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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之役与法军残暴-林树惠史学文集

【摘要】:法军一部分队伍由陆地出发。刚到下午,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法国军突然奉命作防卫战。次日苦力中有些人到河内,传说法军战事失败,城内各处的哨兵实际上受到石击。中国军队冲到300码以内,但法军的开花炮弹和排枪子弹的叫声,使他们萎缩、混乱了。但是法军的神经一时受到震撼,下攻击令以前已是下午4时了。但几乎没有一点预兆,火箭如雨般地落在堤上,燃烧曾为中国人的兵营,而在这时候法军正在里头睡着的许多草屋。

法军一部分队伍由陆地出发。其余的用炮船及民船溯河而上。这次的运兵工作做得特别好。上船及登陆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兵站部的安排十分完善——和向北宁(Bac-Ninh)进军时的布置成为显著的对比。孤拔(Courbet)海军提督的部队约计六千人。炮兵比较弱,但是炮艇大大地补充了这方面所有的缺陷。

1883年12月14日早晨约9时开始攻击。战舰炮轰城郊及城砦,并且集中它们的哈吃开斯(Hotchkiss)枪火射击设防的堤岸。离此半英里多,靠近一个附近村庄的地方,有三座方型碉堡,中央的叫做(phucsa)成了整列工事的名称。在河岸上距中央方型堡1000尺处有一座大炮,在炮耳上刻有B.Q.F.W.Co.(公司)的标记,这是中国人唯一能够射到小舰队上的炮。从那里发出四五个炮弹,其中两个差不多就命中。从闪电号(Eclair)船做了很好的射击演习,把那尊炮摧毁;此后舰队便为所欲为,除了把炮瞄准及从桅顶瞭望战果外,就没有事情做了。那尊大炮从哪里来的,是什么地方做的,是一个没有解决的奥妙。这大炮连同六尺高的火药,数月以来放在那边,没有人敢放它,于是仍然装着火药就被当做战利品带走了。

但是,就说在河的下游两英里地方的水兵们是安全的话,陆军面前的工作却是艰巨的。稻田及低湿的地方,保护了(敌军)前线的一大部分,而且在法国兵能够展开他们的队伍作有组织的攻击以前,他们必须沿着河岸通过,差不多与工事平行,暴露在黑旗军火力之下,虽然从舰队上放着炮弹,但那里黑旗军的枪火始终不断。刚到下午,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法国军突然奉命作防卫战。一支坚强的队伍,据说是云南军,从东门走出来,隐藏着他们的旗帜,巧妙地利用当地的掩护物,不受对方的注意向前推进。他们的迂回动作是聪明地设计出来的:华军就在法军及舰队之间,所以舰队不敢开炮。他们从左侧攻击法军。他们前面为Phuc-sa工事,后面紧靠河流。倘若他们冲破左翼,孤拔的队伍便将被混踏地驱逐到一个狭隘的漏斗形地带。在那里将不断地受到工事的苛酷炮火的射击。此时法军方面一时确乎恐慌,事后有些军官们毫不犹豫地说,他们那时想一切都完了。安南苦力及当地仆役们确乎如此的想,他们成团地逃走了。次日苦力中有些人到河内,传说法军战事失败,城内各处的哨兵实际上受到石击。虽然情形有一刻钟的困难,但是孤拔司令是足以胜任对付这个局面的。他迅速让所有的炮移到他的左面,他冒着可能受堡垒逆袭、切断的危险。中国军队冲到300码以内,但法军的开花炮弹和排枪子弹的叫声,使他们萎缩、混乱了。当他们完全离开法军阵线时,从舰队上来的炮火使他们的混乱臻于极点。他们向田野各方面溃散逃遁。

但是法军的神经一时受到震撼,下攻击令以前已是下午4时了。这个命令的执行又是有偏差的。一队非洲游击兵,不顾他们的长官们的威吓、请求及命令,疯狂地跑到防卫工事去,在他们的头上舞动了来复枪。用覆满整个堤上的荫密竹林为掩护的黑旗军发射了致命的枪弹,使他们大部分倒下,并使其余的人大混乱地溃退。别处的海军步兵、殖民地队伍及当地附属部队的推进是比较小心的,他们尽量找到能够掩蔽自己的地方,每次冲锋都放密集的排枪。外国人编成队表现了同样的勇敢。虽然法军大炮和小枪的火力是猛烈的,而且黑旗军用作抵抗的武器仅是来复枪而已,但是黑旗军固守着他们的工事。一位曾在1870年与麦斯(Metz)受伤的军官说,在格拉维洛特(GraveIottes)或是在比珍瓦尔(Buzenval),他都没有受到比这样更激烈的火力。最后法军到达斜坡,在那里展开了拼命的交手仗,约二十分钟之久,热因(Jehenne)中尉——一位奢尔顿汉(Cheltenham)的小伙子——差不多同时中了5颗子弹——一颗穿过身上——认为已死,但是他后来奇迹地苏醒过来,得以20岁之年龄,荣获四等荣光十字宝星。刘永福的部将被子弹穿过喉咙,当他倒下的时候他用枪托把敌人的头骨打碎。但是纪律最后占优势,法军在略过5点钟的时候占领了这个工事,他们付出代价甚高。在短短的时间里头,他们死伤了士兵200人、军官22人。黑旗军——数目不到法军的一半——黯淡地沿街退却,在他们走时并且往后开枪。

