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外交与蒙藏问题：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上中下）

原来宣统二年，日、俄结《第一次密约》，有俄许日本并韩，日许俄国侵略蒙古、新疆的规定。民国元年七月，又结《第二次密约》，划长春以南的满洲及内蒙古一部分为日本势力范围，而以长春以北的满洲及其余的蒙古地方为俄国势力范围；并约定相互援助，不相牵制。九月，俄外相访英外相于伦敦，许西藏的权利与英国，以交换英国在蒙古的权利，日、英、俄三国妥协成立后，同时又默认英国在长江流域的利益和德国在山东，法国在两广云南的利益。五国既得到谅解，于是俄、英、日三国，遂得先后进行侵略蒙、藏和南满的工作；而这五国所组成的银行团，则更是五国侵略民国采取同一步调的表示。美国的态度，正和这五国相反，坚持“门户开放机会均等”政策，首先退出银行团，并于民国二年五月承认中华民国。接着墨西哥、秘鲁、古巴也先后承认民国，而巴西却早在这年四月就承认民国了。只有英、俄、日等国，却想借承认民国问题为交换条件，以取得利益，所以英、俄、日、德、法、西、瑞、比、葡、荷、意、奥、丹十三国，一直延到这年十月，才由各国驻京公使，致文于我外交部，正式承认民国。现在把英、俄、日三国侵略中国的情形，各述如下。

原来自光绪十九年结《印藏续约》^〔26〕后，英国在西藏即享有自由贸易和不纳税的权利。时藏人见中国不足恃，便打算联俄以抗英，而俄也早有窥伺西藏之意。这一来，西藏遂成为英、俄角逐之地。二十五年，喇嘛教徒道吉甫（俄国国籍）夤缘而为西藏达赖十三的教师，以联俄之说，怂恿达赖十三。明年，道吉甫充达赖十三的使节，携国书径赴俄都。英政府听到这消息，于二十七年向俄政府声明：英政府对于扰乱西藏近情的举动，不能漠视。俄政府一面对英否认俄、藏有任何政治或外交的关系，一面却迫清廷订立中、俄《西藏条约》^〔27〕，以抵抗英国。二十八年，英、日同盟告成，英国于是年派兵至藏示威，俄政府向英抗议，英国不理，并于三十年乘日、俄宣战之时，迫藏人订立《英藏媾和条约》^〔28〕。时清廷以西藏问题，急待解决，使于三十二年，与英缔结《藏英条约》：英国允许不占领西藏土地，不干涉西藏一切政治，中国亦承认不准外国干涉藏境及其内政，中国在西藏的主权，至是始得确定。但《英藏媾和条约》，却由这次《藏英条约》，得到中国追认。于是英国即进一步，乘俄国新败于日，于三十三年，迫俄国成立《英俄协约》：一、两国相互尊重西藏领土，并不干预其内政；二、两国承认中国为西藏的宗主国，此后不与西藏直接交涉；三、两国政府各不索取西藏的铁路电线及矿产等权利。英、俄在藏，至是始告妥协。其在我国，则自英迫藏人订立《英藏媾和条约》后，才知西藏边防重要，于是决计先从经营川边入手。三十二年，任赵尔丰为川滇边务大臣。先是，英兵入藏时，达赖十三亡命蒙古，又有联俄之意，清廷深以为虑。达赖十三不自安，遂请入北京。清廷劝他速归拉萨，毋庸进京。他却滞留西康塔尔寺不进。及英、俄妥协告成，清廷乃命他入京，三十四年入朝，清廷待以属臣之礼。宣统元年，返抵拉萨。那时尔丰正积极经营川边，而驻藏大臣联豫适于其时以藏番蠢动入告，于是尔丰奉命率川军入藏。达赖十三闻讯，潜逃印度，并欲联英为援。二年一月，川军进至拉萨，清廷废去达赖十三封号。外蒙独立时，西藏受其影响，遂亦乘机举事。民国元年三月，噶伦布的藏人，首举叛旗；未几，风靡全藏。七月，达赖十三赶回拉萨，正式宣布独立，并进犯川边，里塘、巴塘，相继失守。