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与孟子：大儒的论述及其对儒学的影响

2023-08-1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荀子与孟子，同为孔子以后的大儒。孟子死后，儒业寖衰，至荀子出，而儒学大振。性恶孟子言性善，荀子则言性恶，其言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荀子认为国家成立的要素有四，即：土地、人民、法制、君主四者，其言曰：无土则人不安居，无人则土不守，无道法则人不至，无君子则道不举。荀子所谓礼，本来含有政治的与伦理的二义，因此，所谓“道法”，就是政治的礼，也就是法制。

荀子与孟子，同为孔子以后的大儒。孟子死后，儒业寖衰，至荀子出，而儒学大振。

荀子晚出，对于以前各派都有批评，他说它嚣、魏牟、陈仲、史 pagenumber_ebook=365,pagenumber_book=334 、墨翟、宋钘、慎到、田骈、惠施、邓析十子，都“足以欺惑愚众”（《非十二子》），而对于儒家子思、孟轲，也很反对，其言曰：“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然而犹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轲和之。世俗之沟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之，以为仲尼子游为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非十二子》）他反对这十二子，却推崇孔子，其言曰：“若夫总方略，齐言行，壹统类，而群天下之英杰，而告之以大古，教之以至顺，奥窔之间，簟席之上，歙然圣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仲尼、子弓是也。”（《非十二子》）由此看来，他实系孔门杰出之士，在孔门中能独树一帜，今就《荀子》一书，述其学之大概如下：

天论

孔子言天，为主宰的天；孟子有时亦言主宰的天（孟子曰：“仁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即此孟子言主宰的天之证）；荀子则不然，而以自然释天，此或受老、庄的影响，其言曰：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循道而不忒，则天不能祸。（《天论》）

此言天与人事无关。又曰：

列星随旋，日月递照，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功。唯圣人为不求知天。（《天论》）

此言天之变化，都是自然的运行，其何以致此之故，虽圣人亦不求知。惟其不求知，所以特重人事，其言曰：

若夫志意修，德行厚，知虑明，生于今而志乎古，则是其在我者也。故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小人错其在己者而慕其在天者。（《天论》）

当时“营于巫祝，信 pagenumber_ebook=366,pagenumber_book=335 祥”（《史记·孟荀列传》），所以荀子以自然释天，力排当时的宿命说以及对于天变之迷信的解释——其言俱见《天论》，兹不赘——又作《非相》，以斥相法。

性恶

孟子言性善，荀子则言性恶，其言曰：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性恶》）

然则何谓性？何谓伪？其言曰：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性恶》）

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正名》）

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性恶》）

心虑而能为之动，谓之伪。虑积焉，能习焉，而后成，谓之伪。（《正名》）

如此，则性与伪又有什么关系呢？其言曰：

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性伪合然后成圣人之名。（《礼论》）

性与伪之关系既明，请进而言何谓善恶，其言曰：

凡古今天下之所谓善者，正理平治也；所谓恶者，偏险悖乱也：是善恶之分也已。（《性恶》）

观此，则是以行为的结果，去判断善恶，而不是以行为的动机，去判断善恶。但人为何而为恶呢？则以性为恶故。其言曰：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恶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性恶》）

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性情者也。（《性恶》）

惟其如此，所以用得着“伪”，其言曰：

故枸木必将待檃括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古者圣人以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性情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性情而导之也。（《性恶》）

礼乐

荀子既言性恶而重人为，而“矫饰人之性情而正之，扰化人之性情而导之”的工具，便是礼乐。其论礼曰：

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有欲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人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君子既得其养，又好其别。曷谓别？曰：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礼论》）

贵贵、尊尊、老老、长长，义之伦也。行之得其节，礼之序也。（《大略》）

此言礼之起源，而其作用，在于“分”“别”与“序”。其论乐曰：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故人不能无乐。乐则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故人不能无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以乐而不流；使其文足以纶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省、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使夫邪污之气无由得接焉。……故乐者，所以道乐也。金石丝竹，所以道德也。……故乐者，治人之盛者也。（《乐论》）

此言乐之起源，而其作用，在于涵养节制人的情欲。

政治

荀子言政治，很有精到之处，分述如下：

（1）社会之组织　社会之所以组成的原因，就为着是“人生不能无群”（《王制》与《富国》二篇述此意甚详，可参考）如果能群，便能应付外界，故曰：

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故宫室可得而居也。（《王制》）

人类为着应付外界而团结为群，但是一群之中，如果杂乱无章，则依然不足以应付外界，所以进而又言各守其分，其言曰：

人之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富国》）

既要各守其分，于是不得不采分业之制，故曰：

百技所成，所以养一人也。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离居不相待则穷，群而无分则争。穷者，患也；争者，祸也。救患除祸，则莫若明分使群矣。（《富国》）

（2）国家之成立　其次，言国家之成立。荀子认为国家成立的要素有四，即：土地、人民、法制、君主四者，其言曰：

无土则人不安居，无人则土不守，无道法则人不至，无君子则道不举。故土之与人，道之与法也者，国家之本作也；君子也者，道法之总要也。（《致士》）

四者之中，土地、人民，用不着多说。今请进而言法制。荀子所谓礼，本来含有政治的与伦理的二义，因此，所谓“道法”，就是政治的礼，也就是法制。其言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