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学术思想：杨东莼文集专著（上中下）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春秋、战国是我国历史上最重大的变革期。所以他的理想的社会为“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荀子名况，又称孙卿，赵人，有《荀子》三十二篇。其言政治，则主尚同尚贤之说。韩非以客观的责效，为法治之本，而反对“人存政举，人亡政息”的贤人政治，所以法高于一切。上述四家之外，据《汉书·艺文志》所载，还有六家。以上九家，称为九流，加入小说家，便是十家。天文学在春秋、战

春秋、战国是我国历史上最重大的变革期。在经济制度、政治制度以及社会组织上，都有根本的变革，而为一大解放的时代。相应于这伟大的变革时代，由是产生种种学说或思想：有的缅怀往昔的黄金时代，力谋恢复或拥护旧日的制度；有的因时制宜，意欲修正旧日的制度；有的意欲另立新制度以代替旧制度；有的批评或反对旧制度；走极端的人，甚至反对一切制度；但都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结果“诸子争鸣，百家蜂起”，遂于我国学术思想上大放异彩。当时百家并起，派别纷繁，据《史记·太史公自序》司马迁述其父谈所论，则区为六家^〔106〕；据《汉书·艺文志》班固本刘向的《别录》和刘歆的《七略》，则又分为九流十家^〔107〕。其实，当时壁垒森严而最有势力的，却只有道、儒、墨三家以及晚出的法家。现在先述这四家，其次略述其他诸家及当时的科学和文学。

道家的开创者是老子。老子，楚苦县（今河南鹿邑县）人，姓李，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其生卒年月不可考，大约生在公元前570年左右。老子曾为周守藏室之史，著有《道德经》。其学说可分四端：第一，他反对以前的有意志而能主宰一切的天^〔108〕，所以他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第二，既不相信有天，于是标出一个“道”来，以为万物之本^〔109〕；第三，其言处世哲学，则为“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第四，其言政治，则以无为而治为本。所以他的理想的社会为“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反对旧制度的一派。属于这一派的，有庄周、杨朱、许行诸人。庄周有《庄子》一书，其所谓道，和老子相同，其社会政治哲学，则主张绝对的自由，而为一极端的放任主义者。杨朱或曰字子居，其思想见于伪《列子》中的《杨朱篇》，为为我主义，在孟子时代还很盛行，而受老子思想的影响颇深。许行，楚人，其学说见于《孟子·滕文公上》，主张君臣并耕，为一极端的无治主义者。

儒家的开创者是孔子。孔子名丘，字仲尼，鲁昌平乡陬邑（今山东曲阜县）人，生于周灵王二十一年（B.C.551），死于周敬王四十一年（B.C.479）。他尝为鲁大司寇，治绩卓著，因不能行其道，故去官周游列国，在外十四年，年六十八，始返鲁，退而从事删述：于是删《诗》《书》，订《礼》《乐》，传《易》，作《春秋》：叫做六艺，又称六经。又有《论语》二十篇，系孔门弟子的弟子们所记孔子及孔门诸子的谈话议论。又有《孝经》一篇，系孔子为曾子陈孝道所作。孔子极崇周道，对于传统思想如天命之说，都颇信仰：这和老子不同，所以孔子是旧制度的拥护者。孔子的思想，不能离家族主义，所以他又以孝弟为仁之本，为为政之本。孔子所谓仁政，固以德治为主；但正名分，重礼法，严阶级，却是他为政的必要方法。属于这一派的，前有子思、孟子，后有荀子。子思是孔子之孙，名伋，《中庸》即其著作；其言性^〔110〕，开宋人理学的端绪；其言修养，则着重“尊德性而道学问”一语。孟子名轲，字子舆，邹（今山东邹县）人，是子思的弟子，有《孟子》七篇。其学说的要点：为性善，为反功利，至于政治主张，则认君为民而设，故力倡民贵君轻之说，而尧舜禅让，是他的理想的政治制度，世禄的井田制度，就是他的理想的经济制度也即是他所称赞的仁政。荀子名况，又称孙卿，赵人，有《荀子》三十二篇。荀子较晚出，是儒家的改革者，对于各家都有确切的批评，甚至对于子思、孟子也是反对的。他反对主宰的天，而以自然释天，并认天和人事无关，所以他特重人事。他又言性恶，所以特重人为。既言性恶和人为，所以又特重礼乐。惟其主张以礼矫正人性之恶，则必其制度愈周，法令愈章，而后矫正之具愈备；但是他的主张的极端，便会流于严刑一途，所以后来的韩非和李斯，都很受荀子的影响。