9个小时的战斗,过后还要建筑一些防御工事,是一件艰苦的工作,但是刘永福还没有把法军搞完。早晨1时,当着仍有一些战士们把蜡烛插在葡萄酒箱子上面详述他们勇猛的事情时,战事又开始了。黑旗军的首领悬赏20万元给能夺回战线的人,一位广西上校宣誓去做。但几乎没有一点预兆,火箭如雨般地落在堤上,燃烧曾为中国人的兵营,而在这时候法军正在里头睡着的许多草屋。战斗像早晨一样的厉害,进行了4小时之久。双方排枪不断答答地叫,因为中国军已经学会法军的技巧,即只有在发命令时(一齐)开枪。双方都在敌枪闪光时开枪。几十个中国兵前进到紧靠工事的脚底地方,手里仅拿着大刀来砍倒竹子。非洲游击兵起了恐慌,急剧逃走。假若他们的阵地不是很快地被一队殖民地的军队接过来防守的话,那么工事的那一部分,甚或全部,都要被人攻取了。事实倒是真的:有20名非洲游击兵及海军步兵5人成了俘虏,自然是斩首了。一个野炮队的两位高级军官被乱枪打死,一位年轻的少尉请求土著军的一位少尉告诉他怎么办。“开你的枪,直到你自己被打死为止”,这是他严酷的答复。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中国军是如何地接近胜利了。但是恰当法军筋疲力尽开始绝望的时候,黑旗军号手吹起了(停火)号——和法军的号筒相类似——中国军便通过稻地退至未被法军袭扰的第二道防线;法军看着他们走只是太感谢了。7个月以后,当法军占领宣光(Tuyen-Kwan)的时候,一位黑旗军上校带着200人前来投降,他自称是Phuc-sa工事的敢死队首领,并坚称他那时不到300支来复枪。假若这是确实的话,那么这些人的英雄气概实在是神奇了。

次日,12月15日是一个休息的日子。双方都在掩埋尸体。但是晌午以后,法军开始向堤的侧面行进,因为这样除了可以包抄敌人所坚守的Phu-ny村庄及塔以外,还可以控制西门并取得两个攻击的据点。中同兵必不顾任何牺牲来反抗这个计划,因为假若这个计划得以完成,则定可夺取第二道防线。但是他们仍然沉默。据说有几分是因为黄佐炎(Hoang-ke-Vien)驸马及安南部队主张立即撤退,中国地方军也支持这个主张,而刘永福却主张战斗到凄烈的最后。

法军的残暴

这是在山西的一个恐怖的夜晚。非洲游击兵们受到比较小的抵抗,进入东门。无疑的,他们把所遇见的男人、女人、小孩——一切生物,全都杀死。法国军队并不这样坏,但是对中国人及短发的安南人(黄驸马的人)的屠杀是令人厌恶的。

黑旗军在夜间云雾下退到西山一带。法军看见他们出发,但是或者是因为军官们不能集合他们的部下(在抢劫城郊),或者是因为他们害怕埋伏,所以没有企图追击。

次日清早,法军进入城砦。是现代高卢式(Gallic)的入城,这个入城是绝对未经批准的,是不负责任的。有几个非洲游击兵及外国人编成队的士兵,走近北门,推开门进去,除了看见几十个可怜的安南妇孺和几个更为不幸的年轻人而外,就没有别人了。他们用了一个非洲游击兵的红色腰布、一位军官的手巾和外国人编成队的一位士兵的蓝腰带做成一面临时的旗子。这特殊的三色旗挂在城楼上,就是孤拔海军提督占领了城垣的第一个通告。

在城里发现可以支持守军两年之久的稻米、一百多匹小马、一只象、小量的银条以及一些旧式的枪;但是军火库差不多是空了。黑旗军带走了他们所有能够带走的来复枪。据官方估计,全队士兵损失411人。在这时候据官方的报告中国损失了3000人,但是当时在场的军官并不认为超过该数目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