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与北族：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上中下）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太祖虽驱逐胡元，统一中国，但蒙古族在大漠的势力终未消灭。马哈木死，子脱欢势甚强，明仍封之为王。为也先所追及，宣宗被执，振亦死于乱军之中。鞑靼之起，已见前章。时严嵩当国，戒诸将勿轻举，于是俺答之兵，饱掠由古北口出塞。自是俺答又于嘉靖三十二年、三十八年、四十二年三次剽掠京畿，明兵将死者无数，而患终不弭。会俺答孙把汉那吉以俺答夺其美妻三娘子迫而降明。穆宗隆庆五年，明封俺答为顺义王，名其所居城曰归化。

太祖虽驱逐胡元，统一中国，但蒙古族在大漠的势力终未消灭。所以他对于北方的边防，很为留意。北边的第一道防线，是开平卫，这就是元代的上都。据此可以控制漠南，辅翼辽西。其后元朝的大宁路（属辽阳行省）来降，太祖即其地分设泰宁、朵颜、福余三卫^〔311〕。三卫之中，以朵颜地险而兵强。当时边外诸卫，都隶北平行都司，太祖庶子宁王权居大宁（在今热河省赤峰、承德二县之间）以节制之。成祖起兵，恐宁王议其后，诱而执之，而徙北平行都司于保定（今河北清苑县）。又以兀良哈（今乌梁海）兵从征有功，就把泰宁三卫，送给兀良哈。于是北边的开平卫，便势孤援绝了。到了宣宗时，就不得不把开平卫徙治独石（今察哈尔沽源县南）。这样一来，北方的边备，就异常松懈；所以不久瓦剌、鞑靼势强，乘虚而入；北方的边患，便差不多和明代相终始了。

瓦剌就是元初的斡亦剌，亦作瓦拉，又作卫拉特。元亡时，其强臣猛可帖木儿据其地，势甚强。猛可帖木儿死后，众分为三：其酋长一名马哈木，一名太平，一名把秃孛罗，都归降成祖，受封为王，而以马哈木为最强。后来马哈木蓄意谋叛，为成祖所破。马哈木死，子脱欢势甚强，明仍封之为王。旋脱欢袭杀鞑靼的阿鲁台，又杀太平、把秃孛罗，统一三部，想自为可汗，为其部下所反对，遂迎立元裔脱脱不花，自为丞相。脱欢死，子也先嗣，声势更盛，泰宁三卫之地，亦为其所胁服。这时宣宗已死，子祁镇立，是为英宗（1436—1449）。英宗初年任杨荣、杨溥、杨士奇以政，颇有建白。其后暱近宦官王振，朝政始乱。那时也先利明爵赏，每岁使者至明，竟多至数千人；而王振以藻饰太平为名，赐赉甚厚，凡也先所请，明廷无不允许。后稍拂其意，也先就于正统十四年（1449）大举入寇。王振劝帝亲征，车驾到了大同，宦官郭敬密以敌情告振，振知不敌，遂班师。行至土木堡（今察哈尔怀来县西）。为也先所追及，宣宗被执，振亦死于乱军之中。英宗北狩，以皇太后孙氏命，奉郕王祁钰监国，寻即大位，是为景帝（1450—1456），尊英宗为太上皇，以于谦为兵部尚书。也先又从紫荆关（今河北易县西）犯京师，幸谦力战，也先始退兵。谦又整顿边备，以重兵守大同、宣府，也先屡入寇，均不能逞，景泰元年（1450），遂奉太上皇还。自是也先屡与其主脱脱不花遣使致贡。未几，也先杀脱脱不花，并有其众，遂自立为可汗。旋也先又为其下阿拉所杀，于是瓦剌部落分散，势力渐衰，而鞑靼又代之而起。

