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学术：黄、老之学、《史记》、算学发展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前汉帝王，既力求遗书，又崇儒术，于是经学大盛于两汉，所以近人有两汉学术为经学时代之称。汉初学术界最有势力的，首推黄、老之学。两汉史学，首推司马迁的《史记》。两汉于其他科学，也多创作。算学则前汉有张苍、耿寿昌的删定《九章》，尹咸校数术，刘歆的始定圆率值为3.1547；后汉如蔡邕、张衡对于圆率值均有改正，而马续、郑玄均精通《九章算术》。

原来秦始皇焚书，只限于民家所藏之书，而“博士官所职”如故。至项籍烧咸阳，于是官家之书亦尽。汉初，有挟书之禁，至惠帝除挟书之律，遗经始渐出，后来又广开献书之路，于是张苍首献《春秋左氏传》；文帝时，伏生（名胜）又以《尚书》二十九篇授晁错；景帝时，鲁恭王坏孔子宅，于壁中得古文《尚书》《礼记》《论语》《孝经》数十篇；景帝子河间献王德亦好广求遗书，所得皆古文《周官》《尚书》《礼记》《孟子》之属。成帝时，以书颇散亡，又使陈农求遗书于天下，诏刘向诸人校书。这样一来，先秦遗书，始渐复旧观。前汉帝王，既力求遗书，又崇儒术，于是经学大盛于两汉，所以近人有两汉学术为经学时代之称。

汉初学术界最有势力的，首推黄、老之学。黄、老之学，始于战国末年，成于秦、汉之际，大盛于文、景之世。其学系由阴阳家的五行终始和道家的清净无为糅合而成，而托始于黄帝、老子。汉初，承天下大乱之后，“民失作业”，于是这无为的政治观，就被统治者用作“安集百姓”的工具。自曹参治齐，直至文帝、窦太后、景帝，都力崇黄、老。直到窦太后死，田蚡为丞相，绌黄、老刑名之言，黄、老之学始就衰。其次，如刑名之学，原属法家，在汉初亦颇流行。汉初的陆贾和贾谊，都接近于法家，而非纯粹的儒家。至于景帝以刑名为治术，而杂用黄、老，晁错力主刑名；武帝崇儒术，而杂用刑名；而宣帝所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亦不出治杂王霸。刑名之学之盛，又可以想见，他如主父偃之流，属于纵横家，田蚡、淮南王安诸人，属于杂家，都是继战国时代诸子之学而起，而流行于经学未盛之前。

原来自武帝力崇儒术以来，儒家逐渐取得独占地位，而代表儒家之学的六经^〔63〕，遂成为学人必读的经典，经学由是特盛。前汉的经学，本无所谓今古文的分别，至刘歆出，始别据古文经书，力斥前此经师所传之书有阙误，而今古文始分道扬镳。所谓今文经，就是指前汉经师用汉世通行的隶书所写的经书，古文经就是用汉代已不通行的古籀文字所写的经书。今文经，《易》有施雠、孟喜、梁丘贺、京房四家，《书》有欧阳生、夏侯胜、夏侯建三家，《诗》有辕固（《齐诗》）、申公（《鲁诗》）、韩婴（《韩诗》）三家，《礼》有后苍（《仪礼》）、戴德（《大戴礼记》）、戴圣（《小戴礼记》）、庆普四家，《春秋》有公羊传（始于公羊高）、穀梁传（始于穀梁赤）二家。古文经，《易》有高相、费直二家，《书》有孔安国一家，《诗》有毛苌（《毛诗》）一家，《礼》有《周礼》《逸礼》，《春秋》有左氏传（始于左丘明）、邹氏、夹氏三家。经今古文学的争论，始于前汉哀帝建平、元寿间（B.C.6—B.C.1），当时代表古文家的为刘歆，代表今文家的为孔光诸人，自是两派屡有争论，各立门户，势同水火。大抵前汉盛行今文学，后汉盛行古文学；前汉经师多专一经，后汉经师兼通数经；前汉经师专凭口述，墨守师法，少有撰述，后汉则不一定遵守师法，而参酌各家，以为经说；前汉虽言训诂，但用力不多，后汉则训诂大昌；前汉传经之业在学官，后汉则散诸民间：两汉经学的异点，不外如此。要之：两汉经学凡经三变，前汉主今文学，而董仲舒糅合方士于儒，于是说经非纯本孔子之见，是为一变；刘歆倡古文，使儒与方士分，于是古文学大行于后汉，是为一变；郑玄遍注群经，不主一家，混合今古文家法，于是郑说行而今文学中绝，是为一变。至于今古文学的内容，则各有不同：大抵今文学崇奉孔子，认孔子为受命的素王，孔子托古改制，六经皆其所作。古文学崇奉周公，尊孔子为先师，孔子信而好古，述而不作，故谓六经皆史；今文学以《公羊传》为主，经的传授多可考，今存《仪礼》《公羊传》《穀梁传》及《韩诗外传》；古文学以《周礼》为主，经的传授不大可考，今存《毛诗》《周礼》《左传》；今文学斥古文经传为刘歆伪造，古文学斥今文经传为秦火残缺之余。

