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交流对中西交通的影响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自蒙古征服欧、亚各地后，中西的交通，便较前代更加便利。元太宗时，令千户分出夫马，定立驿站，站各设夫二十名，备马四百匹，以供宣布号令通达边情之用。土货所征也与番货相等，至至元十四年，始定双抽单抽之法，番货双抽，土货单抽，颇含有保护关税的性质。元代海外贸易，均由国家经营。至于制纸之术传入欧洲的历史，则详见第二十六章。

自蒙古征服欧、亚各地后，中西的交通，便较前代更加便利。当时自西而东的陆路有二：一由西伯利亚出天山北路，一由中亚出天山南路。元太宗时，令千户分出夫马，定立驿站，站各设夫二十名，备马四百匹，以供宣布号令通达边情之用。自大可汗所居之地，西接察合台、钦察两汗国，东西万余里，沿途都设有驿站，所以商旅往来，毫无险阻。至于海路，则有三：其一取道埃及出红海，其一由地中海东岸登陆，至幼发拉底河顺流出波斯湾，其一由黑海取道美索不达米亚出波斯湾：这三条路线，都要经过印度洋，然后抵中国。那时交通既便利，于是东西商务随之发达。那时从西方到东方来经商的，于陆路则远辟其贩路于和林、燕京；至于海路，则元沿唐、宋旧制，于沿海各港置市舶提举司，专掌中外贸易。元代市舶司共有广州、泉州、上海、杭州、庆元、澉浦（今浙江海盐县）、温州（今浙江永嘉县）七处，其后上海、澉浦、温州三处并入庆元，杭州并入税务，不另设市舶司，便只剩三处。其税法：元初，凡舶货细者二十五分取一，粗者三十分取一，漏税没收其货。土货所征也与番货相等，至至元十四年，始定双抽单抽之法，番货双抽，土货单抽，颇含有保护关税的性质。至元二十年，又改市舶抽分例，细货取十分之一，粗货取十五分之一。三十年，又定粗货十五分取一，细货十分取一，更于抽讫货物内，以三十分为率，抽舶税一分，听舶商任便买卖。元代海外贸易，均由国家经营。当时主要输出品为丝织物，茶叶、瓷器，输入品以胡椒、丁香、姜桂、豆蔻、丁香诸香料，珍珠、钻石、象牙以及棉布等为大宗，而毛毡、鞍鞯、兵器、铜器和琺瑯，则多从波斯方面输入。

