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反攻：王孙联军攻占黄河北岸，接近郑州

蒋介石痛骂将领无能——国民党策划“重点进攻”——刘邓决定发起豫北攻势——歼灭第2快速纵队——攻克汤阴活捉孙殿英——崔家桥攻坚战——围攻安阳——豫北局面的改观——晋冀鲁豫野战军组建新纵队

1947年2月，刘邓指挥的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结束豫皖边作战后，退回根据地进行休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野战军补充了部队的人员和装备。原来准备调往东北的杨（勇）苏（振华）纵队回归建制，与原七纵合并，重组为晋冀鲁豫第一纵队，编制四个旅。经过整补和训练，晋冀鲁豫野战军由1946年6月开战时的6万人增至11万人，加上地方武装和民兵18万人，力量大为增强。

蒋介石对解放区半年多的全面进攻，虽然占领了300多座城市，却损失了66个旅。这样的战绩实在不能令他满意，原来以为可以绝对优势将我军一口吃掉，不料我军表现得如此顽强，居然可以将现代化装备的国军整师整旅地消灭。2月的山东莱芜战役，我军一举歼敌5万人。蒋介石气愤之极，在2月26日南京举行的高级将领会议上，开口就是一通臭骂：“我今天可以老实告诉大家，现在一般高级将领对于统帅的信仰，可以说完全丧失了！我亲口说的话，亲手订的计划，告诉前方将领，不仅没有人遵照执行，而且嫌我麻烦，觉得我讨厌！以为委员长年纪老了，过了时代，好像家庭里面的一个老头子，唠唠叨叨什么都管，尽可不必重视他。你们这种心理态度，无论和我当面谈话或在电话里面的语气中往往表现出来，这就证明你们矜骄自大，对于统帅的信心动摇！这就是你们一切失败的总因！如果不能革除，那我们今后作战不仅不能胜利，而且还要陷于更悲惨的境地，大家都要作土匪的俘虏。老实告诉你们，对于前后方的情形，我所知道的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所想到的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周密。只要你们照我的指示实实在在的做到，我就可以保证你们成功。”⁽¹⁾

既然“老头子”如此“高明”，诸位将领只有恭敬从命了。蒋介石认为全面进攻太分散兵力，就改变战略，设计了向延安和山东重点进攻的计划。从1947年3月起，国民党统帅部集中60个旅、45万人于山东，34个旅、23万人于陕北。在中原战场上，利用黄河归故将晋冀鲁豫解放区分割开，自以为黄河可以抵得上40万大军，让刘邓无所作为。

蒋介石的战略，刘邓看得很清楚。刘伯承后来在大别山一次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说：“蒋介石开头来一个全面进攻，以为我们抗战疲惫，后方未肃清，未受降武器；他则受到美帝支援，企图速战速决，三个月歼灭我们。后来转为重点进攻，即钳形攻势，置重点在两头——山东、陕北。中间就是黄河，成一个‘哑铃’形式。这样他以为从山东沿海路、津浦路直打到长城，从陕北沿榆林、绥远一线到长城，恰好似钳形，把东北隔断。”刘伯承把晋冀鲁豫所处的地位比喻为哑铃的把，钳子的“铰”。把钳子的“铰”搞断，两个钳子把就合不上了。⁽²⁾所以，刘邓决心主动出击，以减轻陕北、山东的压力，配合两区粉碎国民党军“重点进攻”的斗争。

3月6日，获悉胡宗南即将进攻延安，毛泽东致电刘邓，要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与陈谢一起行动，配合保卫延安。电报说：“陈谢率五个旅寅皓（3月19日）渡河袭占陇海潼洛线，为调动胡军、保卫延安最好办法。你们休整务于寅删（3月15日）前结束，期于寅皓（3月19日）与陈谢渡河同时攻击平汉线。第一个战斗结束后，应会合太行兵团连续举行第二个、第三个及更多战斗。你们应将后方移至太行一个时期，面向平汉、道清作战，直接援助陈谢。此役关系重大，望速作准备。”⁽³⁾

