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关系揭秘：杨东莼文集·专著卷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旋觉叛降宋，宋诏纳之。未几，觉为金人攻败，金人索取觉，宋无法，只得缢杀张觉，函其首以畀金。国号齐，予以河南、陕西之地，介居金、宋之间，时建炎四年。金人知豫不足抵御宋人，遂废为蜀王。宋人就利用这个机会，命王伦使金，求刘豫所辖河南、陕西之地还宋；时绍兴七年。又明年，金果以河南、陕西之地还宋。岳飞乘胜，进至朱仙镇，距汴京只有四十五里，本有指日渡河之势。是为金人第四次南侵。是为宋、金第三次媾和。

宋和金的交涉，始于约金伐辽。原约于克辽之后，要求将五代时陷入契丹的汉地归还中国。及金克复了中京和燕京，金便只许将燕京及蓟、景^〔239〕、檀、顺、涿、易六州还给中国，宋人却除原有要求外，还索取营、平、滦三州^〔240〕，金人乘其战胜的余威，亦提出强硬的抗议。宋知力不能抗，而诸州除涿、易二州由辽将郭药师降宋外，其他又都在金人手里，宋廷不得已，只好牵就成盟。结果是：宋岁输银绢各二十万两匹，又别输燕京代税钱一百万缗，遣使贺金主生辰及正旦，并置榷场许其贸易。时徽宗宣和五年（1123），是为宋、金第一次媾和。这年五月，金人就把燕京和景、蓟、檀、顺之地来归，旋又还了应、蔚、儒、妫、奉圣、归化六州。八月，阿古达卒。弟晟（本名吴乞买）立，是为太宗（1123—1134），又以武、朔二州来归。平州地方，金人既不还宋，就建为南京，以辽将降将张觉（一作张瑴）留守。旋觉叛降宋，宋诏纳之。未几，觉为金人攻败，金人索取觉，宋无法，只得缢杀张觉，函其首以畀金。金人借为口实，说宋纳金降将，于宣和七年（1125）命斡离不、粘罕^〔241〕分东西两路入寇，宋以郭药师守燕山，见斡离不来攻，就降了金人。时徽宗业已禅位其子桓，是为钦宗（1126）。斡离不闻徽宗内禅，遂进围汴京，宰相李纲力主固守，而朝臣李邦彦、张邦昌等主和。会宋将姚平仲夜袭金营不克，金人就借为口实，更加崛强，宋廷不得已乃罢李纲以谢金人，并与金人言和，结果刮借京城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以与金，并以肃王枢（钦宗弟）为质，斡离不才解围北还：是为宋、金第二次媾和，时钦宗靖康元年（1126）。金师西路进至太原，及闻斡离不议和，饱载而归，粘罕也就遣人来索赂，宋拘其使者。粘罕大怒，就分兵再犯，未几，金人攻陷汴京，掳徽宗、钦宗及后妃宗室等北去^〔242〕，而立宋臣张邦昌为楚帝，以治江南，时靖康元年。这时钦宗之弟康王构，开大帅府于元扬州，从宗泽诸人之请，遂趋南京（今河南商丘县）即位，是为南宋^〔243〕高宗（1127—1162）。高宗初立，即起用李纲为相，以宗泽为汴京留守。旋金兵进逼，李纲请幸关中，宗泽请还汴京，以系中原人心，帝皆不听，竟南幸扬州，罢李纲，而用黄潜善、汪伯彦诸小人。金人闻高宗出走，就命粘罕、斡离不会师濮州（今山东濮县），遣兵南下，于是山东东北各地尽为金有。金兵进迫扬州，高宗逃到杭州，金人焚扬州而去。时高宗建炎元年，是为金人第一次南侵。三年，金兀术^〔244〕又大举入寇，进逼建康。这时杜充守建康^〔245〕，与兀术力战，而韩世忠守镇江坐视不救，充不得已，遂降金。于是兀术进逼临安府^〔246〕，高宗先已逃至明州（今浙江鄞县）。明年，金兵攻破明州，高宗入海，金兵用舟师追之三百里，不及而还。于是兀术“裒所俘掠”而北，到了镇江，世忠以舟师邀之江中，相持于黄天荡（今江苏江宁县东北）者四十八日，兀术大窘，旋因世忠所用的是大船，无风不得动；为兀术用火攻所破，宋师大溃，世忠仅以身免，兀术才得北还。是为金人第二次南侵。

