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韩：秦汉武功，部落迁徙与边界斗争

朝鲜自周初箕子立国，已被商、周的文化。始皇时，箕子之后否畏秦而服属于秦。否死，子准立。汉初，卢绾为燕王，绾与准划水（今大同江）为界。后绾亡入匈奴，燕人卫满亡命至朝鲜，袭准而有其地，箕氏的朝鲜遂亡（B.C.194）。满传至其孙右渠时，势颇强。汉武帝遣使晓谕，右渠杀使者，武帝因命杨仆、荀彘攻朝鲜，右渠之臣杀右渠以降，于是卫氏的朝鲜亦亡（B.C.108）。武帝因其地置乐浪（今平安南道及黄海道地）、临屯（今江源道地）、玄菟（今咸镜道地）、真番（今辽宁东南地）四郡；昭帝时，又并真番于玄菟，并临屯于乐浪。后汉末年，辽东太守公孙度之子康，领有二郡地，旋又割乐浪的南方，置带方郡，共为三郡。朝鲜的南方又有三韩，为古之辰国，分马韩、辰韩、弁韩。三韩以马韩为最强大，箕准被卫满所逐，即率众至此，自立为韩王。辰韩又名秦韩，系秦民迁徙至此而聚成的部落。弁韩最小，与辰韩杂居，故称弁辰。自武帝定朝鲜以后，三韩均臣服于汉。今朝鲜江原道之地，又有貊，属貉族^〔53〕；武帝时，君南闾降，因于其地置苍海郡，后以其地僻远难治，数年而罢，辽东之北，又有扶余，亦属貉族；后汉光武帝时，始朝贡中国，自是服属于汉。又有沃沮，分为东北二部，也属貉族，东沃沮在今朝鲜咸镜道，服属于汉；北沃沮，自武帝灭朝鲜后，即并入玄菟部。貉族最大的国家为高句骊（一作高句丽），出自扶余，其地在今朝鲜平安道北部，汉武帝及昭帝时，隶属于玄菟郡，至元帝建昭二年（B.C.37）始建国家。王莽伐匈奴，迫高句骊人从征，遂称乱。后汉光武时，屡寇边；至桓帝时，才为玄菟太守耿临所平。又有百济，也属貉族，出自高句骊，居今朝鲜汉水以北，建国于汉成帝鸿嘉三年（B.C.18）。辰韩所辖诸部落中的新罗，亦于汉宣帝五凤元年（B.C.57）崛起，并有辰韩之地，建立国家。后来，马韩为百济所并，弁韩为新罗所并，而高句骊称雄朝鲜北部，于是朝鲜半岛成为三国鼎立之势。

南越亦作南粤，属马来种，地当今两广及法属安南的东部。秦始皇平定南越，置象、桂林、南海三郡。秦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今广东封川县）令赵佗，属以后事。嚣死，赵佗即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粤武王。汉高祖定天下，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吕后时，佗称帝。文帝即位，命陆贾至南粤，赐佗书，佗奉诏为藩臣，除帝号。传五世至兴，其国相吕嘉以南粤叛汉，并杀兴。武帝因命路博德、杨仆率兵讨平之，于其地置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今安南北宁）、九真（今安南清华）、日南（今安南河靖）、珠崖（今广东琼山县东南）、儋耳（今广东儋县西）九郡（B.C.111）。元帝初元三年（B.B.46），又罢珠崖、儋耳二郡。至光武建武十六年（40），交趾女子徵侧、徵贰反，为马援所平。

闽越亦作闽粤，并东瓯，都属马来种。越王勾践死后，数传至越王无疆，为楚所败，越遂分裂，朝服于楚。秦并天下，废勾践之后闽粤王无诸及东海王摇，置闽中郡。秦末大乱，无诸、摇率其众佐汉，高祖复立无诸为闽粤王，王闽中故地，惠帝又立摇为东海王，王东瓯（今浙江永嘉县），世又称为东瓯王。武帝时，闽粤发兵围东瓯，武帝命严助往救，汉兵未至，闽粤引兵去，武帝因尽徙东瓯之众，处于江、淮之间。后闽粤又攻南越，武帝命王恢、韩安国往讨，闽粤王郢发兵距险，其弟余善杀郢以降，汉因立余善为东粤王，又以无诸孙繇君丑不从郢，封为粤繇王。武帝元鼎五年（B.C.112），南粤反，余善持两端，其部下因杀余善以降，汉以东粤地险阻，反复无常，于是将其众尽徙居江、淮之间，不复置郡，东粤地遂虚。后汉时，始于其地置章安（今浙江临海县）、永亭（今永嘉县）、侯官（属今闽侯县）等县。