时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遂命四川都督尹昌衡为征藏总司令，率军进讨，并命云南都督蔡锷出兵协助，于是，川、滇军先后收复里塘、巴塘，藏兵退至西藏。八月，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忽向我政府提出要求五条：一、中国不得干涉西藏内政；二、中国除驻藏官员外，不得派遣军队驻扎藏境；三、中国官吏不得在西藏地方行使与内地行省同样的行政权；四、关于西藏问题，中、英两国另以新约定之；五、中国如不承认以上各款，则英国不承认民国政府，且经印度入藏之交通，亦须暂时断绝。世凯以急欲取得英国的承认，不敢驳斥。对于西藏，遂改剿为抚，并改征藏总司令为川边镇抚使，同时恢复达赖十三的封号。民国二年一月，外蒙、西藏私立条约九款，其最重要的有：一、西藏承认蒙古的自治权和独立；二、蒙古承认西藏的自治权和独立；三、两方于内忧外患危险之际，永久互相援助。根据这条约，外蒙、西藏不但互相联络，并已互认为国家，其蔑视母国主权，莫此为甚。五月，我政府应英国的要求，提议开西藏会议于伦敦。英政府主张藏人亦得加入会议，并要求改在印度大吉岭会议，我国亦允之，并任命西藏宣抚使陈贻范为代表，前赴会议地点；乃英国忽又更改会议地点为希摩拉。十月，开第一次会议，西藏代表提出要求四条：一、中国承认西藏自主权，不得进兵西藏；二、西藏与中国以打箭炉为境界；三、西藏一切内政外交，自后不受中国的掣肘；四、西藏关于商业外交及矿山的开采，一切得自由与英国交涉。当经我代表反驳，于是会议停顿。三年一月，改在印度京城德里会议，因双方提出要求距离太远，故会议仍无结果。三月十一日，英代表又提出中、英、藏草约十一条，其最重要的有：一、本约内所记各项旧条约，除本约所更改或有与本约相异相背之处外，均继续有效；二、中、英政府同认西藏属于中国宗主权之国，并认外藏有自治权；外藏内政，由喇嘛政府管理，中、英均不干涉；中国政府不改西藏为行省，西藏不选出议员出席中国国会及其类似的团体，英国政府不兼并西藏境内任何部分；三、中、英对于西藏不驻军队，不设文武官员，不办殖民事业；四、上款所载，并不阻止中国驻藏代表率带相当卫队驻扎西藏，惟不得超过一百人；五、现以订本约之故，所有西藏境界与内藏、外藏^〔29〕之分界，以红蓝线绘明于所附地图之中。依据这草约，便将以前中、英、藏所订各约，其与中国有主权有特殊地位之点，一概取消之，而定为属于中国宗主权之国。并且英国强将西藏分为内藏、外藏，把川边地方和青海南部，都划入在内外藏范围以内，其有损我国主权，可谓至巨。当时陈贻范不知轻重，便于四月对草约各条签字，并同时签字下记之草附约：一、订约国承认西藏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二、达赖选举受职之后，由西藏政府呈明中国政府，中国政府即颁给达赖封号，由中国驻扎拉萨长官正式转授之；三、外藏官员由西藏政府任免；四、外藏不派代表出席中国国会及其类似机关；五、英国驻藏商务委员的卫队，不得超过中国驻扎拉萨长官卫队百分之七十五。陈贻范于草约签字后，即电告政府。政府接电大惊，急电训贻范不得于正约签字。又于五月二日，通告英国公使朱尔典，谓：“草约虽可同意，界线万难承认。”自是以后，由外交部与英公使直接交涉。六月十三日，外交部对英公使提出办法四条，其重要之点，即将青海西南一部分与川边大部分划归内藏，至于原来之西藏，则全归外藏自治范围；达赖对内藏有选派寺僧、保守宗教之权，并声明中国于内藏境内，有经营之自由，现任文武官员，一律照旧。英公使认为远出草约范围，不肯承认。