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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与理学:理学家在佛学中求得启示

【摘要】:排佛理学家得力于道家之处,在前一讲中已经说过了,现在要说理学家与佛学的关系。理学家与佛学理学开山祖师周、张、二程,便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他们目击佛学横行,虽有孙复一班人攻击,而王安石辈却反为佛所化,所以他们虽力辟佛,却仍要从佛学中窃取其长,以入于儒,建立儒家的新哲学——即后来所谓理学——而与佛学相抗。

排佛

理学家得力于道家之处,在前一讲中已经说过了,现在要说理学家与佛学的关系。原来中国的佛教,在晚唐时候,只有禅宗的势力笼罩一切,上一讲所说的李翱便与药山禅师很有关系。当时有思想的文人,也多和禅师来往。韩愈立意卫道,在那时便竭力排佛。到了宋初,儒家大师孙复,也力排佛教,其言曰:“仁义不行,礼乐不作,儒者之辱也。儒者之辱,始于战国杨朱、墨翟乱之于前,申不害杂之于后;汉、魏以下又甚焉:佛、老之徒横行于中国,与儒相并而为三,甚可怪也!彼等破灭人伦,儒者鸣鼓而攻之可也。”(《儒辱说》)而欧阳修亦作《本论》,以斥佛教,其言曰:“佛法之为中国患千余岁矣。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无不欲去之。去而复集,终至莫可如何,此为我有阙废也。补缺修废,明王政,充礼乐,虽有佛,亦无所施事于我民也。”石介又作怪说和之,其言曰:“中国道德之所治,礼乐之所施,五常之所被也。然而汗漫不衍之教行,妖诞幻惑之说满,可怪也。”像这种排佛的论调,一时朝野上下,无不如响斯应。

儒释融合

在这浓厚的排佛空气中,佛教徒中的有识者,很想作“儒、释融合”的运动。在宋代与欧阳修同时的,便有两个人物:一个是明教大师契嵩,一个是大觉怀琏。契嵩的《辅教篇·原敬》说:“万物有性情,古今有生死。”其自注云:“性者寂静不动,人之资质者也;情者感而通,人之欲者也。”这就是拿性情来配合本觉不觉。当时文人如王安石苏轼兄弟、黄庭坚、陈师道之辈,看见契嵩的著作,竟渐次为佛所化。大觉答修选孙氏问教,更力倡儒、释一致的论调,其言曰:“妙道之意,圣人寓之于《易》。周衰,先王之法坏,礼义沦亡,奇言异术,出而乱俗。及我释迦之入中土,以第一义示人,以慈悲化众生,亦时之所趣也。……圣人之教,迭为扶持,化成天下,如天有四时,循环而生成万物。至其极也,而弊生焉。然弊迹也,道一而已。自秦、汉至今,千有余岁,风俗靡靡,愈趋愈薄,圣人之教,裂而鼎立,互相诋訾,不知所从,大道寥寥,不知其返,良可叹也。”他这种论调,在学术思想界上也很有影响。惟其如此,所以当时儒者,也多和佛教徒往来,如苏轼之友佛印了元,欧阳修之友祖印居讷,张商英之友往洪觉范,都无不过从很密。

理学家与佛学

理学开山祖师周、张、二程,便生活在这种环境中。风尚所及,他们自然也研究佛学。敦颐是否从学于寿涯,是否参禅于慧南,是否有得于佛印(《居士分灯录》),是否师事过常聪(空谷景隆《尚直编》),我们不必过问,但是他所著的《太极图说》与《通书》,却处处可以寻出禅家思想的脉络。横渠(即张载)是否伴着敦颐晋谒过常聪以得东林理性之论(弘益纪闻),我们也不必过问,但《宋史·张载传》却明明载着他“又访诸释、老,累年,究极其说”,又他批判《楞严经》,也有深得《楞严经》的处所。程颐是否问道于灵源禅师(《嘉泰普灯录》),我们也不必过问,但他以释敬为主一,却完全是佛教的心一境性。至于程颢,则程颐的《明道行状》更明白地说:“明道泛滥于诸家,出入于释、老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不但他们四人如此,就是张栻、吕祖谦、游酢、吕大临、谢良佐、杨时以至朱熹,都无不与佛学有深切的关系;至于陆九渊,就更用不着说了。他们目击佛学横行,虽有孙复一班人攻击,而王安石辈却反为佛所化,所以他们虽力辟佛,却仍要从佛学中窃取其长,以入于儒,建立儒家的新哲学——即后来所谓理学——而与佛学相抗。明白了这一点,则所谓理学的源泉,也就明白了,并且,理学家既有得于释、老,何以又力辟释、老的道理,也就明白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