《汉书》所谓西南夷，所指部落甚多：有夜郎，属濮族，在今四川宜宾县东南直至贵州桐梓县。汉武帝使唐蒙通夜郎^〔54〕，于其地置犍为郡，治僰道（今宜宾县）。有且兰，在今贵州平越县。武帝征南粤，发南夷兵，且兰君反，武帝命郭昌、卫广讨平之，杀其君，并于其地置牂牁郡，治侯邑（今平越县）。有邛都属濮族，在今四川西昌县。武帝定南粤后，诛邛君，于其地置越巂郡，治邛都。又有莋都（在今四川汉源县）、冉（在今四川茂县）、白马（在今甘肃、四川间），均属氐羌族，且兰君、邛君被诛后，均内附。于其地分置沈黎（治莋都）、汶山（治汶山即今茂县）、武都（治武都即今甘肃成县）三郡。又有滇，属濮族，在今云南昆明县。滇自庄王滇后，即不通中国，汉武帝时，张骞自西域还，言在大夏见邛杖蜀布，云购自身毒，身毒应近蜀，且通大夏不如身毒便。因令骞通身毒不得，至滇，后郭昌定且兰，遂进而平滇，于其地置益州郡治滇池（今昆明县）。今云、贵之地，自经汉武开拓后，始渐开化；当时汉威所及，徼外蛮老挝（安南老挝部）、掸人（缅甸），也闻风归化。此外，巴、蜀在秦、汉时虽已置郡，而其地犹有巴氐蛮、板楯蛮，处今嘉陵江两岸，亦属氐羌族，至是均服属于汉。又秦黔中郡，尚有武陵蛮，汉兴，改黔中郡为武陵郡，武陵蛮虽时为寇盗，然多为郡国讨平之。又有哀牢夷，在今云南保山县，至后汉明帝时始内附，于其地置永昌郡。

