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三害：杨东莼文集专著上中下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一是除自由主义之害，二是除个人主义之害，三是除理想主义之害。这个除三害的题目，是根据四个月工作经验得到的结论，对第二期同学不好讲，对第一期同学可以讲了。还有把自己衣服失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家的拿来穿上再讲。

内容提要

一、我们不能做到切实负责，自我批判，分工合作，都犯了自由主义的毛病。

二、自觉、自动、自治都不是自由主义。

三、散漫、无组织、因循苟且、敷衍塞责，都是自由主义一贯发展下来的，我们要深刻反省，除自由主义之害。

四、从头脑思想到生活行动，都能表现个人主义。

五、拿别人的东西，对于公的东西可以随便，凡事朝个人打算，都是自由主义的表现。

六、要完成今天中国这艰苦的革命任务，主观上须有坚强的信念，因此我们不要希望自己做一个个人主义者。

七、有理想主义的人，要找丰富的生活经验，不要有谋自己生活舒服的理想，应有崇高的理想，有对社会对国家的理想。

八、我们施行军事管理，执行集体生活，用自动学习，自我教育以提高我们的政治认识，主要的意思是要扫除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理想主义这三害。

各位同学：

今天的一个主要报告，是根据四个月来的经验得到的，题目叫“除三害”。除哪三害呢？一是除自由主义之害，二是除个人主义之害，三是除理想主义之害。这个除三害的题目，是根据四个月工作经验得到的结论，对第二期同学不好讲，对第一期同学可以讲了。关于这三害，有许多具体事实，今天讲了可以使同学发生警惕心，可以改变过来。

第一，除自由主义之害。我们这个学校，今天还不能做到切实负责，分工合作，从教育长到职员、同学以至工友止，都犯了自由主义的毛病。这毛病表现在很多方面上，比方关于民主问题，这个问题先头没有了解，把“民主”两个字了解得不正确，后来又滥用民主，一滥用民主便什么事都变成要同学自己来；“我要民主，自觉纪律，自动学习，自治精神！”因此学校稍为带点命令形式，便说：“怎么有命令？我们是自觉纪律，自动学习，自治精神呀！”于是乎得出了结论，说这个学校失败了，起码说学校的教育方针失败了，才用命令。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一开始就把自觉纪律、自动学习、自治精神与命令并行不悖，一点也没有冲突；但是大家却只看到一面：“我们是自觉，自动，自治，大家管不了我。”学校公布学生守则，便说这学校不是理想的学校，事实上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理想学校。一直发展到今天，还有抽烟，大摇大摆，睡在宿舍床上，指导员来看也不理会，在路上见到职员不敬礼。有一天某队长来处罚某一位犯了过错的同学，你们又说是教育长矛盾：“叫我们活泼，自动自觉，现在又要实行学生守则来处罚了！”比方禁带金戒指，剃光头，我从前都讲过，假使那时我便要你们自觉、自动、自治，你们便可能有各式各样的头，各式各样的戒指，不只金戒指有，连银戒指铜戒指都会有，你们只把我的话随便斩杀了一段来替自己的错误掩饰，不去了解我说的话的全部意思，这种倾向现在已发展到所有的生活上了。你们把自由主义曲解为自觉、自动、自治，不能了解学校的命令与你们的自觉、自动、自治是相因想成的。常常拿理论来替自己的错误去解释，方便自己的就拿这去反对不方便自己的东西，于是不请假出去，只是拿“这是不对，是不对！”一套自我批判的话就完结了，全是自由主义在脑里作怪，这个星期我第一次对大家讲过这问题，但在我们的同事中却已经检讨过了。

一直到今日，还有越级呈报的事情。在军队中越级呈报便是犯罪，各级有各级的系统，有一定的规则，比方你们要打报告给我，一定要经过大队长的手，这是最实际的，今天你们却不照这样做，大家或者以为我不懂军事，可以随便，其实你们是看错了。你们在这儿听我讲话，脑子却在想别的事，甚至站好队还要讲话，这都是散漫、无组织在生活上的表现，至于表现在思想意识上的自由主义更为可怕。今天我们说因循苟且，敷衍塞责，都是自由主义一贯发展下来的。今天来检讨几个月来的毛病，我对大家要求反省，我们这五百多位同学当中，有许多是受过军事训练，经过军事管理，懂礼节的，因为这自由空气的影响，大家也随便起来。以后大家要有深刻的反省，今天只是简单给大家一个提示。

第二，除个人主义之害。关于这，我主要的指出几点，就可以看出个人主义的弊病。不管是自由主义也好，个人主义也好，都要从两方面去看，一方面是头脑思想，另一方面是生活行动。从头脑思想到生活行动，都能表现出个人主义。我们到今天，在同学当中，还有许多坏习惯：比方有一件衣服不见了，查出来以后，知道是某位同学拿了，某位同学便说：“我拿错了。”其实，每件衣服上面都有号头，这是不好错的！还有把自己衣服失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家的拿来穿上再讲。你们想一想，你自己的失掉了去拿人家的，人家失掉了衣服再去向谁要呢？这都是从个人主义出发的结果。在我们的同学中，还有把公的东西和私的东西分开来看，“那是公家的刻意随便，这是我的不能随便”。