墨家的开创者是墨子。墨子姓墨，名翟，或云宋人，或云鲁人。墨子生时约当孔子五十岁、六十岁之间，卒时约在周敬王二十年、三十年之间（B.C.500—B.C.490），有《墨子》五十三篇。墨子主夏政不法周制，实为周制的反对者；他虽受儒家影响^〔111〕，却反对儒家。其学重功利，在实行，处处和儒家立异：儒家言爱有等差，墨家却言兼爱；儒家言厚葬久丧，墨家却言薄葬短丧；儒家重乐信命，墨家却言非乐非命；儒家以鬼为不神，墨家却言明鬼。墨家既言兼爱，由是又倡非攻之说。其言政治，则主尚同尚贤之说。墨者重服从，其首领叫做钜子，钜子对于犯墨者之法的，有生杀之权，故其纪律极严；而其“以自苦为极”、“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精神，实开后此任侠之风。属于这一派的，有宋钘、尹文和惠施。宋钘的学说，见于《庄子·天下篇》，不外：“接万物以别宥为始”、“情欲寡浅”、“禁兵寝攻”三者。尹文有《尹文子》一篇，入名家，其学说以控名责实为主。惠施有《惠子》一篇，久佚，《庄子·天下篇》述其异同之辩很详，而其“泛爱万物”，则为极端的兼爱主义者，和墨学相近。这三人之外，还有禽滑厘，也是“以自苦为极”的墨者。

法家最晚出，是由道儒墨三家之末流嬗变汇合而成的：其所取于道家者为无为主义，所取于儒家者为正名主义，所取于墨家者为平等主义及一同天下之义。法家的思想虽萌芽于管仲，子产、申不害、商鞅诸政治家虽具有法治主义的观念，但都不能说是法家。当时够得上称为法家的，就只有韩非。韩非与李斯同师事荀卿，有《韩非子》五十五篇，今存。韩非以客观的责效，为法治之本，而反对“人存政举，人亡政息”的贤人政治，所以法高于一切。其推行法治的手段，就是执“刑德二柄”以责其效，所以法家又严赏罚。惟其重法治，所以贵因时，由是而形成法家的历史进化观^〔112〕。这些都是法家的长处，至其短处，则因法之产生由于君主而不本于庶民，故易陷于君权无上的流弊。

上述四家之外，据《汉书·艺文志》所载，还有六家。如主张君臣并耕的农家，其代表人物为许行、陈相。如“尚诈谖而弃其信”的纵横家，以苏秦、张仪为代表。如“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以尸佼为代表。如正名实的名家，以惠施、公孙龙为代表。如阴阳家，专言吉凶，近于迷信，“然其序四时之大顺”却是他的长处，驺衍为其代表。以上九家，称为九流，加入小说家，便是十家。小说家系“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所造”，似乎是民间流传之说，但其书久佚。

天文学在春秋、战国之世，大有进步：如《月令》和《吕氏春秋·十二纪》所述，很为详细。测天仪器，在当时想亦备具；惟史称畴人散之四方，其术失传。数学有《周髀算经》《孙子算经》《九章算法》三书，大概都是出于后人的伪造。他如《墨经》里面，也多讨论数学的问题。军事学有《司马法》，相传为春秋末齐司马穰苴所撰，又有《孙子》十三篇，相传为齐人孙武所作：大抵二书都是战国时伪托之作。精于医术的：则春秋时有和缓、扁鹊。历史则首推《春秋》，孔子所作，经左邱明、公羊高、穀梁赤为之传释，遂成三传。又晋有《乘》，楚有《梼杌》，为晋、楚的国别史。又《竹书纪年》，旧说为魏之史记，《国语》一书，汉人谓为左邱明所作。

《书》为散文之祖，《诗》开韵语之先。后起诸子，如孟子、荀子、老子、庄子、韩非子、墨子，都无不以散文著名。《诗》分风、雅、颂三类，大约不出史诗和抒情诗的范围；然自风、雅、颂亡，始一变而为骚体，其代表作家，当推屈原。至于文字，自仓颉作书，行之古代，叫做古文；到了周代而六书大备^〔113〕，及宣王时，太史籀作大篆十五篇，叫做籀文，与古文或异，以教学童。其后诸侯力政，不统于王，于是文字异形，言语异声，至秦统一天下，丞相李斯始奏同之。

春秋战国学术思想：杨东莼文集专著（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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