匈奴属回族。秦时，匈奴单于头曼，为蒙恬所逐，恬筑长城，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西十二里），东至碣石（今朝鲜平壤南的碣石山），以御匈奴。秦末，头曼子冒顿继立，乘楚、汉相争，东灭东胡，西破月氏，南并楼烦白羊王，取河南地，更侵燕、代，势骤强大。汉定天下，以韩王信王代，都马邑。冒顿引兵围马邑，韩王信降，遂进攻太原。高祖自将兵击匈奴，被围于白登（山名，在今山西大同县东），后用陈平计，遣使厚遗阏氏（匈奴皇后号），才得解围。高祖因遣刘敬使匈奴，以宗室公主妻单于，约为兄弟。自此以后，惠帝、吕后、文帝、景帝都持和亲政策，但匈奴为患边徼如故。冒顿死，再传至军臣单于；时武帝崛起，遂改和亲为挞伐。元朔二年（B.C.127），卫青击走楼烦白羊王，尽取河南地，置朔方郡，复修蒙恬所为塞，是为武帝挞伐匈奴的第一步。这年冬，军臣死，其弟伊稚斜自立为单于，攻败军臣子於单，於单走降汉。元狩二年（B.C.121），霍去病数败匈奴兵，收休屠王（匈奴属王，在今甘肃武威县地）祭天金人。这时单于怒休屠王、浑邪王（匈奴属王，在今甘肃张掖县地）居西方，为汉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浑邪王、休屠王恐惧，谋降汉。旋浑邪王杀休屠王，并将其众降汉。汉因徙其众于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等郡塞外，而于其地置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称为河西四郡，以隔绝匈奴与羌的联络：是为武帝挞伐匈奴的第二步。四年，匈奴入右北平定襄（今绥远和林格尔县），各数万骑，武帝因命青出定襄，去病出代（山西今县），合击匈奴，汉兵围单于，单于溃围遁走，青追至寘颜山（今外蒙古土谢图左旗北），去病封于狼居胥山（一说即外蒙古杭爱山麓，一说在今察哈尔多伦县北），禅于姑衍（一说在杭爱山附近，一说即多伦县），登临瀚海（今内蒙古苏尼特旗北大戈壁）。青斩首万五千级，去病斩首七万级，自是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是为武帝挞伐匈奴的第三步。自经这三次挞伐以后，匈奴之势转弱，汉又西结乌孙，以拊匈奴之背，匈奴益衰。伊稚斜死，六传至壶衍鞮单于，因为乌孙附汉，匈奴乃进攻乌孙。乌孙求救于汉，宣帝本始二年（B.C.72），命田广明、范明友、韩增、赵充国、田顺五将军分道北攻匈奴，而校尉常惠及乌孙兵五万余人，又西攻匈奴，常惠获俘三万九千余，匈奴益弱。这年冬，匈奴怨乌孙，又伐乌孙，会天大雨雪，人民畜产冻死，还者不能十一。于是丁零乘弱攻其北，乌桓攻其东，乌孙击其西，匈奴大败，时本始三年。匈奴既迭遭惨败，而内部又发生变乱，至宣帝神爵四年（B.C.58）呼韩邪立为单于之时，遂有呼韩邪、屠耆、呼揭、车犁、乌藉五单于的争立。明年，呼韩邪单于击灭其余诸单于，匈奴又归一统，然屠耆单于从弟休旬王又在西自立为闰振单于，呼韩邪兄左贤王呼屠吾斯在东又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郅支单于不久又杀闰振单于，而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始降汉，时宣帝甘露元年（B.C.53）。郅支因呼韩邪降汉，遂西徙袭居坚昆（今塔尔巴哈台西）地，会康居怨乌孙，欲迎郅支助康居以攻乌孙，西域副校尉陈汤与都护甘延寿因发兵攻康居，斩郅支，时元帝建昭三年（B.C.36）。郅支既被诛，呼韩邪恐惧，愿求和亲，元帝因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妻之，自是匈奴不复为患。呼韩邪死，四传为乌珠留单于。这时王莽秉政，分匈奴地为十五国，乌珠留遂叛汉。乌珠留死，呼韩邪子咸立为乌累单于；乌累死，其弟立为呼都而尸单于，为患北方益烈。光武建武二十二年（46），呼都而尸死，其子继立为蒲奴单于。后二年，乌珠留之子比自立为单于，据漠南，号南匈奴；蒲奴仅领漠北，号北匈奴。南匈奴降汉，汉徙其众居于西河美稷（今山西汾阳离石一带），助汉侦逻北匈奴。北匈奴遣使求和亲，光武不许；明帝永平八年（65），再求和亲，许之，而南匈奴不自安，欲合北匈奴叛汉，汉因置度辽营以断绝南北交通，任吴棠为度辽将军，屯五原曼柏（曼柏在今鄂尔多斯黄河西岸）。章帝时，北匈奴国乱，南匈奴欲并其地，上书请遣兵灭之。和帝永元元年（89）命耿秉、窦宪率骑八千，合度辽营兵及南匈奴兵三万，大破北匈奴，出塞三千余里，勒石燕然山（今杭爱山麓）而还。后二年，窦宪又命耿夔等大破北匈奴于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北单于逃走，不知所在。其弟於除鞬自立为北单于，止蒲类海（今新疆巴尔库勒淖尔），遣使款塞，汉立为北单于。永元五年，又叛，汉命王辅与任尚共追斩於除鞬，其余众遂辗转于西域，东晋时深入欧洲，为今匈牙利诸国之祖。南匈奴自比七传至屯屠何，于永元元年与窦宪、耿秉共击北匈奴，屯屠何没，其弟安国立，以其侄师子为右贤王，国人不附安国，安国与北匈奴新降之众谋诛师子，事泄，汉发兵诛安国，立师子为南单于，时永元六年（94）。至是新降之众二十余万俱反，胁立屯屠何子逢侯为单于，汉命邓鸿、冯柱、朱徽、任尚往讨逢侯，斩其众万七千余人，逢侯遂亡走塞外。师子没，其族弟檀继为南单于，安帝永初三年（109），用汉人韩琮之言，举兵叛，汉命庞雄、耿夔、何熙大破南匈奴兵，檀遂乞降。檀没，再传至其弟休利，不能制下，为汉所责，休利自杀，时顺帝永和五年（140）。休利既自杀，匈奴因立句龙王车纽为南单于，车纽引乌桓及西羌寇边，为汉所杀。这时匈奴兜楼储在京师，顺帝汉安二年（143），册立兜楼储为南单于，传至呼徵，为汉将所斩，右贤王羌渠立，灵帝中平五年（188），各部反，攻杀羌渠，子於扶罗立。献帝兴平二年（195），於扶罗死，弟呼厨泉立，呼厨泉自以其先祖与汉约为兄弟，遂冒姓刘氏，至孙渊遂为五胡之一。