再从思想的表现来看，比方我们这一次讨论少数捣乱分子破坏学校的事，便有许多人发言和计划，都是朝个人打算，不替学校打算。再比方那一次签名运动，我是这样看：当然有人在背后主持，有的却是毫无成见跟在人家后面跑。同学当中有许多只朝自己打算，捣乱分子便利用这个弱点进行活动。其实我们没有对人，直到今天还是对事，同学们没有看清，还是朝自己打算，大家刚刚跨进校门的时候，就有三问，一问：“训练做什么？”答是“乡村长”。二问：“服务多少年？”答是：“三年！”三问：“津贴多少？”答是：“八块半！”却没有一个问：“今天的整个抗战情形怎样？”这都是朝自己打算，都是自私自利个人主义的倾向。有些一知半解的人也可以这样说：“今天还是在私有财产制度的时代，当然是这样！”其实这不好说是“当然！”我们对社会对民族对国家，都需要诚实负责，对革命尤不好这样忽视自己的力量。我们今天要求改造成果，要完成国民革命，主观力量是占了一半，所谓精神胜过物质就是这个道理。每个人都应有这种信心，根据这种信心，才能把弱点克服过来。假使说私有财产存在就应自私，社会上就不该有大公无私的人，如有这种人不是思想成问题便是傻瓜。事实上，这完全犯了把自己的主观力量对客观推托，对社会不负责任的错误。我们只晓得时势造英雄，却不晓得英雄造时势，这便是所谓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当然我觉得这不是讲几句话可以改过来的。

我们了解到今天中国这样艰苦的革命任务，是放在我们肩上，要是主观上不建立一种力量，就不能完成革命，如果我们这些人还像一盘散沙不能团结，就没有法子驱逐日寇出中国，把三民主义的新中国建立起来。尽管你是地大物博，尽管你是人口众多也是没有用。不要说我们得天独厚便可以中华不亡，单只说我们地大人多是很不够的，我们中华民族的不亡，是建在一种坚强的信念上，有了这种坚强的信念，尽管抗战建国艰苦到什么地步，也不会颓丧，也不会灰心，尽管中国的落后大众多，我们也可以提高他们的水准，这一切都要靠我们的主观力量。作战的能够一鼓作气，老实说也是靠我们的主观力量。不要以为大家都自由自在，大家都想升官发财，就可以完成中国的革命任务。在今天中外的许多革命家，他利用客观形势只是为加速他的革命任务，主要的还是要靠主观力量，一个革命者一年三百六十日都要完全一样，他们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才不会把革命力量任务估计错误，才不会看错哪是高潮哪是低潮。革命这种力量不是靠脑子想出来的东西，它是以中国的客观条件作依据，它是有根据的。因此，我们的同学不要希望自己做一个个人主义者。大家也许要问：“为什么学校有许许多多奖励的办法呢？这是不是鼓励个人主义吗？”我们的同学把集体主义当作平均主义来了解，集体主义是要把坏的、政治落后的使其进步和提高，要不是这样，将来我们五百多名同学，会变成同一胚子出来，一模一样的。我们讲集体生活是一般的提高，进步，但需要有差别，需要个别更进步，有了这个差别，才能使别人更进一步。把集体生活看成平均化，我们不是这样看，只有站在个人主义立场才会这样看。

第三，除理想主义之害。在我们的同学中，有不少理想主义者，尤其是那些平时喜欢研究理论书籍，生活经验最少的。生活经验少的人，不应有太多的理想，相反的，我们对那些世故深，家里有老婆孩子的人，我们反要提倡他有理想主义。我们有些同学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有些是在社会上服务过的，十分复杂，这复杂是有利于我们的学习和训练的，因为复杂的关系，对生活的态度、理想、希望，对人的看法都各不相同。这个不同正是我们互相学习的最好机会。有一些刚毕业离开学校的，有一脑子理想，在未进这个学校以前，以为这是一个怎样新怎样理想的学校，一进这学校来，以为个个职员都很威武雄赳赳的，不觉得却也有几个老的，以为每一个人都是热心的，却想不到也有漫散不负责的，以为杨东莼在当教育长提倡自动精神，却想不到也要实践学生守则，想不到这儿的月亮也和别的地方月亮一样，于是乎失望！有些同学帮助人家了解，不管帮得好不好那是另外一回事，这正是取人之长去己之短的机会，对同学这样，对自己也要这样。我们这儿是一个内容丰富的小天地，什么都有，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是磨炼我们，训练我们的好天地。假使个个人都和我杨东莼一样，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世界上其实也不可能有这样。这些少数理想主义的同学要赶快找一点经验。我们以为经验有两种：一是工作经验，二是生活经验。拿大题目来讲，工作经验常包括在生活经验里，我们希望对工作经验丰富，生活经验丰富，不是将来想多得一点薪水，谋自己生活的舒服。如有这种人的话，我倒希望这种人有理想，有崇高的理想，有对社会对国家的理想。有一部分同学要去掉这理想，有一部分同学倒希望他有一点理想。这三害有互相关系，勾结在一道，所以我们今天要除三害，要一起除掉才可以。

我们今天所以施行军事管理，所以执行集体生活，所以用自动学习自我教育，以提高我们的政治认识，主要的意思是要扫除这三害，目的都在这儿。这三害是不是在我们训练几个月就除得了？我想除不了。我们对过去已有总的方面的检讨，有个别的，有一般的检讨，但还是不够得很。将来各同学同乡去工作，这些毛病还是要继续发生出来。今后对这些理论还要加深研究，我们的干部训练不只七个月就完了，将来还有三年，也还需要除三害。

这是对我们过去生活上、工作上、学习上的一个总的批判，希望各同学善自勉励！

除三害：杨东莼文集专著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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