以上所述，系就东南一方面而言，至于西北关、陕一带，也早为金人所注目。建炎四年，金以胜果^〔247〕为西路监军，而以娄室攻陕，兀术也到陕西去应援。富平（陕西今县）一役，宋守将张浚大败，关中多为所陷。时吴玠及弟璘守和尚原（在今陕西宝鸡县西南），以断金人来路。绍兴元年（1131），金进攻和尚原，兀术大败，仅以身免。三年，玠、璘与金人战，大败，金师入兴元，蜀中大震；幸金人以馈饷不继，被璘等所邀击，蜀得安全无事。不久，兀术又进攻和尚原，和尚原不守，玠等退保仙人关（今陕西凤县西南）。明年，兀术又攻仙人关，玠、璘等力战，才把金人打退，金人退据凤翔，西蜀始得保全，但关、陕已为金人所有。

金人既得河南、山东之地，又恐汉人难治，于是立宋降将刘豫于大名。国号齐，予以河南、陕西之地，介居金、宋之间，时建炎四年。刘豫南下攻宋，为岳飞所败。豫恐惧，乞援于金，金命挞懒^〔248〕率兵五万会豫军同时攻宋，而以兀术为前锋，时绍兴三年。大仪（今江苏江都县西）一役，韩世忠大败金兵。会金太宗病笃，兀术等才引兵北还，是为金人第三次南侵。明年，金太宗卒，亶^〔249〕立，是为熙宗（1135—1148），高宗亦还临安。金兵既退，高宗遂亲征刘豫，大败豫兵。金人知豫不足抵御宋人，遂废为蜀王。自是高宗奠都临安，南宋立国之基始固。原来当宋室南渡之始，江淮一带群盗蜂起，后来赖岳飞、韩世忠之力，才把他们剿平。群盗肃清之后，张浚、韩世忠、岳飞诸将便请进兵，规复中原。时金熙宗初立，老将剩下的只有挞懒、兀术二人，而挞懒行辈最高，独握大权，和左相宗隽^〔250〕太师领三省事，宗磬^〔251〕各怀异志，跋扈嗜利。宋人就利用这个机会，命王伦使金，求刘豫所辖河南、陕西之地还宋；时绍兴七年。明年，高宗用秦桧为相，专意言和；桧本与挞懒友善，所以和议更易进行。又明年，金果以河南、陕西之地还宋。这时张浚、岳飞虽反对议和，却都为秦桧所扼。后来挞懒谋反伏诛，兀术代执大政，遂变前议，于是和议破裂，战端再开。十年，兀术攻河南，娄室攻陕西。兀术攻入汴京，河南州县多陷，前锋到了顺昌（今安徽阜阳县），才为宋将刘琦所败，岳飞又在郾城（河南今县）大败兀术。娄室入陕西，也为吴璘所扼。岳飞乘胜，进至朱仙镇，距汴京只有四十五里，本有指日渡河之势。谁知秦桧欲划淮以北与金和，于是诏令岳飞班师，飞等新复诸府州又尽为金有。十一年，兀术攻入庐州（今安徽合肥县），幸刘琦、杨沂中大败金人，才把庐州收复。是为金人第四次南侵。时桧又诏琦等班师，于是战事全停，而和局开始。原来桧与金言和，兀术曾遗书桧，有“必杀飞，始可和”之语，桧也以飞不死，终梗和议，所以毕竟把飞杀掉。十二年，和议告成，其条件如次：一，宋称臣奉表于金，金册宋主为皇帝；二，岁输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三，金主生辰及正旦，宋遣使致贺；四，东以淮水、西以大散关（今陕西宝鸡县西南）为两国国界。至是金始归还徽宗梓宫及高宗生母韦氏于宋。是为宋、金第三次媾和。十九年，金熙宗被杀，亮立^〔252〕，是为废帝（1149—1160）。三十年，亮迁都汴京，欲统一天下，遂发兵入寇，方至采石（今安徽当涂县西北），而其弟雍^〔253〕已自立于辽阳，是为世宗（1161—1189）。亮欲北还，采石一役，为虞允文所败，于是转趋扬州，又为其部下所杀，金兵引还：是为金人第五次南侵。金兵北退，宋乘机收复两淮州县，又东取唐、邓、陈、蔡、海、泗诸州，西取秦、陇、商、虢诸州，兵势颇振。三十二年，高宗传位于昚，是为孝宗（1163—1189），自称上皇。孝宗日以恢复宇土为心，用张浚为两淮宣抚使，收复虹县（今安徽泗县）、灵璧（安徽今县）和宿州（今安徽宿县）。后宋兵不设防备，金人反攻，宋兵大溃于苻离（在宿县境内），于是用兵无功，而和议再开。孝宗隆兴二年（1164），和议告成，其条件如次：一，宋主称金主为叔父；二，改诏表为国书；三，岁输银绢各减五万两匹；四，疆界如绍兴时：是为宋、金第四次媾和。媾和以后，两国都力谋休养，南北安然无事者垂三十余年。淳熙十六年（1189），孝宗内禅太子惇，是为光宗（1190—1194），尊孝宗为寿皇圣帝；同年，金世宗也病没，孙璟^〔254〕立，是为章宗（1190—1208）。绍熙五年（1194），寿皇没。光宗亦内禅嘉王扩，是为宁宗（1195—1224），尊光宗为太上皇帝。宁宗即位，以赵汝为相，引用朱熹以为己助，与韩侂胄不相容。时侂胄出入宫掖，居中用事，不久就把朱熹、赵汝为排挤而去。又设道学之禁^〔255〕，以排除汝为、朱熹门下知名之士。这一来，太学生和道学中人便对侂胄颇多清议，于是侂胄想建边功，“以间执人口”，而伐金之事又起。开禧二年（1206），下诏伐金。开战未久，到处皆败，襄阳、两淮之地又多失陷。侂胄至是，便命邱崈使金乞和。金人要求先斩侂胄，始肯言和。宁宗皇后杨氏，素与侂胄不和，杨氏因遣其兄次山，和史弥远密谋，诱杀侂胄，函首以畀金，和议遂成，其条件如下：一，改叔侄之称伯侄之称；二，增岁币为银、绢各三十万两匹；三，宋别以犒军银三百万与金，金亦尽以所侵地还宋：是为宋、金第五次媾和，时嘉定元年（1208）。就在这一年，金章宗死，卫绍王允济^〔256〕立，是为后废帝（1209—1212），金势益弱，而蒙古代之而起。