汉初所谓西域，专指今新疆天山南北路而言，后来交通渐广，凡西北之地，便都称为西域了。汉武帝时，西域分三十六国，其后分为五十五国：属南道的有鄯善（本名楼兰，在今罗布泊东南）、且末（在今罗布泊西南）、精绝（在今新疆和阗县车尔成西）、扞弥（在今和阗县东）、于阗（在今和阗县）、莎车（在今莎车县）六国；属于南道以南的有婼羌（在今柴达木郭斯特等处）、小宛（在今阿勒腾塔格山南）、戎卢（在今车尔成东南山间）、渠勒（在今和阗县东南）四国；属北道的有狐胡（在今吐鲁蕃东南鲁克沁县）、车师前国（在今吐鲁蕃县）、车师都尉国（在今迪化县附近）、山国（在今博斯腾泊南）、危须（在今博斯腾泊北）、尉犁（在今博斯腾泊西南）、乌垒（在今策特尔台）、渠犁（在今库勒尔城西北）、焉耆（在今焉耆县）、龟兹（在今库车县）、姑墨（在今拜城县）、温宿（在今阿克苏县）、尉头（在今乌什县）、疏勒（在今疏勒县）十四国；属于北道西的有休循（在今苏约克山）、捐毒（在今察提尔湖边地）二国；属于北道以北的有蒲类（在今镇西县）、蒲类后国（在今巴里坤湖地）、车师后国（在今迪化县）、卑陆（在今迪化县西）、单桓（在今阿尔辉河滨）、乌贪訾离（在今绥来县）、东且弥、西且弥（均在今阜康县）、乌孙（在今伊犁河南特克斯河滨）九国；属于北道再北的有车师后城长国（在今奇台县北）、郁立斯国（在今罗克伦河源地）、卑陆后国（在今阜康县东北）、劫国（在今玛纳斯河南）四国；属于葱岭的有皮山（在今叶尔羌县东南）、西夜（在今库克雅尔地）、子合（在今裕勒里克地）、蒲犁（在今英吉沙县南）、依耐（在今英吉沙县）、无雷（在今阿克苏河地）、难兜（在今英属印度甘竺特）、乌秅（在今英属印度拉达克）、桃槐（在今后阿赖山北）九国；属于葱岭以西的有大宛（在俄属中亚细亚东部费尔干省）、大月氏（兼有今布哈尔及阿富汉北境）、康居（在今俄属中亚北部）、奄蔡（在今俄属高加索地）、罽宾（在今印度克什米尔、木齐两地）、乌弋山离（在今俾路支兼有波斯南境）、安息（在今波斯地）七国。上述五十五国，其种族不一，有氐羌，有塞种^〔55〕，大概塞种多居国，氐羌多行国，至于葱岭以外西南诸国，则多属白种阿利安族。

武帝以前，西域诸国多役属于匈奴，武帝以后，始通西域，今分述如左：武帝时，匈奴降者言月氏怨匈奴，可与共击匈奴。武帝因募能使大月氏^〔56〕者，汉中人张骞应募。张骞出塞，为匈奴所得，留十余岁，骞得间亡走。历大宛、康居，至大月氏。骞留年余，不得要领而归（B.C.126）。旋霍去病击匈奴，浑邪王降，以其地置河西四郡，于是至西域之道大通。张骞建招致乌孙之议，以断匈奴右臂。元狩元年（B.C.122），武帝命骞出使乌孙。骞至乌孙，因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于阗、安息及诸旁国，乌孙护送骞还（B.C.115）。岁余，西域诸国均随副使俱来，于是西域始通，而匈奴通西域之道绝。元封六年（B.C.105），武帝以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往妻乌孙王。旋汉求天马于大宛，大宛不予，又攻杀汉使。太初元年（B.C.104），武帝命李广利攻大宛，宛人杀其王母以降。匈奴闻汉兵攻大宛，欲截击汉兵，因通楼兰王，为汉军所觉，傅介子遂击楼兰王安，以兵戍其地，而西域之通始定，时太初二年（B.C.105）。宣帝神爵三年（B.C.59），以郑吉为都护，拥兵驻乌垒，于是汉之号令，行于西域。以上为第一次通西域。新莽时，四夷背叛，西域不通，诸国又多服属匈奴。后汉明帝永平十六年（73），窦固伐北匈奴，因遣班超使西域。超至鄯善，以三十六人杀匈奴在鄯善使者，鄯善大惧，降汉；超又定于阗、疏勒，西域诸国皆服。这时固亦大破北匈奴，击定车师，置西域都护，以兵屯金蒲城（今迪化），柳中城（今哈密）。西域自绝六十五年，至是复通。以上为第二次通西域。永平十八年，北匈奴破车师，攻金蒲城，焉耆、龟兹亦叛，柳中为匈奴围攻。章帝建初元年（76），命耿秉、段彭击平车师诸国，北匈奴惊走，章帝不欲久疲中国，遂罢都护，并召还班超。超将发疏勒，疏勒与龟兹不和，恐超去，龟兹将攻疏勒，疏勒因留超，超于是击定龟兹、莎车、车师、月氏，西域五十余国皆内附，复置西域都护，以超为都护，时和帝永元三年（91）。以上为第三次通西域。永元十四年，班超卒，以任尚为都护，西域诸国复绝于汉，北匈奴又以兵力役属之。安帝延光二年（123），以班超子勇为西域长史，将五百人，出屯柳中。三年，勇击平鄯善、龟兹，姑墨、温宿均降汉。顺帝永建元年（126），勇又败北匈奴，明年，又平焉耆。于是疏勒、于阗、莎车等十七国，皆来服从，而岭西诸国不至。汉末势衰，西域绝汉，遂不复通，后数百年均被并于突厥。以上为第四次通西域。