刘邓接到指示，研究了敌情。郑州以北的平汉路两侧是国民党军比较密集的地区。整26军军长王仲廉在新乡，手下四个整编师守备平汉、道清铁路沿线和沁阳、济源、盂县地区。伪军改编的孙殿英部守汤阴。第五“绥靖区”司令官孙震手下两个整编师守备平汉路以东、黄河以北的浚县、滑县、濮阳等地。王、孙两股敌军加上地方杂牌，约有10万人。虽然距离孙震最近，为了达到更大的震撼敌军目的，刘邓决定长途奔袭，先打王仲廉。

3月19日，刘邓下达《关于豫北反攻的基本命令》：“我军首先以消灭敌王仲廉部有生力量，彻底破坏黄河铁桥，摧毁平汉、道清铁路，收复与控制某些要点，破坏敌人东、西两战场的联络，大量调动敌人，破坏蒋、胡部署，以保卫延安、保卫毛主席之任务，决实施豫北战役。第一步置重点于新乡至黄河铁桥地带，得手后再视当前具体情况，连续向道清线及新乡以北扩张战果。”

这次战役，刘邓出动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和太行、冀鲁豫军区大部分地方部队。他们把这些部队混编为四个集团：一纵和冀鲁豫军区四分区部队为第一集团；二纵和冀南军区部队为第二集团；三纵、六纵为第三集团；太行军区两个独立旅和军区其他部队为第四集团。参战总兵力有60个团、10万民兵和20万支前的民工。3月21日，各集团开始行动，揭开了豫北反攻的序幕。

3月29日，第一集团在杨勇、苏振华指挥下攻占黄河以北的原武、阳武，接近郑州黄河铁桥。当天夜里开始向铁桥运动，准备夜袭炸桥。出发后突然狂风大作，风沙弥漫，部队在黑夜中迷失方向，行动缓慢。天将破晓才到达桥边，攻击桥头堡。铁桥有敌军一个团把守，火力密集。我军攻击未成，天亮后被迫撤退。30日夜，一纵再次猛攻铁桥，敌军增援部队66师乘火车从驻马店赶到，防御加强。我军几次攻击，都遭到敌军密集火力阻挡，难以接近桥头。因伤亡较大，只得放弃炸桥的计划。其他三个集团扫荡新乡、汲县之敌，取得了一些进展。

这时，刘邓得到情报，驻汲县的整32师内部有我地下党员，准备举行起义。刘邓决定抓住这个机会，里应外合拿下汲县，消灭整32师。接到指示，中共地下党员、整32师参谋长王启明秘密联络同事，准备起义。没想到另一个地下党员、423团团长刘荣宗胆怯叛变，向敌军告密。敌师长立即将主力收缩到城内，加强防御。王启明等60多人提前撤出汲县，歼灭32师的计划又没成功。这时，国民党军六个旅开到新乡，向王仲廉靠拢。为了打开局面，刘邓决定避开新乡强敌，向安阳、汤阴等地运动，争取野战歼敌。

4月3日起，各集团分路出击，连克淇县、回隆、楚旺、鹤壁等十几个城镇和据点。这些据点多是当地土匪、伪军的土围子，一个据点就是一个独立王国。这些据点的头子如程道生、扈全禄等在当地作恶多年，祸害百姓。日本人来了，他们当伪军；国民党来了，他们又接受改编，摇身一变挂上“河南自卫总队”的名义。当地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些家伙的存在对解放区也是一个威胁。乘这次作战机会，正好进行一次大扫除。4月6日，二纵攻克菜园据点，歼灭土匪司华生部。8日，向太保的程道生部发起总攻。程道生这个家伙在平汉战役时曾向我方投诚，国民党一北上他又转过去。攻打据点之前，二纵6旅王天祥旅长曾写信要程道生投降，程顽固不化，我军按时发起攻击，工兵炸开围墙，二纵6旅17、18团冲入寨内，与敌军展开肉搏。战斗英雄赵步贞挥舞大刀，连砍7个敌人。程道生带领手枪队企图从北门突围，遭到16团堵截。经过三小时战斗，程道生部近2000人被全歼。程本人化装藏在人群中，被我军清查出来。程道生向王天祥旅长求饶。王旅长严厉训斥了他，交给地方政府处理。这个罪大恶极的惯匪，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在扫荡土围子的作战中，我军缴获大批粮食、弹药。野战军主力围困安阳、汤阴，吸引敌军来援。

