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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生活与经济基础成果

【摘要】:其存在根据与其发展历程,绝对不是偶然的、超时空的,却是社会经济基础上之必然的产物,而被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社会经济基础一有变动,则学术思想亦随之而变动,因此,社会经济进展至某一阶段,则学术思想亦随之进展至某一阶段;社会经济停滞在某一阶段,则学术思想亦停滞在某一阶段。这种唯物论之发生,决不是偶然的,而是当时社会的经济发展之必然的产物。

这里所谓智慧生活,就是指学术思想而言。通常认为学术思想,全系精神之产物,而与物质无关。结果,有时便把学术思想,当作是离开现实而独立的东西,其尤甚者,竟把学术思想,视为推动时代的原动力:像这样的因果倒置,真是玄之又玄的了。本编为着要避免这种谬见,所以首先就大胆地用智慧生活四个字,以代替学术思想四个字,使读者知道:所谓学术思想,也不外是人类生活之一种表现而已。

学术思想和宗教一样,同是观念形态之一;换言之,即同是社会上层建筑物之一。其存在根据与其发展历程,绝对不是偶然的、超时空的,却是社会经济基础上之必然的产物,而被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社会经济基础一有变动,则学术思想亦随之而变动,因此,社会经济进展至某一阶段,则学术思想亦随之进展至某一阶段;社会经济停滞在某一阶段,则学术思想亦停滞在某一阶段。纵令有许多空想家,离开他的社会与他的时代,凭空创造某种思想,然而,正因为他的这种思想不曾在社会经济基础上获得其存在根据,所以他的思想,始终是乌托邦的空想并幻想,而必然地要消失下去。这样看来,学术思想是不能够离现实而存在的,是要适应于当时代当社会之要求的;反过来说:学术思想就是现实世界之反映,就是当时代当社会的经济基础之反映。其次,学术思想又不是超阶级的,而是阶级的工具;换言之,即无论哪种学术思想,都不能离开它的阶级的立场。要明白这些道理,才能够认识学术思想之本质。

请以哲学为例。哲学亦是观念形态之一,其存在根据与其发展,自然也不能逃出以上所述的定律。希腊哲学的第一个时期,为原始的唯物论,其主要代表如太利斯(今译泰勒斯——选编者注)、亚拿西满德(今译阿拉克西曼德——选编者注)以及德谟克利特等,都高举唯物论的旗帜,以反对旧式宗教的统治。这种唯物论之发生,决不是偶然的,而是当时社会的经济发展之必然的产物。原来希腊于公元前六七世纪时,其经济上曾发生重大的变化,即自然经济因商品经济之扩大而陷于崩溃,同时在沿海各地因商业的繁荣又予旧式经济以极大的打击,在此种情况之下,原始的唯物论才获得它的存在根据,才会在新兴阶级突起中出现[1]。到了公元前四五世纪左右,希腊哲学又开始了一大变化,即原始的唯物论变成唯心论,柏拉图、亚里斯多德的唯心论否定了原始唯物论。这一大变化,也不是偶然的,而是当时社会经济的转变之反映。原来,以前的经济发展是向上的,故商业资本表现了革命的作用,而原始的唯物论就成为进步阶级之工具。但现在的经济发展却是向下的,故唯心论成为统治阶级的武器。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其自身就出自当时的统治阶级,并且帮助过统治者去支配民众,因此,他们的唯心论正是当时统治阶级的要求之反映。中世纪的经院派哲学,更明显地表现其社会阶级的作用。它的任务,在于拥护当时社会的统治阶级——僧侣、贵族及地主;它的工作,只是锻炼宗教教条与研究教会经典;因此,经院派哲学又被称为“神学的婢女”。等到中世纪末叶,资本主义的经济兴起,封建的经济濒于崩溃,从而思想界激起重大的变化,唯物论也就在新兴资产阶级反封建统治的斗争中被恢复起来了。唯物论的这种复兴,到了18世纪的法国唯物论者,已算是登峰造极。18世纪的法国唯物论,成为当时资产阶级革命之重要的武器;尤其是这唯物论的无神论思想,更震动了18世纪的法国社会,促进了法国大革命之完成。这种哲学,完全是新兴法国资产阶级的要求之反映,而当时,法国唯物论者之主要代表——百科全书派——也就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前卫斗士。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到了某种阶段,因它的内在的矛盾,而必然地呈现出不安定的现象。在这个阶段,黑格尔的唯心辩证法竟由费尔巴哈的过渡,而到达今日的唯物辩证法。不用说,唯物辩证法又成了反资产阶级的武器了。

以上所述,是西洋哲学发展的概略。它的发展历程以及各种哲学的发生,都无不是被各时代的社会经济所决定,而决不是偶然的、超时空的。要详细地叙述这个历程,并不是本书的任务;我们只是在这里拿西洋哲学做例子,使读者知道连世人目为玄而又玄的哲学,也要受着社会经济基础的支配;使读者破除一切传统的唯心的偏见,去把握学术思想之本质。如果传统的谬见不被廓清,则文化史的研究,便会走入歪道;而愈研究只是愈加迷惑,愈加离开现实,其为害社会、流毒青年,真是不知要到达哪样地步。

自然,中国的学术思想之发生及其发展,也不能有例外。所以,本编就运用这种方法,去叙述中国学术思想之发生及其发展。治学,并不在于立异,并不在于惊奇,却在于从现实上从客观上去阐明学术思想的究竟与本质——这便是本书所确守的态度。