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谜踪》：科技与电影创新，解析2018中国艺术文化热点

2023-08-2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陈菲尔《网络谜踪》是一部在2018年初圣丹尼斯电影节上首次放映的小成本电影，拍摄仅用了13天，之后剪辑了两年才完成。《网络谜踪》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亚裔的一家三口，其中母亲在生下女儿后没多少年就患了癌症，经过家庭一起抗争还是没能摆脱病魔而去世。在电脑发明之前或者伊始，《网络谜踪》类型的电影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和当时人们的生活脱节，观众即便看了也无法领会其中的现代生活气息和互联网的用途与魅力。

陈菲尔

《网络谜踪》是一部在2018年初圣丹尼斯电影节上首次放映的小成本电影，拍摄仅用了13天，之后剪辑了两年才完成。电影节上获得了下一代观众奖，并被索尼影业买下了电影发行权。同年8月北美上映，点映时期斩获单日票房季军，之后的扩映也取得了极佳的反响，最后全球票房达到6530万美元。在韩国上映两周稳居预售榜榜首，上映之后势头持续走高，成为票房十分火爆的影片。在国内的热度也持续高涨，许多公众号及微博都力荐该影片，使之成为热门话题。

《网络谜踪》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亚裔的一家三口，其中母亲在生下女儿后没多少年就患了癌症，经过家庭一起抗争还是没能摆脱病魔而去世。之后女儿上了寄宿学校每天会和父亲通过电脑或手机做简短沟通，直到某天凌晨女儿拨打三通电话但是父亲没接，之后女儿音讯全无，焦灼的父亲通过互联网追寻女儿的踪迹及生活的真相，同时和一位志愿警察协同展开调查的故事。影片之所以火爆的原因，在于它新颖的形式，即近期新兴的“桌面电影”，就是通过视频窗口、社交媒体窗口、浏览器窗口等一切屏幕讲述的故事，由提莫·贝克曼贝托夫命名为Screen Life（屏幕生活）。由电影《巢穴》将这种新的电影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之后《解除好友》《解除好友：暗网》都是典型的“桌面电影”，由于几乎是全程电脑屏幕的画面蒙太奇剪辑，所以可以定性为小成本电影，无法成为主流影片之一，但是《网络谜踪》做到了。其中，环环相扣的细节拿捏和故事节奏整体的把控都将影片的观赏性极大地提升，并且不同于以往偏重展现互联网黑暗面的小成本恐怖片，《网络谜踪》相反地呈现了互联网的优势一面。影片开篇便是电脑桌面画面，仅仅通过鼠标点击各个文件夹里的视频和图像，观众就在短时间内了解到主角家庭的生活状况及各种经历记录。尽管男主开篇始终没有出现，屏幕上只是鼠标操作来回移动点击，但由于抓住了好奇与窥视欲望的共性，观众的目光足以被鼠标吸引。事件发生之后，男主角通过互联网不断地搜索联系人、网页跳转、视频通话、照片查看等各项功能，辗转于网络带来的快速且大量的信息之间，抽丝剥茧出事件的真相及女儿所在地点和存活的可能，可以说是让观众在小成本中体验到了大制作的感觉，并且核心的观念也趋于主流价值。影片媒体评价也非常优异，在烂番茄网站收录的138家媒体中有91%给予其正面好评，MetaCritic网站收录的31家权威媒体也平均打出71分。

科技为艺术提供现实，艺术随之为科技提供灵感。电影作为依附于科技的艺术形式，其与科技的关联相比较其他艺术形式更为密切。电影从诞生开始至今一直处于探索与突破的状态，这不仅在于艺术家层出不穷的脑洞创新，更依赖于为了满足更好的效果所不断更新迭代的科技水平。《网络谜踪》的成功体现了时代科技进步下，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和电子科技紧密相连，手机不离身，几乎家家都有台式电脑，个人也配有专属的笔记本电脑，每天的上网时间占据了绝大部分。上班族也都是通过电脑办公，发邮件、上传数据、写代码、做网页、做设计、做视频、做后期等，人们生活上也离不开互联网，电子支付的普及让网购和外卖服务遍布大街小巷，足不出户就能通过互联网解决各种生活基本之需。学生也依赖于手机，大学生或高中生平时使用笔记本电脑的时间大大增加。许多艺术类专业的学生和从业人员摆脱了手绘转而采用电脑绘图增加效率。在电子科技与人类生活密不可分的时代背景下，才能使这种几乎完全依靠电子设备搜索调查的案件得以成立。类似《网络谜踪》的“桌面电影”更像是记录和传播信息的媒介，文本、图像、声音、言语、符号以特定的秩序拼贴其中，观众的身份不仅是信息的接收者还可以是解码者，从而不同程度地介入叙事活动之中。