西羌属氐羌族，上古即臣服中国。春秋、战国之世，其族多为中国所平服，其逃脱者，徙居河、湟（今黄河湟水间），即两汉的西羌。原来当秦厉公时，羌人无弋爰剑为秦所拘执，后得亡归，其族遂推以为豪长。至爰剑曾孙忍时，秦穆公霸西戎，忍季父邛畏秦强，遂远遁，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惟忍及弟舞独留湟中，忍生九子，为九种，舞生十七子，为十七种⑤，羌之兴盛自此始。忍子研，最豪健，故羌中号其后为研种。这时匈奴冒顿强，研臣服匈奴。武帝北逐匈奴，置河西四郡，于是匈奴与西羌的交通隔绝。旋先零羌与匈奴通，合兵围枹罕（今甘肃临夏县）。为汉李息所平。宣帝时诸羌又叛，攻金城（今甘肃皋兰县以西），为赵充国所平，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研十三世孙烧当立，当元帝时，又与诸羌寇陇西，为冯奉世所平。从爰剑五世至研，研最豪健，自后以研为种号；至烧当，复豪健，其子孙又以烧当为种号。新莽即位，讽诸羌献西海地（今青海），因置西海郡。新莽败，烧当玄孙滇良势甚强，其子滇吾率众还居西海。光武时，滇吾入寇，至明帝时，始为窦固、马武讨平。章帝时，滇吾子迷吾作乱，为张纡所平。旋迷吾子迷唐又乱，屡为贯友、吴祉所败。安帝时，滇吾之后麻奴及先零别种滇零又叛，屡败汉军，至顺帝时，始为汉军所击破。桓帝时，烧当、烧何、勒且、先零诸羌称乱，段颎与诸羌前后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余级，羌乱始定。

乌桓、鲜卑同属东胡族。匈奴冒顿强盛时，大破东胡，东胡余众退保乌桓山（在今热河阿鲁科尔沁旗地）、鲜卑山（在今热河科尔沁右翼旗地），因以为种号。后乌桓渐强，屡犯汉边。霍光破匈奴后，迁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塞外，助汉侦察匈奴动静，置乌桓校尉监领之。时鲜卑仍居辽东塞外，不与中国通。昭帝时，乌桓反，为范明友所平。新莽及后汉初，乌桓、鲜卑乘中国内乱，乃联匈奴寇边。及南匈奴降汉，北匈奴势弱，乌桓、鲜卑才又归服。和帝时，北匈奴西徙，鲜卑徙居其地，势顿盛。安帝后，乌桓联合鲜卑寇边，至桓帝时，始为张奂所平。汉末，黄巾之乱，乌桓乘之，寇略腹地。至献帝时，为曹操所破，徙其余众入中国，乌桓平。至于鲜卑，则从后汉桓帝时檀石槐立为大人（即王）以后，即逐渐南下，为晋时五胡乱华之一大势力。

按秦、汉的武功，影响于后世者最大：第一，是今闽、粤、桂、蜀、滇、黔、湘、浙八省的开拓；第二，是西方文明和印度文化的输入（见下章）；第三，是我国现今疆域的确立，由此可知，这时期的拓疆，在本国史上实占有最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