6日，王仲廉亲率66师、32师两个旅、41师一个旅和第二快速纵队（第49旅）从新乡北上，7日攻占淇县。10日先头部队到达汤阴以南的宜沟，遭到我军的正面阻击。敌军发现两侧有我主力部队，立即缩回。我军打援没有成功。但是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命令王仲廉北上解汤阴之围，14日，王仲廉集结14个旅，分三路再次北上。当敌军第一梯队到达浚县的屯子镇，我军以小部队正面阻击，16日夜，刘邓下令主力出击，将敌军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割裂，将第一梯队的整66师和第二快速纵队包围在卫河、淇河之间的河套地带。这里土质松软，无法构筑坚固工事。第二快速纵队倚仗装备好，以为能顶一段时间，等待援助。没想到我军以勇猛快速的动作发起夜战，17日夜里，三纵攻击营湖、郭村，至18日晨全歼第二快速纵队，俘虏纵队长（旅长）李守正以下5000多人。一纵、二纵在卫河以西的白寺、长村之间包围了敌66师。18日晨，二纵攻占了白寺和附近的几个村庄，一纵1、2旅也控制了北面的赵村、瓦岗等村庄，只有东边的一纵19旅攻击长村没有拿下，双方处于对峙状态。这时，敌66师处于我军三面包围之下，如果东面一封口，就插翅难逃了。因19旅坚持要消灭长村守敌，没有执行刘邓要求占领浚河西大堤，断敌退路的命令。敌66师抓住机会，迅速向东突围。19旅这时才转过身来占领浚河大堤，因遭到国民党飞机干扰，20里地走了三小时。敌66师乘机从大堤缺口东窜，大部逃入浚县县城，一部被我军追上歼灭。18日黄昏战斗结束，我军共歼灭敌第二快速纵队全部和66师一部共12000余人，其中俘虏8000余人。收复淇县、滑县和浚县三城。⁽⁴⁾

这是一个大胜仗，但刘邓并不满意。19日他们给军委的报告中说：“此次本可将敌四个旅全歼，因我一纵被少数敌人迷惑，故使66师大部逃脱，实在万分可惜。”20日刘邓严厉批评一纵：“此次作战，你们态势处于最为有利的决定位置，而未能达成兜敌歼灭的任务，主要教训应从你们领导上去寻找。事实上只有目标明确、坚毅沉着的机动果敢的指挥，任何极不充实的队伍也能完成此次你们所担任务。”责成一纵“应从实战中大胆的提拔一批特别勇敢的人，把勇敢的与机智的人夹起配备。凡不称职的，除地方新来者外，应予以调减。同时应加强通讯、侦察两项工作。”打了胜仗还挨批，可见刘邓治军之严。

蒋介石又气坏了。1947年1月鲁南战役中，他的第一快速纵队被华东野战军全歼。现在第二快速纵队又遭到同样命运，完全是手下将领的无能和愚蠢。6月1日他在军官训练团的讲话中说：“豫北49旅李守正旅长的挫失，乃是由于指挥官在撤退时缺乏周密的计划和部署，致使优秀的将领和忠勇的官兵们作了无谓的牺牲，这都是我们的奇耻大辱。”⁽⁵⁾