除了与时代背景相符合及新颖形式的合理运用之外，《网络谜踪》另一个抓住观众的点在于，将大家都熟知的网站和软件推陈出新。男主角在怀疑女儿失踪时，从搜索女儿的常用联系人开始，到查看女儿的Facebook账号中给女儿评论的人分析出女儿在学校走得比较近的同学，从而展开调查，之后运用谷歌搜索、Gmail邮件查找，以及女儿的Instagram、YouCast直播了解女儿的生活真相，并通过账户查询等手段得知女儿没去钢琴课的钱的踪迹。而这些用到的网站，都是全球最热门的也是用户量最多的几个网站，这些网站极大地拉近了和屏幕前观众的距离，让观众感觉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案件一般真实可信，又被这些平时只是发发消息联系一下朋友、搜索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的软件的新的用途，以及男主角熟练运用这些软件的智慧而折服惊叹。就像在看一场直播一般，身临其境地在这个电脑屏幕前的电影中和男主角一同经历事件、搜索线索、发掘事件的真相。

在电脑发明之前或者伊始，《网络谜踪》类型的电影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和当时人们的生活脱节，观众即便看了也无法领会其中的现代生活气息和互联网的用途与魅力。所以这是一部时代催生的新形式影片，科技进步下的电影形式的新的成功尝试。在技术进步中，我们一直都在不断超越前者，如被称为3D电影革命的《阿凡达》的问世，到现在3D电影已经不足为奇，甚至很多适合拍成2D电影，为了多赚票房，也转制成3D电影。之后又有IMAX3D，比普通的3D电影在声音和画面上又进行了极大的提升，使观影效果越来越好。2016年，李安导演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首次将120帧的技术运用到大银幕，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挑战，但他成功了。普通的电影只有24帧/秒，正好人类的眼球可以在24帧/秒的画面滚动中看到连续运动状态基本没有卡顿的一个帧数，而120帧就代表了120帧/秒，其流畅程度是24帧/秒不可比拟的。120帧/秒的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无与伦比的清晰，当眼睛很快适应后，可以看到更多的细节，演员脸上的毛孔、斑点及眼睛里的血丝都能看得十分清晰，流畅度使人察觉不到脱帧和卡顿，拥有十足的现场感，而电影本身的“中场”也与这种现场感比较契合。有比喻称，120帧就像让观众隐形地站在话剧演员之间身临其境地体验这场表演，有些类似VR全景电影。120帧的拍摄过程也极为艰难，因为画面过于真实，所以演员都是素颜出镜，摄影棚的打光也不可取了，否则很容易看出破绽，基本采用自然光，即使用到打光也必须看上去像自然光一样，将拍摄做到尽量的写实与真实。在战斗场面的拍摄中，也摈弃了以往惯用的拍摄手段，比如手持DV的抖动感拍摄，更容易让人融入其中感受战争的纪录感。李安在《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中的战争表现就没有运用手持技术，因为过于晃动会使在观看120帧/秒的观众产生眩晕影响到观影效果。120帧的真实感是史无前例的，也比较符合这个电影的主题，比利·林恩的中场休息就如同一场大型的直播，观看120帧的人就像台下的观众，无论从叙事还是技术突破都是值得称赞的作品。

现代科技社会的进步，自然离不开日渐火热的VR产业。VR产业正具有巨大的潜力，主要包括VR电影、VR游戏及在教育和医疗领域取得的进展。就像电影技术刚发明时的火车进站或动画刚出现不久的实验动画，VR电影正处于萌芽阶段。首先，最明显的短板也是最需要提升的就是画面分辨率，画质非常模糊，模糊到第二个短片即使有字幕也完全看不清楚的程度。其次，产生的矛盾便是VR的观众参与感与电影本身的叙事性的冲突，就是如何打破观众原本的旁观者的思维真正参与到故事中，这样又与VR游戏的界限模糊了。即使是拍摄平面电影，也需要花费巨大的努力让灯光、工作人员和交通工具不出现在镜头里。当电影需要拍摄其周围360度的环境时，导演很难将设备、灯光和工作人员隐藏。最后，是如何吸引观看者的注意力。从现有的成片来看，引导观众转移注意力仍非常困难。VR游戏显然是没有这个困扰的，因为玩家本身就是故事的主角，而VR正是符合这一点的技术，可以获得突破性的游戏体验。现在的VR游戏处于萌芽时期，比VR电影稍微往前一点。在可操作性上，VR游戏还在小游戏和实验游戏之中摸索前进。现在大约已经产生了数百个VR游戏，未来当然还会更多，体量也会更大。VR电影主要是观众集中在一个房间内，每个人戴上头显和耳机，全程坐在座位上作为旁观者感受这部电影。而VR游戏则是玩家站在一个特定的立方体区域内，戴上头显，双手各持一个手柄或遥控器进入游戏，并根据游戏规则做出相应的反应和操作进行互动参与体验整个过程。

