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漫走出去：探索发展道路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民族化与走出去是中国动漫繁荣发展、参与国际文化竞争的必然选择，应以内容折衷、特色类型与分层次推进方式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中国动漫应在借鉴商业叙事模式的同时有所创新，以此彰显新时代动漫的“中国气派”“中国品格”。随着漫画内容的不断积累，国产漫画逐渐形成了与日本漫画不一样的风格，在恶搞、古风、搞笑、恐怖等类型的作品中，逐渐开拓出属于中国漫画特色的道路。

文化的载体形态影响着文化传播效果，民族文化产业的国际传播职能要求中国动漫必须坚持民族化，以契合数字时代特征的动漫艺术形式传播中国文化的思想理念。另一方面，作为文化产业组成部分的中国动漫，想要在世界文化市场竞争中占据有利位置就必须在作品中充分彰显中国文化魅力，以极富民族特色的原创内容形成差异化竞争优势。民族化与走出去二者相伴相生，在原创内容生产阶段要突出民族化，以此为作品增添文化厚度，而在宣传推广阶段，则要具备世界眼光，以全球流通经验实现文化产品对外传播的有效性。民族化与走出去是中国动漫繁荣发展、参与国际文化竞争的必然选择，应以内容折衷、特色类型与分层次推进方式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1.内容折衷

作为现代艺术形式之一，动漫本身具有艺术开放属性。动漫与其他艺术门类一样，产生于人们的社会生产生活实践之中，动漫作品因此带有民族性、时代性。但艺术的伟大之处在于它能够超越时代、超越国界、超越阶级，为千百年后的观众带来美的享受，这表明艺术同样具有世界性和全人类性，可以超然在时空之外，持续不断地为人类共同体提供精神滋养。这就为化解民族化与走出去的矛盾提供了两条路线，第一，根据民族文化中最具共同性的内容进行创作，第二，将民族文化的代表性内容按照世界观众可理解的方式进行转化。

第一条路线要求我们学会选择，并且以书写“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同性话题作为创作重点。如《幽灵公主》关注人与自然的矛盾，自然能否在人类的大肆破坏中抚平创伤并与人类达成和解是影片引导观众思考的问题。《三个和尚》则形象地反映出懒惰、自私的人性弱点，但在困境面前，片中角色选择了协作互助，这又使人性中善的一面在对比中更显可爱与珍贵。这类作品关注人类自身的命运与心理，易于得到世界观众的普遍理解，只要叙事方法得当，一般会为观众接受与认可。

第二条路线要求我们学会变通，我们需要完成民族文化的核心思想与现代文化和全球文化的对接与改写，弱化或边缘化那些与时代精神不匹配的民族文化内容。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中国文化认同中的辩证思想，认为善与恶皆源于人性本真而可以相互转化，片中灵珠与魔丸同由混元珠炼化而成即暗合生命萌生之初的无差别性。随后，对立的双方以色彩具象化角色矛盾，红色魔丸暴烈、弑杀，由魔丸转生的哪吒天生神力，破坏性极强，被百姓视为妖怪敬而远之；蓝色灵珠善良、正直，由灵珠转生的敖丙背负改变龙族命运的重要责任却最终选择与哪吒共同抵抗天雷。灵珠与魔丸的再度合体迸发出强大威力，最终陈塘关百姓免遭浩劫，哪吒与敖丙形灭神聚。影片带给观众的启示是，为善为恶并非命中注定，只要认清自我，勇敢、坚定地做出选择就可以成为最耀眼的英雄。这种对立统一的思想观念与西方的二元对立哲学基础不同，但影片通过角色命运的书写恰切地做出了为世界观众所理解的现代性诠释。

《哪吒之魔童降世》角色海报

动漫通过故事与角色反映思想与情感，无论采取何种创作路线，提升叙事技巧都是中国动漫品质升级的当务之急。中国动漫应在借鉴商业叙事模式的同时有所创新，以此彰显新时代动漫的“中国气派”“中国品格”。

2.特色类型

目前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还处于初级阶段，视觉奇观与文化猎奇是境外观众的主要欣赏诉求，尽管动画艺术比一般影视艺术更具抽象性，但神话题材与武侠题材依然成为首选。中国的功夫片与神话片是海外最受欢迎的电影类型，受其影响，武侠、玄幻类动画对海外观众同样具有吸引力，角色形象、服饰搭配、场景设计以及留有想象空间的风土人情与处世哲学都是欣赏兴趣所在。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向来是赢得市场竞争的不二法则，中国动画的国际市场核心竞争力主要集中在功夫类作品，功夫动画与功夫电影形成互文，符合世界的“中国想象”。从视听效果看，中国功夫的出神入化与动画艺术的表现手法适配，功夫动画不必像实拍电影那样需要武术技艺真实在场，而是可以避实就虚，充分发挥创造力与想象力，营造出富有东方神韵的武侠世界。功夫动作有徐有急，其与中国音乐的快慢节奏相得益彰，两者的有机融合形成了视听层面的风格特征，成为中国动画的显著标志。中国功夫当中凝结着中国的侠义精神与伦理道德，选择功夫动画推向世界市场，可以在满足视听需求的同时输送中国文化。作为文化产品的竞争优势，中国动画应对此加大制作投入力度。事实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白蛇：缘起》《哪吒之魔童降世》等都是成熟的功夫类商业动画，影片具备赢得海外市场的基本条件。短片方面，《天外有天》《白鸟谷》《功夫兔》等突出打斗元素的作品屡获国际奖项，同类作品的增加逐渐形成了当代中国动画民族美学的新范式。