会欧洲大战发生，英国将对德宣战，英代表遂于七月与西藏代表将正约十一款签押。及四年六月，袁世凯欲将中、英交涉从速了结，以便进行帝制，便令外交部对英公使提出下列让步案：一、打箭炉、巴塘、里塘各土司所属之地，归四川省治理；二、察木多（即昌都）、八宿、类五齐各呼图克图及三十九族土司所属之地，划入外藏；三、昆仑山以南，当拉岭以北，及青海南部地，划入内藏，但内藏改名为康藏；四、云南、新疆的省界，依如旧治。英公使接这提案，并未答复；西藏问题，遂行搁置。然民国八九年间，英人屡次嗾使达赖内犯，为川边大患^〔30〕。直到今日，西藏问题还没有正式的解决。

清廷对于蒙古，素用羁縻政策，只设库伦办事大臣、乌里雅苏台将军、科布多参赞大臣以镇抚该地。道光以后，充任这种要职的，多系贪财好利之徒，早就惹起了蒙古人的不满。宣统二年，清廷举办新政；库伦办事大臣三多因于库伦一城，新设局所二十余处，一切费用，都由蒙古供给。各王公惊疑益甚，于是渐起叛清之意。三年五月，库伦活佛哲布宗丹巴借会盟为名，召集外四盟在库伦密议独立事，其意在借俄力以为抵制，经众赞成署名。哲布宗丹巴因密遣代表赴俄求保护，并许以权利。七月，驻京俄使向我外交部要求取消蒙古所行新政，否则俄国不能默视。外交部以俄使要求电告三多，三多遂要求哲布尊丹巴发电阻止俄兵，并立召赴俄代表返库。再三磋议，哲布尊丹巴才答应照办，惟要求停止各项新政，并免治赴俄诸代表之罪。三多据情入奏，奉旨允准。会武昌首义，外蒙为俄所迫，遂于十月十九日，由哲布尊丹巴宣言独立。未几，乌里雅苏台及呼伦贝尔，也相继独立，声势益大。这时俄国一方阻止我国出征，一方复以兵力财力协助外蒙。民国元年九月，《俄蒙协约》成立，其大要有：一、俄政府扶助蒙古，保守现已成立的自治秩序及蒙古编练国民军，不准中国军队入蒙境及以华人移殖蒙地之权利；二、蒙古主及蒙古政府，准俄国属下之人及俄国商务，照旧在蒙古领土内享用此约所附专条内开各权利，其他外国人，自不能在蒙古得享权利，加多于俄国人在彼得享之权利；三、如蒙古政府以为须与中国或别国订约时，其所订新约，不经俄政府允许，不能违背或变更此协约及专条内各条件。协约签字后，又订《商务专条》十七条，其最重要的有：一、俄人在蒙古有自由居住及经营商业之权；二、俄人运货进口出口完全免税；三、俄人得在蒙古设立银行；四、俄人得在蒙古租地购地并建造房屋开垦耕种；五、俄人在外蒙随地可设领事；六、俄人得在外蒙设立邮局；七、俄人得在外蒙各内河航行。两约签字后，俄国即通告中日英法等国，以表明它在蒙古的特殊地位。我外交部接到通告后，即向俄政府声明：“蒙古为中国领土，无与他国订约之权，无论俄、蒙订立各项条约，中国政府概不承认。”旋由驻京俄使面交协约全文，也经外交部梁如浩驳拒。这时俄国与英、日有密约，法又与俄为同盟国，所以态度顽强，不肯退让，梁如浩以问题棘手，遂弃职而逃。于是全国哗然，一时征蒙论大起。袁世凯以蒙古有俄国为后援，不敢决征蒙之策；又明知俄国此举，于承认民国问题有关，便起用陆征祥为外交总长，与俄国屡次交涉，于民国二年五月订立中俄协约六款：一、俄国承认蒙古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二、中国不更动外蒙自治制度，并许外蒙有组织军备及警察的专有权；三、俄国除领署卫队外，不派兵驻扎外蒙，并不殖民于外蒙；四、中国以和平办法，施用其权于外蒙；五、中国政府允许俄人在外蒙地方享受商务上的利益；六、以后俄国如与外蒙协定关于改动该处制度之国际条件，必须经中、俄两国直接商议，并经中国政府许可，方得有效。以上六条，经众议院通过，旋又为参议院否决。