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漫：叙事现状与走出去探索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故事是动画所呈现出来的完整的事件的集合，而叙事就是“讲故事”的手段和艺术。笔者将从这三个方面分析中国动画在叙事上存在的不足，并试图为“讲好中国动画故事”提出一些改进意见。国产动画中，单线叙事结构所占比重较大。其实，在传统“拯救”模式和“寻找”模式之外，还有广阔的空间有待挖掘。

故事是动画所呈现出来的完整的事件的集合，而叙事就是“讲故事”的手段和艺术。所有的故事都包含三个至关重要的要素：结构、角色、情节。丰富饱满的角色形象、曲折动人的情节线索、变换复杂的叙事结构是好故事的重要保证。笔者将从这三个方面分析中国动画在叙事上存在的不足，并试图为“讲好中国动画故事”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1.结构：传统线性叙事为主，缺乏悬念和反转

国产动画在叙事结构上偏爱传统的戏剧结构，也就是悉德·菲尔德在《电影剧本写作基础》中提出的“三幕剧”结构，这种结构严格按照时间先后或是因果逻辑顺序，将故事分为“建置—对抗—结尾”三大部分。这种结构的好处是对于导演来说轻车熟路，而且投资和制作风险比较小，此外，观众接受起来更容易。但是随着现代叙事艺术的发展和观众审美能力的提高，这种平铺直叙、缺乏悬念和反转的传统戏剧结构已经不能满足市场需求。

国产动画中，单线叙事结构所占比重较大。单线结构是指一个事件或一个人物贯穿到底，没有旁枝蔓叶，用一条线索叙述整个故事的叙事结构。这似乎与我国的文学和戏剧传统有着紧密联系，清代著名的剧作家李渔在《闲情偶寄·词曲部》中便提出“在结构上，要避免头绪繁多，每个剧本，必须确定‘一人一事’作为主脑，并且要‘一线到底’”。单线结构较为典型的有《茅山小道士》《小飞机卡卡》《星学院》等，这些动画片除了故事中的主人公和故事情节稍微有些不同，大体框架基本相同。

国家广电总局公布的2014—2018年国产优秀电视动画近100部，对这些动画片进行粗略统计后，发现近80%的动画整体上采用了线性叙事结构，而在线性叙事结构中近70%是以顺叙来进行叙事的，运用插叙和倒叙的比较少，而预叙和补叙几乎没有。^[10]这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和缺陷，动画和其他视听艺术一样，拥有重塑时空的创作潜力，用心开发动画在叙事时空上的可能，不仅能增加故事的悬念和反转，更能强化人物动机和情绪张力。《镇魂街》中通过插叙的方式，不断地将曹焱兵和弟弟童年的经历揭示出来，为两人身份互换的情节做了很好的铺垫，兄弟情深感人肺腑；《魔道祖师》通过倒叙的方式揭开了夷陵老祖魏无羡和仙门百家前世的恩怨纠葛，也基本符合主角人物“死而复生”的情节设定。

2.角色：主角形象概念化，人物关系较为简单

首先，在主人公的设计方面，依然是以少年英雄为主，缺乏女性、成人角色等。基本框架都是少年在经历各种磨难后，变成了伟大的英雄人物。例如《岳飞传》，岳飞年少时在母亲的严加管教下认真学习和练功，比其他少年付出了更多汗水，后来成了伟大的英雄。《精卫填海》的主人公在对一件事情坚持不懈后，最后终于成功。又如《小鲤鱼历险记》中，小鲤鱼经历了千难万阻，终于成功地跳跃了龙门。^[11]在父权思维和男性主导的文化传统下，动画中的女性角色较少；另外出于儿童定位的考虑，对于成年人形象的表现较少，一般都是动物或者是少年的形象。

其次，角色性格塑造上，具有一定的概念化倾向，即性格和外貌上追求完美无缺。受到传统戏剧创作的影响，人物性格上有一种明显的“脸谱化”倾向，英雄人物通常是善良正直、品行端正、英勇无畏的，接近于神话的色彩，带有一种不真实的“主角光环”，反面人物则是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相貌外形都是丑陋不堪的，这便造成了很多动画片中角色塑造的风格雷同、千篇一律。

最后，人物关系一般都是正邪两立、界限分明。人物关系较为稳定，角色数量也比较固定。“正邪两立”的简单对立关系对于故事叙述来说较为方便，也便于观众迅速地理清人物关系，但是在此基础上便会造成冲突的弱化以及情节的单一，其故事的结果往往就是正义的一方战胜了邪恶的一方。另外，故事中也没有充分发挥陪衬角色的作用和功能，来引导情节发展、制造剧情悬念、揭示故事走向，在角色的搭配上缺乏美国、日本动画那种多样性组合，比如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人一物的“CP”结构，或者是《海贼王》《火影忍者》中那种庞大的团队式结构（三人以上的主角，随着剧情的发展，不断增添新的主要角色并形成新的人物关系）。

3.情节：矛盾冲突张力弱，情节模式传统老套

在戏剧冲突方面，注重社会性冲突，忽略心理刻画和内部冲突。戏剧的冲突一般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外部冲突，突出的是社会性因素造成的矛盾，比如领地冲突、身份冲突等，一般是指人与人之间，个人与集体之间，个人与社会或者是自然力量的冲突，在冲突中自觉意志被用来实现某些特定的、可以理解的目标，比如说收复家园、赢得荣誉、战胜邪恶等；另一种是内部冲突，主要突出的是心理情感因素，一般指的是个体内部两种观念、两种情感、两种意志的对抗。在这方面，国内动画还是遵循传统的外部戏剧冲突，比如《京剧猫》当中邪恶势力占领猫土，具有韵力的“京剧猫”带领众生打倒邪恶的首领解救猫土；《熊出没》讲述了森林保护者熊兄弟与破坏森林、采伐原木、占领土地开发创业实验田的光头强之间上演的一幕幕搞笑对决的故事；《摇滚藏獒》主要讲述了藏獒波弟在山村长大，本该子承父业担当村庄卫士，却爱上了现代摇滚乐的故事。

在情节模式上依然采用最为经典的“拯救”和“寻找”模式。当前国产动画创作中，绝大部分故事都纠葛于正义与邪恶，在反抗暴力的过程中，“拯救”亲人、朋友、国家、民族甚至是全人类，比如《果宝特攻》《猪猪侠》；“寻找”的情节模式本身带有十足的悬念，寻找的过程摆脱了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展开了冒险探奇的旅程，比如《跑酷英雄》等。

其实，在传统“拯救”模式和“寻找”模式之外，还有广阔的空间有待挖掘。情节模式的演变与时代休戚相关，新的模式往往对原有的模式进行一定程度的消解和改变。例如《超人特工队》《卑鄙的我》就是对“拯救”模式的消解，英雄要完成的不再是拯救国家、民族、全人类的沉重使命，而是完成对家庭的责任。而关于“寻找”，主角们开始转向寻求内心的答案，完成的是自我价值的确认，回答的是“我是谁”而不是“在哪里”的问题。

中国动漫：叙事现状与走出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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