王仲廉经此打击，缩回新乡不敢轻易出动，汤阴成了被我军围困下的孤城。盘踞汤阴的是国民党暂编第三纵队司令孙殿英及其所属1万人。孙殿英是集土匪、军阀、汉奸于一身的人物，早年就以盗掘清东陵臭名昭著。抗战时期当汉奸，盘踞豫北的新乡地区，犯下许多罪行。1945年大反攻时，我军曾一度解放汤阴，孙殿英投靠蒋介石卷土重来，加强汤阴的城防工事。在修补城墙的同时，城外挖了一丈七尺宽的护城壕。城东北角的张庄、东南的石家庄、西南的马沟、西北的杜庄都修了碉堡工事，山炮都不易摧毁。如果我军攻城，城外的工事可以用侧射火力牵制我军，配合城内防御。孙殿英非常重视外围工事，说：“张庄不守，汤阴必失。”

打汤阴是一场攻坚战，刘邓指示六纵担任主攻，三纵配合。4月21日开始扫清外围战斗。首先夺取对我攻城危害较大的据点和城外各主要地堡，严防敌军沿地道逃回城内。对危害不大的据点，以部分兵力监视，抑留敌军不使入城。攻击敌军据点时，如突袭不成，就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挖交通沟接近，或挖地道进行爆破。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收到实效。我军向汤阴车站、张庄、石家庄等外围据点发起攻击。利用炮火压制和近迫作业，炸掉一个又一个碉堡，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到4月30日，除了城东南的石家庄外，我军已经拔掉外围主要据点，四面包围汤阴城。老奸巨猾的孙殿英一贯善于保存实力，从来不打硬仗，这次我军行动太快，孙殿英一来是财宝烟土带不走，二来是城内有千余伤兵，拖着他走不了。国民党统帅部曾要他向安阳突围，但是王仲廉的援兵又来不了，孙殿英就只有死守一条路了。我军攻打城关时，孙殿英在城墙上跑来跑去，指挥机枪进行顽抗。

5月1日黄昏，六纵、三纵对汤阴城发起总攻。我军集中重炮、山炮将城东北城墙轰开数丈宽的缺口，六纵16旅从东北角突入。17、18旅相继跟进，与敌军展开巷战。敌军困兽犹斗，依托房屋、街道顽抗。打到2日凌晨3时，三纵8旅炸开西门，冲入城内，与六纵夹击敌军。拂晓，少数残敌缩在城东南角和城外石家庄负隅顽抗，我军穷追猛打，到10时将敌全歼，解放汤阴。孙殿英以下7000余人被我军俘虏。孙殿英被转到解放区关押后，自知罪孽深重，大烟瘾上来又痛苦不堪，郁闷交加，不久死于狱中，结束了可耻的一生。

我军发起豫北反攻后，方圆百里内的地主恶霸、还乡团都望风而逃，聚集安阳。据我方侦察，“现安阳城关及其周围十里以内各村，都住有逃亡地主及亲属，现生活极感困难（柴千元一斤，草千元二斤，盐两千元一斤）。但牛肉驴肉比较便宜，各逃亡户的牲口因喂不起草料，多将牲口卖掉或杀掉。”“伪保安团、还乡团给养多靠当地筹给或抢粮，有的因家属生活无法维持，将枪卖掉。最近40师准备筹给小米，但下令不许后退，要死守现阵地。顽伪各据点都在修筑工事，将各学校教职员、学生及逃亡地主等都派去挖工事。”⁽⁶⁾

安阳东北的崔家桥镇是大土匪王自全的老巢，他的“河南自卫军第二总队”3000多人盘踞在这个小镇里。一丈多高的围墙隔三十米设一个炮楼，墙上密布射击孔。墙下有一道铁丝电网、两条宽阔的壕沟，沟内水深七尺。外围有许多小地堡，地道通向镇内。镇子里有两个旧兵营，可以屯兵固守。还有发电厂、造纸厂、卷烟厂，都是王自全的生财之道。王自全的寨子比周围的县城还阔气，崔家桥周围的十几个村庄里住满了“还乡团”。王自全认为，这样坚固的工事，日本人都打不开，土八路更没办法。