我国物质文明最有影响于世界文化的，就是蚕丝、制纸、磁针、活字印刷和火药。这五样东西，其中有的是在元代才输入西方的，有的却远在元代以前早就流传到西方，兹分述于下：一曰蚕丝。相传西陵氏发明蚕丝，这固然是传说；但山西夏县西阴村所发见的半个蚕茧，经考古家研究，却断定是新石器时代的遗物。这样看来，我国蚕丝的发明，至少也就有了四千多年的历史了。西洋人知道我国出产蚕丝，也远在公元前四世纪时。汉代大秦国要和我国交通，主要地为的就是蚕丝，而当时安息要阻止大秦和我国交通，也就为的是想独占丝市之利。其传入欧洲，当在南北朝梁简文帝时。二曰制纸。我国古代书籍，统称为方策，策用竹为之，或称为毕，或称为牒，或称为简，大抵单执一札便叫做简，连编诸简才称为策，策本作册，就是象其编简之形。方用木为之，又称为牍。其后或用缣帛，虽较方策为轻，然缣帛甚贵，亦不便于人。直到后汉和帝元兴元年（105），蔡伦才用树皮、麻头、敝布和鱼网以制纸，当时称为蔡侯纸。自是制法益精，种类益多，于是我国书籍才用纸书写。至于制纸之术传入欧洲的历史，则详见第二十六章。三曰磁针。相传黄帝和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雾，兵士皆迷，黄帝因作指南车以定方向。又相传周成王时，越裳氏来朝，使者迷其归路，周公作 pagenumber_ebook=895,pagenumber_book=864 车五乘以定方向。这些多半是传说，不能作为信史。但见于信史的，如后汉的张衡，曹魏的马钧，后赵的解飞，后秦的令狐生，却都造过指南车。后来刘裕平长安，得令狐生指南车，祖冲之又加以改造，而益精巧。晋代又有指南舟。其后宋代仁宗、徽宗两朝，也造过指南车。这些指南车，是否运用磁针之理，因为史无明文，所以不能确定。不过磁能吸铁的道理，远在秦、汉以前，便为我国人所发见了。《鬼谷子·反应第二》“若磁之取针”，又《吕氏春秋·精通篇》“兹（磁）石召铁，或引之也”：便是明证。到了十一世纪以后，磁针之理，便益加明显，而使用磁针的人，大都是些风水家。到了十二世纪，便有人用作航海了，朱彧的《萍洲可谈》就记载着那时舟师于阴晦时观指南针以定方向的事情。这时大食人掌握着海上的商权，往来我国海岸，就从我国获得制造指南针的知识，并由他们逐渐传入欧洲，直到元成宗大德六年（1302），意大利人乔雅（Gioja）才制造航海磁针盘。四曰火药。清陈元龙的《格致镜原》引宋高承《事物纪原》“轩辕作炮，吕望作铳”，这里所谓铳炮，全系以机发石，并非后世的火炮。《事物纪原》又谓“魏马钧制爆仗（爆竹），隋炀帝益以火药杂戏”，这里使用的虽是火药，但还不是武器。至于用火药制炮为战具，却是宋代的事情。《武经总要》是北宋仁宗时编纂的官书，那上面便载有用焰硝、硫磺、砒霜和木炭末等混合物而成的火药。南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虞允文大破金兵于采石，发霹雳炮，以迷其人马，便是我国用火药作战具之始，但这战具，依旧和爆竹相类似，还不能算为枪炮。直到南宋孝宗时，魏胜创炮车，才是我国用火药制炮之始。理宗绍定五年（1232），蒙古军围攻金汴京，金人作铁炮以御敌，其声如雷，叫做震天雷；又作飞火枪以攻敌；这些都是用火药制成的枪炮。元得金人火炮，世祖命西域人阿喇卜丹和亦思马音造炮，亦思马音所造之炮，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入地七尺，所击无不摧陷。这时阿剌伯人又从蒙古人获得制造火炮的知识^〔291〕，逐渐由他们传入欧洲，直到元顺帝至正十四年（1354），德国人什瓦尔慈（Schwaltz）才制造火药^〔292〕。五曰活字印刷。古无印刷之法，书籍多系传写，至汉始有石刻。到了隋代，才有雕板印刷之术^〔293〕，唐末，益州有墨板^〔294〕；当时雕板虽已发明，但尚未大行，故唐人之书，仍多写为卷轴，而印刷成册的却很稀少。直到后唐明宗长兴三年（932），宰相冯道、李愚请令判国子监田敏校正《九经》，刻板印卖，才算是官家刻书之始。后周世宗显德二年（955），国子监祭酒尹拙又校正《经典释文》三十卷，雕造印版。自是官书多印于国子监，便称为监本，而私人雕板印书，则称为坊本。当时刻版和书肆，以蜀中和建安（今福建建瓯县）为最盛。宋代，雕板之书，益加发达，其装订之法，也由古之卷轴，改作蝴蝶装^〔295〕；后来以蝴蝶装过于长大；不便翻阅，于是又别有巾厢本，高不过三寸，宽二寸半，一页刊三百二十四字，以其可藏怀袖，故又叫做袖珍本。至宋庆历中（1041—1048），毕昇发明活字排印之法，于是印刷益便^〔296〕。明代，无锡华燧又改用活字铜版，乌程（今浙江吴兴县）又创朱墨本，于是印刷之术益加精巧。十三世纪之末，意大利人马可波罗（Marco Polo）回国，才把印刷术传入欧洲，直到明成祖永乐十八年（1420），荷兰人可斯特（Coster）始发明活板印刷^〔297〕。