俄政府闻讯，遂推翻前议，陆征祥亦以无法进行，即辞职而去，会议暂行停顿。至孙宝琦继任外交总长后，才又于二年九月十八日，与俄使开议，至十月二十九日，前后会议十次，议定《声明文件》五款《另件》四款。而俄国至是才正式承认民国政府。《声明文件》五款：一、俄国承认中国在外蒙的宗主权；二、中国承认外蒙的自治权；三、中国承认外蒙古人享有自行办理自治外蒙之内政并整理本境一切工商事宜之专权；中国允许不干涉以上各节，是以不将兵派驻外蒙及安置文武官员，且不办殖民之举；惟中国可任命大员，偕同属员及卫队驻扎库伦；此外中国政府，亦可酌派专员驻扎外蒙地方，保护中国人民利益；俄国除各领署卫队外，亦不于外蒙驻兵，不干涉外蒙内政，不在该地殖民；四、中国声明承受俄国调处，按照以上各款大纲，以及前此的俄、蒙《商务专条》，明定中国与外蒙的关系；五、凡关于俄国及中国在外蒙的利益及各该处因现势发生的各问题，均应另行商订。《另件》四款：一、俄国承认外蒙古为中国领土之一部分；二、凡关于外蒙政治土地交涉事宜，中国政府允与俄国政府协商，外蒙亦得参与其事；三、正文第五款所载随后商订事宜，当由三方面酌定地点，委派代表接洽；四、外蒙自治区域，或应以前清驻扎库伦办事大臣、乌里雅苏台将军及科布多参赞大臣所管辖之境为限，惟现在因无蒙古详细地图，而各该处行政区域，又未划清界限，是以确定外蒙古疆域及科布多、阿尔泰划界之处，应按照《声明文件》第五款所载，日后商定。自这次《声明文件》及《另件》签订后，外蒙便获得自治的实利，而我国仅得宗主权的虚名，构成宗主权的最要部分如派官、驻兵、殖民三点，我国都无力执行。当时袁世凯以此件并非条约，所以未交国会决议。《声明文件》及《另件》成立后，中、俄、蒙三方面代表，即根据《声明文件》召集恰克图会议。于民国四年六月订立《中俄蒙协约》二十一条，其最重要的有：一、外蒙古承认中、俄《声明文件》及《另件》；二、外蒙古承认中国宗主权，中、俄承认外蒙自治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三、自治外蒙无权与各外国订立政治及土地关系的国际条约，凡关于外蒙政治及土地问题，中国承认按照中、俄声明《另件》第二款办理；四、按照中、俄《声明文件》二三两款，中、俄承认外蒙自治官府，有办理一切内政并与各外国订立关于自治外蒙工商事宜国际条约及协约之专权；五、中国驻库伦大员及本协约第七条所指在外蒙各地^〔31〕的佐理员，得监视外蒙自治官府及其属吏的行为，使其不违犯中国宗主权及中国与其人民在自治外蒙的各种利益；六、自治外蒙区域，照中、俄《声明另件》第四款，以前清库伦办事大臣乌里雅苏台将军及科布多参赞大臣所管辖之境为限，其与中国界线，以喀尔喀四盟及科布多所属，东与呼伦贝尔，南与内蒙，西南与新疆，西与阿尔泰接界之各旗为界，中国与自治外蒙的正式划界，应另由中、俄两国，及自治外蒙之代表会同办理，并在本协约签字后二年以内开始会勘；七、中俄《声明文件》《声明另件》及俄、蒙《商务专条》，均应继续有效。依据这约，中国在外蒙的地位，便全与俄国相等，所不同的，就只有中国驻库伦的大员的卫队较俄领署卫队为多，与活佛尊号由中国册封罢了。至于外蒙的工商事业，却全为俄人所操纵。又当外蒙宣布独立时，呼伦贝尔的蒙人也受俄国指挥，宣布独立。至《中俄蒙协约》成立，俄人又于四年十一月，迫我承认呼伦贝尔为特别地域，并结条约八款，其最主要的有：一、呼伦贝尔为特别地域，直属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二、呼伦贝尔副都统，由大总统择该地三品以上蒙员，直接任命，与省长有同等权利；三、呼伦贝尔军队，全以本地民兵组织之，若遇变乱不能平定时，中国预先通知俄国，得派兵赴援，但事定后即撤回；四、呼伦贝尔各种税收，及其他地方岁入，均充作地方经费；五、呼伦贝尔土地，为同地人民共有财产，中国人仅取得地权为止；六、呼伦贝尔将来敷设铁路，尽先与俄国借款。