除了《网络谜踪》代表的“桌面电影”，电影的形式在现代科技社会的推进下不断地更新迭代。例如，英国喜剧《9号秘事》的两位主创和通过BBC直播在万圣节播放了《9号秘事：万圣节特别篇》。这个特别篇可以说是电影形式的又一个突破。两位主创既是编剧，也是主演，他们在万圣节前接受BBC访谈时便有意无意透露一些万圣节特别篇直播的故事，当然是一个恐怖故事。而在万圣节当天的直播中，BBC频频出现状况暂停播放，时不时向闹鬼的真实事件采访记录跳转，而这个闹鬼事件的场地正是多年前的BBC电台。两位主创表演了一段后只能在后台化妆间休息，他们以为直播正在暂停画面，但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所看到的就是BBC假装不受控制地在各个摄像头和一些以前年代的画质的视频之间跳转。当他们发现直播的镜头同时也处于化妆间的监控镜头时，主创之一发了一条推特询问网友他和另一个主演是不是在BBC的画面上，并且真的得到了很多网友及明星的回复。可以说，直播的形式极大地拉近了电视机前观众的参与感，并且在猜疑中感受恐惧，主创在直播中真的发了那条推特也让很多本来不信的观众吓到，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电影尝试。

《网络谜踪》和《9号秘事：万圣节特别篇》摈弃了传统电影拍摄流程和方式，将新的创意思想注入了电影，给电影形式带来新的活力，给观众也带来耳目一新的观影体验。两个成功的尝试也说明了电影发展这么多年以来，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到彩色，各个类别百花齐放，CG技术带来的特效感官，从2D到3D，以及现在的IP热潮，电影的发展从创作开始便是持续不断的。因为电影是依附于技术的艺术，技术的发展必然影响到其艺术创作的迭代。《网络谜踪》将小成本拍出了主流影片的效果，引起了全世界的追捧与推荐，游戏改编电影的势头也在不断上升，如今的技术将经典的动漫作品制作成真人版的趋势也开始大幅增长。网飞公司确定制作20世纪90年代经典动画《星际牛仔》的真人版，以及迪士尼现在拥有了强大的CG技术便孜孜不倦地将其以往的成功童话故事翻拍成真人版，如《美女与野兽》《灰姑娘》等，之后也将推出经典名作《狮子王》的真人版。桌面电影也代表着电影拍摄不再全然局限于镜头，而是向着跨界融合的趋势前进，从荧幕到电脑桌面，以及直播互动的形式。现在全民互联网的生活状态，可以延伸出许多全新的电影风格。正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科技迅速发展带来的恐惧催生了“赛博朋克”的风格，20世纪八九十年代对于科技对未来的影响的探讨与哲思，其中很多都与战争紧密联系，都与当时的人类生活状态密不可分。现在的科技不断进行的突破尝试，也让许多原本无法实现的想象有了可行的方法，如早年斯皮尔伯格就想拍摄关于多维空间、多元宇宙之类的科幻题材，无奈当时的技术不够。之后的克里斯托弗·诺兰实现了这个愿望，运用先进的CG技术拍摄出了宏大壮观的《星际穿越》，高度还原了黑洞与各个星系的样貌，让观众仿佛能够在影院实现“星际穿越”的感受。桌面电影只是电影在科技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小的分支与创新，但是它所代表的多元文化的融合趋势是不容小觑的，只有越来越多这样的新鲜血液注入电影的脉搏，电影才会生生不息地不断创造惊喜，才会不断迭代出新的良性发展循环。也许最终电影的界限会变得模糊，娱乐的方式将得到更高的提升。

无论是桌面电影还是伪直播都是电影形式在现代背景下的探索与突破，科技为艺术创作不断提供新的可能，也让不同类型的艺术趋于跨媒介的融合。也许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类似的作品恐怕很难成为主流电影形态，而更多地被打上实验或跨界娱乐的标签。但是，这些作品的存在至少会提醒从业者，电影从来都不应该只有一种样貌，而是会随着技术和介质的改变不断创造出新的花样。未来的电影注定将在不同的生态体系中衍生出多样性。

《网络谜踪》：科技与电影创新，解析2018中国艺术文化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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