二纵参谋长范朝利指挥攻击崔家桥的战斗。他率领二纵5旅、冀南军区独立旅于4月22日包围崔家桥。观察地形后，决定先排除水沟这个障碍。独立旅15团战士们用了十天时间，动员了2000民工，挖了一条长长的排水渠，将崔家桥外壕的积水全部排光。负责主攻的独立旅13、14团也大搞土工作业，将一条条交通沟挖到崔家桥镇围墙下。王自全这下急了，几次派人出击，企图破坏我方的工程，都被我军打了回去。

5月2日我军开始扫清外围，攻击主要的外围据点西庄和镇外的几个独立碉堡。5日完成了任务。范朝利部署6日黄昏发起总攻，他命令炮兵将野炮、山炮推进到距离镇子围墙100米的近处，实施抵近射击，几分钟的时间就将围墙炸开巨大的缺口。担任突击任务的二纵5旅13团和冀南独立5旅13团在炮兵掩护下勇猛攻击，架上梯子冲过外壕，杀进镇内，展开一场歼灭战。王自全的部队毕竟是土匪，几次反扑被我军打垮后即溃不成军。7日我军结束战斗，拔掉了崔家桥这颗钉子。王自全部2000多人当了俘虏，王本人带少数亲信从南门突围，逃往安阳。⁽⁷⁾

晋冀鲁豫军区首长得知崔家桥战斗的胜利，于5月20日发出通令，嘉奖主攻部队。通令说：“我独5旅13团，以勇猛迅速动作，6分钟时间架好两道桥，通过壕沟，首先登上围墙，扩展和巩固了突破口。以手榴弹和顽强的拼刺打退敌人数度反扑，以极大顽强精神完成了任务。同时对其作战区内的发电厂、棉、粮等大批物资负责看管，完整无损地移交城工委员会，特给该团记大功一次。”“野战5旅13团在崔桥战斗中担任主攻，也同样勇猛顽强。尤其该团1连以3分钟登城上围墙，顽强打退敌人四次反扑，使后续部队顺利发展，完成任务。独5旅15团艰苦作业，完成排水任务，独4旅12团勇猛攻下西庄，配合主攻完成任务。以上三个部队一并通令表扬。”⁽⁸⁾

我军攻克汤阴后，王仲廉以66师退守新乡，以32师、41师和47师一部守汲县，以40师守安阳，采取“稳重防御”，死守不出。这个40师原来是马法五的第40军，平汉战役被我军歼灭后重新组建，改为整编第40师。鉴于40师战斗力不强，王仲廉为了加强安阳防御，将40师的一个团由新乡空运到安阳。5月5日刘邓下达围攻安阳的命令，以陈再道指挥二、三纵为北集团，以一纵为南集团，以太行军区主力为西集团，以六纵为总预备队，将安阳团团包围。9日发起攻击，在扫清外围、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后，相机攻城。如能拿下安阳，豫北攻势将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安阳是著名的古都，地势平坦。洹河（安阳河）从城北流过，成为一道天然防线。河上的安阳桥是往来必经之地，40师在这里重点布防。平汉路西侧是大司空村和广益纱厂，东侧是三府村和袁世凯故宅。都有敌军把守。9日黄昏起，二纵主攻安阳桥和附近的大司空村等地，力求控制安阳桥，切断河北与城关的联系。由于兵力比较分散，敌军固守桥头碉堡，我军几度攻击没有成功。在攻击村落战斗中，与敌军逐村争夺，战斗打得相当艰苦，进展缓慢。袁世凯的旧宅、陵墓的袁家花园建筑高大，地势开阔，现在成了国民党军依托的阵地。15日独立第5旅进攻袁宅和墓地，与敌军苦战一昼夜才解决战斗。袁世凯在世经营多年的豪宅花园，被战火打得千疮百孔，几乎成了废墟。在战斗中，冀南独立5旅副旅长查茂德同志中了流弹，不幸牺牲。为了减少伤亡，我军在进攻大司空村时改为坑道作业，时间拖长，但有实效。敌军支持不住，放弃村庄退入广益纱厂（今豫北棉纺织厂），依托厂房顽抗。15日二纵以7旅、9旅主攻纱厂，敌军依托暗堡和活动地堡组织火力，我军两次攻击未奏效，再次进行坑道作业。24日，当我坑道接近纱厂时，敌军放弃纱厂撤退到河南岸，我军占领纱厂，并控制了安阳河以北的村庄。

