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漫：走出国门的探索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理解动漫文化首先要理解动漫艺术特征。而在艺术研究领域之外，“动漫”一词成为曝光率相对稳定的热词之一。事实上，动漫更偏于一种流行称谓而非严谨的学术概念。2017年3月，哔哩哔哩网站设置新的分区版块“国漫”，用于发布国产动画与漫画，但其中动画作品数量占据绝对优势，这在漫画领域引起轩然大波。在争议声中，哔哩哔哩最终以“国创”代替“国漫”成为新区名称。但可惜的是，“国创”概念并未广泛传播开来。

理解动漫文化首先要理解动漫艺术特征。“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3]，作为视听综合艺术形态之一，动漫艺术与影视戏剧艺术一样，需要借助审美形象达到认知与情感的统一，以此实现对现实世界的反映与超越。但作为独立的艺术门类，动漫艺术的特殊性亦十分鲜明。

1.动画、漫画与动漫

《老人与海》剧照

与动画相对应的是“animation”，其拉丁文字源“anima”意指“生命的呼吸”或者“灵魂”，它的变形词之一“animate”意为“使……活动”，其相应的名词形式即为“animation”。根据《世界动漫艺术史》的定义，动画是“可以通过放映机播放，并且是逐格处理过的动态画面”^[4]。随着动画制作技术、放映技术和传播媒介的变化，该定义已无法概括动画内涵，因此诺曼·麦克拉伦对动画的解读更贴近动画本质，他认为，“动画不是动起来的画的艺术，而是画出来的动的艺术。帧与帧之间发生了什么远比每一帧上呈现出什么更重要，因此，动画就是控制帧与帧之间无形间隙的艺术”^[5]。动画的最小单位是帧，通过帧与帧之间的衔接组成镜头，再以镜头组接完成叙事作品。因此，在镜头与剪辑层面借用影视艺术理论关照动画作品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但在电影与电视媒体背后，动画立足于帧的艺术特性被忽略与抹杀。最能体现动画静帧之美的是使用非常规媒材的定格动画^[6]，如亚历山大·彼得罗夫的油画动画《老人与海》，作品的每一帧独立出来均可视为一幅色彩与构图相当精妙的油画作品，充分体现了动画的美术性特质。然而，对于总量更为庞大的叙事动画来说，动画的媒介依附性要求其必须在视觉层面遵循动态影像的一般规范，动画常被划归到电影或电视范畴便不足为奇了。

漫画是“通过夸张有意识地突出一个事物或人物的特征，而与此同时却省略掉其次要的、一般性的东西”^[7]。漫画的主要特征在于其具有幽默性、夸张性与讽刺性，通常以变形与夸张手法表现对象的本质与特点。从形式上看，漫画大致可以分为单格漫画、多格漫画、连环画与条漫等；就读者对象看，可分为儿童漫画、少年漫画、少女漫画及成人漫画等；按照题材不同，可分为冒险漫画、奇幻漫画、科幻漫画、运动漫画、推理漫画及恋爱漫画等；而从传播载体上看，漫画可以分为对应纸媒的传统漫画和无纸化的数字漫画。漫画的最小单位是格，与帧相比，每格漫画对于时空的凝聚性更强，更具视觉张力，其绘画性与文学性因此更为突出。在我们最为熟悉的多格漫画中，格的规范性总是被破格、跨页、套格等技巧所打破，从而形成风格化的版面设计与分镜调度。在漫画作品中，画面表意既可以由单一画格实现，也可以通过分镜设计实现，这样，静态的漫画艺术便被赋予视觉流畅性，其动势更为引人入胜。

就本质而言，动画与漫画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两者一动一静、各具美感，但两者也有共通之处，即角色形象的卡通造型。无论动画还是漫画，都是对于现实世界的抽象化艺术表达，因此，将想象与虚构诉诸视觉成为勾连这两种艺术形式的内在脉络。按照具象与抽象的程度不同，卡通造型呈现出抽象化与拟真化两极倾向。但在生命体塑造方面，尤其是人类形象，受到现有的技术制约，拟真的极致依然无法实现视觉层面的“以假乱真”，动画与真人实拍的差异性依旧十分明显，因此，以影视艺术逻辑理解动画常会付出牺牲动画艺术特性的代价。

而在艺术研究领域之外，“动漫”一词成为曝光率相对稳定的热词之一。在关于“动漫”的网络热议中，一部分网友认为“动漫”是一种作品的分类，主要与真人实拍相互区分，另一些网友认为“动漫”指的是以日本动画为代表的、目标受众年龄相对较高的动画作品，还有网友认为“动漫”一词源于日本，包括动画、漫画、游戏和轻小说等产业链全部形态。这些看法都有一定的根据和合理性。事实上，动漫更偏于一种流行称谓而非严谨的学术概念。“动漫”一词在大陆最早出现在1998年的《动漫时代》（AnimeComicTime）上，伴随着从业者和动漫爱好者的频繁使用而逐渐流传开来。而随着“动漫”一词在中国的推广和普及，其内涵和外延也开始逐渐明晰起来，目前可以从两个维度予以概括：从艺术层面上讲，“动漫”一词可以作为动画和漫画艺术的合称，而并非单指动画一种艺术形态；从产业层面上讲，“动漫”常被当作“动漫产业”的缩写，用来表示“以创意为核心，以动画、漫画为主要表现形式，包含动画片、漫画书、报刊、电影、电视、音像制品、舞台剧和基于现代信息传播技术手段的动漫新品种等动漫直接产品的开发、生产、出版、播出、演出和销售，以及与动漫形象有关的服装、玩具、电子游戏等衍生产品的生产和经营的产业”。

2.“国漫”与“国创”

在互联网世界的二次元集群中，“国漫崛起”成为网友对中国动画与漫画作品的最高评价和最高期许，那么，由互联网波及到大众媒体和自媒体的“国漫”究竟指称什么呢？2017年3月，哔哩哔哩网站设置新的分区版块“国漫”，用于发布国产动画与漫画，但其中动画作品数量占据绝对优势，这在漫画领域引起轩然大波。尽管相当一部分网友认为分区的名称不甚紧要，但来自漫画界的声音却明确表示捍卫漫画行业的主体性——如果“国漫”主要指代国产动画，那国产漫画又该如何简称？事实上“国漫”分区命名是18万人次投票产生的最终结果，哔哩哔哩在分区征名投票中设置国漫、国动、华漫与其他选项，其中75.8%的网友投给国漫。在争议声中，哔哩哔哩最终以“国创”代替“国漫”成为新区名称。但可惜的是，“国创”概念并未广泛传播开来。

以“国漫”指称国产动画与以“动漫”指称动画一样，容易误导受众、影响行业发展，同时也会给学术研究带来不便。反思称谓之争，概念模糊的表象下隐藏的是长久以来漫画行业发展的艰难处境，而在动漫产业快速发展的今天，动画与漫画既需要形成一体化的全产业链发展模式，也需要尊重各自的艺术特性，充分发挥产业的主体性与主动性，在产业联动的大环境中促进动画产业与漫画产业并驾齐驱、共同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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