两汉史学，首推司马迁的《史记》。《史记》以前，虽有《尚书》《春秋》《国语》诸史书，但大都偏于政治，而鲜及于经济、文化诸方面。自《史记》出，始集前此文化、政治、经济而冶为一炉，为我国史学界别开生面。以体例言，《春秋》为编年之祖，而《史记》则为传记之祖。至《史记》有十表八书，历叙天文历数各项，则前此所无，而以后《汉书》诸史之作，又多沿其体例，少有变更。其后班彪及子固，又仿《史记》体例，作成《汉书》，为断代史之祖。《汉书》包举一代，事甚该密，固便于学者寻讨，然断代为史，而相因之义遂失。文学，则以诗和赋最为发达。诗如五言始于《古诗十九首》（其中有八首为枚乘所作）和李陵、苏武的赠答诗，如七言始于武帝时柏梁台的唱和诗，皆能别成一格，自为新体。又乐府体，亦创自汉代，始于高祖的《三侯章》和唐山夫人的《房中乐》。惠帝二年，使乐府令夏侯宽备其箫管，名曰《安世乐》。武帝时，始立乐府，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采取司马相如等所作诗赋，论其律吕使和于八音之调，而乐府之名始立。其中颇多佳作，如《相和歌》中的《孤儿行》《陌上桑》等，《杂曲歌》中的《孔雀东南飞》等均是。而《孔雀东南飞》一篇，凡一千七百四十五字，实为叙事诗的绝唱。赋如贾谊、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张衡诸家，均为一代正宗。散文则对策有晁错、董仲舒，封奏有贾谊、刘向，书启有司马迁、刘歆，碑铭有蔡邕，而著论自成一家言的，则有陆贾的《新语》，贾谊的《新书》，淮南王安门客所作的《淮南子》，扬雄的《太玄》《法言》，王符的《潜夫论》，桓谭的《新论》，王充的《论衡》，仲长统的《昌言》等。至为一代匠宗者，则首推司马迁，后此自唐至清诸古文大家无不师法迁文。但前汉末年，喜以单行之句，运排偶之词，而文体一变，遂开后此骈俪之风。

两汉于其他科学，也多创作。天文学汉代颇为发达，其学本于太古，而其书多出于汉。学者如洛下闳、张衡诸人，均明天文推步之术，而张衡制作浑天仪和候风地动仪，尤为汉代一大事。算学则前汉有张苍、耿寿昌的删定《九章》，尹咸校数术，刘歆的始定圆率值为3.1547；后汉如蔡邕、张衡对于圆率值均有改正，而马续、郑玄均精通《九章算术》。医学汉初名家有仓公，姓淳于氏，名意，其学得自乘阳庆，传扁鹊（战国时人，姓秦氏，名越人）之术。其后，则蔡邕有《本草》，涪翁有《针经》，而张机的《金匮要略》一书，与黄帝的《素问》、扁鹊的《难经》同为医学中的三典，至今尚为中医所崇奉。至于俞跗解剖之术^〔64〕，至后汉末年，尚有华佗能以之治病。又两汉对于文字的整理，有关我国文化至巨。原来自秦代统一文字以后，于是书有八体。汉代通用隶书，但隶书系秦新制，欲读古书及求他项应用，则于各体文字亦不可不求认识。所以汉代太史试学重以六体，而不专于隶书。当时所谓六体：一为古文，即孔子宅壁中书；二为奇字，即与古文或异者；三为篆书，即李斯所作的小篆；四为左书，即秦隶书；五为缪篆，即秦摹印；六为鸟虫书，即秦虫书。至于字书，则汉初合《仓颉》《爰历》《博学》三篇，并为《仓颉篇》。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篇》；成帝时，李长作《元尚篇》：皆《仓颉》中正字，只有《凡将篇》颇有出入。元帝时，扬雄又作《训纂篇》。后班固、贾鲂均有制作，至许慎作《说文解字》，始集字书的大成。至于书法，则以蔡邕的《熹平石经》^〔65〕、仇子长的《郙阁颂》、朱登的《衡方碑》为最有名，均属隶书。又作书之具，前汉多用简帛，至后汉蔡伦始造纸^〔66〕，他如笔始于蒙恬，墨始于战国之世^〔67〕，都是促进文化的利器。

两汉学术：黄、老之学、《史记》、算学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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