鞑靼之起，已见前章。当成祖兴兵时，鬼力赤曾命其部下助战；及成祖正位，屡致书鬼力赤，并赐以银币。其后鬼力赤为其臣下阿鲁台所杀，迎立元顺帝后本雅失理为可汗。成祖以书谕之，不听。永乐七年（1409），命邱福往讨，大败而归。明年，成祖亲征鞑靼，大败阿鲁台军。阿鲁台请降，成祖封为和宁王。其后阿鲁台又犯边，成祖屡次亲征，阿鲁台才不敢内侵，仍遣使贡马如故。旋本雅失理为马哈木所杀，而阿鲁台又为脱欢所杀，于是鞑靼中衰。当阿拉杀掉也先之时，瓦剌中衰，而鞑靼部中又出了一个酋长，叫做孛来，把阿拉杀掉，立脱脱不花之子麻儿可儿，号小王子。麻儿可儿死后，众共立马古可儿吉思，也号小王子，于是孛来结合泰宁三卫，时来寇边。英宗复辟（1457—1464）^〔312〕，鞑靼中又出了一个斡罗出，率众潜居河套，逼近西边；不久孛来又继之而来，掳明人做向导，抄掠延、绥一带，于是河套失而明自此有套寇。英宗卒，太子见深立，是为宪宗（1465—1487）。时鞑靼起了内讧：孛来杀掉马古可儿吉思，鞑靼别部酋长毛里孩又杀孛来，更立他汗；斡罗出复与毛里孩相仇杀，毛里孩杀所立汗，逐斡罗出；而鞑靼别部酋长孛鲁乃又与斡罗出合；鞑靼势虽稍衰，但诸人仍犯边如故。其后又有一个叫做满鲁都的，继之而至，以别部长癿加恩兰为太师，盘踞河套。至宪宗成化八年（1472），才为王越所击破。后癿加恩兰为其部下所杀，满鲁都亦死，其他诸强酋也相继略尽，边境才渐次安稳。及宪宗卒，太子祐樘即位，是为孝宗（1488—1505），鞑靼中出了一个达延汗，蒙古由是再兴。达延汗本名巴图蒙克，统一漠南北，于孝宗弘治十七年（1504）即大汗位。达延汗有四子：长名图鲁，早死；次名乌鲁斯，死于内乱；三子名巴尔苏；四子名格埒森札赉尔。及孝宗卒，太子厚照立，是为武宗（1506—1521），达延汗势更盛。武宗卒，厚熜立，是为世宗（1522—1566），达延汗就与嫡孙卜赤（图鲁之子）徙居漠南东部，称为插汉儿部，这就是内蒙古察哈尔部之所自始；而以格埒森札赉尔留守漠北，称为喀尔喀部，这就是外蒙古土谢图、车臣、札萨克图三部之所自始。又封巴尔苏为济农（亦作吉囊，即副王之意），使领漠南西部。旋巴尔苏死，其长子袞弼哩克嗣，居河套，这便是内蒙古鄂尔多斯部之所自始；其次子俺答居阴山附近今归绥西，这便是内蒙古土默特部之所自始^〔313〕。后来袞弼里克死，其众尽归于俺答，所以在世宗之世，俺答独盛。世宗嘉靖二十九年（1550），俺答犯大同，进至通州，分兵剽昌平，京师震恐。时严嵩当国，戒诸将勿轻举，于是俺答之兵，饱掠由古北口出塞。自是俺答又于嘉靖三十二年、三十八年、四十二年三次剽掠京畿，明兵将死者无数，而患终不弭。世宗卒，太子载垕立，是为穆宗（1567—1572），边患仍不靖。会俺答孙把汉那吉以俺答夺其美妻三娘子迫而降明。三娘子恐明杀把汉那吉，因求俺答遣使至明请和。穆宗隆庆五年，明封俺答为顺义王，名其所居城曰归化。这时俺答始知把汉那吉尚在，俺答感激，誓不犯边。加之俺答受了喇嘛教的感化，就更无意于南侵。俺答死后，传子黄台吉，黄台吉传子撦力克，都以三娘子为妻，她在这时，势力很大，手握兵权，替明捍边，也很恭顺，自是北方始告平靖。穆宗卒，太子翊钧立，是为神宗（1573—1619），就封她为忠顺夫人。撦力克卒，孙卜失兔立，号令不行，套部遂衰。后来东方的插汉儿部转盛。那时正值神宗在位，高拱当国，用戚继光守蓟，李成梁守辽东。继光善守御，成梁骁勇善战，又屡败其众，所以终神宗之世，北边颇为安靖。到了明末，插汉儿部仍盛。

明与北族：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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