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明道伊川之学:解读杨东莼文集与明道伊川先生的思想

明道伊川之学:解读杨东莼文集与明道伊川先生的思想

【摘要】:程颢字伯淳,洛阳人,学者称明道先生;其弟颐,字正叔,学者称伊川先生。明道、伊川少受业于濂溪。明道有《识仁篇》及《答张横渠先生定性书》;伊川有《易传》四卷,又《春秋传》有序而书未成,其平日讲说,门人合明道而录之,以为《语录》。案明道认为仁就是生。致知“定”固然是“识仁”之道,但要到达“定”的地步,却还有方法,这方法就是伊川所说的“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这就是伊川“涵养吾一”之说。

程颢字伯淳,洛阳人,学者称明道先生;其弟颐,字正叔,学者称伊川先生。明道、伊川少受业于濂溪。明道有《识仁篇》及《答张横渠先生定性书》;伊川有《易传》四卷,又《春秋传》有序而书未成,其平日讲说,门人合明道而录之,以为《语录》。二程之学,同出濂溪,所以在大体上言,其学问宗旨,无不相合,今合述之如下:

二程学中最重要者,就是理气二字。二程以为一切现象——抽象的或具体的——都只是气,而其所以使气如此者,则原于理。明道说:“有形总是气,无形是道。”伊川说:“阴阳气也,所以阴阳者道。”这里所谓道,即是理,盖同物而异名。

宇宙既只有一理,则人之所以禀受为人者,亦不外此理,所以伊川说:“性即是理。自尧、舜至于途人一也。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来,未有不善。故凡言善者,皆先善而后恶;言是非者,皆先是而后非;言吉凶者,皆先吉而后凶。”“气有善有不善,性则无不善。人之所以不知善者,气昏而塞之耳。”明道也说:“在天为命,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

宇宙既只有一理,而性亦只是此理,然则此理的性质又是什么呢?明道《识仁篇》,即以其性质,归之于“仁”,其言曰:“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明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己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顶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方。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丧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习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案明道认为仁就是生。宇宙现象,变化无穷,都不外是生生不息;故一切现象,均可用一生字概括之;从而生之外便无余事,所以生之大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对立。生既是仁,所以仁之大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对立。惟其如此,所以“仁”就是一贯之道,得此一贯之道,便可会通万物,更何假于外求?

仁固然是一贯之道,但是,人又从何而识仁呢?明道归之于定,以代替濂溪之所谓静,其言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一作物),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答横渠先生定性书》)案明道所谓“内外两忘”,就是定的功夫,而其大要:就是因物付物,以到达私欲净尽的地步;惟其能因物付物,故能不自私,能不用智;能不自私不用智,则可与言识仁。所以伊川也说:“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止(案伊川曰:‘释氏多言定,圣人则言止。’明道曰:‘知止则自定’),乃得止之道。有疑病者,事未至,先有疑端在心。周罗事者,先有周罗事之端在心。皆病也。”又说:“人多不能止。盖人万物皆备,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才见得这里重,便有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便是不出来也。”

致知

“定”固然是“识仁”之道,但要到达“定”的地步,却还有方法,这方法就是伊川所说的“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明道之言敬曰:“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间,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则不是。惟敬而无失最尽。”伊川之言,则更精当,其言曰:“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则物来夺之。……大凡人心不可二用,用于一事,他事便不能一,事为之主也。事为之主,尚无思虑纷扰之患,若主于敬,又焉有此患乎?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但存此涵养,久之,自然天理明。”这就是伊川“涵养吾一”之说。至于言致知,则实本于《大学》的“格物致知”之说,所以伊川说:“穷理即是格物,格物即是致知。”又说:“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矣。穷其理,然后足以致知。不穷,则不能致也。”虽然,所谓格物穷理,又不是专求之于外,以格尽天下之物,以穷尽天下之理;所以伊川又说:“观物理以察己。”“致知在格物,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所务于穷理者,非道须尽穷了天地万物之理,又不道穷得一理便得,只是要积累多后,自然见去。”致知之说,明道也曾说过,《语录》:“问:‘不知如何持守?曰:‘且未说到持守;持守甚事?须先在致知。’”不过明道训格物致知之格为至,言穷理而至于物,则物理尽;在用语上和伊川不同而已。

最后还有一点要说的,就是二程的表彰《大学》《中庸》二篇。自汉以来,儒者都只尊孔子之书;韩愈出,才说欲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二程出,又表彰《大学》《中庸》二篇。至是《大学》遂被认为“初学入德之门”的书,《中庸》遂被认为“孔门传授心法”的书。二程这样表彰《大学》《中庸》,其用意盖不外借此二篇言性心之处以与佛家言心性相抗而已。

二程弟子甚多,惟明道就死,所以及门之士,多成就于伊川之手。

今将二程门徒的传授,表列如下:

①五峰为武夷子,致堂为武夷兄子。
②东莱又事汪应辰。应辰为张九成弟子,而九成又为龟山弟子。故东莱之学与晦庵同出于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