以上所述，是东方传入到西方去的几种发明；现在进而要叙述西方文化的东来，关于这点，在上册第八章和第二十六章中，都一再提及过，这里要讲的，却只限于元时西方文明的传入。兹分述如下：一曰蒙古文字的创造。蒙古本无文字，自铁木真灭乃蛮获其臣畏兀人塔塔统阿后，才命他教太子诸王以畏兀字书国言。世祖时，命八思巴制蒙古新字，颁行天下。这种新字，实原本吐蕃之字，属于梵文一支系；自是凡有玺书颁降，都用蒙古新字，惟各国之字仍副之而行。二曰西方天算的传入。世祖至元四年，西域人札马鲁丁造西域仪象，有浑天仪、浑天图、地球仪和昼夜时刻之器。至于算学之书，则多至百余部，大抵亦由西域而来。元代郭守敬之学，史称其集古今天算之大成，然其法亦间有取自西域者。三曰西方技术的传入。当八思巴应世祖之召来中国时，尼博罗（亦作泥波罗）人阿尔尼格也随之而来。其时世祖有王檝使宋所得明堂针灸铜像，岁久阙坏，无人修理，阿尔尼格便制了一具新的，关鬲脉络，无不完备。那时两京寺观神像大小三百余尊，皆出其手。此外尚有禀搠思斡节儿八哈式、阿僧哥、阿哥拨、朵儿只、八儿卜匠，也多精于塑像，大抵都是西域人，而刘元从阿尔尼格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其他如葛斯默（阿罗斯人）、步瑟威廉（法兰西人），都以工艺而见重于元室，至于阿剌伯、波斯的学者军人，意大利、法兰西的画家职工，来仕元朝的，更是不胜枚举。四曰马可波罗的东来。南宋理宗景定元年（1260）时，意大利商人尼哥罗波罗（Nicolo Polo）与弟马飞波罗（Mafeo Polo）经商于君士坦丁堡。其后至布哈拉。那时旭烈兀遣使至中国谒世祖，他兄弟两人就随同使者到了燕京。世祖命其致书教皇，请派道行高深、博通科学美术之耶教徒百人东来。至元六年，他两人一同归国，那时教皇格肋孟第四（Cloment IV）新逝，继任者年余尚未选出，急不能待，遂于至元八年东归复命。东行时并携尼哥罗之子马可波罗以俱，于至元十二年到了上都。马可为人聪明，为世祖所宠爱，奉命出使云南、缅甸、占城、印度各地，并任扬州枢密副使三年，前后仕元凡十七年。到了至元二十九年（1292），马可父子三人忽动归国之思，正在那时元廷以公主下嫁波斯，世祖就命马可等扈从公主至波斯，从泉州放洋，历二十六个月始抵波斯。由波斯西归时在途中忽闻世祖的死耗，抵故乡威尼斯后，就不复东来。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威尼斯与热内亚开战，马可身与其役，兵败被擒，狱中述其东游经历，由罗斯梯谢奴（Rusticiano）为之笔记，这就是世人共知的《马可波罗游记》。这部游记，详述中国的繁华富庶，便引起了欧人东渐的动机^〔298〕。

中西文化的交通，使黑暗的欧洲变成了光明的欧洲。因为有了磁针，航海远行，不致迷路，欧洲人才能广开殖民地于各洲，并通商于远东。因为有了用火药的枪炮，才改变了兵制和战法，而欧洲封建制度的灭亡和统一国家的兴起，都与此有密切的关联。因为有了印刷术和制纸术，文化才易于传播，智识才易于普及，而文艺复兴运动和宗教改革运动，又与此有连带的关系。至于马可波罗的《游记》，则一方面因其叙述东方情形，处处都使当时欧洲人惊奇，于是引起他们的怀疑精神，而间接予文艺复兴运动和宗教改革运动以重大的影响；他方面因其叙述东方的华丽富庶，又引起了他们东渐的野心，后来科伦布的发现新大陆，便多少受了马可的《游记》的影响。我们可以总说一句：近世文明的序幕，就是中西文化的交通替他揭开的。

文化交流对中西交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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