依据这约，呼伦贝尔便完全非我所有了。外蒙问题，告一结束后，政府因外蒙独立时，曾进犯内蒙，每起纠纷，于是将内蒙各旗，划为热河、绥远、察哈尔三特别区，以其余地分隶于东三省。以上所述，系民国初年的外蒙问题。及民国六年，俄国发生革命后，外蒙王公以外援断绝，才渐起归向中国之心。七年，俄旧党谢米诺夫在俄失败，欲以外蒙为其最后根据地，与俄国国内革命政府对抗，于是外蒙风声鹤唳，一夕数惊。哲布尊丹巴至是深觉不安，遂召集全蒙王公会议，决定取消自治，归政中央。八年十一月，哲布尊丹巴呈请大总统徐世昌撤销自治，并声明以前所订俄蒙《商务专条》、中俄《声明文件》《另件》及《中俄蒙协约》，一律无效。同时，呼伦贝尔也撤销自治。十一月二十二日，徐世昌允许所请，并加封活佛为蒙古翌善辅仁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汗，特派徐树铮为册封专使，李垣为副使。并责成徐树铮以西北筹边使名义，兼督办外蒙善后一切事宜。树铮驻节北京，遥为控制，所有外蒙事宜悉委李垣代行。直、皖战后，树铮潜逃，中央即于九年八月改任陈毅为西北筹边使，后又改任为库、乌、科、唐镇抚使，驻扎库伦，受中央特别委任，管理外蒙军民两政。陈毅未到任，而库伦变乱又起。原来当树铮任西北筹边使时，对于王公活佛，遇事强迫，早就为蒙人所恨。那时树铮所部边防军有四混成旅，都驻在北京，以防直系，所留以防边的，只有一旅一团，兵力这样单薄，而树铮又不为蒙人所仰戴，于是日人勾结谢米诺夫和蒙匪，就乘机骚乱了。九年冬，谢米诺夫得日人接济，首先进攻驻扎外蒙的中国边防军。明年二月，攻陷库伦，占领恰克图、科布多诸地，组织蒙古民族中央政府。后因不受谢氏指挥，谢氏又自行摧残之，于是蒙古青年遂奋起于恰克图，组织蒙古国民党，成立国民临时政府，联合赤塔远东共和国政府，把谢米诺夫的势力剿灭。旋又成立正式蒙古国民政府，以库伦为首都，仍以哲布尊丹巴为君主，十三年五月，哲布尊丹巴卒，遂将君主制取消，十一月正式召集国会，制定宪法，改称蒙古共和国，加入区域为外蒙喀尔喀四部及科布多等。而唐努乌梁海，亦由俄人扶助，成立为共和国。这时外蒙与苏俄定有密约，直到十三年五月，《中俄协定》成立，才规定“对于俄国自帝俄政府以来，凡与第三者（外蒙）所订之一切条约，无论将来或现在均不承认有效”。

日俄第二次密约成立后，民国二年五月，日本就与我国订立《中日满韩通商税约》，减轻满洲关税，以垄断满洲商业。同年七月，二次革命起，南部各省次第响应。九月中旬，张勋军队攻陷国民党所占领的南京，伤害日商三名，日本借为口实，派军舰六艘来南京示威，打算借此以解决满、蒙问题。袁世凯以张勋克复南京有功，不肯惩罚，日本迫促再四，未有结果，于是日本乘中国选举大总统之际，提出满、蒙五铁路的建筑权，以为承认民国政府的条件。所谓满、蒙五路，就是：一、开原至海龙城；二、四平街至洮南府；三、洮南府至热河；四、长春至洮南府；五、海龙城至吉林。袁世凯这时急欲以元首资格，取得国际上的地位，以便一意对内，所以就全部承认了；日本也于同年十月承认民国政府。这五条铁路，除开原至海龙城和海龙城至吉林二线外，其他三条，都是实际侵略东蒙古的铁路。这样一来，日本的势力，便深入到东蒙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