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吸取了先秦史传文学及诸子散文的艺术精华。在语言方面,《史记》和《汉书》呈现各自不同的风格。《史记》语言通俗晓畅、不避繁复、多散句,《汉书》语言整齐典雅、文笔凝练、多骈偶。[1]通过分析《史记》和《汉书》的叙事语言,我们不仅可以看出作者个性的不同,也可以从中看出汉代文学由散而骈的发展轨迹。......
2023-08-20
这一时期研究者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们的见解体现了传统研究与现代研究的学术分野,因而不可忽视,姚苧田、陈衍、梁启超等都对《史记》或《汉书》发表过自己的看法。
姚苧田的《史记菁华录》代表传统的学术观点和学术方法,作者“抽挹菁华,批导窾却,使其天工人巧,刻削呈露”[1],此书并非对《史记》进行全部评点,而是选取原文的五分之一的篇章和文字,其中列传三十三篇,世家九篇,本纪、表、书各选三篇。在这些选中的篇章中,他亦并非全部摘录评点,而是大量删节,对于删除部分他也没有说明,王兴康、周旻佳评价道:“经过删节后的文字,并无割裂支离之病,而依然脉络贯通、首尾圆融、神气完足。这些,都与评注相辅相成,成为本书最突出的优点。”[2]此书评点方式有眉批、夹批和篇末评语等三种,既有章法结构分析,又有字法句法的探讨,是比较好的一个评点本。姚氏之评点对叙事时间关注较多,如在评《平准书》“天子乃思卜式之言”这段文字时,姚苧田道:“先提明而后倒叙其事,此史家绝顶妙法,自迁创之。”[3]姚苧田对于插叙评点较多,“《项羽本纪》,姚苧田批注7处明确使用插叙、夹叙处,《封禅书》标明6处使用插叙、夹叙手法,同时选录的大多数篇章都有若干夹叙处……插叙手法在《史记菁华录》中被姚氏标出作评点的多达20处”[4]。
陈衍的《史汉文学研究法》是第一本明确从“文学”角度研究《史》、《汉》的专著。陈衍评论《史》、《汉》:“《史记》长者,《汉书》短之,《史记》短者,《汉书》长之,不但避熟之法,使不相犯,而事情之详略,亦自不同也。”[5]他对《史》、《汉》两书详略的见解颇为精到。“《汉书·项籍传》于鸿门事……将《史记·项羽本纪》所有描写神情处,如沛公曰:‘孰与君少长’各语,‘项王项伯东向坐’各句,‘张良至军门见樊哙’一段,‘樊哙侧其盾以撞’一段,‘项王赐之彘肩’至‘项王未有以应’二段,皆删节殆尽,即哙本传亦不详,此班马用意命笔异同处。大略马欲恣肆,班欲谨严,”[6]陈衍举例说明马书恣肆、班书谨严的叙事特色。此书注重从文学叙事的角度考察两书的写作特色,以极简洁的言语叙事两书的文学特征,然后从《史记》、《汉书》中举大量例子加以证明,如开篇就讲“是时”、“当是时”的用法,再举大量例子加以论证,令人耳目一新。总的说来,陈衍基本上还是沿袭明代以来的评点路子,注重文本细读和文法点评,侧重研究《史记》、《汉书》文学手法相同的一面。
刘咸炘的研究也走传统路子,他著有《太史公书知意》六卷和《汉书知意》一卷,总结前人观点,并有新的阐发,如“自韩退之举汉人文不及孟坚,后世言文者笃信退之之言,震川以《史记》为宗,望溪乃明毁班氏,意若马迁而后,惟韩继之”[7],对《史记》、《汉书》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嬗变刘咸炘作了简要叙事。刘氏的研究主要按原书顺序分篇评论,各篇长短不一,长则数页,如《太史公自序传》;短则寥寥数语,甚而只录篇名,并不作评,如《萧何曹参列传》。刘咸炘的一般做法是先汇集前人之语,再略加批评,如:
赵翼《陔余丛考》曰:“冒顿遗吕后书至秽亵,《史记》不载,为本朝讳也。班则覼缕述之,并报书之丑恶,亦详录不遗,其无识更甚。”按此说非也。此本无可讳,古人亦不讳,马略而班详之耳。马体通史,亦不为一朝讳恶也。[8]
刘咸炘认为司马迁并非为了避讳而不录其书的,只是《史记》略而《汉书》详而已。他的评论与明清学者相似,注重史料的真实与否,侧重史法研究,不只着眼《史》、《汉》两书,更着眼前人评论,称之为史评研究更为恰当。刘氏的研究类似于凌稚隆的《史记评林》和《汉书评林》,区别在于前者没有附加原文,且有较多的个人论断,后者以原文为主,在适当的地方附录前人评论。
同样偏向传统治学方式的还有李景星的《四史评议》,此书1932年由济南精艺公司刊印发行,当代著名《史记》研究学者韩兆琦对它颇为看重,他与俞樟华校点的《四史评议》1986年由岳麓出版社出版,此书是一部系统的研究前四史的专著,其中《史记评议》、《汉书评议》对《史》、《汉》多所比较。李氏读书非常精细,对每篇传记的写作意图、篇章主旨都深入发掘,对原文错讹之处进行了考订,表述简明扼要。韩兆琦总结道:“《四史评议》对于初读前四史的人是一部很有用的书,它可以帮助我们深入地理解作品,可以开拓我们的思路,而且在如何研究历史、如何欣赏文章、如何品评历史人物等方面也都能给我们许多启发与借鉴。”[9]此书根据《史》、《汉》原书分篇作评论、分析和考证,在研究方法上趋于传统,注重评点、考证,且行文时用的是文言,《汉书评议》凡例中称“本书考订,于异同处特详”[10],李景星注重对《史记》和《汉书》叙事异同的研究,如《高帝纪第一》云:“《史记·高帝纪》以奇肆胜,《汉书·高帝纪》以庄严胜,虽同叙一人之事,而其命意谋篇大不同也。……至如《汉书》所增诏令,尤关紧要。”[11]
