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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历史描写和重要地理志

【摘要】:《史记》、《汉书》所叙地理空间相当辽阔。[58]这一段记载既是关中地理沿革之实录,又是社会风俗画面之展现,既有空间描写,又有时间延续,时空结合,关中之天时、地利、人事、物情历历如现。而且《汉书》还专设《地理志》一篇,史地融合,详细叙述了《尚书·禹贡》以来的史地沿革,在地理学上具有极重要意义。边疆的极大拓展使得史书中人物活动的地理空间也随之增大。

史记》、《汉书》所叙地理空间相当辽阔。顾炎武曾经称赞司马迁对天下地理的熟悉:“秦楚之际,兵所出入之途,曲折变化,唯太史公序之如指掌。以山川郡国不易明,故曰东、曰西、曰南、曰北,一言之下,而形势撩然。……盖自古史书兵事地形之详未有过此者,太史公胸中固有一天下大势,非后代书生之所能几也。”[57]《史记·货殖列传》就详细记载了全国各地的地理、气候、物产、风俗等:

关中自汧、雍以东至河、华,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贡以为上田,而公刘適邠,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丰,武王治镐,故其民犹有先王之遗风,好稼穑,殖五毂,地重,重为邪。及秦文、缪居雍,隙陇蜀之货物而多贾。献公徙栎邑,栎邑北卻戎翟,东通三晋,亦多大贾。昭治咸阳,因以汉都,长安诸陵,四方辐凑并至而会,地小人众,故其民益玩巧而事末也。南则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饶卮、姜、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马、旄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鲜。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然地亦穷险,唯京师要其道。故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58]

这一段记载既是关中地理沿革之实录,又是社会风俗画面之展现,既有空间描写,又有时间延续,时空结合,关中之天时、地利、人事、物情历历如现。

《史记》叙汉史时并不局限于汉王朝,而是包含了周边各少数民族,如《匈奴列传》、《南越列传》、《东越列传》、《朝鲜列传》、《西南夷列传》、《大宛列传》等。《汉书》承袭《史记》,虽然作者民族观不同,但叙事空间同样辽阔。《史记》对少数民族地域的描写多为《汉书》继承,如《东越列传》、《大宛列传》、《匈奴列传》都为《汉书》所录。而且《汉书》还专设《地理志》一篇,史地融合,详细叙述了《尚书·禹贡》以来的史地沿革,在地理学上具有极重要意义。此外,还有《匈奴传》、《西南夷两粤朝鲜传》、《西域传》等少数民族传记。《西域传》开篇对西域地理范围作了描述:

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则接汉,厄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其南山,东出金城,与汉南山属焉。其河有两原:一出葱岭出,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盐泽者也,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广袤三四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西域诸国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与匈奴、乌孙异俗,故皆役属匈奴。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黎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59]

这段文字简单介绍了西域的政治制度、地理形势、风俗物产等状况,接着叙述了自周以来西域与中原的民族关系,叙事错落有次,脉络清晰,使读者一目了然。

边疆的极大拓展使得史书中人物活动的地理空间也随之增大。如张骞,他作为汉武时的使者,足迹远及西域,《史记》中把他放在《大宛列传》里详叙,《汉书》则分别立传。对此,王鳌曾说:“《史记》不与张骞立传,其始附《卫青》,而于《大宛传》备载始末。盖大宛诸国土俗,皆骞所归为武帝言者也。骞没后,诸使西域者亦具焉。事备具而有条例,若《汉书》,则大宛、张骞各自为传矣。”[60]王鸣盛说:“《大宛传》始之以张骞,终之以李广利。叙骞事,作结束之笔,则云‘于是西北始通汉矣’,然张骞凿空,著其首倡邪谋也。叙李广利事,作提倡之笔,则云‘欲侯宠姬李氏,拜广利为贰师将军,以往伐宛’,见此举志荒矣。班氏以二人截分两传,体例明整,马不如班,文笔离奇,班不如马。”[61]人物活动空间增大,但所叙的依然是汉朝人事,离朝廷千里之远,所关系的仍然是朝廷内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