金的制度，较辽为完备，现在先说官制。中央官制：有三师三公，位高而无实权，大权所寄，全在尚书省。尚书省有尚书令，与左右丞相平章政事，俱为宰相；其下又有左丞右丞及参知政事，为宰相之贰；又有左司郎中，总察吏、户、礼三部，右司郎中，总察兵、刑、工三部。尚书省之外，更有都元帅府，后来改为枢密院，掌武备机密之事。更有宣徽院，掌朝会燕享，有翰林学士院，掌制撰词命。有谏院，专司谏议。有御史台，掌纠察朝仪，弹劾官邪。此外还有大宗正府，掌敦睦纠察宗属；殿前都点检司，掌亲军；卫尉司，掌总中宫事务；有太常、大理诸寺和秘书、国子、太府、少府、军器、都水诸监，其职掌均与汉制同。地方官制：于五京^〔257〕各置留守带本府尹兼本路兵马都总管；于十四路^〔258〕各置总管府，府尹兼领都总管。府之下有州，州分三等：节镇州置节度使；防御州置防御使；刺史州置刺史。州之下有县，县置县令，总判县事。次述兵制。金初，诸部之民，壮丁皆为兵，其部长叫做孛堇，行军则改称猛安、谋克，猛安译言千夫长，谋克译言百夫长。以三百户为一谋克，十谋克为一猛安。灭辽以后，兼收辽、汉人为兵。再次述刑法。金初刑法简陋，熙宗时，才以金人旧制，兼采隋、唐之制，参辽、宋之法，成《皇统制》，颁行中外。世宗又修《大定重修条制》；章宗时，又修《泰和律义》。其名称与《唐律》完全相同。至于刑名，则随事而定。有笞、杀、凌迟诸名，大抵偏于严酷。最后述学校和科举。金的学校，始于金主亮时，定制词赋经义生百人，小学生百人，以宗室及外戚，功臣及三品以上官兄弟子孙年十五以上者入学，不及十五者入小学。世宗又立太学，又置府学十七处，又置女真国子学，以女真字译《尚书》，颁行诸路，择猛安，谋克内良家子弟为学生。金的科举，多因宋制，有词赋、经义、策试、律科、经童之制，又立女真进士科，并立制举宏词科，以待非常之士。又有武举，始设于熙宗时。大抵金的文化，高于辽人。原来石、晋文物，多为辽人所得，辽亡，而金受之，后来金人攻破汴京，北宋一百八十余年的文物，又为金人所有，这样一来，于是金人所受汉人文化的影响，也就较辽人为深，熙宗读书讲学，尊崇孔子；世宗嗜读史书，尤尚儒风，至欲以五经译本，遍化女真种人，他如金主亮和章宗，也都推崇儒学。女真初无文字，太祖时，完颜希尹才依仿汉人楷字。因契丹字，合本国语，制女真大字；后来熙宗亦制女真字，号女真小字。上面所述的女真国子学，即用女真字以教女真人；而徒单镒等且以译书教学，广播女真文字。

宋金关系揭秘：杨东莼文集·专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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