李景星有些评论已经与今天的叙事学相类似,只是名称不同而已。如他的书中已体现出对线性叙事的关注,他将时间提示词命名为“提顿”,如他评《楚世家》:“篇幅既长,恐其脱节,故前路多用提顿之笔,如‘当周夷王之时,王室微’云云,正著楚所以强之故;‘蚡冒十三年,晋始乱’云云,正著楚之侵中国,由中国自乱之故……”[12]另外他又以“钩连之笔”称之,“其操纵得手处,尤在每传之末用钩连之笔,曰:‘其后百有六十有七年,而吴有专诸之事’;‘其后七十余年,而晋有豫让之事’,‘其后四十余年,而帜有聂政之事’;‘其后二百二十余年,秦有荆轲之事’。上下钩绾,气势贯注,遂使一篇数千言大文,直如一笔写出”[13]。
李景星对两书叙事结构也作了重点分析,几乎每篇都有评论,他对合传、类传等的看法将在“《史记》、《汉书》的叙事结构”一章中详述。此外,他还注重两书之间文字、段落等的调换、增补、删节,并一一分析其优劣,评论相当精细,真知灼见迭出,适合阅读原著时参看,缺点在于缺乏系统性、整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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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吸取了先秦史传文学及诸子散文的艺术精华。在语言方面,《史记》和《汉书》呈现各自不同的风格。《史记》语言通俗晓畅、不避繁复、多散句,《汉书》语言整齐典雅、文笔凝练、多骈偶。[1]通过分析《史记》和《汉书》的叙事语言,我们不仅可以看出作者个性的不同,也可以从中看出汉代文学由散而骈的发展轨迹。......
2023-08-20
先秦文学中《尚书》、《春秋》等史书初步彰显了叙事文学的特质,《左传》、《国语》、《战国策》等则进一步推进了叙事艺术的发展。《左传》叙事详略得当,善于描述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和历史事件,能利用白描手法叙述事件的始末由来,长于将史实的记录与神话传说、历史传闻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使历史记叙故事化。[7]这一说法其实早已言明史著的叙事特征。中国的叙事研究即以中国文本为主的叙事研究以及对传统叙事理论的研究。......
2023-08-20
天都外臣将《史记》视为演义,并将《水浒传》与《史记》比附,可见也是看到了《史记》蕴含的小说意味。[51]古今学者的评论都明确指出了《史记》的小说性质。要之,《史记》的小说性主要体现在:神话传说,英雄人物出生的神异性,志怪性,大量的奇闻轶事等。《史记》之所以体现出浓厚的小说性质,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一)司马迁之尚奇。[61]《史记》丰富的故事性也是它具有小说意味的重要原因。(三)《史记》材料的民间色彩。......
2023-08-20
史氏继《春秋》而有作,莫如马、班,马则近于圆而神,班则近于方以智也。《史记》无成法可循,自为创体,且行文通变化,故“圆而神”,《汉书》有成例可依,断代为史,但固守绳墨,故“方以智”。《史记》之“圆而神”与《汉书》之“方以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2023-08-20
不过,人们对《史记》、《汉书》的研究多从史学角度着眼,从文学角度着眼主要是近半个世纪以来的事。目前还没有出现专门的《史》、《汉》叙事研究专著,重复研究大量存在,有必要对《史》、《汉》叙事进行研究和比较。《史记》、《汉书》的研究资料所在不少,然而,要对两书进行系统的比较研究,却又殊非易事,主要原因在于两书皆博大浩瀚。......
2023-08-20
《史记》篇法上的变化主要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史记》中最明显的特征是因人成文,文如其人。与《史记》篇法多变不同的是,《汉书》按部就班,多用顺叙手法,以事件发生的先后为线索,如《苏武传》就以出使匈奴、牧羊北海、回归汉朝等先后叙述。固所修者《汉书》,则所奉者一王之制,所编者宜有一定之程,不得任为参差。[44]刘师培认为《史记》往往能寓褒贬于叙事,《汉书》则讲究字斟句酌,平实叙事......
2023-08-20
唐代及之前的学者们注重注释,着重在疏通《史记》、《汉书》的音义,在对两书的注释上分别取得了集大成的研究成果,唐代司马贞的《史记索隐》、张守节的《史记正义》与刘宋时期裴骃的《史记集解》一起合称“三家注”,为后世研读《史记》提供了重要参考。......
2023-08-20
《史记》行文流畅,明白易懂,善于运用生活化的语言。[3]《汉书》之典雅在论赞中尤其突出,如《公孙弘卜式兄宽传》赞:这段文字多用排比、对偶,极写武帝、宣帝时人才之盛,语言典雅而整饬。大体上看,《史记》之晓畅与《汉书》之古雅主要表现在:公孙弘、卜式、兒宽皆以鸿渐之翼困于燕爵,远迹羊豕之间,非遇其时,焉能致此位乎?......
2023-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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