称展览会是“丧心病狂崇拜生殖器之展览会”,引爆了人体模特风波。[7]据理查德·扎克斯介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荷兰政府开始追寻和修复被纳粹收缴破坏的艺术杰作,被定走私罪的通敌者可能会面临绞刑。在这次追踪活动中,一个名叫汉·凡·米格林的二流画家在1945年因涉嫌走私维米尔的绘画作品《基督与通奸者》被关进监狱。米格林平常离不开吗啡,但是监狱生活切断了他的吗啡来源,他只好招认,被当做走私品的维米尔画作《基督与通奸者》其实并不是维米尔的原作,而是米格林自己画的,他宣称自己欺骗了纳粹,而不是通敌。法官为了揭穿米格林的诡计,决定将他送回画室,还给他画笔、颜料、画布,并提供少量吗啡,要求他在武装看守与艺术批评家的严格监督下再画一幅维米尔风格的画,结果却令人大为惊讶,人们发现他的确是模仿维米尔画作的高手。1947年,米格林被撤销了通敌罪,但被裁定为造假罪,判处一年监禁。因其生病,加上女王对其作品的赦免,米格林并未真正服刑,而他本人却成了荷兰的名人,他的作品价值直线上升。[8]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可以采用一种不涉及任何价值观念的评判标准呢?对此,马克斯·韦伯承认,包括艺术在内的社会科学与经济科学研究,是否容许、是否应该运用价值评判原则,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9]显然,要找到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以便彻底化解这些矛盾,并非易事。

实际上,艺术研究所遭遇的种种矛盾大多源于研究目的与方法的差异。不同的研究目的与方法本来属于不同的学科知识领域,如艺术哲学、艺术心理学、艺术社会学、艺术伦理学、艺术美学。很难想象人们能够根据完全不同的研究目的与方法而达成一致的观点或结论。这意味着,艺术研究的精细分工乃至学科分化、交叉,是不可避免的发展趋向。但是,以艺术作品的美学研究为己任的“艺术美学”并未得到广泛承认,更不用说确立艺术美学的方法论。至今,西方学术界仍然广泛使用“美学与艺术理论”这种说法,较少使用“艺术美学”这个说法。在中国,“艺术美学”这个词早已出现在普通高等院校的专业与学科名录中,包括哲学领域的艺术美学、文学领域的文艺美学、艺术学领域的艺术美学,但是,针对艺术美学的学科必要性与可行性的怀疑并未停止。下面主要考察传统美学领域出现的思想变化,即如著名美学家刘纲纪对“艺术美学”一说从积极反对转向热情支持。这是传统美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现象,表明艺术美学是一个值得深入开掘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