《天外有天》剧照

功夫动画的故事背景常架设在古代或仿古架空世界，特殊的场景设计与动作设计相结合能够凸显中国动画的民族美学风格，形成独特的视听感受。功夫或者武术套路在动画作品中属于角色动作系统，它比一般动作更具力道与韵味，是超越暴力美学之上的雄健之美，所以，功夫动画不应该固化故事时代背景，而是要主动探索更广泛的呈现时空。

随着漫画内容的不断积累，国产漫画逐渐形成了与日本漫画不一样的风格，在恶搞、古风、搞笑、恐怖等类型的作品中，逐渐开拓出属于中国漫画特色的道路。其中具有浓郁“中国风”的有些原创漫画受到国外漫画读者的追捧和喜爱。台湾著名漫画家蔡志忠开启了中国古籍经典漫画的先河，他的作品《自然的箫声——庄子说》《仁者的叮咛——孔子说》《佛说》《禅说》等系列以其对诸子百家、古典名著、唐诗宋词、佛经禅语的独到心得，行云流水般的画笔，将经典白话化与漫画化，并加以现代诠释，他的作品在新加坡、日本、马来西亚等地广受欢迎。其中不少作品还被翻译成英文，为中国文化的传播和中西文化的交流作出了独特贡献。^[13]当代原创漫画家夏达的《长歌行》《子不语》等颇具古典韵味的作品火爆日本、广受好评，2009年《子不语》正式连载于日本集英社杂志《UltraJump》，被日本漫画爱好者称为“中国最美丽的漫画”。李昆武的《从小李到老李——一个中国人的一生》走红法国，这部现实题材的漫画用细腻的手法展现了一个普通中国人所经历的时代变迁，堪称中国漫画界的“平民史诗”，其中展现的中国历史上独特的人、情、事娓娓动人，引发了普遍共鸣。

3.分层次推进

民族化与走出去虽看似矛盾实则殊途同归，民族化的动漫作品才具有走出去的文化价值，走出去的动漫作品才能更好地传播民族文化，因此要更巧妙地坚持民族化与走出去。中国动漫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实现走出去，考察中国动漫发展现状，走出去绝非一蹴，它要在充分重视国内市场的前提下，分阶段、分步骤地实践在创作与流通领域。

目前，中国动漫的产能大幅提升，其中影视动画已拥有相当规模的储备量，对于这部分已经完成的动画作品，政府可以制定相应的选片标准，通过采购的方式将其中特色鲜明的优秀作品挑选出来，重新剪辑或包装成更符合海外市场的作品形态向外部推广，实现作品的精准“送达”，同时借助各类文化活动，如电影节展、主题放映、动漫展会等，大力推介中国动画。这项策略是对既有动画作品文化价值的再开发与再利用，有利于集结同类型题材、风格，将分散在每部作品之中各具特色的民族风格加以整合，形成海外市场对于中国动画的整体印象。

针对尚在策划阶段的动漫作品，应积极引导和鼓励制作单位瞄准海外市场，以出口为导向进行生产创作。海外文化市场容量较大，在美、日动漫市场份额之外尚有生存空间，中国动漫企业应准确锁定目标市场，采取符合对象国家欣赏品味的创作策略有的放矢地完成生产。当前的动漫企业普遍缺乏国际传播意识，在前期阶段对海外受众重视不足、了解不深，无法实现面对外域市场的专项生产，这就需要政府组织专家力量加强动漫相关领域与相关问题的行业指导。

当然，夺取文化市场注意力的“必杀技”是从产品走出去升级为形象走出去。中国动漫应从题材与风格入手，快速形成自身艺术特征，以鲜明的美学风格和优质的艺术作品打造中国动漫品牌。品牌是质量的保证，更是传播效果的保证，打造中国动漫品牌不但是实现经济创收的有效途径，还能使中国动漫占据世界动漫价值链高位，进而树立与强化中国文化形象。当国际观众对中国动漫的接受度与美誉度大幅提升，蕴含在动漫作品背后的中国文化必然为世界所熟知，民族文化的深层内涵才能被解读、被认同，动漫的文化传播功能才能得以实现。

中国动漫走出去：探索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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