城南方向，一纵的攻击也很吃力，到12日攻占南关。守敌逃窜，退到三里屯。19日2旅攻三里屯未克，21日守敌突围，一个营被我大部歼灭。城西的太行独1旅进展也差不多，攻占了几个村庄，并配合一纵攻打南关。⁽⁹⁾

围攻安阳的战斗打了半个月，因敌军工事坚固，又步步为营，与我军拼消耗。我军虽歼敌近两个团、土顽千余人，但自己伤亡也不少。局势呈胶着状态。王仲廉一直不出动，我军找不到野战歼敌的机会。刘伯承看这样打下去不合算，决定停止豫北作战。5月25日下达命令：“为寻求新的机动，特决定除留军区部队对安阳之敌施行围困外，以各主力纵队移集新的机动位置，休整待机。”“在撤离安阳前，三纵应以大力协助地方机关全部撤运广益纱厂各种机器及资材，不可遗留。二纵应以各种办法彻底破坏飞机场，尤其是跑道，使敌无法使用。”各部执行了命令。

豫北攻势两个月作战，我军连续解放了封丘、延津、原武、阳武、濮阳、淇县、浚县、汤阴九座县城，控制了百余里的平汉线。歼灭国民党军第二快速纵队和伪暂编第三纵队，加上各地土匪武装共4万5千人。王仲廉集团丧失了主动进攻的能力，困守新乡、安阳等几个据点，避免与我主力交战。豫北攻势破坏了敌军连续东西战场的中原防御体系，有力配合了陕北、山东我军粉碎国民党军“重点进攻”的作战。太行、冀鲁豫、冀南军区部队在作战中得到了锻炼，根据中央指示，在原有的晋冀鲁豫一、二、三、四、六纵基础上，将军区骨干部队以及原“民主建国军”、中原突围部队组建四个新纵队。

以原太岳部队编为第22、23旅，8月在山西襄陵组建第八纵队，共12000人。司令员兼政委王新亭。

以太行军区独立第1、第2旅改称第25、26旅，以太行军区第1、4、5军分区独立团组建第27旅，8月在河南博爱县编成第九纵队，共21000人。司令员秦基伟，政委黄镇。

以原冀南军区独立第4、第5旅和“民主建国军”组建第十纵队。司令员王宏坤，政委刘志坚。

以原冀鲁豫军区独立旅改编为第31旅，以原冀鲁豫军区各分区部队组建的冀鲁豫军区独立第1、第2旅改编为第32、33旅，8月在山东鄄城组建第十一纵队。司令员王秉璋、政委张霖之。

以原中原军区和陕南军区部队组建第十二纵队。司令员赵基梅（后张才千），政委文建武（后刘建勋）。

这样，晋冀鲁豫野战军总兵力发展到28万人，加上军区地方部队总数达到42万人。武器装备也有很大改善，原来只有少量炮兵和工兵，现在各纵队都组建了炮兵营和工兵营。野战军建立了榴炮团和汽车运输队。解放区的军工生产也有大发展，月生产能力为子弹10万发、炮弹4万多发。有了这样强大的实力，晋冀鲁豫野战军准备承担更重大的战略任务。⁽¹⁰⁾

(1)　《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22卷。

(2)　刘伯承在三、六纵队干部会上的讲话，1948年4月17日。

(3)　《毛泽东军事文集》第4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4页。

(4)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8年初稿。

(5)　《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22卷。

(6)　《豫北战役资料汇编》。

(7)　范朝利等：《崔桥攻击战斗总结报告》，1947年6月10日。

(8)　《豫北战役资料汇编》。

(9)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8年初稿。

(10)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版，第144～14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